第40章
韓浩東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光裸的肌膚仍在留戀着被窩裏暖暖的帶着鄭博年味道的熱度。他身上有着縱欲過度的舒爽和疲憊,伸了個懶腰後穿上襯衫邊系扣子邊下床走出卧室房門。
透過明亮的玻璃屏門可以看得到廚房裏那個□□着上身只穿着一條長褲的男人紮着圍裙炒菜。
絲絲薄紗似的清晨陽光灑在鄭博年側臉上,畫面美得很。
韓浩東站在那裏安靜的看了有一會兒才被炒菜的人發現。
鄭博年笑着看過來,将菜裝盤後拉開門放在了已經擺好了幾個清淡小菜和糕點的餐桌上,他回身把餐桌上的平板推過來:“一切順利,自己看。”
韓浩東坐下來用手指滑動娛樂新聞界面,可以說這次不僅把他完全洗白還附加了太多好評。
從不學無術的不良少年到不離不棄的真好男人,部分媒體把他和鄧菲兒的愛情故事炒成了現實版本的王子灰姑娘,無數豔羨和誇贊都不約而至……
讓大衆驚訝的是這份戀情竟然隐藏如此之深,而讓韓浩東驚訝的是,随着鄧菲兒和他戀情的曝光,媒體對鄧菲兒進行了大報導,看完那幾行字後他擡頭看對面的鄭博年:“她肝癌晚期是真的麽。”
他這麽問只是想确認一下,畢竟這次放出的消息真真假假都有。
鄭博年點頭:“是真的。”
韓浩東聽後沒再說話,昨晚與鄧菲兒單獨相處時就有說不出來的感覺。他以為是他和大牌女星相處慣了突然換成沒有名氣的小演員就別扭。鄧菲兒明明之前的照片看起來那麽陽光甜美,真人卻顯得姿色平平,韓浩東還一時認為是照片修的太狠了。現在想來鄧菲兒最不尋常的是太瘦了,一起吃飯時根本沒吃什麽,韓浩東以為是舞蹈演員故意在保持身材。鄧菲兒和他談起以前的事時那種神态和表情都帶着太多留戀……
當所有的标識一一對應上時韓浩東心裏是難受的,最開始李雯給他介紹鄧菲兒這個人時他還曾認為她是想借和他炒緋聞的機會來上位,他錯了,他完全錯了。
鄭博年了解了韓浩東的沉默後開口:“在和你們黃總商量好後我去了你上過的高中,找到校長,巧的是他是你當年的班主任。”
韓浩東擡頭:“邱老師?”
“嗯,”鄭博年把牛奶杯遞過來後坐好:“我說明來意他很願意幫忙,他說你是洛平的驕傲。”
“然後呢。”韓浩東被鄭博年完全吸引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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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博年雙手十指交錯放于桌上看過來:“在翻遍了和你同一屆的同學檔案後有兩個女生和你同樣是只在洛平念了半學期,也許是命中注定吧,我沒在短時間內聯系上除鄧菲兒之外的另一個。聯系到鄧菲兒後我才知道她身患重病,本想作罷換個方法可她執意要幫忙。”
鄭博年說到這停了下來,盯着韓浩東明亮的眼睛:“所以你不要心裏有什麽不舒服,這樣看來一切将會變得更順利。難不成我會真的讓你帶着好男人的名號跟她白頭到老?還是說之後的某一天你們再也演不下去一拍兩散随之而來的是你被唾棄?”
“可這對她不公平。”韓浩東皺眉。
鄭博年嘴角勾笑:“沒有公平不公平,鄧菲兒說過,能在生命結束前為自己的偶像做些什麽,人生便沒有遺憾。”
韓浩東再次聽到類似的話是兩天後去醫院探望鄧菲兒時,從本人口中親自說出來要更煽情的多。
詢問醫生後得知鄧菲兒僅僅剩下大概一個月的生命。
韓浩東一直對粉絲都很好,面對這個幫助他的堅強善良的姑娘他提出願意幫她實現沒實現的願望。
他把這事跟鄭博年說了後本以為鄭博年會不開心,沒想到死照相的特別淡然:“你這樣做很對。”
“你的心裏話?”韓浩東挑眉看過來:“沒心酸?”
鄭博年放下雜志揉着太陽穴:“說不心酸是假的,但我這點心酸能護你周全,我認了。”
于是兩周後韓浩東推掉劇組全部拍攝事務帶着鄧菲兒和随行一撥工作人員浩浩蕩蕩的先回了洛平。
這一舉動在網上引起熱議,甚至不少各地粉絲紛紛聚在這個小城,等在洛平高校的門口希望能邂逅韓浩東和其深愛着的重病女友。
鄭博年坐在辦公室裏看着網頁上的有關韓浩東攜摯愛女友收集他們曾相愛的記憶的相關報道時嘴角是帶着弧度的。
不管是視頻還是圖片裏的韓浩東都一臉帥氣笑容扯着鄧菲兒的手,俨然一副好男友的樣子。
他叫進來Jack,詢問道:“轉到盧松賬戶的款到賬了麽。”
Jack點頭:“今早就已經到賬了。”
“嗯,好。”
鄭博年向後倚靠在座椅裏,其實此行幫韓浩東解決難題他隐瞞了太多細節。
當天在盧松餐廳的無禮後确實見到了盧松,但對方态度生硬的很,不肯松口,聲稱事情沒有回收餘地要為死去弟弟讨公道。
鄭博年那晚毫無收獲的回到酒店,韓浩東出道以來有幾年了,為什麽盧松才開始所謂的報複,未免太蹊跷。
他讓人私下裏調查盧松,很容易的得知盧松欠下賭債的同時部分企業經營失敗,資金陷入緊張,如果是這樣便很說得通。聽好了盧松獅子大開口的讨價後,鄭博年眼都沒眨就同意了。
他明白同樣的金額韓浩東也可以出,但有些事韓浩東根本不方便出面去做。出事的那幾天作為公衆人物的韓浩東只能止步在家,一旦出現就是混亂。韓浩東不能親自做的,他鄭博年來做也是一樣的。
鄭博年将盧松這面的小動作用錢砸死後,立馬着手洗白。從當年事發時間段開始追查,回到洛平。
其實當時他真的能聯系上另一個女人,相比之下他選擇了重病在身的鄧菲兒,不管是自私還是腹黑,在他鄭博年的計劃裏如果這女人最後消失是最好不過的。
但這些他都不可能跟韓浩東說,事到如今讓一切過去,順着新路走才是最理想的。
說實話當時他不是沒想過幹脆趁着這次事件讓韓浩東徹底脫離演藝圈,然後一起離開。
可如果那樣的話,太不光彩,不适合韓浩東一向好貴驕傲的作風。
鄭博年就算真的要帶人離開,也要将他愛的人推至榮耀最高點,他不想讓任何東西污染了韓浩東那痞氣邪魅的笑,他不想讓任何東西蒙蔽了韓浩東那明亮漂亮的眼。原因很簡單,他鄭博年的東西,他去寵他去愛他去負責。無關黑白與對錯。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時間韓浩東白天在媒體範圍內都是陪在鄧菲兒身邊的,他從鄧菲兒身上學到了很多,樂觀,善良,堅強,珍惜……
他從不知一個将死之人也可以那麽從容的面對惡魔,鄧菲兒身上的優秀積極的生活态度是他從沒有過的。
他也想過,如果沒有遇見鄭博年他現在會是怎樣的。大概是亂交亂為,不愛惜身體拼命工作,對人生沒什麽追求只活在當下,不會享受生活,不相信愛情……
這天下午韓浩東在和鄭博年通電話,史峰跑進來打斷他:“東哥,菲兒姐有狀況,咱們得趕緊去醫院。”
韓浩東匆匆跟着往出跑,到了地方後是他抱着鄧菲兒下樓在工作人員護送下上了專車。
随行醫生幫着韓浩東将人平穩放躺,鄧菲兒幹裂的嘴唇還帶着笑,聲音沙啞的很:“真的很開心在生命的最後盡頭你能陪着我。”
韓浩東抓着鄧菲兒幹枯的手:“你別怕。”
“我…不怕,”鄧菲兒有氣無力:“從确診到現在快一年了,我一直都沒怕,反而把身邊的親人朋友吓壞了。生命總是無常,該…該珍惜……”
“你別說話了,”韓浩東打斷到:“堅持一下到醫院。”
鄧菲兒輕輕抓着韓浩東的手指:“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你是舊金山地鐵上那個礦泉水的廣告,你打鼓時水花飛濺,帥極了……”
韓浩東喉嚨發緊,只能生生看着呼吸都困難的鄧菲兒。
鄧菲兒繼續着:“我曾和朋友去過你們樂隊當時駐唱的酒吧,在臺下看着你覺得很幸福,沒想到最後能離你這麽近…你…你很好…有人說你太高傲冷漠無情,只有真的接觸過你的人…才知道……你…你有多好……很喜歡你演的戲,每一個角色都深入人心…作為你的粉絲我很幸福,還有幾個月就是你出道七周年了,不知道我能不能趕…得上……”
“你能趕得上,”韓浩東嘴角微微帶了弧度:“一定能。”
鄧菲兒路上便陷入昏迷狀态,到醫院搶救後雖有生命跡象卻仍然昏迷不醒。
鄭博年趕到時韓浩東正坐在病房裏,他是看到網上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來的。
韓浩東扭頭看走進來的男人苦笑道:“她快不行了是麽。”
鄭博年拍了拍韓浩東肩膀:“癌細胞擴散增快,病情惡化……”
韓浩東點頭:“嗯,她這幾天已經完全吃不下飯了。”
鄭博年看着病床上已經脫相的鄧菲兒:“她耗得太痛苦了。”
韓浩東起身往出走。
鄭博年有些微怔後立馬跟出來。
韓浩東戴上墨鏡沖鄧菲兒父母點了點頭後繼續走。
“鄭博年。”
“嗯。”
“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麽。”
鄭博年深沉回答:“是。”
韓浩東停下腳步,語氣裏說不出的哀情:“以前我不信,現在,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