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森3
寒假裏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寧樂終于去參加了初中同學聚會。
寧樂坐在餐廳裏看見一個個頗為熟悉的面孔，驚覺自己原來要立誓償還的心情什麽時候消失的。
“寧樂！真的是你啊！”，寧樂尋聲看去，自己記得這個女生，當時是班裏的班長，對于自己在班裏被混混學生長期欺負這件事視若無睹。
寧樂笑了笑，“班長”，溫和的說道。
“你變化真的太大了，這還是我們初中畢業以後第一次見到你呢，變得好帥好瘦啊你現在”，班長語氣有些誇張，寧樂聽了這話臉色稍變，但還是笑着擺擺手。
“向星瞳呢？”，班長問道。
“她沒回來”。
“幹嘛去了”，班長又繼續問道。
“不清楚”，寧樂最後說。
班長了然的點點頭，“我聽說你現在是學生會主席啊，大主席每天都很忙吧”。
寧樂又笑笑，“還好還好”。
“不過我真沒想到你會變成現在這樣，你那時候還胖乎乎的呢”，班長笑嘻嘻的推了推寧樂的肩膀。
“是呀，那會兒班裏……”，同學們開始回憶往昔，實際上那段時光寧樂并不想回憶起來，但她臉上始終保持着微笑，并沒有任何不快。
幸好那時候有向星瞳，幸好有她。
寧樂拿起手機給向星瞳發了一條消息，“你在幹嘛呢？”。
向星瞳遲遲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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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樂聽着同學們不斷的回憶過去，突然感覺到一種無力感，彼此對于最近的生活，想法，方向一無所知，只好拿出過去，這種傷感的，珍貴的，已逝去的東西來維系看似親密的同學關系。
也罷，寧樂輕輕呼出一口氣回想起過去。
上初中的前兩年，那段時光幾乎是寧樂目前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那時候因為自己特別胖還自卑膽小，所以被人欺負成了一件原先反抗過但後來不得不被接受的事。
寧樂想到這裏心裏還是有些難受，為的是自己的懦弱。
初中兩年，想想自己每天是怎麽忍氣吞聲熬過來的，就是這樣寧樂也從來沒有告訴過父母和任何老師，因為當時被欺負是件很沒面子的事，被欺負了還告訴老師的人會被變本加厲的對待，還會被別的同學看不起，更沒面子。
寧樂在心裏嗤笑了一下，拿起酒杯，面帶微笑和大家一起碰杯共飲。
手握着酒杯放下來，寧樂凝視着玻璃杯慢慢轉動。
其實初三開學的時候，寧樂就已經很抗拒去上學這件事了，但寧樂沒有表現出來，咬咬牙還是背起書包。
上學第一天就聽說有個轉學生要來，甚至這個轉學生第一天就讓那個欺負自己的男生有點反感的時候，寧樂在心中歡呼，終于有個人能為自己轉移視線了，自己就不用被欺負了吧。
想到這裏寧樂把眼睛閉上，在心中鄙夷着過去的自己。
那個轉學生就是向星瞳，很漂亮，從認識她的第一天起就很漂亮，站在那裏不說話也能明顯感覺到向星瞳和其他人的不同。
寧樂看着那個男生一副挑釁的樣子走到向星瞳面前兩人說着什麽，寧樂死死盯着二人期待着矛盾爆發，沒想到最後那個男生笑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笑了，什麽也沒發生。
自己還是被那個男生欺負，沒有任何人來轉移視線或是拯救自己，寧樂在班裏依舊不怎麽說話，不希望大家注意到自己的同時又感覺有人一直看着自己，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
“寧大胖”，寧樂貼着牆壁，兩手抓着書包帶低着頭要回家，聽見男孩在後面叫自己，聽見幾個女生明顯的嘲笑，瞬時間心下一驚。
寧樂遲緩的轉過身，看着那個男生，“怎麽了？”。
“沒什麽”，男生走到寧樂面前，居高臨下的說道，“就是看你又胖了”。
男生站在自己眼前沒動，寧樂明白肯定是有事。
寧樂一直走的很晚，就是希望能避開放學人多的時候走，走廊裏已經沒什麽人了，幾個女生刺耳的笑聲顯得很空洞。
這時候寧樂看見男生往旁邊看了一下，那是向星瞳朝背着書包出現在走廊上，瞥了一眼這邊，腳步沒有停下。
寧樂一直看着她，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神裏流露出一種救我的信號，向星瞳和自己對視了一眼，好似什麽也沒發生似的，走了。
寧樂低下頭咬了咬下嘴唇，心中頓生憤怒與悲哀。
“來，給點錢”，男生把寧樂堵在牆壁，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寧樂身上沒帶錢，男生開始推搡起來，往寧樂外套口袋裏掏去，聲音也漸漸變大回蕩在空蕩的走廊裏，寧樂心裏感到十分難過與絕望。
“快點！”，男生一下用力把寧樂推在牆上。
寧樂吃痛的猛吸了一口氣，龇牙咧嘴的樣子讓一旁的兩個女生竊笑着翻了個白眼。
“你這麽欺負人，有意思嗎？”。
突然聽見另一個聲音，寧樂往左邊看去，走廊盡頭有一個人的身影，她逆着光，只能模糊的看見黑色的身體輪廓。
男生一下啞口無言，怯生生的說道，“你怎麽回來了向星瞳”。
向星瞳一步一步走到男孩面前，腳步聲顯得特別擲地有聲。
“別再做這種事了”，向星瞳直視着男孩的雙眼說完拉着寧樂就走了。
此後那個男生再也沒欺負過寧樂，當然了，後來大家才知道，那個男孩喜歡向星瞳。
寧樂看了看手機，向星瞳還是沒給自己回消息。
聚餐結束大家還要去唱歌，寧樂婉拒了，自己一個人走在街燈亮着的馬路上，看着街邊排成一排的店鋪，人們在裏面高談闊論，把酒言歡。寧樂把外套拉緊了緊，好讓自己暖和點。
天冷，到了夜晚更冷，寧樂深吸了一口氣再慢慢哈出去，看着霧氣從自己面前溜走。
“嗯~”，寧樂滿意的悶哼了一聲，吸了吸鼻子，揚起臉停在原地慢慢向後傾，感覺自己要倒下去的時候猛地站直，寧樂忽然想起那條上學的路，學校裏的一切，還有向星瞳，向星瞳，向星瞳。
寧樂掏出手機，在最近通話裏，馬上找到了“向星兒”，撥了過去。
“喂，星兒”，電話通了，寧樂語氣低沉。
“怎麽了”。
“你怎麽不回我消息”。
“我沒看到，剛才在忙，怎麽了”。
“你一個人嗎？”。
“不是”。
“……，你在忙什麽”。
“在做飯”。
寧樂頓了頓，“你怎麽”。
向星瞳沒出聲等她說完。
“算了，我……，哎，我要說什麽來着”。
“你喝酒了？”。
“喝了喝了，喝了一點”。
“快回家去”。
“我知道星兒，我知道”。
寧樂深吸了一口氣，吸進身體裏好冷，緩緩說道，“我想你了星兒，特想你”。
寧樂聽到向星瞳的呼吸聲，又聽見她說道，“你還好吧”。
“我好着呢，我剛從初中同學聚會那兒出來”，寧樂擡起腿，慢慢蹭着地面一點點往前挪。
“喔”，寧樂聽見向星瞳語氣有些奇怪，欲言又止的。
“你有什麽要說的嗎？”，寧樂問道。
“沒有，你快回家去”。
寧樂慢慢露出笑容，“嘿嘿，你別擔心，我好着呢”。
“你和那個，林海在一起嗎？”，寧樂又問道。
“是”。
寧樂只是這麽一問，聽到這個回答有些意外，她拿着手機，右手感覺很冷了，還是沒挂掉電話。
“喔，喔，那你，你，我挂了星兒，拜拜！”，沒等向星瞳再說什麽，寧樂挂掉了電話。
寧樂站在原地，往前後看了看，這條路好似沒有盡頭。
她站着蹲下來抱住自己的腦袋深深埋在臂膀裏，旁人只能看見寧樂的一頭短發被微風吹動着，她嘆了一口氣，站起來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家去了。
第二天寧樂起來還是暈沉沉的，母親端了一杯蜂蜜水讓自己喝了。
“昨天星瞳打電話了，問你到家了沒有”，母親坐在床邊看着寧樂。
“啊？”，寧樂捋了捋頭上的亂發，四處找了找，“我手機呢？”。
寧樂從外套口袋裏扒出來發現手機是關機的，開機一看向星瞳給自己發了幾個消息，都沒看到。
“咦，我這，沒印象啊“，寧樂放下手機仔細回憶。
“好了，快起來吃早飯了”，母親拿着杯子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