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先立一個小目标
有校長的首肯, 其他手續辦得很快, 第二天下午，當季連霆出現在畫室的時候, 正在專心研究線條與明暗的其他同學驚得差點摔了筆。
“各位同學們先停一下，”美術老師彭峥昨天就已經接受過一次沖擊了，此刻看着學生們同樣如遭雷劈的表情, 心中終于平衡了一點，“給大家介紹一個新同學——季連霆同學, 來自高二A班, 接下去就要跟大家一起參加培訓學習了, 大家掌聲歡迎！”
教室裏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許多同學沒有鼓掌，臉上的表情帶着明顯的驚疑。
季連霆倒是不在意，畢竟自己把這件事告訴A班其他同學的時候，他們的反應并沒有比這群陌生的新同學好多少, 沈昆甚至忍不住問道：“霆霆, 你最近是不是腦子摔壞了？”
為了證明自己很冷靜, 腦子也并沒有壞, 季連霆當場表演了如何快速完成物理壓軸題。
彭峥介紹完了季連霆，随手指了個空着的畫架讓他坐下，又簡單和學生們交代了幾句，因為一個電話便疾步走出了教室。
其他學生直到季連霆坐下拿起畫筆之後，才稍稍有了種來了新同學的真實感。坐在季連霆身旁的是一個剃着板寸頭的男生，他見季連霆适應良好地已經拿起筆開始畫畫了, 忍不住把凳子搬到了他身邊，湊過來搭話道：“兄弟，你就是經常考年級段第二的那個季連霆？”
季連霆手一歪，線條差點畫出框去，他放下手，扭過頭看着一臉八卦的新同學：“我上個月的月考已經考到第一名了，了解一下？”
“這樣啊，”板寸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皮，“我們學渣不怎麽看那個金榜的……不好意思啊兄弟，在我眼裏能上金榜的人都很了不起。”
“沒事。”季連霆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大度地揮了揮手，繼續提筆作畫。
板寸頭在季連霆身邊看了一會兒，見這位學霸态度端正，雖然筆下的線條還不流暢，但顯然是認真的，告訴了他幾個小訣竅，便又将凳子搬回了自己的畫架前繼續完成作業。
因為季雲生的關系，季連霆小時候學過幾年畫畫，小學時的美術作品還拿過區裏和市裏的獎，初三那年為了備戰中考才結束了藝術熏陶的生活，此刻再拿起畫筆，也不過是把從前扔掉的東西再撿回來，并沒有從零開始那麽艱難。
熱愛加上努力，季連霆這個後進的美術特長生進步得很快，從一開始半天磨不出一幅作品，到了一個星期之後，他已然達到了班上的中流水平。特別是素描靜物方面，彭峥多次當着全體同學的面誇獎季連霆的作品“有靈氣” ，這讓季連霆感覺還有幾分羞澀。
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季連霆每天都過得十分充實而快樂，但畢竟是半路出家的美術生，他每天晚上回家之後還要花大量的時間繼續進行練習。
一來一去，季連霆上游戲的時間少了，在學校裏和A班同學的聯系也少了，就連陳是這個正牌男友，最近一段日子在美術面前也要靠邊站，往往是頭一天晚上的消息，季連霆第二天晚上才會看到回複，速度慢得像是回到了原始社會。
半個月之後，陳是終于忍受不了空巢男友的冷落，在某天下午季連霆收拾完工具打算去畫室的時候，把人拉到了實驗樓的小走廊裏，避開攝像頭狠狠地親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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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連霆被親得迷迷瞪瞪的，雙手欲拒還迎地貼在陳是的胸膛上：“你幹嘛突然親我？”
陳是伸手把人摟在懷裏，聲音聽起來有點郁悶：“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你男朋友？”
“當然記得啊，”季連霆失笑，覺得讨要關注的男朋友實在可愛，“男朋友還是我從惡龍窟裏親手救出來的呢，我怎麽會忘記啊？”
陳是收緊手臂：“你已經半個月沒怎麽好好跟我說話了。”
季連霆一怔，回想自己這半個月來，似乎的确因為專注追趕其他美術生的進度忽略了身邊其他人，莫幹山今天早上還半是玩笑半抱怨地說自己“越來越像來串門的隔壁班同學了”。
“對不起，”季連霆老老實實地道歉道，“以後我再也不會了。”
追逐夢想要緊，但和身邊人的感情也是很重要的啊。
當天下午的練習結束，鈴聲響起後，季連霆把畫交給彭峥，回到位置上收拾了工具放回儲物櫃中，取出書包背上往外走。
“霆哥，你今晚不留了啊？”
季連霆回過頭，看到韓緒正一臉訝然地看着自己的動作，對他笑笑道：“不留了，訓練也要适度，勞逸結合最重要嘛。”他頓了頓，對站在原地猶豫的板寸頭繼續道：“韓緒，你也休息一下吧，總是待在畫室裏也不一定就能進步。”
——韓緒就是坐在季連霆身邊的板寸頭，因為文化課成績實在太差，家中父母為了讓他能上個好大學，硬逼着他走上了美術生這條不歸路。然而他的美術天賦并不出彩，水平甚至不如一些高一學生，因此他對于短短半個月就迅速獲得彭峥肯定的學霸同桌十分敬佩。
既然連學霸同桌都這麽說了，韓緒重重地點了點頭：“好！那我今天晚上也不留了！”說着跟在季連霆身後走出了畫室。
季連霆回到家，照例一片黑燈瞎火，莫麗華忙着淘寶店，季雲生則關在書房裏潛心創作。他回到卧室拿起手機，先是在讨論組裏發了一個打滾賣萌的表情包，接着道：五排車隊來不？
喬冠宇：我的天吶，我看到了誰？
Goodbye：媽耶，季連霆，你是真的季連霆嗎？
衆人嘻嘻哈哈地鬧了一頓，紛紛表示“趕緊上車不要放過半個月不打游戲變撈的辣雞”。看着加入車隊的這些人，季連霆發現居然沒有李磊的身影，忍不住問道：“磊子人呢？”
喬冠宇第一個表示迷茫：“不知道啊，阿拜你知道嗎？”古德拜跟着懵：“不知道啊，昆子你知不知道？”沈昆也搖頭：“……宇哥知道吧？”
最後所有人問了一圈，才發現竟然大家都不知道李磊究竟去了哪裏。打開好友列表看了好友動态的齊耀心情複雜地叫停了衆人的找人游戲：“別說了，我剛剛看了磊子的登錄記錄，他上一次上游戲是一個星期之前。”
衆人陷入了沉默。一個星期不上游戲，居然直到今天季連霆說出來了大家才知道。回想在學校裏的時光，沈昆問喬冠宇道：“宇哥，你是磊子同桌，你覺得磊子最近情緒怎麽樣？”
喬冠宇嚴肅地想了想：“這麽說來……我感覺好像他最近話少了很多。”
一種愧疚的心情在衆人心頭蔓延開來。都是直來直去的男孩子，平日裏粗心大意得很，但這回竟然連小夥伴的情緒低落持續了那麽久都沒有發現，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心虛的衆人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辦才好，過了半晌，古德拜猶猶豫豫地說道：“要不……咱們先派個代表給磊子打個電話聊聊？”
代表的職責自然是當仁不讓地落在了李磊老大季連霆的身上。承載着衆人的期望，季連霆撥通了李磊的電話。
彩鈴一直唱到快結束的時候，電話才終于被接了起來。李磊的聲音聽上去也有幾分意外：“老大？這麽晚了打我電話……是有什麽事嗎？”
季連霆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感覺拐彎抹角實在不能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幹脆直接道：“磊子，你最近幾天是不是過得不太開心啊？”
李磊沉默了幾秒之後，嘆了口氣：“連你都看出來了啊……”
自己明明也是跟別人聯手破案才發現的。季連霆怕李磊知道真相之後更傷心，硬着頭皮道：“唔……嗯，就感覺你最近幾天好像說話都很少。”
“老大，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李磊苦笑着道，“你為了做服裝設計師開始學美術了，是哥最近學習超認真，聽董哥說是在為競賽做準備，就連林晴這個女人都找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了……我感覺周圍人都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就我一個人還什麽都不知道。”
“讀初中的時候，考個好高中就是我的人生目标，高一的時候，我覺得考個好大學就是我現在的目标……但是究竟什麽才叫好大學呢？我就算考上了大學，我也不知道我對什麽專業有興趣啊。”李磊的聲音中帶着一點茫然。
季連霆道：“……所以你最近幾天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嗎？”
“是啊，”李磊承認道，“我不知道我該以什麽為目标。”
雖然李磊的想法并不是杞人憂天，但季連霆覺得他為了這個茶飯不思的确不值得：“目标總得一點一點來，我想成為服裝設計師也不是我一下子就想出來的啊。”
“可是你們都有目标了，我沒有目标那豈不是很弱……”李磊弱弱地抗争道。
季連霆失笑：“你先訂個小目标，比如月考先考個六十名？”
“沒有成績的情況下，你想學什麽專業都很困難啊大兄弟。”
李磊虎軀一震——似乎老大說的是這麽一回事，陳是和他能在這個時候思考自己感興趣的，是因為已經有了足夠的實力和底氣，林晴選擇自己想選擇的，則是金錢的支持跟得上她的興趣。而自己呢？既然目前沒有特別感興趣的事情，為什麽不先積攢足夠的實力呢？
看來自己前一陣子的确是因噎廢食了。
“老大……我知道了，”李磊羞赧道，“我先完成小目标，接着再去思考我的大目标。”
季連霆說：“其實大家都很擔心你，所以派我來慰問一下你。”
“大家真好！老大你特別好！做你的小弟真幸福！”李磊深受感動，鄭重地宣布道，“我要和你還有是哥考同一個城市的大學，到時候還來做你們的燈泡！”
作者有話要說： 磊子深受感動，決定成為夜空中最閃耀的星。
林晴：你皮癢了？
我的目标就是給大家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以及抓兩個去73章留言的幸運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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