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賀綿綿的出逃, 其實沒有完善的計劃,只是臨時起意而已,她深知賀聞川的能力, 所以也沒指望自己能躲多長時間, 她連換洗的衣服都沒帶。
賀綿綿這麽做的目的很簡單,她想讓賀聞川正是她的感受,而不是偏執地以他的思想來控制她。
白晴來探病的時候,賀綿綿就跟她問清路線, 确認哪家服裝店有後門, 白晴對步行街那一帶很熟,聽了她的計劃雖然害怕, 但還是給她指了路。
這麽做很可能會連累的白晴,所以賀綿綿給她留了張字條,且白晴只是幫忙指路, 并不知道她下一步的計劃。
果然, 賀聞川在得知賀綿綿不見後,第一反應就是把白晴黎夏兩人找來。
方助理将兩個小姑娘從教室直接拎到賀聞川的辦公室,把兩人吓成兩只鹌鹑。
賀聞川坐在單人沙發上抽煙, 身體前傾,兩手肘撐在腿上,狀态看起來不太好,臉色沉沉, 眼神很兇, 像是随時要撲過來吃人。
白晴根本不用等他問,一進來就招了。
“那天去探病, 是綿綿打電話讓我們去的。”白晴縮着脖子,怯生生地說, “她問我知不知道哪家店有後門。”
賀聞川重重吸一口煙,吐出煙霧,問:“然後呢?”
他的聲音讓白晴抖了抖,轉頭看向身邊的黎夏,黎夏咽了咽口水,說:“綿綿還問了出城的公交車路線,我們就問她要去哪裏,她只說到時再看看。”
兩姑娘說完,又繼續cos鹌鹑。
沉默了一會,賀聞川問:“她沒有說其他的?”
白晴猛然想起個事,從兜裏掏出紙條,“她還給了我這個。”
方勤上前接過紙條,交給賀聞川,賀聞川叼着煙,打開紙條掃了一眼,上面只有一句話:“有本事自己來找我,別為難她們,她們什麽都不知道。”
賀聞川手指捏着紙條,一節煙灰突然落了下來,撒在紙條上,賀聞川手指掃去煙灰的動作幾近溫柔。
他眼皮都沒擡,對方勤說:“讓人送她們回去。”
白晴黎夏走出辦公室大門的時,就跟歷了一場劫一般,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濕透。
等人走了,辦公室就剩賀聞川和方勤,方勤問:“鞋子和手機都被賀小姐留在店裏,沒辦法定位,可目前這情況,警方那邊也不會受理,才剛剛不見。”
賀聞川将煙蒂摁進煙灰缸,又點燃一根,說:“讓人找附近的民用監控,看能不能看到她,附近的公交路線也查一查,不過我猜她應該不會出城。”
“不會出城?那她為什麽問她朋友路線?”
賀聞川輕哼,“或許只是在制造假象,混淆視聽。”
方勤嘴巴微微張開,有點意外,随後說:“賀小姐真聰明。”
賀聞川冷冷橫他一眼,沒再說什麽。
這場逃跑,所有人都以為會很快結束,賀聞川的勢力龐大,想在本城找個人,并不會很困難,就連蓮姨,也只是着急,并沒有很擔心。
然而,一個晚上過去,賀聞川卻沒有得到任何關于賀綿綿的消息。
之後,所有人才開始慌了,開始猜測這是不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
賀綿綿從服裝店後門離開,只有一個監控拍到她一半的背影,沿着街道往外走,但下個能看到該路段的監控,卻沒有拍到她,這實在有點詭異。
那幾個監控的錄像被送到賀聞川辦公室,他自己坐在電腦前看,一夜未合眼。
方勤跟着在公司加了一夜的班,早上給賀聞川沖了杯黑咖啡,說:“警方那邊也沒消息,說沒查到賀小姐的出城記錄。”
賀聞川神情陰鸷,推開椅子,不耐地在桌前踱起步來。
只要想到賀綿綿躲在某個他看不見的角落,他就開始焦躁,心間有一股無名火在隐隐燃燒着,他已經想好很多種懲罰手段,等把人找回來,他要把這些手段一一用在她的身上。
沒有消息,沒有消息,這四個字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他已經聽厭了!
走回辦公桌前坐下,賀聞川深吸口氣,最終還是壓不下噴薄而出的怒火,擡手一掃,把桌面上的幾樣東西連帶那杯剛端上來的咖啡,一并掃落到地上,
滿滿的一杯黑咖啡,砸到潔白地板上的瞬間,潑出了詭異誇張的圖案。
賀聞川發洩完怒火,又點上根煙,繼續看監控,他心裏有幾個猜測,賀綿綿可能打車離開了,但她手機沒帶,不能打滴滴,那只能用付現金。
她一個女孩,除非是打的士,不可能雇黑車。
這麽想着,賀聞川發現一輛車經過鏡頭,駛離街道。
那是一輛很普通很不起眼的小車。
賀聞川立即把方勤叫過來,說:“去查這輛車,綿綿肯定還有幫手。”
方助理連忙點頭,記下車牌車型,就匆匆離開了。
賀聞川坐在老板椅上,沉默地抽煙。
會是誰呢?敢在他眼皮下幫賀綿綿逃跑,兩人的關系應該非常親近,是楚駿興嗎?賀聞川一想起這個名字,瞬間有了殺人的沖動。
……
賀綿綿坐在小沙發上,沉默地用平板玩鬥地主,因為玩得心不在焉,所以歡樂豆很快就輸光了,她正想換個號玩,休息間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
“吃晚飯,牛排蓋飯,很不錯的。”身形高瘦的男人拎着個盒飯進來,他臉上戴着無框眼鏡,身穿白大褂,看起來溫文爾雅。
進來的人正是莫一威,而賀綿綿此時所在的地方,就在莫一威辦公室的附屬休息間。
賀綿綿放下平板站起來,說:“謝謝莫哥。”
莫一威将盒飯遞給她,然後走到長沙發前坐下,說:“你哥找你都找瘋了,我都不敢去問他情況,怕他懷疑到我身上。”
賀綿綿擦筷子的動作頓了下,說:“莫哥,要是你實在擔心,我馬上走。”
莫一威擺擺手,說:“答應幫你,就要幫到底,其實我也看不慣他那副自大的模樣,給他點教訓也好,讓他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莫一威說完,想了想,又說:“不過像他這樣的暴龍,你也不能躲太久,不然等他徹底瘋魔了,事情就不好收場。”
賀綿綿點點頭,打開盒子開始吃飯,但吃沒兩口,她就放下筷子,沒食欲。
那天離家前,她趁蓮姨不注意,偷偷用蓮姨的手機聯系了莫一威,簡單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情況,然後問能不能去他那躲兩天,最多不會超過三天,莫一威聽完,沒猶豫就答應了,并讓人開車到服裝店後門接她,然後把她藏在自己辦公室的休息間裏。
正因為他的身份是賀聞川的好哥們,所以賀聞川并沒有在第一時間懷疑到他身上。
賀綿綿也就順利地在這裏躲過一夜。
莫一威葛優躺地坐在沙發上,見賀綿綿一臉苦惱,就說:“其實,就你們現在的關系,這樣你追我趕的,并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你們應該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談,告訴對方,自己想要什麽。”
“他不會聽的。”賀綿綿說。
“你不嘗試,怎麽知道他不聽?”莫一威問,“他強勢,你忍讓,忍不了就逃,對不對?”
賀綿綿低下頭,用筷子搓了搓米粒,“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他溝通,他只把我當小貓小狗,只想跟我上床。”
“當小貓小狗?”莫一威挑眉,笑道:“确實,他有說過你是他的小寵物,這話讓你覺得受傷了,對嗎?”
賀綿綿沉默地點了點頭,那天他的語氣很不好,說出這樣的話,讓她覺得很傷自尊。
莫一威卻說:“但我覺得,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應該有另一種解讀方法,就他這種冷心冷情的性格,願意養個小寵物,說明什麽?說明他是真的很喜歡。”
“至于你說的他只想跟你上床,這點你就更應該理解他,作為一個28歲的大齡處男,終于破處,嘗到了情愛的美妙滋味後,真的是很難停下來的。”
賀綿綿:……
想了想,她問:“你覺得我做錯了?”
莫一威坐直起身,說:“也不是說你錯,你走開兩天也好,讓他知道你并不是完全無力反抗他的,讓他知道害怕,但以後遇到事情,你還是應該想想怎麽去解決,而不是逃跑。”
賀綿綿安靜地聽着,然後點頭,莫一威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就聽他又說:“你一直強調,兩人沒有愛情,就不能發生關系,那你有沒有想過,可以試着跟你哥談個戀愛?”
賀綿綿驚訝地瞪大眼睛,“談戀愛?跟他?”
莫一威笑着點點頭,翹着二郎腿,單手撐着下巴,問她:“他摟你抱你,甚至是吻你的時候,你會覺得很反感,很排斥嗎?”
賀綿綿楞了下,腦海裏浮現出賀聞川對她各種耍流氓的場景,每一次她都是有點生氣,又有點無奈,仔細想想,反感或排斥的情緒,好像真的沒有。
見她沉默地發呆,莫一威也就不再說什麽,站起身,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說:“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看能不能找出個和他舒服相處的方式。”說完便走出去了。
賀綿綿是萬萬沒想到,對于他們兄妹倆的關系,莫一威作為一個外人,竟看得比他們還透徹,她原本是覺得,莫一威這裏,是一出最佳的藏身之處,沒想莫一威不僅收留她,還盡心地開導她。
不管是穿越前或穿越後,賀綿綿都從未經歷過愛情,這種感情對她來說,是完全陌生的,所以等真正面對它時,就有點手忙腳亂了。
她跟賀聞川之間,真的可以有愛情??
賀綿綿事情想多了,腦袋有點疼,她敲了敲額頭,放下飯盒,起身走到休息室內唯一的小床上躺下。
賀綿綿在休息室裏又住了一個晚上,第一個晚上擔驚受怕沒睡好,第二個晚上因為有些事情想通了,所以睡得很香。
翌日早晨,賀綿綿還在睡夢中,隐約間,外面好像傳來一些吵雜的聲音,她聽得不太真切,等她皺着眉準備醒來的時候,她就被綁了。
眼睛被蒙起來,手腳被綁住,最後對方一把将她扛到了肩膀上。
賀綿綿一開始想尖叫,但很快醒過神來,能這樣大咧咧闖進莫一威辦公室綁人的,除了賀聞川也沒誰了。
她也就沒有叫,沒掙紮,任由他扛着她一路走出醫院,坐進車裏。
一開始,她是被粗魯地扔進車裏的,用力過猛,她的腰一下撞到中間的扶手,她吃痛地“啊”了一聲,很快,對方從另一邊上車,掀起扶手,一把将她扯過去,然後牢牢地将她固定在懷裏。
賀綿綿視線被遮住,無法判斷對方的情緒,腦袋被按在他的胸前,鼻尖是煙草和松木香混合而成的熟悉味道,是賀聞川沒錯。
不過他從闖進休息室內将她綁上後,就一直沒有吭聲,像個無情的綁匪。
猶豫了一下,她問他:“你沒為難莫哥吧?”
回應她的,只是一聲冷嗤。
賀綿綿抿了下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車子平穩地行駛着,賀聞川始終維持着同樣的姿勢樓着她,賀綿綿被迫坐在他腿上,上身靠着他的胸膛,整個人都卷縮在他懷裏。
又過了一會,賀聞川的腦袋壓了下來,靠在她後肩頸處,輕輕蹭了蹭,然後也不動了的,只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的腦袋下壓的力道越來越重。
什麽鬼?這是靠着她睡着了??
耳邊傳來的是他平穩勻稱的呼吸,說明這男人真的睡着了。
這到底是有多困?跑來抓人,結果摟着她睡着了?
他這一睡,讓賀綿綿更加感到無所适從,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被壓着的脖子有點酸,她也沒有動,沉默地靠着他,呼吸着他的味道。
車子開出去好久,車外城市喧鬧的雜音漸漸消失,變得格外安靜,又過了一會,車速才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完全停止。
賀綿綿小幅度地掙紮了一下,摟着她的男人也跟着動了動,然後将壓在她肩上的腦袋擡了起來。
賀綿綿沒有動,也沒吭聲,沉默地等待他下一步動作。
賀聞川還是沒打算開口,推開車門,摟着她下車,下車後還沒等她站穩,又一把将她扛了起來。
賀綿綿:……
幸好她還沒吃早餐,肚子是空的,不然被他這麽颠來倒去,肯定得吐。
失去視覺,賀綿綿就只能将就使用聽覺,周圍真的很安靜,除了鳥鳴聲外,就只剩下賀聞川的腳步聲。
空氣也有點不太一樣,賀家的別墅在湖邊,多少會帶點潮氣,但這裏完全沒有,空氣裏只剩濃濃的青草和灌木香,像是走進森林一般。
這到底是哪裏?賀聞川找她到後,為什麽把她帶到這個地方來?他想做什麽?
賀綿綿心頭有着無數問號,但她還在跟賀聞川較勁,所以繼續倔強地保持沉默。
移動中,有一扇門被推開了,但賀聞川的腳步并沒有停下,而是一直往前,走上樓梯,去到二樓,然後他又推開某一扇門,将她扛了進去。
被甩上床的時候,賀綿綿本能地往後縮了縮,但男人很快捏上她的腳踝,将她用力扯了回去,再次抱到腿上。
賀綿綿:……
所以他将她捆得跟個粽子似的,就是為什麽更方便摟着她嗎?
又是一陣讓人窒息的沉默。
不過這次他并沒沉默太久,摟着她,在她耳邊,聲音低沉地說:“你實在太不乖了,居然想跑,你能跑到哪裏去?”
賀綿綿抿着嘴,不理他。
賀聞川忽然輕笑出聲,說:“既然你這麽喜歡躲起來,那我就成全你,把你關在這裏,誰也找不到你。”
這話怎聽起來怎麽感覺不太對啊!
他這是真的要把她關起來,還換了個地方??
難怪她感覺很陌生,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賀聞川!!”賀綿綿生氣地低喝一句,“你別太過分,但凡你正常一點,我也不會跑!你能不能講點理?”
“我不正常?我是打你罵你,還是虐待你了?”賀聞川的聲音裏始終帶着一絲笑意,但這莫名其妙的笑意,卻讓她後脊背發涼,瘆得慌。
他繼續說:“為了找你,我兩個晚上沒合眼,到底是誰更過分一點。”
“你能不能別這樣說話。”這種笑着威脅的語氣,讓她聽着就覺得害怕,簡直跟黑化變态似的,有點招架不住。
賀聞川頓了下,說:“別這樣說話?那該哪樣說,或者什麽也別說,先做點別的。”
“我不要,你先放開我,你把我綁疼了!”賀綿綿說。
可沒理會她的反對,賀聞川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然後鼻息漸漸靠近。
賀綿綿已經猜測到他要幹什麽,于是用力将腦袋往後仰,但下巴被他牢牢固定,她根本躲無可躲。
跟以往不同,他這一次的吻,不再兇狠野蠻,嘴唇輕輕碰上,然後若有似無地蹭了蹭,蹭完就離開,過了幾秒,他又探過來輕輕碰一下她的唇角,然後是下巴,鼻尖,和綁着帶子的眼睛。
賀綿綿仰着頭,感受着他的吻星星點點地落下她臉上,心裏沒由來地想起莫一威的話,“你有沒有想過,可以試着和你哥談個戀愛?”
賀綿綿有些生氣地想:談個鬼的戀愛,誰會和一個整天想着把她關起來的偏執狂談戀愛!!
把她綁着醬醬釀釀,簡直太羞恥play了!
就在她天馬行空地想着有的沒有的時,賀聞川的嘴唇突然重重地壓下來,用舌頭撬開她的唇縫,等她被動張開嘴巴後,熟練地鑽進去,勾着她的舌尖,用力糾纏。
這一次,他的吻如同狂風暴雨,甚至連手都開始不老實。
衣領被扯的時候,賀綿綿吓一跳,身體頓時僵住,随即又開始翻騰掙紮起來,大聲叫道:“賀聞川,放開我!”
賀聞川低低冷笑出聲,拒絕道:“不。”
說完,伸手将她推到柔軟的床上,然後繼續手上的動作,賀綿綿掙紮着說,“你住手你住手,我有話要說。”
男人卻跟沒聽到似的,不管不顧地将臉埋進的她的肩甲處,胡亂親吻。
“停下!停下!媽的,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發、情?能好好聽我說句話嗎?!”
他頓了下,說:“行,你說,我聽着。”說完,他又繼續低頭親她。
賀綿綿欲哭無淚:尼瑪,她費盡心思的出逃計劃,結局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還把這男人刺激成一頭發、情的野獸?
“不管你要做什麽,先幫我把眼睛上的帶子解開,行不行?”她心累地說。
“那你最好早點習慣,我這兩天都會這般綁着你,你跑多久,我就綁你多久。”
說完,他再次低頭吻住她。
賀綿綿深吸口氣,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突然大聲幹嚎:“哇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賀聞川:……
賀綿綿繼續嚎:“哇哇哇嗚嗚嗚嗚……”
賀聞川:……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有很多同學又要說:就這樣?
但這次逃跑,只是讓兩人正是自己的內心而已,哥哥會慢慢改變,綿綿也會強勢起來。
這就是一篇歡樂沙雕甜文,不可能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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