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昏暗的ktv包間內,陳奕迅深情的唱着富士山下的愛情戲碼,五顏六色的彩燈随着正在唱歌的男孩子一起搖擺,沙發前三個男人正在打撲克玩,角落裏攤着一人靠躺在沙發上,看上去似乎是有點醉了。
桌子上散落着幾盤冷掉的烤串、吃了一半的蛋糕和幾個空啤酒瓶。
“遇見,誰的遇見?”杜鳴軒扭頭大聲嚷着,他已經連續唱了五首歌,現在喉嚨幾乎要冒煙了。
打牌三人組中的一人頭也沒擡,急忙道,“我點的,馬上馬上。”
杜鳴軒馬上如釋重負,馬上把手裏的話筒放到了他手邊,坐回到了沙發上,“給你給你,大老爺們還唱什麽綠色?”
“我喜歡,你管得着?”江褚把手裏剩下的一對大小王甩了出去,一下子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來了!”
“小賀還沒醒?”沈适趁着在洗牌的縫隙問了一句。
“沒呢,醉得不輕。”張子冀起完牌,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點燃,陶醉的深吸了一口,“叫幾個妹妹進來一起玩吧,太無聊了。”
杜鳴軒立刻按了服務,說了需求後,很快就有五個女孩魚貫而入。
一水的穿着露臍小吊帶,下着帶亮片的小短裙,臉上畫着濃妝,在這五顏六色的燈光下也看不出是怎樣的牛鬼蛇神。
有了美女,屋內的氣氛立刻就上來了,一人摟一個好不美滋滋,“還是子冀會享受,一看就知道沒少來。”
張子冀右手摟着一個女孩,左手打牌,嘴裏叼着煙,含糊道,“別他媽裝,都沒少來吧。”
杜鳴軒嘿嘿笑了兩聲,“我就來了兩次。”
“操,一周兩次是吧,真有臉。”張子冀罵道,出了一對二,忘了他們一圈,沒人要,把手裏的順子直接扔了出去,“給錢!”
“把小賀叫醒,太他媽暴殄天物了。”張子冀不爽的看了一眼呆立着不知所措的女孩,揚了揚下巴,“去,好好伺候那位哥哥。”
那女孩這才不情願的挪了過去,挨坐在賀安白身邊。
江褚趁着副歌的空隙,扔了個抱枕過去,精準的投中了賀安白,“小賀,醒醒!”
賀安白過了半天,才勉強回神,勉強眯縫着眼睛,眼前都是人影憧憧,緩了許久他才意識到自己身處哪裏。
“哥哥,要喝點礦泉水嗎?”身邊的女孩及時遞過來了一瓶農夫山泉,賀安白接在手裏灌了幾大口後才放下,扶着額問,“幾點了?”
“淩晨一點二十三。”
原來淩晨了,賀安白又躺回到了沙發上,閉上眼睛,無力道,“你去跟他們玩吧,我要睡會兒。”
今天是江褚生日,幾個人約了一起出來慶祝,到達ktv之前已經是第三場酒了,賀安白酒量并不算太好,紅的黃的白的灌下肚,意識也跟着酒精一起不知道飄到了何方。
女孩似乎有點不太願意,一直沒有動靜,賀安白也沒勁去搭理她,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之際,感覺到濃烈的香水味靠了過來,随即唇上一熱,不可思議的柔軟進入到了自己的口腔內。
賀安白驀然被驚醒,睜開眼睛,正好一道彩光打到對方臉上,他第一次看清了她的模樣,心中一驚,是祝雙。
雖然畫着城牆厚的濃妝,但是五官仍然是記憶中的模樣,她的眼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了一層深深的影子,左眼下的淚痣依然奪人眼球,散發着魅惑的味道。
她整個人幾乎都在他懷裏,軟綿綿的貼在他身上,微熱的溫度透過夏日單薄的T恤傳達到他身上,莫名的感到一絲燥熱。
賀安白沒想到多年後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心下雖然吃驚,面上卻是不顯露分毫。
一吻畢,祝雙緩緩睜開了眼睛,用帶了淺紫色美瞳的眼珠直視着賀安白,露出一個羞澀卻又清純的笑,柔柔的問道,“哥哥終于醒啦,想唱什麽歌?”
看樣子是不認得他了,畢竟已經十五年未見。
躁動的搖滾樂幾乎讓人耳鳴,賀安白只得貼住她的耳朵問,“過夜多少錢一晚?”
他感覺到自己的耳朵先是被她吹了一口柔柔的熱風,随後耳垂的軟肉被她的貝齒輕輕咬住,溫熱的舌尖沿着耳廓的形狀滑動,“兩百呢。”
賀安白從褲子裏掏出錢包,抽出十來張,拍到她手上,“下班了跟我走。 ”
祝雙呆了,把一百元面值的毛爺爺拿出來一張一張的捋平,數了數,一共十三張,她心滿意足的疊好塞到口袋裏,又貼到了他的身上,猩紅指甲在他胸口畫着圈圈,嬌聲道,“哥哥,要不再多出點,剛好湊個整兒。”
賀安白不為所動,把她不安分的小手拉下來,問,“幾點下班?”
“早上八點。”
“知道了。”
賀安白再次阖上了眼睛假寐,心裏卻難以平靜下來。消失的十幾年,在賀安白沒有見證的角落裏,祝雙已經成長成為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明明在心裏無數次的提醒自己,遠離她,但是看看她如今的處境,他又無法坐視不理。
已點歌曲已經唱完了不知道多少遍,又數次被補充上幾頁,其他幾人都有些疲倦了,懷裏摟着姑娘們躲在角落裏卿卿我我,做些陰暗的勾當。
時不時就會飄出來一兩聲壓抑不住的□□,伴随着男人難耐的喘息聲,在狹小的空間裏回蕩。
賀安白微微皺着眉仰躺在沙發上,心底一片燥亂,困意裹挾着酒氣順着腸胃緩緩下行。
突的,他感覺到了一絲微小的力量順着大腿往上爬,随後停在了某處,在不知名情歌的旋律掩蓋下,不被察覺的拉鏈聲緩緩響起。
賀安白睜開眼睛,低垂着眼睛,平靜的望着蹲在他兩腿之間的女孩,她明亮的眼睛裏帶着一絲狡黠,唇角彎彎,毫不畏懼的會望着他,甚至帶着一絲難言的挑釁意味在其中。
賀安白的目光穿透她的臉,想到了遙遠的小時候,躺在草地上望着白雲被暖風吹拂的舒适,一會兒又想到了廖珠雨清晨蘇醒時的慵懶。
賀安白像是在極力忍耐着什麽似的緊緊的蹙眉着,雙拳不自覺地在身側捏緊。
幾分鐘後,賀安白從桌上抽了幾張紙遞給她,她毫不在意的接過來,擦掉唇上已經花掉的口紅,又從褲子內摸出一根口紅,對着手機前置攝像頭重新塗上,動作一氣呵成,熟悉得讓人心驚。
這些年,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迷離暧昧的燈光下,她微微仰着巴掌大的小臉靠在他的腿上,紅唇如同飲過血一般折射着魅惑人的光芒,細細的肩帶早已随着動作滑下了光滑圓潤的肩頭,堪堪挂在胳膊上。
這是一只吸人精血的妖孽。
也是賀安白的心魔。
在無數次的重生中,他作為她的鄰居,校友,朋友,青梅竹馬的身份出現在她的身邊,無數次無數次試圖去挽救她的性命,最終都已失敗告終。
命運好似就像一個輪回,宛如一個永沒有出口的莫比烏斯帶,她一直在重複着第一次走過的路,誰也無法拯救。
永遠存檔在十歲的那個夏天的游戲,一旦祝雙死亡,賀安白的人生立刻重啓。
好像,他生來就是為了她而活。
八點十分不到,祝雙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背着單肩包出了ktv大門。
賀安白沖她揚了揚手,她立刻換了個方向走了過來,走到近前,極為自然的挽住了賀安白的胳膊,“哥哥,走吧。”
這樣的姿勢太過于親密,賀安白有點不适,卻也沒甩開她的胳膊,走到路口攔了一輛的士,“師傅,溫馨家園小區。”
賀安白早晨六點不到就把其餘幾人一一叫醒,确認他們神志清醒後才送上出租車,之後在附近吃了一份早餐,才又重新溜達回來等祝雙。
清晨的清醒空氣猶如一劑解藥直接喚醒了賀安白的理智,他才深刻意識到昨晚自己做了多麽荒唐的舉動。
但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遲了。
第一條IF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