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賞賜
不經意凝視着那道背影,寧栖很快又低下了頭。
下山的路并不短,寧栖是被幾個禦林軍給送回府的,很快就有大夫上門,只是一處劃痕并無大礙,但是菘藍緊張的跟得了重疾一般。
“如此長的口子,小姐若是留疤可怎麽辦,還在如此顯眼的地方!”
等處理好傷口,寧栖還照了鏡子,也就半指長的口子,過兩天就愈合了。
和命相比留個疤算什麽,想想還算死裏逃生了。
“爹爹可回來了?”她忽然問道。
菘藍一邊收拾着桌子,一邊搖搖頭,“奴婢并未看到老爺。”
倚在軟榻上翻着書,寧栖思緒漸漸飄遠,這皇上去萬華寺顯然是臨時起意,而且後山那條路驟然出現那麽多刺客埋伏,不是事先準備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想而知随行人中有奸細。
皇帝出行帶的必定都是親信,出現奸細的幾率并不大,那就只能是那些官員的問題。
她爹平時并未犯過錯,就算貪了那麽點赈災銀,可在赈災一事上也是花費了不少功夫,充其量丢個烏紗帽,可其他人卻不同,若是犯的事被查出來怕是小命不保。
只是這些人不像是有這個膽子的樣子,背後肯定還存在的更多利益關系。
“我聽說皇上遇刺,可吓死人了!”
房門驟然被推開,寧依依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一邊還左顧右盼的将房門合上。
寧栖眉梢微動,“你是關心皇上還是關心我呢?”
來至對面坐下,寧依依一邊給自己倒杯茶,清秀的小臉上滿是認真,“自然是關心我的好姐姐!”
說到這,她忽然神神秘秘的從懷中掏出一本賬本,寧栖瞬間眼前一亮,連忙伸手卻又不小心牽扯到腰間的傷,只得一手捂着腰一手去拿東西。
“你不知道我差點給周管家給發現,可吓人了!”寧依依心有餘悸的喝了大口茶。
賬本裏是她爹的筆記,記錄的并非府中開銷,而是官府裏的庫銀支出。
寧栖翻到最近三月的記載,立馬看到行字。
二月十三,朝中押運八十萬兩入庫。
二月二十四日,向周記米鋪購一百袋大米,共三百兩。
三月九日,向王記米鋪購五百袋大米,共一千五百兩。
三月十日,向林記購木材一千根,共五百兩。
赈災糧記載在最近一個月少了許多,這也說明了為什麽那些難民每日只有一碗粥。
寧栖算了一番,這些銀子遠遠不到八十萬兩,哪怕加上下發給其他州縣的也遠遠不夠,更別提她們府上開支也拮據不少,這些倒更像是是她們府中掏出的銀子。
最少還有六十萬兩銀子不翼而飛,可那些銀子又去了何處?
“你可快點看,待會我還得放回去,不然被爹爹知道一定會打死我的。”寧依依急切的在賬本上看了幾眼,但似乎看不出個什麽東西。
合上賬本遞給她,寧栖眸光微動,“你可否再幫我一個忙?”
四目相對,她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只是瞪大眼趕緊把賬本塞進懷中,連忙跳下軟榻。
寧栖一把拽住她胳膊,神情嚴肅,“你幫我去你娘那裏将府中的開銷賬本拿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她需要驗證一個猜測,如今府裏由洪氏當家,賬本一定在她那。
果然每次過來都沒有好事,寧依依一臉苦大仇深的掰開她手,“我的好姐姐,那東西都被我娘鎖在了盒子裏,我怎麽可能拿的到。”
“為何拿不到?”
寧栖嘴角微微上揚,語氣緩和些許,“你就說想學習一下管家事宜,未免以後嫁人了什麽也不會,等拿到賬本你就裝模作樣的學一下,你娘不僅不會責怪你,還會誇你懂事。”
話落,寧依依眼中透着些許驚詫,宛如看怪物一樣看着眼前的女子。
竟然連她娘讓她學管家的事都知道,難道自己身邊出了奸細?
沉默半響,寧依依還是點點頭,雖然她看不懂那些賬本,但是直覺也能察覺到最近府中出了事,不然吃食不會少了如此多。
等人一走,寧栖繼續靠在那看書,一邊又拿過小銅鏡照了下耳邊的傷口,果然結了層薄痂。
洪氏如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寧依依身上,自然想自己女兒樣樣精通更好,這個賬本必定能拿來。
臨近傍晚才傳來她爹回府的消息,想到今天刺客的事,寧栖決定去探探風聲。
只是還未到書房就聽說宮裏來了人,如今一聽到和那個皇上沾邊的時寧栖就滲的慌,可等到了大廳時卻被那一箱箱绫羅綢緞給驚在了原地。
她爹正在與一個綠袍太監說話,許是看到她出來,太監立馬笑着迎上前,“今日若非寧姑娘及時發現刺客,後果恐怕不堪設想,這些都是皇上賞賜給姑娘的。”
洪氏聞訊而來時也險些被這一屋子東西驚到站不穩,幸虧丫鬟及時扶住了她,然而面上依舊滿是狂喜。
強行按耐住內心的躁動,寧栖繼續保持微笑的行了一禮,“臣女多謝皇上賞賜。”
“這個是玉雪膏,乃是由天山雪蓮研制而成,對于消痕祛疤有奇效。”
太監遞上個小瓶子,笑眯眯的望着眼前貌美動人的女子,“姑娘生的如此标志,若是面上留了疤那可着實可惜了。”
他沒有說,這玉雪膏宮中可都只有三瓶。
定定的凝視着那個小瓶子,寧栖眼睛又亮了下,還真是好東西。
“這都是小女應該做的,微臣在這多謝皇上賞賜。”寧懷遠抱拳客氣道。
“那也是寧大人教女有方,寧姑娘如此機敏,若是旁人怕早就吓得魂不附體。”
太監呵呵一笑,視線又落在寧栖身上,“明日皇上會與鄭将軍在明春樓用膳,可能需要姑娘獻奏一曲,屆時馬車會來接,還望姑娘早做準備。”
聞言,一旁的洪氏立馬打起精神,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最終又狠狠的咬着牙閉上嘴。
但凡那臭丫頭平日多練會琴,如今哪還輪得到這賤坯子出風頭!
聽到又要給人表演,寧栖若無其事的點點頭,“臣女必定早做準備。”
賣藝便賣藝吧,反正都是給人看的,至少這次有銀子拿。
太監笑着點點頭,寧懷元也親自将人送出府。
那一箱箱還有不少首飾珠寶,淡定如寧栖此刻也險些壓抑不住嘴角的弧度,不過賞的這麽多,若是她爹被查出來,那罰的時候是不是也更狠。
“快把這些搬進庫房,小心點可別磕着碰着!”洪氏難以抑制面上的喜悅,一雙眼珠子都粘在了箱子上面。
見那些下人立馬上前搬東西,寧栖上前一手按在上面,面帶笑意,“是應該輕點,我院子口窄,可莫磕破了東西。”
最近淨給她吃白菜蘿蔔,如今竟還想拿她東西,哪有如此好的事。
四目相對,洪氏面色頓時就冷了下來,“你一個女子家要這些做什麽,放在庫房不也是一樣,你那院子哪還放得下!”
“這是皇上賞給我的,而不是賞給爹爹的,姨娘可要聽仔細了。”寧栖淡淡一笑,“而且不巧,我院子恰好還有一間空房,放這些應該剛剛好,當然,如果姨娘實在想要,我自然不好說什麽。”
剛巧進來的寧懷元皺皺眉,大步向前,“既是皇上賞給栖兒的東西,自然是放在她那裏。”
“可——”洪氏一噎,氣的死死揪着手帕。
望着那一箱箱見也未見過的寶貝,她眼睛都快紅了。
一邊招呼人把箱子擡走,寧栖忽然拿過一串珍珠項鏈,認真謙和的遞給洪氏,“我看這個極其适合姨娘,便送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