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正的李嘉玉早在三年前被姚氏挫磨死了, 這樣三天兩頭餓一餓,動不動就懲罰, 上一次傷還沒好,又很快添了新傷。加上母胎出生就帶毒, 能活下來都是奇跡。

李嘉玉生命力頑強, 算是魏司承生平僅見。

魏司承有幾位可用人選,其中李嘉玉是支撐最久的,茍延殘喘了好幾年, 這樣一個羸弱男子卻有強悍的生命力,若是能成長起來, 不失為意志強悍之輩, 魏司承對這樣的人是敬重的。

故而, 三年前, 在李嘉玉彌留之際,魏司承特意見了他一面。李嘉玉早知時日無多, 得知魏司承的來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他,李嘉玉相信一個如此卧薪嘗膽的皇子,未來的慶國興許要掀起腥風血雨了。

臨終前他只有一個請求,希望魏司承在得到了想要的之後, 能夠讓姚氏血債血償,讓毫不作為的李達得到應有報應,還他們母子一個公道,讓自己和母親可以含笑九泉。

“若我得幸, 自會斟酌。”

魏司承幾乎不給任何承諾,這次亦然。古人重諾,尤以皇室為最。

他若是失敗,不僅他自己,歸屬他的黨羽,連同所有下屬及其家屬都不得善終,枉論給一死人如何如何。

李嘉玉知道能得魏司承一句已是難得,終是含着不甘而終。

翌日,這裏就換上了魏司承準備的替身乙醜,魏司承接過母親的勢力後,提拔了其中十二人為天幹十二支,以十二生肖的幹支紀年命名。

他本人大多時候在皇宮,有需要才會過來。比如近日九皇子魏司承頑劣不堪,皇上下令九皇子在學院念書,學習古之禮。魏司承正好在附近辦事,就順道過來看看。

不僅僅因為李崇音的大放異彩,還有件事引起他的注意。放在李府的低等探子被個丫鬟間接送去了刑部,一個不會武藝的丫鬟大半夜的躲過滾油,就是成年男子都不一定能做到,他難得起了興致,便親自來李府了解近況。

剛才正在屋裏,聽着乙醜的報告,乙醜用着李嘉玉的身份,可在京城走動,多少也算李家唯二的庶子,有些許地位,辦事也容易。

乙醜報告了一半,魏司承釋放了內力,便感知外面有個人在靠近褚玉院,不是尋常有奴仆經過的那種,而是特意靠近的。因為來人很謹慎,不是立刻進來,先是觀察了周遭,才慢慢靠近,謹慎的像只感知到危險就會逃跑的小動物。

魏司承想到自己的形容,便有些想笑,他喜愛小動物,卻從不養,怕自己一個不慎弄死了。

本來打算自己藏匿,最終反而讓乙醜躲了起來,他想知道來人想做什麽。

這只小動物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居然就膽敢闖進來。

他以為這個時候,沒人敢冒着得罪姚氏的風險過來,姚氏雖鬥不過餘氏,但在整個李府權利很大。

但這小東西行動起來卻那麽小心,又膽小又膽大,真是矛盾極了。

從腳步聲能判斷,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女,應該是丫鬟之類的,府上的小姐可沒哪個會為李嘉玉說話。

那丫頭靠近了,魏司承沒動。

她力氣很大,欲将他整個扶了起來,魏司承全身肌肉瞬間緊繃,本能地想将之一擊斃命。但察覺到那丫鬟自身的高熱,終究忍住了沖動。

他已經很久沒允許讓人這樣靠近了,甚至還被摘了面具。

這個易容面具,曾吓死過人,他想讓這個丫鬟知難而退。胡亂發什麽善心,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善心,不過是包裹在蜜糖裏的砒霜罷了。

卻沒想到她根本不在乎這張臉如何,不過看一眼就當做沒看到似的,還要喂他藥。

他自然不會喝任何來歷不明的東西,緊閉着嘴,只是草藥味道還是鑽入鼻子。

這不是普通風寒藥,居然是結合了李嘉玉身上的病,加了一點以毒攻毒的方子,這是特意熬的,不是巧合,也不是淺薄的善意,而是下了心思的。

如果是真正的李嘉玉在這裏,這份心意甚至是厚重的。

少女發着熱,普通丫鬟的确拿不到草藥,但如果她自己生病,就容易弄到。

為了個棄子,有人居然傻的自己生病個,只為半夜偷偷送藥過來?

甚至這個棄子都不知道她是誰,至少李嘉玉去世前,魏司承從沒聽他提過。

魏司承活了十五年,第一次出現了個打破常理的例外。

他想知道,這丫頭圖什麽。

“你認識她嗎?”魏司承只在雲栖不注意時,睜過一次眼,但光線過于昏暗,看不清雲栖長相。

替身乙醜從床底下鑽了出來,他用的是自己真正的臉,現在有些腫脹發白,還起了疹子,這是常年戴易容面具的後遺症。

他不敢撓臉,怕撓了就把皮肉抓破。剛在床下只看到了婢女的服飾和鞋子,服飾選了深色的,繡鞋卻是能看出來是西苑的。

他蹲在暗處,細細回想了一遍,這些年來他在李府後院裏受着姚氏折磨,從沒哪個人願意幫個忙,今兒個還是第一遭:“不認識,屬下出了院門,與府上丫鬟都不熟,從她的衣着看應是西苑的丫鬟。”

替身乙醜比魏司承感受更深,他是真正受到姚氏虐待的人,在這陰暗潮濕的院子裏待了多年,乍然出現一個人願意平等待他的人,他說不出心中滋味。

魏司承:“她發了熱,應當很容易查出是誰,看看她以前與李嘉玉有什麽接觸,有何目的,三日內,我要知道原委。”

其實,李嘉玉全身上下都沒什麽值得人惦記的,這院裏只有一憊懶的小厮而已。

但魏司承從來不信,這世上有不為任何目的人。

這是魏司承堅信的,不允許有任何例外。

“另外,你上次報告給德寶的消息裏,說三號想毀一丫鬟的容貌,卻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是他對李府感興趣的原因之一,正事說的差不多了,順帶問上了一句。

這是乙醜當趣聞報告上去的:“确有此事,三號急功近利,自食惡果。逃過一劫的丫鬟叫雲栖,容貌秀麗,能書會寫,斟茶刺繡都是個中能手,是餘氏跟前相當得臉的人,也是李府升職最快的仆役。李三公子也曾向餘氏讨要過,被餘氏以年幼拒絕了。”

乙醜雖奇怪這問題,魏司承從不關心這些小事,更不會關心除正事以外的事,但身為屬下,自然不能多問。

“哈,你說什麽,讓他有了興趣就罷了,居然還沒讨到?他李崇音的臉往哪裏擺?”魏司承幸災樂禍地笑着,難得的愉悅。

他已在書院與李崇音相處了一些時日,只是李崇音仿佛壁壘,無論用利益還是語言都牢不可破,李崇音深知朝堂形式瞬息萬變,更不會輕易進入皇儲之争,非尋常辦法不能收服。魏司承得不到這位将才,但卻樂意看對方吃癟。

“觀察觀察這個雲栖,未來興許有用。”這是李崇音少數露出的破綻,雖女子對李崇音而言,是被棄之如履的,但魏司承不打算放棄任何機會。

“諾。”

魏司承散了內力,身體的高熱狀态自然退去。

雲栖以為的發燒高溫,不過是他自行催生的。

他來到枕頭附近,掀開從下面掏出了用桃花紙包裹的如意糕,魏司承捏着糕,上下翻了翻,聞了聞,透着豆沙和米糕的香糯味道。

捏了一塊放入口中。

“主子,還未試毒!”

魏司承幾口就吃完了,聞言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屬下:“就憑那麽個手無縛雞的小丫頭?那我的命早死十次八次了。”

乙醜有些不敢直視主子的目光,心慌地垂下頭。

吃完糕點,空空如也的腹部稍微舒服了點,魏司承面色嚴肅了起來:“十年前的文字獄除了被當場問斬的,其餘翻了案的有不少近日回京,你禁閉結束後,去收集相關情報,看這些官複原職的人,都分別與哪家聯系,再将消息彙總到潇湘裏給姚鳳鳳。”潇湘裏,京城最大的青樓。

“諾。”

魏司承抽出絲帕,擦去手指上的油漬,是剛才拿糕點沾上的。

他自然不可能一直呆在李府,平時還是由替身乙醜待在褚玉院。

雲栖讓無端幫忙抓了七日的草藥,相信再強的傷寒發熱這麽多藥下去總能緩解。

第二日她還是依照老路去褚玉院,李嘉玉還是昏迷不醒的樣子,今日連那小厮都不見了,她來得越發暢通無阻了。

進屋前,她特意弄出了點聲響。

确定他熟睡後,她才走近,試了下他的體溫,有些下降了,應該再吃兩付藥就差不多了。

比起昨天,今天喂藥出奇順利,病人這麽配合,讓她差點懷疑對方在裝睡。

她用的這藥加了點安睡的成分,喝了應該沒那麽容易醒。

她發現昨日放在下面的糕點已經沒了,有點欣慰。

這大約是好意沒被浪費的高興吧,至于李嘉玉有沒有懷疑,就讓他當做是某個善心的田螺姑娘吧。

她留了幾只菜包出來,把桌上的瓷碗倒扣,菜包放了進去。

又放了個金瘡藥的瓷瓶在裏面,這是她問郝大夫讨來的。

她看李嘉玉晚上這麽昏迷不醒,來了人也沒反應,其實很不正常,想到他身上還有些傷口,雖沒翻看過,但聽後廚的人說,李嘉玉身上的很多傷口經常化膿,恐怕是傷口引起的發熱。

像昨日那樣,放下食物和藥瓶,她打算悄聲離開。

在床上安靜的人,似還做着噩夢,時不時就要呓語幾句,雲栖便多待了一會,哼着餘氏常哼的江南小調,到他徹底沉睡。

她也算盡心報恩了,多少能還掉一點上輩子的這條命了吧。

雲栖不知道,一雙眼望着她離開的方向,久久不息。

這幾日,雲栖發熱退了後,繼續在餘氏這裏服侍。

她依舊非常謹慎,每日晚上難以入睡,擔心再來一次滾油燙臉的事。

櫥櫃裏的裘衣,就像在警告着她。

她也明白自己有點草木皆兵,現在她與無端睡一個屋,李映月膽兒再大,應該也不敢這麽撞過來。

平日在餘氏院裏伺候,總有偶遇曹媽媽的時候,曹媽媽只看了一衆丫鬟中談笑風生的雲栖。

既沒有針鋒相對也沒出言嘲諷,雲栖也沒有因為之前的事件跑上前理論,争個是非黑白。

其實從雲栖來到懋南院,她們從沒有正面沖突,這些在宅子裏待多了的女人,大多會迂回。

曹媽媽被罰去別莊,現在又因蒟蒻的事,被餘氏招了回來,在屋內密談許久,這次餘氏事無巨細地問着當初生産時的細節,其中的确有一些四姑娘無人照料的空檔。

餘氏生女兒是頭胎,孩子的頭大,總也出不來。難産了三天三夜,後來大出血,生完孩子後早已昏死過去。

女娃由曹媽媽抱去,可沒多久曹媽媽因殚精竭慮地照顧孩子染了咳症,好幾個月才好,那段時間四姑娘是由屋內的其他媽媽養着的。

直到被餘氏細細詢問當年細節,曹媽媽恍然回想起,似乎剛回來看到搖車裏的小姐,她也存了點疑慮,有種說不上來的不一樣。

但想想剛出生時小猴子一般的嬰孩,過幾個月長開了,模樣有點變化是正常的。

曹媽媽還尋着機會去了趟蘅香苑,裏頭的老婦沒了叫嚷的力氣,發現李府是鐵了心要把事情調查清楚,她就慌了,她知道有些事經不起查,看到曹媽媽求着她放兩人出去。

曹媽媽也看到了那個與餘氏有五六成相似的蒟蒻,頓時驚為天人。

李映月見曹媽媽自回來後連着幾日魂不守舍,強逼着曹媽媽說原因,聽完後,卻更難以置信了。

“難道,我的出生真有問題?”

“四小姐,您不可杞人憂天啊!現在還什麽事兒都沒發生。”曹媽媽着急地說着,只是臉上也止不住的慌亂,她一直把小姐當命根子,若是假的……那真的小姐去哪裏了?

天下之大,要去哪裏找?

前些年,慶朝可不太平,一個小小的嬰孩,說不定就這樣沒了。

曹媽媽看着李映月六神無主的模樣,立刻定了定心神,這就是她的小姐,她伺候了十年的小姐。

她怎麽能想那些不存在的事,府裏的小姐多麽金貴的存在,哪能輕易調走。

“現在不僅有個雲栖,還有個不知從哪個旮旯裏崩出來的蒟蒻。”

“蒟蒻不成問題,您當時在場,應當是看到了那老婦拿出來的玉佩。”

“與母親那塊十分像。”

“二夫人手裏那塊本是夫人的母親送的,餘氏祖傳,知道的人不多,而老婦那塊不過是仿品,夫人摸在手裏一看便知真僞,又怎會讓那兩不懷好意之輩得逞。”

“那母親當場就猜到他們可能是冒名的,為何不立即處置了。”李映月不明白。

“您還是太年輕了,玉佩雖假,夫人卻不能确定那蒟蒻到底怎麽來的,是否真有一絲關系,另外,她也要知道背後是誰要做這樣的事,只有揪出主謀才能徹底解決了這事。”

“蒟蒻的事暫且不提,你現在回府,也是看到了罷,母親幾乎随身帶着雲栖,連雲栖生病都親自探望,送上不少好物,我與母親這麽多年,便是對我都沒這麽上心,她對雲栖是不同的!”

李映月蜷縮着身體,她都不知這些日子是怎麽過來的。

“若四小姐真看雲栖不舒服,倒不如求一求二夫人,找借口将她遠遠打發了,眼不見為淨豈不是更好?”已經弄殘了一個冬兒,又收到了餘氏的警告,曹媽媽現在也不敢仗着恩情太肆無忌憚。

“哪有這樣容易,母親現在離不開她了,能打發去哪兒。”

“這不是還有大公子嗎?雲栖貌美,雖年歲小些,但再過個幾年就不好說了。”成了那邊的人就要與一堆婢女搶公子的注意了,哪能到夫人面前晃悠。

“不行!”想到那些試圖爬上李崇音床上的賤婢,她就止不住怒火,她剛開始哪知道母親指的奴婢是為長兄做開蒙用的,若知道……李映月滿是怒火,為何她偏偏是他的妹妹。

“四小姐……”

“休要再提!”李映月滿眼冰霜。

“那還有兩位小少爺,以他們的調皮搗蛋的模樣,能折騰死雲栖。”

“他們私底下将雲栖欺辱了好幾次,但雲栖居然都忍了下來。”

曹媽媽可是知道兩少爺的破壞力,趕走了多少奴婢,她神色沉重了些:“這丫頭,實在能忍,小姐的顧慮也是在理,再放任下去,夫人的心都要被完全搶走了。”

李映月捏着手中的瓷杯,狠身道:“不提她了,兄長已經好久沒回來了,就前些日子回府,也沒到我這裏看望。”

“大公子課業繁忙,您也該體諒些。”

“我不想聽,你去封信,就說我近日頭疼的厲害,希望他能回來看看我……”

“我聽焦雪說,您這個月已經寄給大公子三十來封了……”只是這信送出了,卻遲遲沒有回應。

“他說過的,我永遠都是他唯一的妹妹,對我特別些又如何?”李映月眼中,散發着強烈的情緒,令曹媽媽一時回不出話來。

雲栖算着李嘉玉的傷勢和體溫,今晚應該是最後一次送藥過去。

無端奇怪雲栖都好了還在煮藥,雲栖只能說是怕傳染給別人,徹底壓了才好。

今天她還是按着那條老線路走,這條路她走了很多次,早已熟悉。

只是,剛穿過一處花廊,行到菡萏池附近,聽到了交談的聲音,是一男一女。

這麽晚了,怎的還有人在池邊閑逛,都不嫌冷嗎?若不是為還恩,她寧可躲在被子裏一整晚。

眼見他們越走越近,若現在原路返回,必然會看到她,前進更是不能,雲栖立刻閃身躲在一處假山裏面。

“大哥,你收到我去的信了嗎?”

“收到了。”

一聽這兩道聲音,雲栖就立刻意識到是誰了,居然是他們。

李映月傷心地詢問:“為何不回?兄長是不再寵愛月兒了嗎?”

李崇音想到那次他得了講學的機會,興匆匆回來與母親分享,母親卻十分冷淡。當日他早早就寝,李映月卻敲門進來,讓他評價她做的藏頭詩,這是以往就有的事,李映月一直在學詩詞。但那首詩每個首字母連起來,居然是他的名字,詩句中也含着一絲閨怨,李映月自以為藏得很好。

那時候,李映月看他的目光,令他驚覺到,他們都長大了,應該與妹妹保持距離了。

在李映月靠近時,李崇音只神色更冷了,令她不敢再寸進。

“你是我的妹妹,也只是妹妹。”李崇音似無意地強調了一句。

李映月不知自己萬般隐藏的心思被當事人發覺,只覺聽到這話格外疼,她更是不滿兄長的冷淡。

母親是這樣,為何一直對她多有照顧的兄長也會如此。

李崇音這幾個月自然不是完全不回府,他還要與李昶談論公事,經常都是午夜來去匆匆,今日李映月因心煩獨自出來賞月,在路上遇上了臨時回來的李崇音。既然遇上,李崇音自然躲不過。

“母親之前給兄長挑婢女,是要給你選通房嗎?怎的你們誰都不與我說,我也可以為兄長參詳參詳。”

“這不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該參與的。”李崇音冷淡地有些不近人情。

“我只是關心兄長,不願提就算了。那可有讓兄長心儀的?與映月說說嘛。”李映月撒着嬌。

雲栖悄悄瞧了一眼,她不是孩童,李映月雖極力掩飾,但終究年紀不大,眼神也騙不了人。

那眼神藏着痛苦與思念,豈是妹妹看哥哥的?

上輩子,她心思都在怎麽進李崇音院子,并沒怎麽注意到這些,再說也太匪夷所思,若不是親眼見,她是不可能想到的。現在回想起來,李映月的确常常針對她,也不止她,所有與李崇音親近的女子,她都不喜歡。

這些好像都有了解釋,雲栖有些目眩,前世她一葉障目,很多事居然到這輩子才看清。

雲栖在聽的時候,就在找離開的路線,不慎踩到一樹枝。

咔嚓。

雲栖可不想再給自己的待遇提升到地獄級,想也不想轉身就快步離開。

冷靜,最多只聽到一道被踩到的聲音,也不知是她。

雲栖強作鎮定地快速撤退,退出假山後,飛快地跑了起來。

須臾,李崇音站在雲栖剛才站的地方。

找了一會,在泥地裏尋到了一個腳印,他丈量了一下大小,這樣秀氣的腳印只有女子才有,而尺寸這麽小的,府裏一共也沒幾人。

正要離開,卻發現樹枝上鈎到了一小片布料,這布料保暖卻不厚重,花案精致卻容易勾絲,只有主院丫鬟才用得上。

知道是誰了,他嘴角緩緩勾了一抹笑。

取下那片衣角,捏在手裏。

那偷聽的小貓離得急,都不知被勾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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