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獠牙是要隐藏的
慢條斯理的吃掉手中的糖丸子，我仰頭看着上方的日輪。
很耀眼。
但是....太陽的光芒越是強烈，映射出的影子也會愈加黑暗。
“你跟他說，今天我沒興趣，改天吧。”視線沒有收回，我對着跪在身旁的藝妓說道。
“是”大概是收到鳳仙不要跟我來硬的的命令，她也是應了聲，消失在了身旁。
不滅的吉原之夜。
之後我回到了住所睡了一覺，因為在吉原不知道時間概念，但似乎也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之後鳳仙又是派來了人。
身上還是穿戴上了繁雜的服飾，大紅色的和服為底，裏面還加了一件白色的打底，亮紫色帶着碎花的打褂置于之外套上，在胸前展成一個大大的V字。
白色為底的碎花腰帶繞過腰間兩圈，随後在身前綁成一個蝴蝶結。
木屐走在腳下咯咯作響，在其它人的帶領下，我慢慢向前走去。
似乎有了些許喧鬧，想要轉頭去看看，卻被因為動作實在不穩而放棄。一路跟着來到高樓之上，随後便是被帶到一個寬敞明亮的房間之中。
有些意外，因為這裏很亮，另外就是，鳳仙還沒有來。
前方的高榻之上已是坐着兩個藝妓，一個抱着三味線，一個拿着酒杯。
“這段時間，在吉原還習慣嗎？”
就在我坐下不久，一個聲音便是傳來，鳳仙走到高榻之上，坐了下來。
“挺好的”我立直了腦袋，靜靜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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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看來你對這邊習慣的還是挺快的”他從袖間拿出一把扇子，輕輕搖了起來。
我看着他，微微垂下眼簾，看着面前的茶杯“只是最近，對一樣東西有了些興趣。”
“哦？是什麽”他饒有興趣的看着我。
我笑，直直的盯向他的眼睛，吐出兩個字“日輪”
他的笑猛然僵在嘴邊，手中的搖扇也是一頓，旋即他有些銳利的眼神便是掃射過來。
“別露出這樣的表情嘛，明明是你說的吧？”我微微勾起嘴角“只要不打吉原的主意就行，還是說，你覺得日輪能抵得上整個吉原？”
他靜靜的盯了我幾秒，旋即突然笑了起來，他不緊不慢的拿起面前的酒杯示意一旁的游女滿上，然後開口。
“你是被那個小鬼對母親的感情所打動了麽？看來你，對母親的感情不淺啊。”他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但是據你所說，你不是用你自己的雙手，殺了自己的母親麽？”
眼神瞬間凝攏，銳利如刺刀般沖着鳳仙而去，縱然在極力壓制着身上的殺氣，但還是有些許洩露出去。
“不錯的眼神，這才像你，你從三年就開始有意識的收斂自己的獠牙，現在的你，已經把你的獠牙完全的隐藏起來了麽？”他哈哈笑着搖着手中的扇子，似是欣賞的看向這邊。
“隐藏的獠牙才是最可怕的，因為等他再次展現出來的時候，必會再次讓世人所感到震驚可怕。小幽，你就是這樣的人，三年前你就開始将自己的鋒芒隐藏，到了現在已經完全的鋒芒不露，是在等待着什麽嗎？還是說，你想想對老夫露出你的獠牙麽？”
我閉起眼睛，将全身的氣息收攏，直至心中完全平靜下來，三年來培養的忍耐在這一瞬間完全展現出來。“獠牙？我沒有這種東西。”
“不，不要這麽說，與夜兔的血作戰鬥，勝利的是你，如此耐力，老實說，你的成長，就是老夫也感到害怕了。 ”
“害怕？大名鼎鼎的夜王也會感到害怕麽？”我諷刺的笑笑，覺得他的話絲毫沒有說服力。
鳳仙笑笑，倒是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将手中的扇子合攏，輕輕的在面前的桌子上敲打了一下。
“本來你的血脈，應該更純正的。若非是半血，或許你也不會這麽好的壓制自身夜兔的血。”
“随你怎麽想，本來這種東西，是不存在争議性的。”我淡淡道。
“呵呵，人類的血，總是會帶着軟弱。”
“鳳仙，你瞧不起人類嗎？” 眼神再次帶上些許尖銳，我默然的看着他。
“不，才沒有看不起啊，畢竟人類，可是一直在頑強的生存啊。”
我靜靜的看着他的眼睛緩緩揚起一個微笑。
“鳳仙，你要和我打個賭麽？”
聽了我的話，他突然大笑起來“小幽，你确定，你要和老夫打賭？那麽你用來打賭的東西呢？你覺得你有什麽東西是會讓老夫感興趣的麽？”
我靜靜的看着他，沒有說話，但是未曾移開的視線卻是隐隐帶着危險的感覺。
“小幽啊，我一個人呆在吉原太寂寞了，不如你就留下陪我怎麽樣？”他再次将酒杯伸向一旁示意對方倒上，眼神卻是看向這邊。
“那麽，你是賭了？”
“我說過了吧，你已經開始讓老夫感到害怕了。那麽，你賭的內容是什麽？”
我将置于腿上的右手擡起，然後伸出食指指與天空，袖子順着手臂滑落，因為太厚而在在手冢的位置停下。
“我賭，當太陽從這吉原升起的時候，就是你死的時候。”冷冽的聲音響徹整間屋子，接着手臂下落，直直的對向面前的鳳仙“被你，所看不起的人類所打敗！”
一瞬間的寂靜，很快就是被鳳仙低沉的聲音所取代“你是認真的？”
“所以，不管你想要我拿什麽做賭注都不可能實現，他一定會來，我所堅信的只有這一點。”
“他？人類麽？還真是有趣啊，我會死？憑什麽？”他似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你的母親就是愛上了人類，對人類這麽在意的你，是要重蹈她的覆轍麽？”
沒有在意他的反應，我慢慢的站起身，站定，向下的視線看向鳳仙，帶上了些許俯視的感覺“就憑，人類的可能性。就像你說的一樣，我的體內不僅有夜兔的血，還有人類的，比起夜兔，我更傾向于人類。”
轉過身，腦袋上的重量讓我有種想将飾品扯下來的沖動。心想着離開吧，便是擡步想要走。
“呵呵，說起來，老夫有一個徒弟，叫神威！我覺得你們兩個的某些方面應該會意外的合得來，而且老夫想，他應該會對你很有興趣。”
身子一顫，想踏出的腳步就頓住，我完全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說到這個話題。
“什麽意思？”
袖下的手掌握緊強壓下語氣中的不平靜，我淡淡的說道。
“小幽啊，比起人類，我覺得你還是選擇夜兔比較好，而神威，會比較适合你。”
聽到這裏，我的表情略有些古怪起來。
“鳳仙，你是不是會錯意了？誰告訴你，我偏袒人類就會和人類在一起？”
鳳仙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旋即帶上幾分玩味。
“而且如果是神威的話，我已經見過了。”
“哦？那麽，你覺得他怎麽樣。”
五指掐入肉的感覺生疼，我咬了咬下唇，随後笑出聲。
“惡劣，任性，麻煩...并且強大的家夥”這樣完全是客觀的評價，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都不會改變的評價。
“這還真是，讓人意外的評價”他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帶着濃濃的興趣。
“......”我沉默，接着就是再次向前走去。
沒錯，他惡劣，他任性，他強大。
而我，就是偏偏，喜歡他，到現在深入骨髓，完全剔除不掉。
頭顱高昂，是因為飾品太重而不得為之，視線卻是下垂看着地面，手掌輕輕拍上扇門将之打開，因為習慣性所以将視線轉正，眼中紛亂的情緒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冷不丁就對上扇門之外站着的人。
只一眼，便全身僵硬。
他将眼睛整個彎起，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卻也是熟悉的惡劣的味道。他看着我，慢慢的偏轉了些腦袋，似帶着愉悅的聲音便是自他口中而出——“喲~^_^”
作者有話要說： 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