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徐忱頓了一下, 見陳沐陽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他輕咳一聲：“你那時候這麽着急跟我撇清關系，難道不是因為早戀？”
陳沐陽擡眼皮, 看了徐忱一眼, 心想，他腦洞什麽時候這麽大了？
再說了，她哪裏有跟他撇清關系？
“我哪有跟你撇清關系？明明是你自己脾氣大不理人。”
徐忱不服氣：“陳沐陽，我什麽時候對你脾氣大了？”
陳沐陽靜靜地說：“你脾氣還不大？我好聲好氣地跟你說不用教了, 是你要跟我冷戰。”
“我什麽時候跟你冷戰了？明明是你沒良心，不主動找我。”
陳沐陽：“我怎麽沒良心了？我當時說了，我還能幫你收情書, 是你自己不理人，現在還賴我頭上。”
陳沐陽說完，見徐忱盯着自己笑，忽然意識到，兩人像是在鬥嘴，于是, 收了聲。
“嘴皮子還挺厲害。”徐忱笑了一下, “哎, 跟誰練的？”
陳沐陽：“……”
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陳沐陽不說話了, 幸好, 老板端上早飯來。
陳沐陽默不作聲, 拔筷子吃東西。
徐忱看着陳沐陽，回想着到底是誰先不理人的，好像确實是自己……
當時也是在這個老板的店裏。
高一下學期，第一次月考結束後，陳沐陽忽然約他吃飯, 說是謝謝他。
徐忱當時心裏還期待了一下。
那是周五放學後，兩人在市中心轉了一會兒，陳沐陽帶他去了一家小吃店。
兩人點了不少小吃。
徐忱正吃着，陳沐陽忽然低着頭說：“徐忱。謝謝你給我輔導功課，不然我可能也不會考得這麽好。”
徐忱納悶了一下，陳沐陽怎麽忽然話這麽多了。
果然，下一秒，陳沐陽說：“不過以後不用了。”
徐忱含着半口面，嚼了兩下，沒吱聲，看看陳沐陽。
陳沐陽擦了擦嘴說：“我現在成績好多了。一直占用你時間，挺不好意思的。以後你不用給我輔導了，但是，如果你需要我幫你收東西，我還是……”
“不用了。”徐忱總算是反應過來，冷着臉說，“我沒占人便宜的習慣。”
陳沐陽也沒堅持。
徐忱三口把面吃完，起身就走，陳沐陽也沒追出來。
那天之後，他們的關系冷了下來。
陳沐陽每天都準時回家，徐忱那時候住校，只是在每天下課打籃球時，看着陳沐陽出校門。
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在等陳沐陽找他。
但陳沐陽就是能做到，他不找她，她也不找他。
他們這麽一冷戰，冷戰到了文理分科的時候，最終還是徐忱沒忍住，找了個借口跟她說話，問她是不是選理科。本以為那天之後他們的關系會改善一點，誰知道，這丫頭沒良心的很，分班後，在路上見他，也不知道打個招呼，徐忱也氣，也不跟她說話。
分班後，陳沐陽去了十班，那時候，徐忱每天去十班，坐在靠門口的位置，可就是這樣，陳沐陽也沒找過他說過一句話。
這不是沒良心是什麽？
徐忱無奈地笑笑。
但徐忱要是知道他和陳沐陽只有那麽短短不到三年的時間，他怎麽會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
不就是低個頭嗎？何必較勁
這麽想着，徐忱看向陳沐陽的目光裏多了幾分柔意，擡起手，差點揉上陳沐陽的頭，不過，最終還是将手放下了。
“吃完了？”徐忱想事情的功夫，陳沐陽已經吃了幾個馄饨，放下了筷子。
“嗯。”陳沐陽點下頭。
“那走吧。老板，打包。”
兩人吃完早飯，先去了趟學校送卷子，然後又回醫院看老胡，一到病房，裏面很熱鬧，原來是來了其他學生來看老胡。
徐忱和陳沐陽看那圍着一圈人，都不認識，估計是老胡後來的學生，也就沒進去，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一直到那幫學生走了，才準備進去，剛擡腳，身後忽然有人叫徐忱。
“忱哥？”
徐忱和陳沐陽往後一看，一個胖子。
徐忱眯着眼睛看了好一會兒，一直到對方走近。
“我，丁元。”
徐忱笑了一下：“怎麽胖成這樣了？”
不怪徐忱認不出，丁元以前瘦得跟竹竿似的，現在大概是以前的五倍……
丁元嘿嘿一笑：“別說了，工作以後就跟吹氣一樣胖。來看老胡？”
“嗯。”徐忱應一聲。
丁元笑了笑，又問：“這你女朋友啊？”
陳沐陽：“……”
徐忱回頭看了一眼陳沐陽，笑了笑：“人胖了，眼神也不行了？”
丁元一愣。
陳沐陽想了想，主動跟丁元打招呼：“丁元，我是陳沐陽。”
丁元一拍腦門，熱情起來：“陳沐陽！這都多少年沒見了。你以前一直剪短發，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長發。對不起，沒認出你來。”
陳沐陽不好意思地笑笑：“沒關系。”
“哎，你後來幹什麽去了？怎麽都沒你消息。”丁元這話唠，見了陳沐陽，都忘了自己是來看老胡的，一副要跟陳沐陽敘舊的樣子。
“丁元。”徐忱不得不提醒一句，“老胡還在等你呢。”
丁元這才恍然大悟：“一會兒聊啊。我先去看看老胡。”
說着，三人進了老胡的病房。
老胡嫌來的學生太多，一會兒吵到其他病友，沒聊幾句，就把人趕來出來。
三人被老胡趕出來，到了外面，丁元笑着問：“你們急着走嗎？中午有個聚餐，你們要是沒事，一起去？就是大禹他們幾個。”
難得遇到，徐忱倒是沒什麽事，問陳沐陽：“你要回家嗎？”
陳沐陽搖頭。
“那就一起去吧。”
陳沐陽猶豫了一下。
他們一幫男人聚餐，她去，似乎不太合适。
丁元在一邊添柴加火：“陳沐陽，去吧。我都好久沒見你了，一起聚聚。”
陳沐陽不好再推辭，點了點頭。
丁元開自己車在前面帶路，帶着徐忱和陳沐陽到了吃飯的地兒。
兩人還沒進門，丁元已經進包間嚷嚷起來：“看看，我把誰給帶來了？”
包間裏本來亂哄哄的，聽到丁元這麽一說，轉頭看了一眼。
“忱哥？！”
徐忱笑着打招呼：“大禹。”
大禹趕緊從位置上走過來：“真是你？丁元怎麽把你請來了？”
這幫人一直在周鎮做事，徐忱這些年基本沒怎麽來周鎮，所以和他們沒什麽聯系。
“來看老胡。”
大禹這才恍然大悟：“我還打算明天去呢。結果丁元說，老胡不見人了。坐坐坐，今天你難得過來，多喝兩杯啊。”
徐忱先替陳沐陽拉了椅子，這才坐下。
大禹這才注意到，徐忱身後還跟了個人，目光掃了一眼，只當是徐忱的助理，沒怎麽在意，拿着杯子過來跟徐忱敬酒。
徐忱倒是先拿茶壺給陳沐陽倒了杯茶，大禹這才仔細端詳了陳沐陽一眼。
這一看，才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
“這是……陳沐陽？”
陳沐陽笑了一下：“你好，大禹。”
“你看我，剛沒認出你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自罰自罰啊。”說着，大禹已經幹了一杯。
丁元在一邊嘿嘿地笑：“好了，不是我一個人沒認出來。”
陳沐陽也只是在一邊笑笑。
“其他人呢？”丁元問大禹。
“在路上呢。一會兒到。對了，金逸明也過來。”
“金逸明？誰叫的？”
“羅繼。”
“哦。”丁元應了一聲，轉頭對徐忱說，“忱哥，金逸明，就五班那個，記得不？”
徐忱想了一下，淡淡地“嗯”了一聲。
“哎，說曹操曹操到啊。”大禹忽然說了一聲，只見金逸明和其他幾個人一起來了。
“你們怎麽才來？”
“堵車啊。”
幾個人坐下，才發現包間裏還有其他人。
金逸明的手頓了一下：“徐忱？”
徐忱點點頭。
金逸明又像是發現了什麽，這回是驚喜：“陳沐陽！”
陳沐陽又是笑笑。
金逸明倒是不客氣，直接坐到陳沐陽身邊：“哎，你不是出國了嗎？什麽時候回來的？”
“前段時間。”陳沐陽笑了一下。
“現在在哪？周鎮還是？”
“在S市。”
“大城市，不錯啊。”說着，金逸明給陳沐陽倒水，“找男朋友了嗎？”
“沒有。”
“啊？怎麽沒找？”
“金逸明，你話怎麽那麽多？”丁元忍不住說了一句。
羅繼在一邊笑着說：“金逸明，你是不是還對陳沐陽有意思啊？”
金逸明翻了個白眼：“去你的！”
羅繼在一邊笑，見丁元他們看着自己，解釋了一句：“你們都不知道？”
“知道什麽？”丁元問。
“金逸明以前追陳沐陽的事兒啊！”
陳沐陽：“……”
金逸明：“……”
羅繼見那兩人一臉呆，跟徐忱說話：“忱哥，你跟陳沐陽坐一塊，你肯定知道。”
羅繼這麽一問，所有人都看着徐忱。
徐忱吐口煙，臉色不是很好看，淡淡地吐了三個字：“不知道。”
羅繼：“……”
***
這頓飯，丁元他們拉着徐忱問東問西，金逸明拉着陳沐陽問東問西，徐忱沒什麽心情，還在想着金逸明追陳沐陽的事兒。
這事兒，他還真不知道。
他抽着煙，看着金逸明和陳沐陽聊得熱火朝天，心裏那個堵啊。
丁元他們還要上班，看看時間差不多了，笑笑：“要不，今天就到這。”
“行行行。忱哥，以後常回來玩啊。”大禹舉了個杯，大家一起舉了個杯，飯局結束。
走的時候，金逸明忽然問：“陳沐陽，你去哪？要不要我送送你？”
陳沐陽正準備跟着徐忱走，愣了一下。
一邊，徐忱也愣了一下。
金逸明倒是熱情：“不用客氣。我今天下午沒事。送你回S市都行。”
徐忱在一邊輕咳了一聲。
陳沐陽看看金逸明，再看看徐忱，最終笑了笑說：“謝謝。不過我和徐忱還要去胡老師那一趟，正好順路，不麻煩你了。”
金逸明倒是沒堅持：“那改天我去S市找你玩啊。”
“好。”陳沐陽點了下頭。
徐忱和陳沐陽目送其他人走。
徐忱忽然開口：“陳沐陽。”
徐忱一頓，陳沐陽看着他，徐忱忽然彎腰，盯着陳沐陽。
陳沐陽心跳加速了一下。
徐忱慢悠悠地說：“你到底有幾段我不知道的？”
陳沐陽：“……”
大概因為這個插曲，回醫院的路上，徐忱沒再說一句。
***
回S市以前，兩人又去看了眼老胡。
老胡一臉嫌棄：“你們倆是不是閑的？一天到晚來我這裏。哎，徐忱，你要是閑的慌，不如去找對象啊。對了，陳沐陽，你呢？有對象了嗎？”
陳沐陽：“……”
“沒有。”
老胡白了一眼說：“那一天到晚來我這幹什麽。哎——”
老胡忽然“哎”了一聲，徐忱和陳沐陽都看看他。
老胡：“我看你們倆湊一對也不錯。怎麽樣？”
陳沐陽：“……”
“真的。你們倆反正都單着，要不試一試？”
陳沐陽：“……”
徐忱厚臉皮，看着陳沐陽添油加醋：“那也得陳沐陽樂意啊。”
陳沐陽垂頭，明知他不過一句玩笑話，心裏卻隐隐不安。
老胡一聽，高興起來，問陳沐陽：“陳沐陽，你看，徐忱以前跟你是同桌，你倆知根知底……”
陳沐陽：“……”
“徐忱，我去外面等你。胡老師，我先去外面了。”陳沐陽被他們倆一唱一和搞得不知所措，索性先走一步。
徐忱緊随其後：“老胡，那我們走了。”
“說正經事，你們怎麽就走了？”
陳沐陽頭也不回，走在前面，一路走到醫院外面。
徐忱跟着出來：“陳沐陽，等我一下。”
陳沐陽當沒聽見，走得更快，剛走到外面，忽然被人一拉。
徐忱皺眉：“車。”
陳沐陽掙脫徐忱的手：“謝謝。”
中午喝了酒，徐忱找了代駕，兩人坐後面，都不說話。
徐忱搖下車窗，笑着看陳沐陽，眼神中多了幾分玩味，想到金逸明的事，又有些不爽。
陳沐陽一路都沒說話。
徐忱以為陳沐陽是因為老胡的話害羞，也沒去招惹她。
一路到了S市，天色已晚，徐忱問：“有時間嗎？一起吃個晚飯？”
陳沐陽愣了一下。
徐忱解釋一句：“好像确實是我脾氣大。請你吃個飯，賠罪。”
徐忱說完，兩人安靜了一會兒，徐忱還以為陳沐陽在考慮，自己也在想去哪裏吃。
“我知道有家——”
“不了。”陳沐陽轉頭看向徐忱，“徐忱，我覺得我們的關系還是簡單一點比較好。”
徐忱聽出不是什麽好話，頓了一下問：“我們的關系？什麽關系？”
陳沐陽默了幾秒，一字一頓地說：“雇傭關系。”
她話音落下，車廂裏的氣壓低了下來。
徐忱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冷冷開口：“停車。”
司機“啊”了一下，靠邊停車。
徐忱對司機說：“送她到家，車子再開回來。”說完，他摔了車門下車。
車門摔得厲害，車子都顫了好幾下。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趕飛機，晚更，大家不要等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