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黑色的轎車在經過多重盤查之後,徐徐開進了趙家主宅。

宿清源坐在車裏,看着那逐漸進入視線的龐大仿古建築,雙目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幾分親切。華國人口太多,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恢弘且精致的建築了。

——趙家主宅,大廳

這個足以容納上千人的大廳無論何時都顯得空曠寬廣,而此刻呆在大廳裏的人,毫無疑問都是華國舉足輕重的人物。

坐在最上首的是趙家家主趙莊深,也是華國這一任的總統,坐在他左右下首第一位的分別是季家家主和左家家主。雖然表面上在華國是總統最大,但在靈界,四大家族的家主地位相當,平起平坐,不過現在畢竟是在趙家,客随主便,其他家主自然是坐在趙莊深的下首。再接下來的,則是各家的繼承人和優秀子弟。

這麽多人齊聚一堂,而且每一個都是有能量的大人物,這讓單獨站在中央面對他們的伊水湄顯得十分局促不安。

“伊家妹妹不用緊張,來,坐到我這邊。”說話的是左家的長子左思複,他正朝着伊水湄招手。那張俊美年輕的臉上帶着柔和的笑意,絲毫不顯得客氣也不過分溫柔,恰到好處的像是一縷自然而來的風,讓伊水湄生不出一絲絲的不适和抗拒,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點了點頭,向坐在上首的幾位家主行了個古禮之後,就走到左思複旁邊坐下了。

季澤坐在父親的下首,站在他身後的是季秋心。見到這一幕,季秋心輕聲對着自家大少爺道:“少爺,左家少主的異能好厲害啊,立刻就讓伊水湄放松下來了。”

季澤聞言唇角微勾,笑容意味深長,“我這表弟的能力有用的地方可不止這一點。”季澤的母親是左家的大小姐,左思複的親姑姑。

趙家主對于底下小輩們之間的動靜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側頭對着左家家主道:“李家的人怎麽還沒來?”

左家主如今在華國大衆中的身份是陸軍的第一大元帥,他本身就是個經過千錘百煉的軍人,身形健碩,相貌硬朗,即使如今上了年紀兩鬓斑白,依然氣場強大,不容忽視。聽到趙家主問出這話,他眉間法令紋皺起,語氣中隐隐含着一分不滿,“可能是還有其他事情,我們不妨再等等。”

“呵。”一旁的季家主嗤笑一聲,有些不屑道:“李長庚那老頭早就廢了,現在李家被一個黃毛丫頭掌管着,架子比她老子還大,竟然還敢讓我們在這裏等着。”

聞言趙家主皺了皺眉。

季澤側過頭,對着季家主道:“父親,今天這麽多人聚在一起只是為了兩件事情,與那兩件事情無關的,還是請您少說點,行嗎?”

季澤的語氣十分溫和,神态稱得上謙恭,但是季家主卻生生打了個寒顫,他笑了笑,卻再也不敢說什麽。

沒過多久,門口的守衛接到允許之後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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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主目光一動,“李家來人了?”

“不是。”那守衛道:“是大公子,他帶着宿道長過來了。”

趙家主起身道,“快讓成安請宿道長進來吧!”

其他人也紛紛起身,同時這三家的年輕人紛紛低頭議論了起來。

“事情來得匆忙,成安大哥是下午五點才去接的宿道長,可現在連宿道長都道了,早就通知過的李家竟然還沒來人?”

“一個破落戶,架子還撐得那麽大,真以為他李家還是跟我們齊名的李家?”

“噓,小聲點,長輩們都在呢……”

宿清源還沒進來,三家的家主就都做好準備起身相迎了,無怪乎他們反應這麽大。實在是宿清源在他們眼中,是個難以形容的人。

他看上去十分年輕,也就二十多歲的模樣,模樣又生的俊美無俦,看着像是娛樂圈裏最出衆的小鮮肉。這是三家小輩們第一眼見到宿清源時的想法。

然而他們的父親,十多年前見到宿清源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樣子。

覺醒者的壽命比普通人長,衰老的速度也十分緩慢,但并不是沒有任何痕跡的,一個人十年的變化還是十分明顯的,然而無論是十多年前的宿清源,還是十多年後的宿清源,他的相貌氣質都沒有分毫改變,仿佛時光格外眷顧這個男人,從來不舍得在這個男人身上留下任何一點痕跡。

他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然而就連閱歷最廣的趙家家主,也難以說得清楚他到底多少歲了。比起宿清源的相貌,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實力,十五年前,魔界的封印第一次出現嚴重的破裂,大批魔物蹿進人界,攪得華國腥風血雨,那時人人自危,華國多次以外國恐怖勢力入侵來解釋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爆炸和慘劇,可是後來,魔界越來越嚴重的入侵已經不是那些借口可以掩飾得了的了。

就在華國上層一籌莫展,考慮着是不是要将隐藏了數百年的靈界公之于衆的時候,宿清源出現了。一人一劍就将那些從魔界封印縫隙裏擠過來的魔物劈了回去,并且修補了好了他們無能為力的封印。

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宿清源并不是覺醒者,他只是一個純粹修行道術的道士!

自從宿清源出現後,整個靈界對道教的看法都改變了,關于道術和覺醒者能力的較量也是自那以後開始激烈起來。

宿清源跟華國的這些大人物們都見過面,也有幾分交情,因此在應天這件事情上,這些大家族的家主們沒有像以往一樣,一有點線索就将人抓起來,寧可錯殺絕不放過,而是仔細斟酌後讓趙家的長子請來了宿清源,想要和他商讨商讨,畢竟應天是宿清源的養子。

宿清源剛剛走進趙家主宅的大廳,就被人迎着做到了左家家主旁邊。左家主旁邊坐着的原本是左思複,現在宿清源一來左思複立刻起身讓座了。這樣一來,宿清源對面的是季澤,右手邊是左家主,左手邊是伊水湄。

這個座位安排,真是有意思極了。宿清源一一跟幾個家主打過招呼後,就和對面的季澤對上了視線。他原本以為經過上次那件事情後,季澤多少會有幾分怒氣,但現在他看起來平平靜靜,甚至十分有禮貌地朝他颔首,看起來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宿清源心頭覺得古怪,但眼下并沒有功夫讓他追究這個,于是他也不細想,側頭看向左手邊的伊水湄,直接道:“聽趙成安說,你指證我的兒子應天,是統禦妖魔害人的真兇?”

宿清源此刻的目光在別人眼裏溫和無比,但在伊水湄眼中卻充滿壓迫裏,她不安地捏了捏衣角,低下頭道:“是。”

宿清源奇怪地問,“為什麽?我記得你和應天還算是朋友,你們還曾一起組隊去做任務。”

伊水湄也不想去指證應天,只是比起那天突然發狂差點把她掐死的應天,她更加相信的是自己覺醒的能力,雖然她從小就很崇拜宿清源,但是她覺得不能因為這個就隐瞞事實,應天的确是幕後真兇,他害死了很多人,她自己并沒有做錯!

“宿前輩,請您對我使用‘水鏡生花’吧!”伊水湄也幹脆,就這麽直接對宿清源道。

看着眼前這小姑娘坦然的模樣,宿清源眼裏閃過欣賞,不過從一開始他就不認為應天會去害人,他覺得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便道:“也好,直接用‘水鏡生花’。”水鏡生花可以鑒別真假,到時候有什麽誤會一定都能解開。

他朝在座的幾位家主颔首示意,而後直接使用了水鏡生花。

水鏡生花是一門道術,還是宿清源自創的道術。随着他雙手結印結束,衆人面前的空氣一陣波動,千千萬萬的水汽在衆人面前凝成一道水鏡,将伊水湄記憶裏見過的東西映照在衆人面前。

水鏡裏起先是一片漆黑,而後,在那片黑暗中,陡然出現一雙純粹的金眸,那雙金色的眼睛冰冷威嚴,好似含着無上威壓,在場衆人一對上那雙金色的獸瞳,便覺渾身一寒,一瞬間像是被什麽東西揪住了咽喉。

而後,黑暗漸漸褪去,那雙金瞳的主人渾身上下都被一團黑霧裹着,雖然看不清是什麽種類,但以其體型來看,絕對不可能是人類。而後,這疑是妖魔的東西,就在水鏡之中,化作了人形,剛剛好是應天的那張臉!

見到這一幕,宿清源眼裏閃過一絲不安,他下意識就像揮散水鏡,卻來不及了。

水鏡裏飛快閃過應天召喚妖魔殺人的情景。

看着那水鏡之中,應天是如何指揮着那些妖魔去殺害覺醒者的,又是如何指示那些妖魔避開人類追蹤的。宿清源心中又憤怒又不安,終于一揮手,驅散了水鏡。

可這時,整個大廳裏面的人都看清了水鏡之中的內容。

趙家主道:“據說僞造出來的東西是無法在宿道長的水鏡生花中顯現出來的,那麽眼下我們看到的,可都是事實?”

“是。”宿清源有些艱難地點頭,“但是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應天他雖然記仇,卻不會無緣無故對無辜人下手!”

左家主道:“所以這其中一定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緣故。”

宿清源正要辯解,頭頂上方忽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一頭體型龐大的鷹妖蠻橫地以自身強大的肉身洞穿了屋頂,一片煙塵滾滾中,這頭鷹妖昂首沖着大廳內衆人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琥珀色的眸子銳利地掃過大廳內的所有人,像是一位巡視臣民的驕傲國王。

而在它的背上,一頭長發、容貌俊美風流的男子掃了他們一眼,有些蒼白的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個與自身行為截然相反的溫和笑容,“抱歉,吓到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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