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轉眼，到了悠小王爺的生日。一大清早，天剛亮不久，看門的家仆小鄧打着哈欠心想終于結束夜班可以回被窩睡個好覺了，然後就被一陣局促的馬蹄聲吓住。遠遠一看，一團黑色和一團紅色飚過來了，再一眨眼，已經離王府大門不過十米。
還好這樣的場面經歷多了，在一馬一人即将撞到大門之際小鄧終于将大門完全推開。一馬一人很快就消失了蹤影，就剩下小鄧一邊掃着奔馬揚起的塵土一邊嘆着氣說：“天啦，每個月都來這麽幾次，托雲煙小郡主的福，王府的人反應都快多了。唉，可憐我家小王爺啊，又要早早起床。”
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脆生生的嬌喝：“悠，快給我起床，你馬上要出遠門竟然還敢瞞着本郡主，不想活啦。”
然後，悠閑居的方向就能聽到比悠小王爺和他師傅練功或者說打架時發出還大幾倍的“乒乒乓乓，淅瀝嘩啦”的聲音。自從幾年前，沖進去勸架的笛音王爺反被打出兩熊貓眼和站在悠閑居外六米遠看熱鬧兼做評價的茶師傅被一堆桌子腿、椅子背等暗器襲擊後，每當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會離發音地保持十米遠的距離，以免被餘震波及。
等到太陽露出甜甜的笑臉，王爺一家（除了小王爺）吃完早餐的時候，悠閑居的吵砸聲終于停止了，王妃輕抿了一口天顏香，桌底下踢了王爺一腳，桌上面瞪了茶師傅一眼，然後慢條斯理的說：“今天結束的還挺早的，不知我那可憐的孩兒還有沒有命在了？勞駕兩位，誰能挪動下腿腳去看看啊？”
“他！”王爺和茶師傅心有靈犀的一同指向對方。
菁王妃回兩人一個溫柔恬靜的微笑，“既然你們心意相同，那就一起去吧，也能有個照應。”
王爺大汗，趕緊移身到王妃身邊，輕輕捏着王妃的肩膀，一臉獻媚的說：“夫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雲煙那個孩子最多也是和悠兒玩玩而已，不會怎麽樣的，要不是當年我們把草兒小姑娘許配給悠兒，雲煙早就成我們家媳婦了，哪來的這三天兩頭的大鬧天宮呢？”
王妃斜眼瞟了王爺一眼，“你還在怪我當年寧願要一個沒有身份的女孩也沒要出身高貴的雲煙的事嗎？就說你個死老頭呆，悠兒那麽明顯的把雲煙當妹妹，怎麽會娶雲煙呢？況且這麽多年來，你看悠兒對哪家女孩特別過？他心裏只有他的草兒，這都看不出來，虧你還是當爹的呢！”
王爺擦把冷汗剛想開口，茶師傅就接過話來：“王爺，我同意王妃的意見，妹妹永遠都是妹妹，只能心疼不能心愛的。”
王妃贊許的看着茶，點點頭。正準備開口，就看到小王爺和雲煙小郡主遠遠走了過來。
小王爺那模樣……的确凄慘了點，左邊臉頰紅了一塊，嘴角都有點破損。頭發嘛，自然是亂亂的，眼睛無神，一幅沒睡醒就被叫起床的可憐樣。反觀雲煙郡主，原本就是紫蘇城第一美女，一大早又經過早“鍛煉“，一張小臉在一身紅衣的裝扮下，更顯得水嫩紅豔，嬌憨可人。看得王爺心裏直嘆，可惜這麽漂亮的孩子不能做自家媳婦啊。卻不知這樣遺憾的表情落在兩個人眼裏。茶師傅看了在心裏連連搖頭，心想：可憐這王爺，也真固執，待會又要被收拾了。王妃冷眼看着，心裏暗下決心：待會回房，一定要關門教夫，免得他總是笨笨的惹自己生氣。
三個人正各懷鬼胎，悠和雲煙已經走進飯廳。悠小王爺二話不說，拿起飯碗開始吃飯，時不時因牽動嘴角傷口而皺起了眉。而雲煙則粘到菁王妃身邊，一邊晃着菁王妃的胳膊，一邊甜甜的開口：“菁姨，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麽年輕漂亮啊，比我娘漂亮多了。”
菁王妃一聽就笑開了臉，伸手在雲煙吹彈即破的小臉上捏捏，“你個小丫頭，就會說好話哄菁姨開心，不過，你以為說幾句好話，你家悠哥哥就可以被白打嗎？”說着，輕輕在捏雲煙的手指上用了點勁。
“哎喲，菁姨，人家不敢啦。”雲煙吃痛，趕緊乖乖讨饒，正在埋頭吃飯的悠擡頭看她一眼，眼睛裏寫滿了：你哪次不這樣說！
菁王妃知道管不住這對小兒，笑笑也就松手了。雲煙又開始新一輪的撒嬌。“菁姨，悠要出遠門我能跟着去嗎？一個人留在紫蘇城好無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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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吃飯的悠和正在喝茶的茶都差點被嗆到，連聲咳嗽。
菁王妃看到這種情景，雖然寵愛的摸摸雲煙的頭，但也只能抱歉的笑笑，“雲煙乖，你悠哥哥不是出門玩，他是出門辦正事，要行走江湖的。江湖風險多，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就不要跟着去吃苦了。”
“不嘛，我就要去，我也學過武功，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你？”緩過氣的悠小王爺用一個字表示自己的态度，然後就被小郡主頭也不回的一個茶杯砸在腦門上。
茶摸摸自己的腦門，為自己慢說兩秒鐘暗自慶幸。
那邊，菁王妃已經敵不住雲煙郡主的撒嬌攻勢，開始頻頻向悠小王爺和茶發出求救的眼光了。悠小王爺摸摸頭上的紅包，把求救的眼光全部轉移給了茶師傅，順便加上自己的一份。
茶心裏得意一笑，“哼，還是要靠我啊。”然後清清嗓子，将雲煙小郡主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就開始了。“小郡主啊，你要來我很歡迎哦（悠瞪，茶瞪回去），有個美人陪在身邊多幸福啊。不過呢，小郡主你知道的，江湖危險多，所以悠出門不能帶太多的盤纏，不能帶太多的盤纏呢他就要勤儉節約。所以呢，他可能時不時要露宿山林（雲煙一臉興奮的叫“太好了，可以野營了。”，時不時要啃啃饅頭喝喝雨水（雲煙開始看看桌上琳琅滿目的食物），還時不時要十天半個月的不洗澡，時不時要……”
“不要說了，悠，你自己保重吧，不要把自己弄得太髒啊，再見哦。”雲煙小郡主急急忙忙的說完，話音還沒落就象後面被人追殺一樣沖了出去，然後很快就聽到一陣馬蹄聲越來越遠。菁王妃放下茶杯，苦笑着看着悠小王爺和茶兩人擊掌歡慶，無奈的搖搖頭，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那邊的笛音王爺看看自己兒子跟茶奸詐的笑臉，第N次懷疑自己引狼入室。
時間很快就到了快出發的日子了，笛音王爺和菁王妃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擔憂越來越多。悠小王爺則是一天比一天期待很快樂。連雲煙小郡主都來送了幾次東西了，只有茶表現得最鎮定，一點擔心的表情都沒有。
終于到了出發前最後一個晚上，茶照例和悠小王爺在房間裏開完“茶話會“後回到房間，正準備從壁櫥裏摸出早已準備好的行李準備提早閃人，就聽到屋外傳來王爺的聲音。
“茶師傅在嗎？本王要打擾了。”
茶暗暗後悔不應該掌燈的，一面把包塞回壁櫥一面揚聲回應。“王爺有事請進來說吧。”
王爺和王妃一起走了進來，一進門兩人一起上前行禮。一看這架勢，茶心裏暗暗喊糟，表面也只能裝做驚訝的樣子，急忙去攙扶兩人。
王爺王妃一起後退一步，避開茶的手，王爺還開口說：“茶師傅，您是聰明人，一定知道我們的來意。我們就不多說了，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您教育悠兒這麽多年，一定不忍看着悠兒孤身一人闖蕩江湖吧。雖說那孩子被您教育得武功頭腦都很過人，但他畢竟是一點江湖經驗都沒有的15歲的孩子啊，茶師傅就請看在我們的份上幫幫他吧，就一年，可以嗎？只要這孩子能通過秋姑娘的測試您就可以自由了，完全不用理會悠花500兩黃金買您這個人的事。”
茶心裏一激靈，想不到這個平常只喜歡吹笛的王爺居然如此高明，這話裏有軟有硬，一方面是王爺王妃的懇求，一方面點名當年自己的賣身契還存在的事實。茶的額頭細細汨出一層汗。
思索半晌，雖說以自己的本領想走是沒人能攔住的，但悠畢竟還是個孩子，自己怎麽說也被人家師傅師傅的喊了7、8年，就這麽一走了之也實在是……
這麽一想，茶拿定了主意，開口說到：“王爺王妃快快請起，在下一定會好好照顧小王爺的，兩位放心吧。”
王爺王妃擡頭欣慰一笑，又含蓄了幾句就告辭了。
走到了花園，菁王妃忽然拉住笛音王爺的衣袖，擔心的說：“相公，只有茶師傅一個人，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啊。”
王爺輕輕拍了拍王妃的手，柔聲說：“你放心，先回房休息吧，我再去書房安排點事就回來陪你。”
王妃還想說幾句，但看看丈夫安定沉穩的眼神，就什麽也沒說點頭離開了。
目送妻子的背影從視線裏消失後，王爺轉身來到書房。揮退要掌燈的仆人後，王爺在黑暗的書房裏坐了一會，然後忽然說話：“冷面。”
黑洞洞的房間裏沒有任何征兆的響起另一個年輕又沉穩的聲音：“在。”
“從今天起，你就脫離暗影，聽從小王爺的話，保護他。”
“是。”
聲音消失後，王爺并沒有離開，過了一回，又開口說：“冷垠，冷面畢竟還年輕，沒關系嗎？”
一個略顯沙啞蒼老的聲音回複：“王爺放心，冷面的本領是新一代裏最強的，甚至可以擋住我200招了。”
“200招？恩，我可以放心了，冷垠，謝謝你。”
“能為王爺效力是冷垠的榮幸。”
“你退下吧。”
“是。”
第二天，是個晴朗适合出行的日子，悠小王爺一看到茶也拎個行囊出來時，興奮的抱着茶又蹦又跳的。茶暗自高興自己的決定。
然後，在王爺王妃和雲煙小郡主依依不舍的淚眼下，笛音悠揚小王爺背着一大堆父母、外公、雲煙送的寶貝正式踏出他行走江湖的第一步。
紫蘇城幾乎所有人看到小王爺終于要離開了，都留下了眼淚。小王爺一激動，喊了起來：“大家不要難過，我很快會回來的。”
然後就聽到更大的聲浪回答他：“不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