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16)

麽想得到呢?他們在秦應景腦海中已經為笛音悠揚樹立起一個狡猾、幼稚、任性、調皮、不遵守規矩的形象,而将軍府裏成長的秦應景最讨厭的,就是這樣的人。

“阿……阿楸,……哎喲……”前一聲是笛悠在打噴嚏,後一聲是牽扯到傷口笛悠的哀叫。然後草兒帶着茶杯出現了,一臉關懷,“悠,沒事吧,還痛嗎?被子不夠暖嗎?窗戶要關上嗎?枕頭的位置合适嗎?要再墊高點嗎……”百花谷的寶貝淪落為笛悠的小丫鬟。

“不痛不痛啦,只要看到你就不痛了,所以,草兒不要在跑來跑去了,就留在這裏陪陪我啦。”笛悠拉着草兒的衣角不肯松手,臉上的表情怎麽看怎麽象怕被遺棄的小狗。

一邊的茶、絕塵、鈴铛兒、絕滅、天心蕊和水晶早由肉麻到麻木了,只有秋紫檀依舊是一臉不滿。當然,她的不滿是沒有人會去在意的,可是,最重要的秋臨波也沒有出現,她只是讓其他弟子拿來百花谷最好的療傷藥品,人始終沒有出現,茶有點失望,但想到以後,茶不露聲色的笑了。

“悠。”草兒的臉微微有點紅,眼圈也泛起紅色,喉嚨哽咽起來。笛悠愣了一下,對茶使了個眼色,到底是師徒倆,茶點點頭,帶着其他人離開房間,給笛悠和草兒一個安靜的空間。

“草兒乖,不要哭,我很快就好了,然後可以帶你離開。你知道嗎,外面的世界很漂亮,但是也很危險,不過你可以放心的,因為我會在你身邊,我會比任何人都保護你愛惜你……”

“悠,”草兒的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悠,我不會和你出去的,我……”

笛悠臉上的笑容沒變,但是聲音開始有點顫抖,“草兒,你……是在怪我嗎?怪我來得太遲,還是怪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沒有出現……”

草兒的眼裏的悲哀,比黑色還沉重,“悠,我,我殘廢了,我是你的累贅,我,不想拖累你啊。”

“你不是累贅啊,”笛悠閉了閉眼,感覺比過雪梅山還要疲憊,“草兒你想得太多了,我從來就沒有嫌棄你,你隐瞞我這麽多年我不在乎,你永遠都站不起來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一點,”笛悠雙手捧起草兒的臉,十五歲的少年,眼睛裏已經充滿了深情和柔情,“我在乎的只是你,不管你變成什麽樣,你都是你,都是草兒,都是我一直惦記的草兒,是我從七歲起牽挂到現在的草兒,是我為之拼搏多年的草兒,草兒,你相信我嗎?我要你相信我。”

草兒也不回答,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笛悠,不說話也不眨眼。

笛悠收起了笑容,将草兒攬進懷裏,象哄孩子一樣輕拍着草兒的後背,聲音輕輕柔柔的,帶着濃濃的愛和淡淡的哀,“乖,哭個痛快吧,要哭就哭,要笑就笑,以後我來守護你。”

“我……嗚……我好累……”草兒的眼淚就這樣下來了,心裏沉悶很久的疙瘩也開始有了放松的跡象。

“恩,你累了,休息吧,有我呢!”

“嗚……我該怎麽辦……嗚……不想拖累你……”

“小傻瓜,你沒有拖累我,你不會拖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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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我害怕,我害怕你會不要我……”

“不會的,不會有那一天的,不要懷疑我。”

“……嗚哇……你說的,那就不許不要我,否則我……我,我……我……嗚……”

“我不會不要你的,否則你殺了我,用我的莫言殺了我。”

草兒把眼淚亂抹一通,睜大了眼看着笛悠,“悠你剛才說什麽了?”

“如果有那麽一天你就殺了我,”笛悠捧住草兒的臉,“你就用我的莫言劍殺了我。”

笛悠的臉很年輕,一看就是那種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嫩樣子,很俊俏的一張臉,帶着王族特有的尊貴氣質,一雙眼睛清清亮亮的,眼睛深處寫着認真,一向微笑翹起的嘴角現在抿着一條直線,眉心微微皺着,草兒看着認真的笛悠,感覺自己的心頭有什麽東西化開了,背上一直背着的包袱好象也感覺不到了,一直緊繃的弦開始緩緩松開,慢慢的,疲憊上了心上了眼,眼睛慢慢的閉起來,嘴裏還在輕聲嘀咕着:“不要我,我就殺了你。”

“好的好的,”笛悠輕輕的把快睡着的草兒抱緊一點,移動一下身體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雖然牽扯到傷口讓他有點龇牙咧嘴,但笛悠的聲音還是溫柔的,說出承諾,“我不會不要你的,如果我不要你,你就殺了我。”

午後的秋日穿過窗戶落在相擁依靠的兩人身上,兩個年輕的小孩彼此許下誓言,他們還那麽的年輕,什麽都沒有經歷。但是,在他們經歷一切風雨前他們就找到可以彼此依靠的人,他們的手握得那麽牢,感覺彼此的體溫時,他們臉上的微笑是那麽甜蜜,他們的世界,是那樣的透明和簡單。

窗外的茶伸頭看了看,微笑着離開,心裏面暖暖的,他的徒弟夠聰明也夠堅定,可以守護自己的幸福。茶做了一個深呼吸,對着陽光伸出自己的雙手,茶想,他也該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他也能擁有自己的幸福。

十天後,一行人離開了百花谷,少了一個茶,多了一個草兒。鈴铛兒、天心蕊在馬車裏陪伴照顧草兒,笛悠、絕塵、絕滅還有水晶四個人騎在馬上。年輕的臉上帶着微笑,年輕的心感受着溫暖,他們第一個目的地——紫蘇城,笛悠已經離家一年了,該回家看看了,況且笛悠還有點不安,父親在來信裏寫要給他一個驚喜,笛悠想不出來是什麽,雖然有點擔心,但更多的是期待。

“走了。”笛悠策馬揚鞭向來送的百花谷衆人告別,在沒有人注意的角度向茶擠了擠眼睛,我親愛的師傅啊,自己的幸福,好好加油了。

只是紫蘇城裏,一場意想不到的風波使笛悠和秦應景的相見提早發生了。笛音王府的大堂裏,笛音王爺和王妃正在招待客人,笛音王爺看着手裏的書信緊皺起眉頭,菁王妃則安慰着另一位垂淚不止的貴婦。

“王爺啊,你看,唉,小女實在是玩孽任性,老夫……唉……”王爺對面的客人,一身華貴皺眉不展。

“楚兄不用着急,雲煙這孩子雖然任性但也很聰明,我想……應該,沒事吧……”笛音王爺的安慰之詞,在自己聽來都沒有說服力。

“笛音王爺,求您看在雲煙和悠兒青梅竹馬的份上,幫幫我們吧。”一直哭泣的瑤王妃站了起來,在跪到在地前被笛音王爺攙扶住。

“王爺,我們就想想辦法吧,幫幫瑤姐吧。”菁王妃也為自己的姐姐求情。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把雲煙找回來的。”笛音王爺許下承諾,好不容易安慰住心急如焚的兩個人,楚王爺和瑤王妃終于離開了,笛音王爺安慰了菁王妃幾句,回到自己的書房想辦法。

“王爺,”秦應景推開門走進來,“我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嗎?”

“啊,是這樣的,”王爺向秦應景解釋現在的麻煩,“同城楚将軍的女兒雲煙郡主是悠兒從小到大的好朋友,悠兒一年前去闖蕩江湖沒有帶雲煙,雲煙現在忍耐不住留書出走了,說要去江湖上找悠兒。江湖那麽危險,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叫人怎麽放心啊……”

“那,讓我和天堂叔去吧,我們去江湖上找找看好了。”

“這……”笛音王爺想了一想,一咬牙下了決定,“那就麻煩你和天堂先生了,請你們辛苦一躺吧。前幾天悠兒來信說要回來,如果路上碰見了,你們一起找找雲煙好了,……你也可以多了解一下你弟弟,他……也是個任性的孩子……”

“我知道了,王爺放心。”秦應景行禮就準備離開。

“等一下,”王爺急忙喚住秦應景,“景兒,你,要小心啊。”

“是。”

秦應景離開了,王爺和王妃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默默無語,王爺拍拍王妃的手背,帶她回到房間,“你放心吧,景兒不會有事的,天堂是很可靠的人,有他照顧景兒,景兒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菁王妃還是皺着眉頭,“可是,景兒好不容易回到我們身邊,我不想他離開啊。”

笛音王爺轉身走到窗口,看着花園裏的水榭,幾天前三人在那裏談笑風生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王爺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我也不想啊,可是景兒在這裏待着并不開心,我想讓他出去散散心也好,如果能碰上悠兒,也許,他們兄弟倆能……唉……”

菁王妃看着自己愛人的背,以前一直挺拔的身姿如今也有點佝偻,內心裏開始內疚,這段時間自己把全部心思放在這個失而複得的孩子身上,忽視了自己的丈夫,只注意到自己的苦忘記自己的丈夫也同樣辛苦。王妃走到王爺背後,伸手環抱住王爺的腰,緊緊抱住。

王爺愣了一下,自己這個容易害羞的妻子居然主動抱住自己,心裏的苦一下子就消失了,只有濃濃的暖填充進心裏。

“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王爺許下承諾。感覺到王妃的頭在自己背上輕輕點了點。

笛音王爺笑了,仰着頭滿足的笑了。午後的笛音王府,陽光透過屏風映照在相擁的兩人身上,他們沒用語言交流,但是他們的心貼得比誰都牢固。這裏很安靜,這裏很安詳。

第 12 章

飯館客棧永遠是最容易傳播消息的地方,尤其是對于目前的江湖,新人輩出的時代。天河城的幽遠客棧裏,正值正午,打尖的、休息的,擠滿了整個客棧。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聊得非常開心,而現在,聲音最大的就是光頭李。光頭李的天河城的人,對于整個天河城的人而言,他就是信息中心,什麽事情他都知道,說得繪聲繪色,如同親眼見過一樣。而光頭李憑着他的這張嘴巴,也不愁吃喝。這不,今天中午的這頓,又因為有人想聽他說的,幫他解決了。

“你們知道,現在江湖裏風頭最健的兩個人是誰嗎?”光頭李仰頭一杯酒下去,看到人們因為他的這句話而開始注意他,不禁得意洋洋起來。

“光頭李,你真當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啊,一個不就是百花谷的潘安潘公子,另一個是以前茶明的弟子笛悠嘛。”都知道光頭李喜歡賣關子,所以有人很快就接下他的話茬,引誘他繼續說。

“可不是這二人嘛,說來就話長了,這潘公子啊師出百花谷,而這百花谷的現任谷主秋臨波秋姑娘呢又曾經和茶明鬧出一段淵源。這個不說了,單說這個潘公子還真是厲害,出道才短短兩個月時間,連挑叱呵山、水雲洞、天險峰等一共是三大寨、五大幫,為武林除大害了。現在江湖上都稱他為‘青雲公子’,而且,是江湖最被看好,有可能繼茶明之後的又一個公認的武林盟主。”

“哇,這麽厲害。”、“真是青年俊才。”、“前途不可限量啊。”、“佩服佩服,英雄年少啊。”……各式各樣的聲音吵雜起來,人人都很仰慕的樣子。

“不過,說道另一個人才叫厲害呢。”光頭李又開始賣起了關子。

“哦,快說來聽聽啊,不要賣關子,來來來,這杯酒我請了。”馬上就有人跟在他後面說。

光頭李裂開嘴笑了起來,笑眯眯一杯酒下去,看看周圍人急不可奈的樣子,更是得意。“要說另一個人啊,其實還是個孩子。他啊,就是茶明的弟子,叫笛悠。這個笛悠呢,年方十五、六歲,但是你們知道幾個月前在瑞雲城的那場大變動吧,就是江南武林魁首的兒子西門義迎娶洞庭水雲寨寨主的獨生女兒水藍兒姑娘的婚禮。那次婚禮可以說是變化莫測啊,開始是有人準備利用這次武林聚會一舉消滅控制武林人士,好在在茶明還有他弟子笛悠以及幾個友人的幫助下終于是化險為夷。而笛悠不僅智擒了無忌宮的宮主水妖姬,而且與殺手盟的第一殺手絕塵的一戰還是難分仲伯。哎,我說你別一臉不服氣,你想啊,絕塵雖然也有二十,但他出道多久啦,而笛悠才多大,還沒成年呢。你想,這笛悠還沒成年就這麽厲害,等幾年他成年了,江湖上有幾個人是他對手啊。”

“切,笛悠要真有你說的這麽厲害,那為什麽是青雲公子被稱為極可能繼茶明之後的又一個公認的武林盟主,而不是這個笛悠呢?”聽得入神的人群中還是傳來了質疑,“我看這笛悠一定是你言過其實了。”

“你別急啊,聽我說完你就知道了,”光頭李又慢慢的喝了幾口杯中的酒,一直到人們露出快不耐煩的神情,他才不緊不慢的接下去說,“這笛悠啊本領是很高強,但他為人是亦正亦邪。雖然阻擊了大部分危險勢力,但在後來,他還出面保護殺手盟的人,甚至說出‘要想殺了殺手盟的人,除非是走我的屍體上跨過去’這樣的話,唉,還真是可惜啊,這麽一個年少英才,偏偏是這麽個正邪不分的人,真可惜啊。”

“哈,可不是嗎?我還聽說那個笛悠長得很是漂亮。大家知道的,我表舅就應邀參加那次聚會的,不僅看見了那個被當今聖上賜詩的清風細雨樓的樓蘭姑娘,還看到了這個笛悠哦。嘿嘿,我表舅說,這個笛悠啊,皮白肉嫩,眉目如畫,嘿嘿,長得那個漂亮啊,一點不比樓蘭姑娘……哎喲……哪個混蛋用東西丢我……哎喲,還丢,他娘的,給老子站出……哎喲哎喲,他娘的,不要丢啦……”一個滿臉奸笑的刀疤臉話沒說兩句,被人連連暗算,只有明眼人才注意到,用來暗算刀疤臉的是細小的花生米,而暗算刀疤臉的人則來自幽遠客棧的一處不被注意的角落裏,那裏坐了滿滿兩桌人,他們始終沒有加入熱鬧的人群裏,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裏用餐。直到刀疤臉用那種猥瑣的聲音接下話茬後,其中的一個人,連連用手指彈擊盤子裏的花生米。

“走吧,我們該上路了。”另一個人站了起來,頭上的連帽鬥篷一直戴着遮住他的面目,聽聲音也不過雙十年月的年輕男子,其他人都沒有異議,跟着起身離開,只有一個人,又彈出一粒花生米後,才不甘不願的跟着走出去。

直到上了馬車,他們才放松下來,正是笛悠、草兒一行人。“哼哼、哈,呵呵……”鈴铛兒捂住嘴巴,但還是笑聲從指縫中洩露出來。絕塵絕滅在外面駕駛馬車,草兒、天心蕊、水晶和汐亦,都是一臉勉強克制的笑意。而笛悠沉默不語的看着窗外,随着時間的過去和大家愈加不掩飾的嬉笑,臉色更加冷峻。

“好了好了,悠你不要鬧別扭啦。”在笛悠眼看要到忍耐的臨界點,草兒出來打了圓場,“不要這麽小氣啦,那種人,理他做什麽!”

笛悠雖然還是有點不滿,但是看在草兒的面上,還是乖乖忍了。好在都是年輕人,很快就将不愉快的抛到腦後,恢複到原本歡快的氣氛。

“對了,關于草兒的腿,我最近幾日研究下來,發現當年的傷害并沒有使經脈完全斷裂,還是有機會恢複的。”汐亦在百花谷的數日不僅翻閱了很多百花谷的醫學藏書,對于草兒的傷勢也進行了細心的觀察,于是給了衆人如下建議,“只要有兩個絕世高人能持續一十八天,天天用內力,單日為陰雙日為陽的貫通她全身經脈,配合蘇骛草、九臻丹、天昀花和無根水,還是有三成恢複的可能的。”

“真的嗎?”第一個提出質疑就是水晶,他對于汐亦的醫術是有切身體會的,一邊的天心蕊和鈴铛兒也配合着流露出懷疑的表情。

“別瞧不起人,我是想起我家以前有本書上面是這樣記載的。而且,在百花谷裏我有看到天昀花,所以,我想可能有人也想試試同樣的法子。不過是否真的能成功,我就不知道了。”汐亦不服氣的回話,“別說那幾種藥難找,想要找到能持續一十八天,天天用內力貫通她的全身經脈的高人,也是很難的。說真的,以茶師傅或絕殺先生的內力都不可能做到,而這十八天裏,還不能換第三人,必須由兩個人共同完成這項任務。以當今武林來看,能做到的只有四個人:天機老人、雲鶴先生、飄渺宮宮主和九臻丹的制造者九臻夫人。而且最難的就是九臻丹,是九臻夫人家族的傳家寶。據說只要有一口氣存在,使用九臻丹就可以起死回生。相傳世上只有三顆,只有每代的族長可以收藏,傳到九臻族現任族長九臻夫人手上就只剩一顆,所以,基本上是不可能拿到的。”

馬車裏頓時寂靜一片,天機老人已經死了,雲鶴先生就象他的名字一樣四處雲游,而且聽說幾年前已經出海,想找到他就如同讓天機老人複活一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飄渺宮是武林中最神秘的門派,神龍見首不見尾一樣的存在,雖然江湖裏時不時能聽到飄渺宮的名號,但是沒有人知道飄渺宮在哪裏,更沒有人見過飄渺宮的弟子。再加上剛剛聽到關于九臻夫人和九臻丹的事情,大多數人都在想同一個問題——汐亦,你還不如不要說呢。

當然,大多數人裏是不包括笛悠的,低頭沉默半晌後,笛悠擡起頭,眼神炯炯的閃着光,“有希望就要努力去做,總比不努力看希望破滅的要好。”笛悠拍拍草兒的手,笑得溫和燦爛,“草兒,我們來試試看,好不好?”

草兒心裏其實并沒有抱着多大的希望,但是看着笛悠她怎麽也說不出不好,草兒眼眶紅紅的,點了點頭。

“好,”笛悠收起深沉的表情,恢複成原本自信開朗的模樣,“我們繼續向紫蘇城出發,見完我爹娘後我們就去拜見九臻夫人。無根水不就是天上的雨水嗎?再加上百花谷已經有了天昀花,我可以請爹和外公幫我找尋蘇骛草,這樣一來,就可以簡單很多。大家有意見嗎?沒有意見我們就快馬加鞭趕回紫蘇城啦?”

車廂裏的衆人對看一眼,起聲大喊:“好!”

車廂外,絕塵和絕滅相對無語,絕滅嘆了一口氣,“怎麽明明是困難到極點的事情,在笛悠講來,連我都覺得好象并沒有那麽困難了呢?”

絕塵置雙手于腦後,靠在車廂上,擡頭看着藍藍的天,微笑起來,“這個……就是他的魅力所在吧,真難以想象他失去自信的樣子……”

“……”絕滅看着絕塵的側臉呆住了,“師兄,你居然笑了,自從孑茕走後你就再沒……”說到一半,絕滅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怎麽一不小心就提到師兄心裏的最痛呢?絕滅懊悔得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是啊,”絕塵并沒有收起微笑,“我也沒想過自己還能再有這樣微笑的一天,但是,自從認識笛悠以後,怎麽說呢?還真是受了他不少的影響,這個小鬼,他的樂觀和自信還真是能感染人。”

“呵呵,師兄,”絕滅傻傻的笑了,“這樣才好嘛,師兄你就是應該多笑笑,你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漂亮的。”

“哦?”絕塵的額角爆出一根青筋,原本平和的微笑有那麽點點憎獰,“師弟啊,難道你不知道‘漂亮’是用來形容女孩子的嗎?”

“啊!我錯了,師兄……饒命啊!!!!”

車廂外凄慘的叫聲使車廂裏的人安靜下來。“呵呵,那對師兄弟還真是相親相愛啊。”看着衆人鐵青的臉,笛悠笑容燦爛的評論。

除了笛悠外所有人的腦後都懸挂起一顆大大的汗珠,這個……笛悠,你真的認為這是在相親相愛嗎?

第 13 章

秦應景的養父秦焰是朱雀國的鎮國大将軍,素以兵法詭異、靈活快速、勇猛頑強而著稱,是有名的常勝将軍,天堂是秦焰的得力助手,有着豐富的偵察經歷。秦應景從小在這兩人的訓練下,自然很是了得,所以,讓他和天堂兩個人一起去尋找雲煙哪還不是輕而易舉、手到擒來的事情。笛音王爺是這樣想的,秦應景和天堂也是這樣想的,而事實通常是出人意料的。嘆,這叫人算不如天算。

想要追蹤到雲煙的行蹤是很簡單的事情。雲煙畢竟是個沒什麽江湖經歷,從小就嬌生慣養,任性随性的小郡主。一路上大手大腳的,住要住最貴的客棧最好的房間,吃要吃最好的大廚做的最拿手的菜,不懂得收斂,不懂得隐財,雖然是女扮男裝,但那麽一張雪白粉嫩、嬌憨俏美的臉,婀娜多姿的體态,脆生生柔嫩嫩的聲音,瞎子都知道她是女孩,何況這位小姐一激動就會不由自主的說出自己的口頭禪,她的口頭禪是“敢不聽本郡主的話,小心本郡主要你小命!”

所以啦,秦應景和天堂沒兩天就掌握了雲煙的行蹤,但是,想要把她帶回家,這個難度……不亞于改朝換代。你想啊,雲煙小郡主是與笛音小王爺同名的紫蘇城的“惡魔雙人組”,她的惹禍本事當然不會小,從秦應景追蹤到她的行蹤那天開始起,就不斷的替她擺平身後的危險和她捅出的婁子。通常是秦應景和天堂兩個人上竄下跳、手忙腳亂的解決完一個麻煩後,雲煙已經簡簡單單、幹幹脆脆的捅出兩三個更大更麻煩的婁子。沒兩三天,秦應景已經快要吐血投降了,要不是養父自小灌輸給他“做任何事都不能半途而費”的理念太根深蒂固,秦應景真想回紫蘇城天天跟笛音王爺和王妃大眼瞪小眼算了,總比在這個天生惹禍精投胎的雲煙郡主後面收拾殘局要來得好得多。秦應景一邊安慰自己,快了快了,馬上就能解決完麻煩把她拎回紫蘇城了,一邊欲哭無淚的看着雲煙毫無感覺和自覺的闖下一個又一個的禍。

忍、忍、忍……我!!!!忍!!!!!!!!!!!!

一度時期,秦應景天天在心裏默念“忍”字心訣。短短三個月時期,秦應景不過十六歲的少年,就已經長出十來根白頭發,當然,這跟雲煙郡主是有着撈不可分的關系的,秦應景自問已經是忍耐到極限了,他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這個闖禍大王楸回紫蘇城,至于雲煙惹的麻煩還是交給雲煙的父母來解決好了。秦應景覺得自己再忍耐下去的話,不是被雲煙氣瘋,就是被雲煙氣死。有句話不是說嗎,忍無可忍,無須再忍,秦應景覺得自己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其實,更大的磨難在後面呢,因為,由于他的追捕使雲煙和笛悠彙合了,還記得小時候的雲煙和笛悠在一起時的危害不是乘以二、乘以三而是乘以五嗎?那麽,長大後的雲煙和笛悠在一起時,那個危害啊,少說也要乘以十。阿彌頭佛,秦應景,該怎麽說呢?其實,相比而言,那三個月,過得還算是輕松愉快的,對吧……唉,還真不是一般的同情你。

話說笛悠一行人來到了清蓮縣的一家客棧,經過整整三天兩夜的行程,一行人早就累垮了,一番洗漱用餐後,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草兒、鈴铛兒、天心蕊一個房間,三個女孩子累得連聊天的力氣都沒有,各自在床上熟睡過去。絕塵絕滅一個房間,認真的絕塵在督導絕滅修煉心法秘訣。笛悠、汐亦和水晶在另一個房間,水晶在床上休息,笛悠和汐亦則在讨論那個可以治療草兒腿疾的藥方——天地四物方。

看着床鋪上熟睡的水晶,笛悠和汐亦想了想,離開客棧,準備一邊在清蓮縣散散步,一邊繼續讨論。才下了樓梯,就遇見睡不着的絕塵,三個人就一起離開客棧,找了家酒樓雅間,各自休息。

入夜的清蓮縣,不比紫蘇城安靜,繁忙一天的人們在夜色的環繞下,開始各自的放松。這幾天正值清蓮縣的冬祭,更是比平常還要熱鬧。男男女女在街道裏穿梭游玩,如它的名字一樣清雅的清蓮縣在節日的裝扮下,顯示出另一種美麗。原本還在交談的三個人不知不覺停止了對話,看着樓下熱鬧的人群,感受着節日的歡快和喜慶,連一向面無表情的絕塵,此時的表情都比往日要來得放松,眼睛還帶着淺淺的笑意,更別說年紀與他同年個性一向開朗的汐亦和剛滿十六歲的笛悠了。

“真想帶着草兒一起來啊,讓她也能和其他女孩一起開心的蹦着跳着。”笛悠看着窗外歡鬧着的少男少女們,心有感觸。

“沒問題的,一定有辦法可以讓草兒重新站起來的。” 汐亦通過這三個月的接觸,已經被這對十六歲少年的真心感動了,他伸手握住笛悠放在桌上的右手,用勁握了握。

絕塵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只是看着笛悠的眼睛,點了點頭。笛悠笑了開來,不同與以往的天真的、詭異的、裝傻的、純真的、狡猾的、稚嫩的、算計的、自信的,流露于表面的笑容。也不同于在草兒面前所表現的,真誠的、眷戀的、溫情的、纏綿的、包容的、含情脈脈的、柔情四溢的、無限感情的笑容。只是嘴角輕輕翹起,眼睛輕輕眯着,一個很簡單的笑容,但這笑容就在清蓮縣一家普通酒館的不甚明亮的燭光下,那麽魅惑的揮灑開了,如飄然而至的飛花一般毫無預兆,微微綻開了一朵、一朵,緩緩的碎成花瓣,點點的彌散在半空裏。

汐亦的呼吸停止了,連絕塵的眼神都呆滞了一會兒。等會過神來,絕塵和汐亦面面相觑,一方面慶幸是好是在雅間沒有更多的人看到,另一方面,兩人心裏都寒了一下,終于知道什麽叫勢在必得,什麽叫絕不放棄。

九榛家族的九榛丹啊,怕是保不住了,汐亦和絕塵為九榛夫人默默的嘆息。

三個人一時間相對無語,各自看着窗外沉默發呆。忽然,原本就吵吵鬧鬧的街道聲音突然更響了起來,伴随着異常的鞭炮聲和呼喊聲,三個人對視一眼,一起站了起來,推開窗戶看向外面。遠處的某個地方,傳來鞭炮的爆炸聲,但是卻沒有看到煙花在夜空中綻放,而在屋頂上,有三個人影前後追逐着迅速飛了過來。伴随着風,隐約能聽到兩個人的聲音。

一個嬌嫩的女聲喊着:“大膽狂徒,為什麽要追趕本郡主,敢忤逆本郡主,小心本郡主要你小命!”

後面的其中一個人沒有那麽多話,只有簡單一句話:“不要跑,你爹娘要我帶你回家。”

在兩人下面的街道裏,還有更多的聲音傳來:“上面的兩個人給我下來,我是清蓮縣的巡捕某某某,你們快下來,否則我就……”

不過幾句話工夫,兩個人已經追趕到酒館前不遠處,笛悠眼睛一亮,高聲叫了起來:“雲煙。”

前面的女孩應聲回頭,面容一喜,歡呼一聲,從窗戶裏飛躍進來,抱着躲閃不急的笛悠蹦蹦跳跳。嘴裏面還不停念叨着:“臭悠,一走那麽長時間,連封信都沒寄給人家,你不想活啦。”

笛悠好不容易掙脫開,拉着雲煙問到:“先不說這個,剛才怎麽回事?為什麽那個人在追你?”

雲煙一下子眼眶紅了起來,小嘴撇開聲音哽咽的說到:“人家不知道啦?人家看到有人準備放煙火,就準備幫忙,忽然有兩個人冒出來,一句話不講拉着人家就跑,人家害怕,以為他們要綁架,就……”說到最後,兩滴晶瑩的淚珠從眼眶裏滾了出來,顯得萬分委屈。

笛悠二話不說,一下子就窗戶裏飛了出去,拔出莫言劍,一劍劈向追上來的兩個人中領先的那個蒙面人。

“當”一聲,兩人的長劍在空中交彙,閃出火花。借力兩人各自後退,笛悠旋身落在一處屋頂上,握緊手中的長劍郎聲說到:“閣下何人?授權何人?連我蒼龍國的雲煙郡主都敢綁架,不想活命了麽?”

蒙面人看到笛悠後沉默了一會兒,也不回話,只是向身後另一個人做了個手勢,就對笛悠擺出臨戰的架勢,蓄勢待發。蒙面人其實就是秦應景,看着對面的笛音悠揚,從笛音王爺王妃口中又可愛又可怕的小惡魔,自己的孿生弟弟,一模一樣的面容,如同在照鏡子。

笛悠微微一笑,也做好準備。

如同有人在數“三、二、一”,一眨眼,兩個人都開始了動作,秦應景直線沖到笛悠身前,毫不留情一劍劈下,眼睛一眨,笛悠的身影從眼前消失了,秦應景急忙向邊上躲開,躲開笛悠從上往下的一擊刺殺,翻手劍向上撩起,半空中的笛悠一個旋轉,避開了秦應景的反手劍。落地後又是一擊刺殺,秦應景運力于劍,一個轉手蕩開笛悠的刺擊,身體跟着前進,還以一擊刺殺。笛悠縱身高高躍起,一擊大力下劈,将秦應景連同他腳下的屋頂一起劈落,還沒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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