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兩顆蜜糖
神仙阿古上了一天課, 深深的體會了一把現代社會學生的辛苦。
此時坐在這間裝修雅致的,小巧的只有兩個座位的餐廳裏,整個人像活了過來, 滿目慵懶缱绻, 享受着悠閑的舒适時光。
無盡绮思的眼眸一流轉, 便琢磨出岩逸細膩周到的心思。
吃最高檔的食材, 選最小的店,的确很适合心思敏感的原身。
大約是因為今天正式進入岩氏工作的關系, 岩逸一身西裝,昨日還有一絲青澀的少年,今天更多的是成熟從容。
兩個剛落座,廚師就上了一盅冬瓜盅。
冬瓜盅的湯頭豬骨,雞骨和蝦米熬制的, 極其好喝,但熱量也奇高, 阿古淺淺嘗了一勺,想到十萬塊一斤肉,又忍痛放下勺子。
“不合胃口?”岩逸詫異問,以為自己選錯了菜品。
阿古搖頭, :“不是, 很好喝,只是我要減肥。下周葛斯電影選角,我要去試鏡。”
岩逸眉頭幾不可查的微皺了一下,又伸展開, 喚廚師把冬瓜盅撤下, 換上石斑魚卷和海膽。
斟酌了一會又開口問:“很想演電影嗎?”
“當然啊,”阿古歪了歪腦袋說:“做明星可以美美的, 掙錢又快,還有很多粉絲喜歡,多好?”
“你喜歡就去試試吧。”
阿古又順着話頭,隐去對賭協議,把自己簽了經紀公司的事說了。
岩逸一邊小口啜茶,一邊細細聽着。剛好廚師把魚卷端上來,他只說:“這些都是低熱量的,肯定不會發胖。”
沒發表任何意見,阿古有些拿不準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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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怕阿古不吃,岩逸又說,“算是給我踐行,我十一點的飛機。”
“這麽突然?”阿古微微驚詫,靈動的眼眸睜大一些看向岩逸。
“不算突然,一早就有這番安排。”頗有些一切盡在掌握的霸氣。
阿古點點頭,嫣紅的唇張開,小米牙輕輕咬上石斑魚卷,唇齒瞬間被一股清鮮香萦繞,口水如漲潮一般洶湧出來,好吃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岩逸寵溺的彎了彎嘴角,食欲大增,跟着拿起筷子。
吃完飯,兩人簡單的并肩在校園散步。
五月的風不冷不熱,絲絲縷縷的透過肌膚拂過心肺,舒服的讓人心曠神怡,
上弦月彎在不遠處的夜空。
岩逸忽然問:“只能在這裏散步,會不會覺得有些委屈?”
阿古轉頭看向他:“你開了兩個小時的車,擠出僅有的空檔時間來陪我吃飯,馬上還要往機場趕,這份心思這麽難得,我很喜歡啊,怎麽會覺得委屈呢?”
“對我要求這麽低?”岩逸忽然跨了一步,把不遠處一對纏綿悱恻的畫面隔絕在身後,“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挺自私的,明明沒什麽時間照顧你,陪你,卻還想抓着你不放手。”
聲音親柔,眼睛亮亮的,等着面前人的回應。
阿古卻不如他的意,一個轉身,往來時路走。
快速追上去,見阿古嘴角擒着戲虐的笑,知道自己被耍了,有些報複似的抓起她的手,套上一只手镯。
阿古胳膊伸近眼前細看,2厘米寬的18k金手镯上,镂空雕金,鑲嵌着大小顏色一致的野生珍珠和瑪瑙,典型的禧迦瀾歐洲古董珠寶,得六位數以上。
這都超過正當男女朋友之間的禮物了,何況他們還不算。
往下褪說:“太貴了,帶一套房子在手上,我怕被人打劫。”
岩逸按住她的手,有些惱的說:“假的,某寶99包郵,你随便帶着玩。”
阿古忽的擡起眼眸,食指撫上他擰着的眉,輕輕刮平,柔聲說:“難過就說出來吧,不要強撐着。”
一個人受傷,會倔強而堅強的面對所有困難黑暗,一旦被噓寒問暖,就會受不了。
阿古的話音落下,岩逸的心酸脹的厲害,潰爛四年的傷口撕開,疼痛像漲潮的海水湧出來,再也受不住,把她緊緊摟進懷裏。
許久說:“我是個壞人。”
箍着的手臂緊了緊,聲音有些暗啞的說:“我給我爸設了一個局,今晚之後,他會在這場局裏越陷越深,直到被踢出公司,幾十年的奮鬥化為烏有,一貧如洗,也許會恨毒了我,也許他會像我媽一樣被氣死,我是不是很可怕?”
“你會不會怕我?”
阿古腦袋往後仰,人朝後退,想看看岩逸的臉,他卻又用力了兩分,把臉埋進阿古的脖頸說:“別,我現在這幅樣子,面目可憎,我不想讓你看到,”嗤笑一聲,像嘲諷似的說:“我不愧是他的孩子,身上流着他一半的血,果然和他一樣惡毒。”
阿古掙脫出來,注視着他,手指覆上他的唇:“別這麽說自己,你只是替你媽媽報仇,如果這世上,善惡沒有公道,逝者的靈魂如何安息?你媽媽,爺爺,我們所有人都懂。”
岩逸的心暖了暖,傻傻的看着阿古。
阿古把腦袋貼在岩逸的胸膛,緩緩說:“其實我也很壞,我明明知道,我爸是我媽趕走的,還是忍不住怪他。他是貴族,很有錢,撫養我和妹妹不成問題。我和妹妹寧願擠在外婆家的小屋子裏,也不去他那豪宅裏,他只好隔三差五給我和妹妹送很多錢,生活用品。我就是不要,寒來暑往的自己打工,掙學費,掙生活費。”
“讓他在享受每一口錦衣玉食的時候,想到我這個女兒在粗茶淡飯的受苦,在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想起來我還孤零零,利用他的疼愛,讓他日日活在心疼和後悔的折磨裏。”
“我不想做什麽好人,好女兒,就是為我媽不平,你知道嗎,一個人的死亡有三層意義。第一層是身體的消亡。第二層是社會意義上的消亡。第三層是世上最後一個記得她的人也忘記她的時候。”
“爸爸他應該記我媽媽一輩子。”
阿古又擡起頭,看向岩逸說:“你看,我們是一樣的人。”
岩逸的眼眸微微濕潤,心裏暖暖的,手撫上她的腦袋揉了揉,柔聲說:“好,我不難過。”
“我們是一樣的人。”岩逸把頭埋進她的頸窩,漂泊的靈魂,找到了歸屬,感到久違的溫暖。
***
岩公館,楊浩宇氣喘籲籲跑進門,急急說:“爸,岩逸去杭州看包裝公司了。”
楊明成握着茶杯的手一頓,說:“揚天包裝?”
“是,”楊浩宇坐到他身旁說:“這家公司的新專利下來了,聽說壞包率已經降到七千分之一,現在好多牛奶公司都想和他們合作,這事不能讓岩逸搶頭功啊。”
“這家公司我知道,規模還不成氣候,滿足不了我們的需求,”楊明成有些淡然的說:“等它的生産線足夠完善,咱們再和它合作也不遲。”
“我聽說他們公司融到了新資金,合并了幾個廠子,能新增加兩百條灌裝線,如果做我們的獨家供應商,能滿足我們的供應需求。”
“真的?”楊明成擰眉,這事自己怎麽沒收到消息?
“千真萬确,”楊浩宇焦急的說:“岩逸早和這家公司搭上頭了,一直讓他們公司瞞着這消息,就是好等他回了公司,拿下這份頭功。”
“我們每年75%的淨利潤都得被包裝公司拿走,這家只需要40%的成本,這一年可是省下幾十億啊。”
這樣打的功勞被岩逸搶到,那還有他兒子什麽事呀,一旁的韓佳急了,趕忙湊過來說:“那你也去杭州啊。”
“最早的航班是明天七點的。”楊浩宇說。
韓佳迅速拿起手機查了查,說:“天津還有航班,你現在乘高鐵去天津。”
“對啊,那我現在就去。”楊浩宇豁的起身往外走。
楊明成看着母子兩急吼吼的樣子有些無語,這麽急躁能幹成什麽事。
“回來,”他說:“急什麽,我安排李副總和你一塊。”
說着拿起電話去安排。
楊浩宇見楊明成走了,看向韓佳說:“媽,這事搞不好會被岩逸搶頭功。”
韓佳嘴角勾起一抹陰鸷的笑,眯眼看着前方。
幽幽說:“別怕,媽有辦法,明天就讓他自己滾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人消亡的三層意義,有參考百度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