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愛挑食的趙昭儀（2）
楚钰一大早是被腳步聲吵醒的。
作為一個每次考試都會臨陣磨槍，從不提前複習的嚴重拖延症患者，她所言“放棄睡覺、好好修煉”也只是說說而已。
僞丹師一層依舊屬于凡人之軀，她不到兩點眼皮子就開始打架，困到極致就自動屏蔽了周圍的噪音，只不過心裏有那麽一層“同床共枕”膈應着，也就沒有睡好，早早便醒來。
眼瞧所有醒來的秀女都匆匆默聲走向側殿的幾間屋子，她也跟着走去。
早起的鳥兒不用排隊，她直接進了中間的一間屋子，就看到一個老宮女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你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
TAT，她的黑眼圈真的有那麽明顯嗎？
女孩點點頭，象征性地打了個哈欠，聲音裏還有那種剛起床時特有的拖腔。
老宮女似乎是很高興，繞了楚钰一圈，眼裏是那種玩找不同時候的光彩，她盯着女孩肩膀後部看了很久，才道：“沒事了，你出去吧，記得去西側殿。”
楚钰有些納悶，回到床鋪處。因為大學軍訓留下的不可磨滅的印記，她下意識疊起了軍被，到最後一件時，才發現一個綠油油的圓狀物件滾了出來。
是一顆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豌豆。
她頓時目瞪口呆。
感情這三百人同眠是為了測試皮膚柔軟程度？
又有一種想要掐一掐系統的沖動，小小年紀，童話故事倒是能活學活用。
……
不過她這一關應該是過去了。磨磨蹭蹭又眯了一會兒，才按照要求去西側殿，果然發現殿內只剩下三十人左右，也不知道都是怎麽歪打正着就正确回答了第一道測試題。反正隔着十層被子感覺到一顆豌豆的玄乎事件，也只有在童話裏才能發生。
側殿玉臺上坐着三個人，中間的自然是那手如柔荑、膚若凝脂的趙昭儀，她今天穿着一件月華白色裙，黑發散着，從兩側直直地垂到玉臺之下，若是換個角度，定是能夠像貞子一般讓人一看到就想點叉。
她的左側坐着的正是原身的姐姐，楚糍楚婕妤。人如其名，她的娃娃臉如同糯米糍一樣又軟又圓，看了就想吧唧吃上一口；她的右側坐着的是嚴墨煙嚴充媛，一副淡漠的樣子，眼中還帶有淡淡的憂傷。
只是說也奇怪，兩人按理說在宮中不缺山珍海味，但臉色暗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楚钰皺皺眉頭，來不及多想，趙昭儀那夜莺般動聽的聲音便響起：“恭喜大家通過漫長一夜的測試，獲得皮膚柔軟度的皇家認證，來到秀女選拔的總決賽，後宮好聲音。選拔規則很簡單，你們只需要以自己最佳的狀态唱一首歌，獲得面前的三位導師楚妹妹、嚴妹妹或者我的轉身，就算成功晉級，正式成為後宮一員。”
……
後宮女子團體練習生？
沒想到系統寶寶設計情節還參考大中華的綜藝節目。
楚钰忍住沒有咧嘴笑出聲，但心裏卻不太舒服。
從穿越到這個世界至今，她感覺總有一道無形之手掌控着所有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件，或是天道老頭，或是系統本身。但這種被壓着、按照別人規定的線路行走的感覺并不好，就像是手相上的生命線、事業線、愛情線一招定命運一樣。
突然間有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她咬了咬嘴唇，硬是把它壓在心裏。
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有一天她會找到可以掌握命運的方法。
思索至此，她才恍然回過神來。
玉臺上的三人已經背過身，先前站在最前排的一位女子正雙手交叉着低着頭，身體緊張得似乎在顫抖。
等了許久，張口卻無聲。趙昭儀不耐煩，轉過身皺着眉頭道：“下去，下一個。”
一點舞臺經驗都沒有，在後宮戲精堆積處如何立足？
見第一個人還沒開始就被刷下去，一時間竟沒人敢邁上去一步。畢竟一個個要麽大家閨秀要麽小家碧玉的，哪有過這般戲子的生活？
趙昭儀冷哼一聲，目光掃射一周，似是不經意地定在一個角落，她輕擡蘭花指，道：“就你了。”
所指之人正是楚钰。
一下子她兩側的小姐姐們都同步向後退了一步，讓出一條星光大道來。
“昭儀娘娘。”她微微屈身，也不知道是不是符合大元王朝後宮女子禮儀，“可否借一把古琴來？”
聽到她的聲音，楚婕妤身體明顯顫了一下，趙昭儀似乎瞥見這細微的動作，嘴角微微勾起，指了指一旁的宮女，示意送上一把琴來。
古琴到手，偶像附體，一首《菊花臺》娓娓而來。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
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
……
菊花殘滿地傷，
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
我心事靜靜躺。”
……
歌唱到一半，趙昭儀和嚴充媛就緩緩轉身，而楚婕妤從始至終都沒有回眸看一眼。
楚钰覺得奇怪，按道理來說原身和姐姐的關系不錯，若是好事她必定會支持。所以此番做法唯一的解釋就是她認為後宮水深，不希望妹妹來踏足。
可是趙昭儀并不讓她如願。畢竟後宮好聲音規定，只要有一位導師轉身即可。
“楚妹妹真是人中鳳凰啊，”她拍手稱贊道，“不過聞見你的歌聲中帶有幾縷幽長情思，可否已有心上人？”
第一波攻擊到達，可惜等級太低楚钰連思考都不需要便直接應答：“楚钰一直心悅于皇上，怎敢另有所想之人？此詞曲并非我所作，而是來自家鄉的一位高人公菊琴師，妹妹不過是仰慕其琴意，從而借鑒罷了。”
趙昭儀沒有抓住她的把柄，有些不高興，但也沒想到其他的對策，只得讓她站到一邊去。
……
由于楚钰這麽一番第一個吃螃蟹的舉措，接下來唱歌的人也慢慢放松，少了許多扭捏。只是大多數人雖精通琴棋書畫，卻沒有大半夜在浴室洗澡高歌一曲的經歷，也沒有KTV練手，自然在唱功方面生疏許多，一番選拔下來只剩下五人。
趙昭儀眼光掃過玉臺下的五個人，然後和嚴充媛、楚婕妤一同起身，向禦花園方向走去。
初冬的陽光很暖和，照在趙昭儀烏黑的秀發上仿佛能夠閃着光。楚钰緊緊地跟在三人身後，每走一步都小心謹慎，生怕踩到那拖了兩米長的頭發，讓趙昭儀摔個跟頭。
禦花園距離惠明殿不遠，一行五人走了十分鐘便到。還是在昨日那個二層小木閣旁，蕭絡胭和趙明笙赫然站在那裏，只是也換上了紅色底子藍色絲綢的校服裙，美貌被斂去幾分，但氣質依舊。
昨日天黑沒有細看，楚钰現在才發現在小木閣旁邊挂着一道畫有牡丹圖案的旗幟，一旁有一位宮女端着一碟子的紅絲綢，和趙昭儀脖子上帶着的一模一樣。
她再瞧了瞧，發現嚴充媛和楚婕妤也戴着。
趙昭儀神色嚴肅地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站在這裏、戴上紅絲綢的那一刻，就正式成為後宮女子團體的一員。以服務皇上為榮，以備離皇上為恥。跟我一起宣誓：
“我是大元後宮女子團體的一員，我在宮旗下宣誓：我決心以服務皇上為榮，好好學習，好好勞動，好好工作，準備着為皇室繁衍後代貢獻出一切力量！”
楚钰是在強行忍着笑的情況下宣誓完的，畢竟這麽莊嚴鄭重的時刻，她可不能破壞氣氛。
即使她從小學六年級三道杠後就沒有再宣誓過，即使……這紅絲綢的折疊方式和紅領巾一模一樣。
三位嫔妃面色莊嚴地為七位秀女們戴上紅絲綢，然後行禮。嫔妃行屈身禮，秀女行跪安禮。從此姐妹一家人相親相愛——
個屁。
楚钰可一直沒有忘記此番前來的任務：讓趙昭儀變成吃土少女。
不過眼看趙昭儀思維緊密，也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
女孩揉了揉太陽穴，有些傷腦筋。
正想着，遠處德公公大吼一聲：“皇上駕到！”
秀女初入宮，皇上再怎麽頹廢理應該說個一兩句話，總結陳詞，畢竟是自己的老婆們。
眼下周圍九人瞬間跪下，頭低的死死的，楚钰微微撇嘴，機靈地打了個噴嚏，借勢瞟了一眼來人。
她皺皺眉頭。
皇上人如傳聞，平庸至極。白白胖胖的，沒有一絲帝王的風度，即使是穿着明黃色龍袍，氣質也與旁邊的德公公無異。
也不知道這種人既不上朝又不沉迷于後宮美色，平日裏都在幹些什麽。
她又歪了歪嘴，覺得自己吃虧了。
雖然再不怎麽承認，面前這人也算是她名義上的丈夫。如此無能的對象……啧啧，等系統醒來後定是要索取些精神損失費的。
“皇上。”趙昭儀先嬌滴滴地道一聲，然後想要等一句“愛妃平身”，卻沒想到皇上竟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過去。
她咬咬唇，眼色不明。
“你們都平身吧。”
皇上這才說道，卻是把趙昭儀和其他人放在同一位置上了。
楚钰勾了勾嘴，對這皇帝的好感度加了0.1。
……
經過兩天一夜的選拔賽，七人順利勝出，皇上總結陳詞：封蕭絡胭為正五品貴人、趙明笙為正五品良娣、葉書媛為正六品美人、莊婉宜為正六品美人、楚钰為正七品寶林、葉書顏為正七品寶林、宋宵為正八品禦女。
楚钰的心情不算差，雖然在後宮鄙視鏈最下端，但好得也混個官位，正七品的“官職”，竟比其父親奮鬥一生而得的書吏還大，果然皇上在古代就是最大的金手指。
德公公拿着七個新制成的牌子，頓了片刻。
按照規定皇上在第一夜應該選擇其中一位新老婆臨幸，但他從登基到現在貌似姑娘的身體都沒碰過，德公公也就沒有期望皇上守規則。
他恭恭敬敬地将七個新晉老婆的牌子放在一個紫檀木盒子裏遞上去，正要順勢收走，卻發現皇上的手伸了過來。
別看皇上白白胖胖，那手卻生得俊俏，骨節分明。
那只手在牌子堆裏翻了翻，似乎沒有什麽猶豫，便從中挑出了一張遞給德公公。
是一張深棕色梧桐木繡花牌。
十幾個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向了同為寶林職位的楚钰和葉書顏。有驚訝，又嫉妒，又羨慕……
德公公顫抖着接過，然後定了定神，大聲喝道。
“傳皇上口谕，木靈閣今夜掌燈。”
作者有話要說： 唔，不知道小天使們喜不喜歡這種歪了的宮鬥劇~後面會稍微正一些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