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忘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很淡的香甜酒味, 一口酒都不用喝似乎都會開始變得醉醺醺的。

程栀稍微斂了一下眸,她的神色自若,反應了好一會兒。

“問這個幹什麽?”程栀的眉梢微微一揚, 笑了,“你要娶我?”

“也不是不行。”祁紀陽往後一仰,“至少我覺得你家開個口要什麽彩禮的話,我應該都給得起。”

語氣裏帶着很淡的,驕傲的意味。

祁紀陽依舊是程栀記憶中那個樣子, 他可能從來都沒感覺到自己的語氣裏有些驕傲。

倒也不是炫耀,就是有底氣。

程栀笑了一聲,站起身來拍了拍裙子上的落葉,看着前面被風吹動的湖面。

若無其事的, 飄了一句,“那我也還不起你這個禮啊。”

程栀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也沒有再繼續下去, 祁紀陽見她站了起來,問:“要先回去嗎?我送你。”

程栀在這裏呆着也沒什麽事可做, 來跟他朋友玩也不怎麽融得進去。

“你朋友那邊沒關系嗎?我可以自己去逛會兒,你們先玩着吧, 我等下自己回去也行。”

祁紀陽微微蹙眉, 語氣嚴肅:“我送你。”

“沒那麽大必要, 我打個車也是一樣的。”程栀依舊沒在意,也不知道祁紀陽在堅持什麽。

“你是我帶來的, 我就得把你安全送到家。”祁紀陽說, “還是我逼着你來的。”

程栀聽祁紀陽這語氣, 也知道他其實有些愧疚。

大概是看到她在這邊百無聊賴, 現在覺得當時就不應該逼着她來參加這個聚會。

程栀沒繼續跟祁紀陽擰。

這件事繼續擰下去也沒什麽結果, 她不如這麽接受着。

“那你再跟他們聊會兒,我去湖邊走走。”程栀作出讓步,她看了眼時間,“我們半小時後走可以吧?”

祁紀陽點了頭,“行。”

程栀自己一個人去了湖邊散步,祁紀陽倒是沒跟過來。

從院子裏走出去以後,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小,世界終于慢慢趨于安靜,程栀慢慢回着微信上的信息。

【沈嘉樹】:姐!姐!這周陪我去玩個卡丁車?

【程栀】:周末應該行。

【沈嘉樹】:對了,上次你是不是拍的Kingdom啊?那你跟Kingdom的人熟嗎?

【程栀】:一般。

程栀沒說自己其實跟Kingdom的人挺熟悉的,特別是今年的冠軍車手。

她太了解沈嘉樹了,看到這句話基本都可以猜到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了。

要個簽名之類的。

其實算是小事,對祁紀陽來說更是小事,但是程栀一點都不想虧欠祁紀陽半點。

這時候直接把沈嘉樹的想法扼殺在搖籃裏比較好。

程栀稍微走遠了一些,她回頭看着剛才的方向,隔得很遠都能感覺到那邊的熱鬧氣氛,耳邊恍惚都還有那份喧鬧,燈火閃爍。

她只能看到燈火的顏色,卻好像能看到祁紀陽被圍在人群之中的樣子。

永遠耀眼,永遠站在舞臺的中心。

程栀看着那個方向,看得有些久,眼睛都有些花了,放在包裏的手機倏然響起,瞬間吵醒這安靜的世界。

電話是莊蘭馨打來的。

剛接起來,程栀就聽到後面震耳欲聾的尖叫聲,耳膜感受到一陣沖擊。

“小栀——”莊蘭馨的聲音微顫。

程栀的呼吸馬上收緊,一陣慌亂:“媽?發生什麽了?”

程栀還沒得到回答就已經先聽到後面隐約傳來的争吵聲。

是姨媽和莊成君在吵架的聲音。

剛才的尖叫聲也是出自這裏。

“你們他媽的把程栀給我叫過來!這丫頭現在是覺得自己掙了點錢有兩把刷子了是吧?”

“莊成君!你好意思說栀栀哪裏做得不好??”

“你別在這兒跟我扯,你們先把那丫頭給我叫過來!”

“你到底想幹什麽——”

姨媽的聲音聽着已經有些聲嘶力竭,應該已經吵了很久。

程栀一邊聽着,一邊快步往回走。

“媽?”程栀又喚了一聲,“是不是莊成君又去鬧事了?我馬上就過來,你們別急,爸爸和姨夫呢?”

莊蘭馨的聲音充滿了疲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我和你姨媽…實在拿他沒有什麽辦法。”

“我知道。”程栀又加快了一些步伐,已經算得上是小跑。

“小栀,你別過來。”莊蘭馨說,“我怕他刁難你…”

“他不敢拿我怎麽樣的。”程栀皺眉,“我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人,我現在就過來,有什麽等我過來再說。”

程栀知道莊蘭馨肯定十分不希望自己過去,她這個電話打來,也只是偷偷提醒她,讓她注意自己的安全。

但程栀也不可能放着這件事不管。

“你現在這麽認為,是因為他現在理智尚存,也還有些辨別能力。”莊蘭馨頓了頓,語氣似乎都絕望了,“小栀,你一定要自己小心……”

“家裏有這麽一號人,我們所有人都沒什麽辦法!”莊蘭馨說。

程栀沒說話,稍微抿了下唇。

莊成君再怎麽不聽話在外面鬼混,還是外婆的親兒子,她還是會袒護着莊成君,之前外婆那邊的養老金都被他用了不少。

這次生病,也算是看清了這個兒子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生死就在面前,莊成君還能做出那樣的事。

莊蘭馨不讓程栀去,但她根本不可能不去。

程栀跑到門口,直接進去,說着:“先挂了,有什麽事先等我到。”

電話挂斷。

院子裏還在熱火朝天地聊着,門外忽然一道人影跑進來,所有人都沒注意到。

除了祁紀陽。

他的餘光一直放在門口,程栀的身影一出現在門口他就看見。

她本來工整的衣衫也因為着急奔跑變得有些淩亂,隔得很遠的時候,祁紀陽就已經看出了她的慌亂。

被其他人團團圍繞的男人倏然站起來,眉頭緊鎖,看向門口那人奔來的位置。

“欸,祁少,怎麽了?”

“這麽突然站起來幹什麽呢?”

有人順着祁紀陽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看見程栀從外面匆忙跑進來。

祁紀陽沒回答,馬上抓起搭在旁邊的外套,“有點事,我先走了,下次再聚。”

他明顯感覺到程栀的狀态不對勁。

要在人群中找到祁紀陽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祁紀陽會提前走出來,走到她能看到的位置。

“祁紀陽!”

燈光昏暗,只是就着那麽一點點光,祁紀陽卻看到了她微微泛紅的眼尾,程栀看起來很無助,在找他。

“我在這裏。”

“我得現在去一趟醫院,很急,你可以……”程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祁紀陽打斷。

他伸手替她把滑落的外套往上拉了一下,說:“快過來,我送你。”

灰色的跑車在路上一路狂飙,繞過前方阻擋着的障礙。

剛從別墅區出去的路比較冷清,倒是可以飛奔而去,行駛到主城區以後就開始變得擁堵,就連導航上的顯示都開始變紅。

冰冷的女聲無情提示:“前方擁堵路段,預計通行時間二十分鐘。”

程栀坐在副駕駛,手心都滲出汗,她沒打電話過去,但還是給莊蘭馨發了語音。

“我很快就到。”

祁紀陽看着前面擁堵的路段,手在方向盤上點了幾下,側頭:“很急對嗎?”

“嗯。”程栀應了一聲,“如果能快點最好。”

但也不能強求。

“前面快堵死了。”祁紀陽拉了一下地圖,放大看了幾遍,找到一條小路,“醫院在山上,我們現在走這條路不是唯一一條路。”

“什麽?”程栀沒反應過來。

“走山後面那條路上去。”祁紀陽看了眼前面可以轉彎的路口,“那條路很難走,所以現在基本沒人走,畢竟很多年都沒人用。”

而且那條路上去的後門也沒開了。

“我們現在跟着這條路過去,可能還要一個小時以上。”祁紀陽皺眉看着前面的紅色擁堵提示,“別人不敢走,但是我敢。”

程栀稍微一愣,忽然想起祁紀陽的本職工作。

男人的眉梢稍微一揚,他側頭看着她,手放在檔位杆上。

祁紀陽問她:“程栀,你相信我嗎?”

程栀的手攥緊,說:“嗯。”

“好。”得到回答以後,祁紀陽看向前方,“那你坐穩。”

話音落下,前面的車緩緩移動,一點點縫隙之間,祁紀陽直接甩了過去,從縫隙之中穿過去,沒給其他車留任何機會。

在極限超車這件事上,他對每個角度的把握都是精準的。

醫院後山上的路破舊不堪,坑坑窪窪的已經很多年沒有修補,偶爾還會遇到一兩個不知道哪裏落下來的東西。

甚至連燈都沒有。

這條路确實幾乎沒有什麽車,像是走到了什麽深山老林裏,很久才能遇到一輛車。

到達山頂,有幾輛越野車停在上面的壩子上,祁紀陽和程栀剛下車,那邊的人點着煙看着他們倆。

“喲,小夥子,這麽厲害啊?這路你都能開跑車上來?”一中年男人開口,回頭拍了拍自己的越野車,“我們平時都在這兒跑着玩,也沒見有人開跑車上來過。”

“這多危險啊。”另外一個人說。

“是啊,稍微有個不注意可就出大問題哦,你這膽量和開車水平都不錯啊。”

祁紀陽稍微點了點頭,說:“抱歉,我們有點急事。”

前面有個臺階,程栀穿着高跟鞋,她剛要邁上去,夜色下,一雙手伸過來。

“上來。”祁紀陽的聲音低沉,聽着讓人有些安心。

程栀也沒猶豫,直接把手搭了上去,祁紀陽在上面拉了她一把,力氣比程栀想象中還要大,程栀感覺自己一點力都沒用,就這麽被祁紀陽拉上去了。

醫院後面這條路因為常年沒人用,所以現在後門也沒開。

祁紀陽拍了拍手,說:“沒辦法,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他側頭看着程栀。

她的眼神沒有半分退縮,甚至已經在思考要怎麽翻過去了。

風吹着她別在耳後的長發,清秀的側臉寫滿了堅定,她從來都不會為這種事猶豫。

天上的星星都沒她耀眼。

祁紀陽一時間有些出神,直到程栀蹲下來把鞋脫了,直接扔了過去,從包裏拿了頭繩把頭發随便束起來,雖然有幾根細碎的沒有被束進去。

“不委屈。”程栀說,“我從小□□長大的,倒是你…”

祁紀陽沒說話,直接上前去,三兩步踩着就上去了,一個眨眼之間,人就已經翻到對面。

他在那邊說:“你過來,我接着你。”

程栀把外套和背包全部扔過去,身法也十分熟練,确實是個□□老手。

她準備直接跳下去的時候,看到祁紀陽站在下面,微微仰頭,張開雙臂。

“跳吧。”

時間不等人,程栀也沒猶豫,直接就跳了下去。

原本也沒想祁紀陽還能接住自己的,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卻沒想到祁紀陽竟然真的穩穩地接住了她,一點差錯都沒有,他甚至沒讓她的腳落在地上。

“硌腳。”他的呼吸落在她耳邊,完全像是被抱住,“別踩在地上,先穿好鞋。”

“嗯。”

“你先一邊踩着我。”祁紀陽低聲說,“別怕,我撐着你的。”

程栀十分切實地感覺到了一份力量感,比平時看到的要直觀許多,祁紀陽這麽撐着她,似乎都沒有費什麽力氣。

就這麽穿好鞋,程栀撿起地上的東西随便穿戴好就往住院部跑。

祁紀陽腿長,在她身旁大步跟上。

程栀一邊往那邊走,一邊給莊蘭馨發信息:“我到了,你們等等我,我馬上就來。”

祁紀陽走在一邊,問她:“怎麽回事?是你外婆的事情嗎?”

雖然程栀沒說,但祁紀陽隐約知道一些,上次陪她去警察局的時候,從她說的話裏猜到了。

具體是怎麽樣的,他确實不知道,問了程栀,她也不願意說。

再好的朋友都不能管家務事。

祁紀陽對她今天會不會告訴自己,也沒報有什麽希望,如果她不願意的話,就等她願意了再說。

“外婆的情況已經穩定了,現在只是在住院修養,之前的手術很成功。”程栀低着頭說,“還是我那個舅舅。”

祁紀陽聽到她開口,無人可察覺的,眸光閃了一下。

“上次因為賭錢跟人打架進警局的那個?”

“是。”程栀說,“他就是個爛人,是我們這個家裏最大的敗筆。”

“所以今天是他來鬧事?”

“嗯,剛才我媽打電話給我,我聽到他說要把我叫過來再說,我媽不讓我來。”

祁紀陽聽到這裏,想起上次程栀毫不留情的那一巴掌,眉頭微微一皺。

“那他現在應該是打算找你算賬。”祁紀陽說着,聲音壓低了些。

程栀沒否認。

她當然是知道的,來之前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上次在警察局外面那一巴掌毫不留情,莊成君肯定會覺得面子上挂不住。

沒當場還手大概是因為被想到程栀會直接一巴掌甩上去,被打懵了。

程栀這些時間偶爾也會想起那件事,她就猜到莊成君不會善罷甘休,這件事一直拖着讓程栀心裏也覺得膈應。

有的垃圾,就是應該早點鏟除幹淨的。

她繼續往前走着,恍惚間聽到身後的男人似乎很低地舒了口氣,十分小聲地念了一句。

“還好……”

程栀沒聽清,也沒問,滿腦子只有趕緊過去這一個念頭。

到了住院的樓層,程栀還沒到達病房,就已經聽見了一陣吵鬧的聲音,路過護士臺的時候,幾個護士也站了起來。

“1511那老太太的家屬又在鬧了,這樣會影響別的病人休息,叫安保來處理一下。”

“剛才不是都好了嗎?”

兩名護士也朝着那邊走。

“制止了一下倒是好了一下,現在又吵起來,你先叫安保,不行就報警。”

“好。”

“真是,不知道什麽人,這老太太之前病情嚴重的時候沒見她這個兒子來過,都是兩個閨女在這邊照顧,好像外孫女給了不少錢呢。”

“我也是服了,每天在醫院見識到爛人比我以前好多年裏見到的都多。”

醫院是一個最為能看到人類劣根性的地方。

很多東西都會在這種時候暴露無遺。

程栀聽着,十分抱歉地攔了一下,說:“不好意思,我是那邊的家屬。”

兩名護士這才看清旁邊的人是她。

程栀經常來看外婆,一來二去也是面熟的,偶爾還會聊一些關于外婆病情的事情。

“欸,程小姐,你怎麽突然來了?”

“我家裏的事情,我總要來處理一下的。”程栀抱歉地說,“ 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會解決這件事的。”

“還麻煩你們暫時不要報警,我家的家務事,暫時不要鬧大了比較好。”

護士也有些不好再說,腳步頓了頓,也是艱難點頭。

“那行吧,你先過去看看,能壓下來最好,要是不行的話…我們還是會叫人的。”

“謝謝,真的麻煩你們了。”

祁紀陽站在離程栀不遠的位置,這一瞬間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口有些酸酸的。

他認識的程栀,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程栀是個很倔強的人,跟人争吵以後都不願意道歉,不管怎麽樣好像都不願意讓步,眼睛裏永遠充滿神采。

以前還有人開玩笑,說程栀這樣有些烈的性子沒人受得住。

那時候祁紀陽聽完以後就只是無所謂的笑笑,說:“我覺得小橙子挺好的。”

可是現在,她幾乎是低聲下氣地求人,放下自己曾經所有的倔強,一遍遍道歉。

在警察局那一次也是這樣。

鞠躬道歉。

祁紀陽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看到程栀這樣的一面。

程栀和護士說好以後,暫時沒有叫安保上來,病房那邊的吵鬧依舊。

“莊成君!你他媽到底要不要臉啊!”姨媽跟他吵着。

姨媽的的性子更烈,程栀在這方面跟她挺像。

莊蘭馨在旁邊勸着:“別的人還要休息,你有什麽話是不能好好說的?”

莊成君軟硬都不吃,聲音有些發狠:“老子不管,反正你們今天必須把程栀給老子叫來,我有筆賬要跟她好好算算!”

話音剛落,程栀推開門。

“什麽賬?”程栀的聲音很冷,“怎麽,上次我給你那一巴掌不夠疼嗎?”

病房裏的人都看過來。

莊蘭馨扶着姨媽,姨夫和程山正壓着莊成君,只是莊成君還在發瘋。

完全就是一只瘋狗。

“好啊,你丫頭終于來了。”

程栀淡淡地掃了一眼,“爸,姨夫。你們先放開他。”

“小栀…”

“栀栀…”

“不用擔心我。”程栀說,“只有我能治一下這只瘋狗了。”

“你說什麽!”莊成君聽到程栀這麽喊他,更忍不了了,“你把嘴給我放幹淨點!”

“我放幹淨點?”程栀冷笑了聲,“這個家裏,有你說話的資格嗎?外婆住院你花了一分錢?現在還來醫院鬧事了是吧?”

“怎麽,難道我上次打得不好嗎?”程栀垂眸,活動了一下手腕,“那你想再來一巴掌?”

所有人都沒想到莊成君找程栀竟然是這件事,他們也不知道程栀竟然動手打過莊成君。

莊成君大概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也沒有主動說過,只是說要把程栀叫過來算賬。

現在他找程栀算賬還沒成,倒是被她先用這種口吻挑釁,莊成君覺得面子上更加挂不住,覺得有些惱羞成怒,憋着連臉都紅了。

其他人一時間愣住,一個沒注意莊成君就掙脫了控制。

他發了瘋似的朝程栀這邊撲過來,手上不知道拿着個什麽東西砸過來,轉瞬之間,場面就變得混亂起來。

程栀眯了下眼,她提前就有準備,反應很快,直接側身飛快地躲過,随後擡腿,一腳踹在莊成君的膝蓋上。

雖然不是要害,但也足夠讓莊成君吃痛站不穩。

她穿着高跟鞋,那一腳下去也是入骨的疼,畢竟程栀沒有留半分情面。

莊成君當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很快穩住身形,準備重新沖過來,擡手想要揮拳過來,程栀擡手準備攔,她還沒出手,視線忽然被另外一雙手擋住。

男人露出來的肌肉線條流暢有力,幹淨的手腕剛好擋在她眼前。

程栀愣住,側頭看到他緊繃的下颚線,眉頭緊皺着。

祁紀陽精準地抓住了莊成君揮過來的手,稍稍用力一擰,開口的聲音跟程栀如出一轍。

一樣的冷,讓人有些懼怕。

“怎麽?”祁紀陽說,“上次找小姑娘要錢不成,現在又想當着所有人的面對她動手?”

祁紀陽沒松手,依舊在暗暗用力。

莊成君被他擰到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年輕男人的力氣和小姑娘是不一樣的,祁紀陽常年鍛煉着,力氣比其他人還要大些。

祁紀陽的聲音裏呆着鞋微微的怒意,他垂眸看着莊成君:“真當她身邊沒人了?”

程栀看了一眼局面,說:“祁紀陽,你先松手。”

莊成君這會兒估計也沒什麽力氣反抗了。

程山他們也趕緊過來把他禁锢着。

“你們倆先出去一下。”程山說,“你們在,更難處理。”

莊成君一見到程栀就開始發瘋。

祁紀陽這才松了手,程栀拉着他一起出去,也沒注意到自己到底抓的是哪裏。

只覺得手指好像可以感覺到他的脈搏。

他們倆緩了一會兒,場面忽然安靜下來,程栀聽到身側的男人一聲低嘆。

和剛才在走廊上沒聽清的那聲一樣。

“還好。”

程栀困惑:“什麽?”

祁紀陽側頭,垂眸看她,好幾秒以後才松了口氣,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沒有挪開。

“還好跟着你來了。”

程栀看着他的唇一張一合。

“至少,我在這裏。”

“可以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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