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此時此刻的溫如言恨不得自己是個縮頭烏龜,那樣至少還能有個殼。

趙秀手臂攬着懷裏的小奶貓眼眸深沉的打量玉清宮。

這殿內的熏香極濃,而且香味與朝天殿內的極其相似。

看來這太上皇待這新帝,關系并不如外人傳的那般不合。

“陛下,打算如何處置這只小東西麽?”

趙瑤抿了口茶水出聲:“自是要好好懲戒一番。”

一旁的李嬷嬷上前低聲道:“陛下,不如交給老奴處置。”

前陣子被捉弄數回,李嬷嬷一直心裏想除去這在玉清宮內搗亂的野貓。

“暫且将這只貓給關起來,朕自有處罰。”趙瑤并未看李嬷嬷,而是望着豎起貓耳朵偷聽的小家夥說道。

李嬷嬷雖有些意外,不過還是低頭應:“是。”

溫如言就這般被強制關進小鐵籠,李嬷嬷随即扔在後院,午後的烈日炎熱難耐,就算是個人也會曬脫層皮,更何況一只貓。

這方殿內趙秀打量面色蒼白的新帝,本就是借送貓的由頭入玉清宮一趟。

南國皇宮內有一道禁令,除卻太上皇,任何人不得擅自入玉清宮。

趙秀清楚太上皇一直禁锢新帝的權力,自然軟禁也是其中一種手段,去年新帝才即位便忽然大病,從此便大半年沒有上朝,可想而知此二人并不合。

太上皇從未放過手中的權力,新帝只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朕有些乏了。”趙瑤并不想與這安親王來往過密,畢竟玉清宮內多的是朝天殿探子。

趙秀随即起身應:“陛下若是有任何囑托,臣必竭盡所能。”

新帝參政,必然會想要拉攏權勢,可這就是太上皇最為忌諱的事情。

“安親王如此為南國着想,朕心甚慰。”趙瑤面色平靜的應道,并不打算理會這藏不住野心的趙秀。

“那微臣便告退了。”趙秀微愣了會,而後轉身離開玉清宮。

外頭候着的侍人撐着傘走近,趙秀側身望着這玉清宮的匾額,不禁冷笑幾聲。

新帝,不可能聽不懂話裏的含義,看來還是防得緊。

趙瑤放下手中茶盞,穿過長廊時出聲:“将那只貓提進內殿。”

“是。”

從大太陽底下被提回來的溫如言,兩眼冒金星,四肢發軟的趴在籠子。

待宮人搬着刑具入內殿,李嬷嬷偷看了眼,不禁一愣,心道難不成陛下是要親手解決那小東西?

宮門緊閉時,內殿裏空無一人,趙瑤伸手打開鐵籠,見那小家夥軟乎乎的癱倒一旁,完全沒有往日裏的活力。

“你在裝什麽?”趙瑤伸手拎住後頸,将這小家夥提了出來。

溫如言口渴的看着,滿是疲憊的喚了幾聲:“喵……”

原本還精神萎靡不振,可當看見那些花樣極多的刑具時,溫如言一下就清醒了“你為什麽會認識趙秀?”趙瑤用兩道鎖鏈将小家夥兩只小爪子捆住,而後緩緩拉開距離。

溫如言茫然的望着少女的動作,直到後爪腳勉強站立時,才發現這是在幹嘛。

趙瑤看着小奶貓別扭的保持站立,可偏偏無法踩地而胡亂的動彈,這半吊起來的姿勢可并不好受。

“喵!”溫如言探着小腦袋,猛地搖頭。

自己都不知道,誰是趙秀!

“皇宮這麽大,你偏偏就被她抱了回來,難道朕會信?”趙瑤手中握着折扇,輕敲了下那小腦袋,一臉嚴肅的質問,“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最好如實交待。”

溫如言縮着腦袋,滿是哀怨的望着這蠻不講理的少女,有些生氣的偏過頭不願去看。

這般直白的忽視,更是讓趙瑤心生不滿,擡手繼續拉伸鎖鏈。

外頭候着的李嬷嬷聽着內殿裏傳來的一陣又一陣慘烈的貓叫聲,全身骨頭發涼的很,忙離開主殿,不想沾染新帝的怒火。

溫如言艱難的踩着小爪子,不由得恨自己腿太短。

那方靜坐喝茶的趙瑤,手裏捧着奏折,神色冷漠的起身,看着低垂腦袋不出聲的小奶貓。

原本純白的毛發不知去了哪裏,滿身都是泥濘,甚至還沾上不少的小刺球草,灰撲撲的很。

“你咬着毛筆,老老實實寫下來。”

溫如言好不容易才成功落了地,嘴裏咬着筆,憤憤的看着趙瑤,而後認真的寫着:【你個大壞蛋,沒良心,虐待小動物!】

趙瑤看着這一句話裏好幾個錯別字,眼眸滿是嫌棄的看着這小家夥,擡手敲了下毛絨絨的腦袋抿緊上揚的唇角應:“朕要是壞,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

溫如言艱難的探着腦袋,可完全躲不開那掌心的控制,憤憤不平的囔囔了幾句。

“喵……喵嗚!”

“不許叫。”趙瑤伸手揉着那因着生氣而警惕豎起來的小耳朵,“因為你突然跑出宮,現如今外頭的宮人都知道玉清宮有一只貓,要是不想再被太上皇弄死就安靜點。”

溫如言一想起那太上皇就像是掉進冰窟窿一般,立刻安分了不少。

趙瑤見小家夥聽話不少,掌心揉了揉毛絨絨的小腦袋念道:“你要是一直這麽聽話,朕也不會懲罰你的。”

這分明就是騙小孩呢。

兩只爪子的鎖鏈還沒解開,溫如言眨了眨琥珀色的大眼,心中不服氣的想着:好,我現在忍你!

趙瑤松了手神情嚴謹的詢問:“朕再問你,究竟怎麽認識趙秀?”

【誰是趙秀?】溫如言咬着筆歪歪扭扭的寫着。

“剛才抱你進來的人,就是安親王趙秀。”趙瑤看着這滿紙的錯別字神情複雜的很。

溫如言想了想,方才寫下:“沒見過。”

雖然上次遇見過一回,不過少女這般不高興的樣子,溫如言決定還是保命要緊。

“你撒謊。”趙瑤手中迅速拉起鎖鏈,小家夥突然騰空,兩只小爪子無助的撲騰。

溫如言滿是不可思議的望着少女,傻傻的咬住毛筆一直都沒松口。

趙瑤臉色微沉的轉身,随即又坐回書桌前,絲毫不曾理會那嗚嗚的求饒聲響。

上回小家夥身上的脂粉味,分明就同今日趙秀身上的脂粉味一模一樣,她們之間必定有來往。

待日落時,趙瑤握着火折子點上燈盞,方才放下那懸空的小家夥。

溫如言整只貓癱倒在地上,嘴裏咬着筆憤憤不平的寫道:【士可殺不可辱,你不要瞧不起人,有本事你……】

字還沒寫完,毛筆的墨幹了。

趙瑤擡手拾起那滿是潦草的字跡,半猜半想的看完整句應:“本來就是你騙人在先,自然就該受懲罰。”

小奶貓放下嘴裏咬着的筆,小爪子踩着不遠處的硯臺,憤憤不平的踩在紙上。

本以為是要寫什麽,可是趙瑤拿起來一看,只看見滿紙的爪印,旁的什麽都沒有。

其實溫如言就是生氣的想找個方式發洩罷了。

趙瑤扔下手中的紙張,擡手捧住那胡亂踩着墨汁的小家夥應:“明明是朕該生氣,為何你要生氣?”

明明聽得懂話,卻還裝作尋常的貓待在身旁,欺君之罪本該處死才對。

“喵!”溫如言生無可戀的望着眼前的少女,心想這樣的溝通效率實在太低了。

那天到底是怎麽變成人的呢?

平日裏都是吃完就睡,那天也沒做別的事情啊。

突然沉默的小奶貓,忽地擡起小爪子,便蹭了趙瑤衣裳一個黑爪印。

“你!”趙瑤耐心耗盡的望着這小家夥。

只見小奶貓伸着小爪子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寫着一個字:【酒】

酒?

趙瑤茫然的看着,忽地想起那日小家夥好像就是喝了一口瓊漿玉露,而後昏睡,再醒來便成了人。

溫如言眼巴巴的望着少女,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只見少女随即起身出了內殿,不過一會手裏便提着酒壺進來。

“你想喝這個?”趙瑤俯身蹲在一旁,還有些不太确定小家夥的心思。

只見小奶貓腦袋連連點頭,趙瑤這才倒了半杯酒,放至在面前。

溫如言本就口渴,便直接喝下半杯,那股又苦又辣的感覺,如同火燒一般的難受。

趙瑤看着猛地栽倒在地的小奶貓,忙伸手扶住那搖晃的腦袋,上回着地就是腦袋哐啷的撞了好幾下。

本來腦袋就不怎麽聰明的小家夥,再摔幾次腦袋估摸着更傻了。

只見小奶貓眼眸迷離的望着,甚至格外乖巧的蹭了蹭趙瑤掌心,只是步伐已然不穩,難道這是醉了?

一只醉貓大概是不可能跑的,趙瑤這才解開小爪子的鎖鏈。

沒想到眼前小奶貓忽地撲了過來,先前還毛絨絨的小家夥,再次變成那個未着衣縷的少女。

沒有任何防備的趙瑤被推到在地,少女傻笑的俯視,雙手緊緊攬住趙瑤,整張臉湊近過來念道:“親親……”

從未與人這般親昵的趙瑤,被吓得忙推開這圖謀不軌的少女。

少女順勢一滑的窩在趙瑤懷裏,滿臉痛苦的枕着趙瑤喃喃道:“好餓……”

趙瑤望着這不知羞恥的少女,外頭的宮人許是聽見大動靜,忙出聲詢問:“陛下可是需要奴婢們幫忙?”

“不許進來!”趙瑤伸手捂住少女嘴,一手扯着外衣裳忙護住這未有衣物遮體的少女冷聲呵斥,“退下。”

外間宮人怯怯的退下,趙瑤望着懷裏大醉的少女,還未來得及推開,便被少女攬住後頸,再次迎面襲來。

随即撲通地一聲響起,少女如同爛泥一般癱倒在地,趙瑤臉頰通紅的抿唇,指間緊握成拳,恨不得立刻殺了少女。

這人怎麽能如此随意同人親昵。

今夜看來非得好好拷問一番才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