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
幾天過去, 有本丸主人大力支持,付喪神們也不是難相處的家夥,和這麽一群單純耿直的“神靈”相處,漸漸的咕噠子也釋放真心。
至少表面上是這個樣子的……
咕噠子:“呀啊啊哈哈哈哈——”
被身高兩米多的薙刀扛在肩頭狂奔什麽的, 吓了一跳的同時先哈哈大笑出來。
因為有高視覺福利的關系, 小姑娘現在和今劍的關系老好了, 經常和他一起坐在岩融肩頭, 一左一右,乍看跟姐妹花似的。
喝茶中的三日月太刀,正是那天夕陽紅三人組中的一員, 今天他也照常坐在走廊裏喝茶。
一疊茶點, 一杯熱茶, 時不時感嘆一下天氣真好啊, 穿着一身的老人毛衣, 咕噠子路過時, 每次都忍不住好奇的去解他頭上綁着的那塊布巾。
“不行不行……哈哈哈, 這個可不能解開。”三日月有些特別的聲線在小姑娘耳旁回蕩, 咕噠子仰起頭,毫不猶豫的再次伸手, 但是老人家的腰力非凡, 向後一倒, 倒在正在吃油炸豆腐的小狐丸身上小姑娘就沒轍了。
咕噠子洩氣:“夠不到!”
三日月:“哈哈哈——就那麽感興趣嗎?”
咕噠子蹲在地上, 有一搭沒一搭的用手指戳動地面,“該說是好奇還是覺得不搭呢?三日月,你頭頂的這塊布是你的刀紋吧?”
明黃色的半月印在他天空一樣深藍的布面上, 三日月宗近這把天下五劍中最美的刀劍則用它來包住頭發。
咕噠子吐舌頭:“還是正裝的你好看,這個樣子的三日月看起來就像是老頭子一樣!”
三日月開心的笑道:“我本來就是老頭子啊。”
“十一世紀被山城傳開山祖師三條宗近打造出來的傑作, 甫一出世就成為皇室禦物,被譽為名物中的名物,正是三日月宗近的由來。”
小狐丸好脾氣的被三日月壓住肩膀,說話的腔調總有些貴族式的拿捏,但不得不說,他這樣徐徐道來時給人一種奇妙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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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噠子聞言驚訝的張大嘴巴,“這麽厲害!”
三日月“呵呵”笑道,揮手撩了下小狐丸蓬松柔軟的白色長發。
“別說是我,小狐丸不也是刀匠三條宗近所打造的名作嗎?不過和我比起來,小狐丸更厲害哦,是三條大人與稻荷神大人一同冶煉出來的名刀,生來帶有不凡的靈力與神性。”
咕噠子捧住小臉蛋,驚訝的視線在這兩名姿容形貌具有非凡之處的付喪神上閃來閃去。
小狐丸性情野性,面容也比清俊柔美的三日月更為危險,然而在對待幼崽時具備太刀們少有的耐心。
“其實作為刀而言,名氣僅僅是刀鋒的輔佐,真正厲害的是那些斬落敵人首級,為主人帶來勝利的刀劍。”
三日月輕輕一嘆,美麗的眼睛閃過一絲落寞,啜飲下滾燙的熱茶……“你說的是呢。”
三日月宗近這把刀無論是歷史還是真實經歷都泯滅在當年缭亂兵燹的戰火之中,可以說像是他們這樣的名物,大多都和戰争,叛亂等事象關聯,不是随同主人一同埋骨,就是再次輾轉人手,過起颠沛流離的生活。
小姑娘有點兒害怕的看看三日月,敏銳的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
小狐丸沖咕噠子安撫的一笑,接着毫不留情的一拳捅到他腰子上。
三日月悶哼。
小狐丸貼在他臉邊兒危險道:“你吓到孩子了!”
三日月無辜的眨眨眼,扭頭看向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微微勾起嘴角,皎潔清貴的付喪神如此說道:“阿啦啦啦,也是呢,不好叫姬君看到我這副樣子。唔,這樣吧,有個叫萬屋的地方,姬君願不願意和我去看看,有很多糕點賣喲!~”
“……”咕噠子吞吞口水,輕易被平安老刀誘惑走了。
本丸管家婆長谷部哀傷的跪倒在牆角,空空的錢袋證明他壓根沒法抵抗咕噠子萌力的意志。
清光路過時忍不住抽抽嘴角,戳戳他。
“你還好嗎?”
“可、可惡!”
三日月領着小姑娘走出本丸,意外從長谷部那裏得來了大豐收,叫他少有豪氣幹雲的說道:“哈哈哈——可以買不少好茶了。”
咕噠子舉手:“糕點!”
“也對,之前亂有說過,洋果子之類的食物萬屋也有賣,”三日月做出回憶的表情,接着:“無所謂了,反正全花光了主殿也不會說什麽的,我們走吧。”
(審神者:……)
咕噠子高高興興的跟上:“好!”
兩人離開本丸過了一段時間,經常和小姑娘玩到一起的今劍沒找到小姑娘,率先尋上長谷部。
“吶吶,你有看到咕噠子嗎?”
長谷部正因為這個月赤字頭疼,聞言不耐煩的道:“她和三日月去萬屋了,你有事找她嗎?”
“哐啷——”
不等今劍答話,他們兩個背後傳來一聲重物跌落的聲音,臉色不好的鶴丸國永放棄剛準備好的惡作劇,近乎惶恐的叫道:“你說咕噠子被誰帶走了?”
長谷部不太清楚鶴丸的驚慌,但三條和五條刀派之間倒是頗有淵源,也許鶴丸知道什麽自己不清楚的私密也有可能,遂平靜道:“是三日月。”
“完了……”
鶴丸國永白的像是能在陽光下發出光來的臉,這回真真切切的呈現出一種鐵青的色彩。
很快,有鶴丸國永嚴重失态在前,三條刀派的其他人迅速被聚集起來。
讓我們數數,大太刀石切丸,短刀今劍暫時掠過不提,太刀小狐丸,薙刀岩融分別圍繞三日月能不能把小姑娘帶到萬屋這個問題展開讨論。
同時本丸初始刀加州清光和同為打刀的壓切長谷部旁聽,他們需要确認問題的嚴重性。
然而等他們聽說小姑娘被三日月帶出去之後,不約而同的表示——“完了完了,人回不來了。”
……
這問題嚴重大了好嗎?!
長谷部整把刀都不好了,生為付喪神的人生是那麽短暫,主殿我對不起你啊!
清光無可奈何的看向在屋子裏一腳做出爾康手的長谷部,搖搖頭對小狐丸他們道:“真的沒有辦法嗎?三日月好歹也是一把千年名刀吧。”
幾名三條刀派的刀面面相觑,石切丸勉強開口:“三日月他并不是說很糊塗,只能說他多數時候不怎麽留心,随遇而安,所以以往我們去萬屋都會找一個人專門帶他,他這次自己出門還帶着小姑娘,光憑我們實在沒法保證他會不會走失。”
鶴丸國永突然拉開障子門,落拓不桀的坐在門旁插嘴道:“當初他在厚樫山迷路多久?咱們打死多少溯行軍,檢非違使,他愣是能和咱們擦身而過,跑到相反的方向去。說實話,後來能把他帶回來,我都覺得這是一生僅有一次的運氣了,這一回……”
鶴丸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任誰都能感覺到他語氣中的悲嗆。
小狐丸突然捂住額頭道:“早知道當時就該阻止他。”
石切丸一愣,忙道:“你知道的嗎?”
“嗯,我知道,但我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去了,”小狐丸苦笑。
就算是三條刀派裏面,三日月也是少有的任性,行動和性格一樣,完全摸不着邊際。
“不管怎麽說,先去把人找回來!”
重新恢複過來的長谷部冷靜的發號施令,大家都沒有反對,因為是那麽招人擔心的兩個人!
而在這時,畫面一轉,我們可以看到小姑娘被爺爺帶着,踏上熟悉的屬于厚樫山的土地,看到熟悉的看過上萬次的風景。
路遇溯行軍的時候,三日月還哈哈笑道:“那些家夥就是我們的敵人啊。”
小姑娘按照他手指的方向看看,然後确認道:溯行軍都是一群長得一副沒有好模樣的醜逼!
三日月又說道:“啊,糟糕了,光是我一個人好像打不過呢,怎麽辦啊。”
九十九級畢業太刀帶一只小號出現在五四地圖,成群的怪會立馬教他們做刀不要太嚣張!
“疼疼疼!哈哈哈——”三日月似乎無論什麽情況都能笑出來,即使被對面輕傷了,他也能護着小姑娘周全。
咕噠子從戰鬥開始就老老實實躲在三日月身後,力求不需要他多花費手腳保護自己,但是對面一群怪的數量至今也只損失一只。
小姑娘清楚的看到三日月一刀不知打到什麽東西上被對面完好無損的躲開了,他自己反倒因此受到重傷。
三日月适時解答她的疑惑,倍顯無辜道:“沒帶刀裝出門,失策啊。”
“那是什麽啊!”咕噠子忍不住叫出聲。
三日月見縫插針的在戰鬥中解釋道:“是一種掩護,短刀們可以裝備遠程,直接在遠處打死這群溯行軍,但爺爺我是太刀,只能裝備近戰的防護刀裝呢,但是今天不巧,爺爺我什麽都沒帶就出來了啊——”
說話之間,猝不及防的被對面突破防護,一道撕裂右半的袖子傷口出現在美麗的刀身上,血花飛濺到空中。
三日月眼神一厲,沾血的弦月高挂夜空,刀刃如霜,兩方錯身而過。
咕噠子怔怔的聽到三日月冷淡的說道:“好熱啊,認真一點兒吧。”然後那只溯行軍立馬四分五裂化作空氣中的黑煙。
“好帥!”
不自覺的呢喃出聲,三日月耳朵動了動,笑呵呵的回身道:“爺爺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咕噠子連忙喊道:“後面後面!還有啊!”
“哈哈哈——可是爺爺我打不過了怎麽辦?”
“那你還裝帥!”咕噠子真是好久沒這麽無力過了,幾步撲上去,眼睛嘴巴裏一瞬間冒出濃厚的黑泥,三日月驚訝的被小姑娘抱着沖進黑泥裏面,剎那間,時光鬥轉,滄海桑田……
三十
三日月睜開眼睛時,本人已經處在豐臣秀吉一系滅亡的現場,擡起頭,他不出意外的看到多年之前的景象。
……
豐臣秀吉覆滅之時,北政所夫人寧寧正在用丈夫生前喜愛的名物割去自己的長發。
“五阿彌切喲,這世間又有何處是淨土呢?”
三日月怔愣的看着自己被寧寧夫人放到佛匣裏面,從此刻起,自己正式被改名為供奉在佛前的名物五阿彌切,後被轉贈給德川秀忠方恢複本名。
“愛,恨,怨,憎,憤,希冀你斬斷這五種煩惱,還我後生清淨。”
一時之間,三日月宗近的聲音和北政所寧寧夫人的聲音重合,他無可奈何的看着這在歷史中無可改變的一幕,也看着将自己帶給豐臣秀吉,又在死後将自己留給德川秀忠的女性。
三日月呢喃着,哪怕知道寧寧夫人根本聽不見自己的回應。
“我是刀……本該出現在戰場……唯一一次出鞘也不曾守住自己的主人,又怎麽可能做到佛祖才能做到的事情呢……”
“所以你連我後半生的安寧也無法守護嗎?三日月宗近。”
突然之間,畫面中的女性仿佛對他的聲音有所反應一般看過來。
寧寧夫人沉靜大方的面容逐漸多出許多皺紋,她在歲月之中變成蒼老的模樣質問道:“三日月宗近,你是一把不祥弑主的刀!”
三日月眼神閃動,下一刻被女子身體裏湧出來的黑泥吞沒,沉入安靜的海底。
合起雙眼的美麗付喪神耳旁一直有聲音在不斷重複。
“……不祥的刀……”
“弑主的刀……根本沒有救下自己的主人……它根本帶不來繁華……”
“……一生從未出鞘過幾次……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天下五劍……”
…………
一片淩亂的聲音越發催促他往安靜的水底下潛,他想,這樣下去也沒什麽不好。
然而——“找到你了!”
三日月宗近瞬間睜開眼睛,逆着光向自己伸出手的女孩有着一頭被天照大神寵愛的發色,美麗的金色眼睛深處,是自己所不具有的生機勃勃。
“你……”
“随随便便逃走可不行啊,”咕噠子張揚的笑了起來,“無論你逃到哪裏我都會找到你,約定好的不是嗎,你要牽住我的手!”
三日月宗近勉強想起自己帶小姑娘走靈道時,曾對她說過自己絕不會放開她的手,害她走丢……沉默一陣,他笑道:“哈哈哈——也對呢,小姑娘你還在這裏,我這個老爺爺偷偷逃跑可不行。”
“說的對,”咕噠子開心的把他拉起來。
三日月驚訝的發現自己被她一拽而起,倒是沒多想,只以為自己身體虛弱的連個小孩子都能扶的起來,但是再一看周圍,記憶之中波濤洶湧沖自己襲來的不祥之黑似乎消失殆盡,原地只有溯行軍的殘骸。
重傷狀态下的三日月拉起小姑娘的手說道:“我們看樣子要換一天去萬屋了。”
“沒關系。”咕噠子大人不記小人過!
三日月笑笑,接着環顧四周,突然啞然。
“此地是何處?”
看不到黑泥确實是看不到黑泥,但他們也不在原來的位置了啊!
咕噠子沖天吹起口哨,小臉一派無辜。
不怪她啊,一路橫抱着被此世之惡污染的三日月逃跑,半途還要灑黑泥驅逐那些長相奇葩的溯行軍,不知不覺跑到自己完全不認識的地方,這種小失誤不是可以輕易被原諒的嘛!
小姑娘捧住臉蛋,乖巧盯——我辣麽可愛,你一定不會罵我的對不對?
三日月:“……好吧,”以走遍厚樫山的迷路老人的外號判斷,他們現在正好在山中最深處的地方,也就是王點,光憑他們兩個絕對走不回去。
三日月想了想,充分發揮年紀大的優勢,相當沒臉沒皮的原地坐下。
“等主殿他們來接我吧。”
咕噠子:“呀?”
三日月宗近:“付喪神是不用吃東西的,但是小姑娘你看來只能忍一忍了。”
咕噠子:“耶?”
三日月:“哈哈哈——沒關系,主殿他們一定會很快找來的。”
咕噠子對對手指:“可是他們知道我們在厚樫山嗎?”
三日月:“……這個嘛……”心虛的移開目光。
咕噠子:“…………絕望。”
嘤,快來個人救我啊!餓死最凄慘了好嗎?!
同一時刻,鶴丸國永他們在萬屋蹲守了一天也沒等到某走失老人加某迷路兒童,這下問題大致能夠确定下來。
三日月你夠膽就自己回來,不然找到人我們一定集體暴打你一頓!
炸毛的刀劍男士磨刀霍霍的開始備戰厚樫山之旅。
太陽落下又升起,刀劍男士們已經在五四滾了千八百遍了。
要不是三日月一迷路準往這邊兒走,他們也不會如有先知指點一樣的跑來這裏,然而最關鍵的是……
“……每次……呼呼……他也沒走這麽深過啊!”
染血的鶴氣息蔫蔫,雪白的襖袍上沾滿敵軍的鮮血,鶴丸國永金眸銳利的掃過周遭确認沒有一體殘留,直接倒地不起裝死。
石切丸也拄着本體大口喘氣:“說不定……說不定我們要再來一次五四之旅。”
本丸之中有一個笑話,大家把迷路在厚樫山的爺爺比作旅行的老人,他們打溯行軍不是将人帶回來,是等他什麽時候心情好自動找上門。
“別說了,太絕望了。”隊伍裏最後一把太刀跪下了,小狐丸面帶滄桑的說道:“如果真是如此,我寧願自行去刀解。”
鶴丸國永:“哈哈,別想不開自殺啊。”手掌拍拍地面,“休息一會兒就要到王點了。”
對審神者們最絕望的痛,好不容易撈回來的爺爺,他自己又迷路回去了。
所有嬸嬸拒絕遇上這個bug,可是慘烈的現實就在眼前。
“第幾戰了!”搞掉王點的boss,鶴丸國永找了找,沒找到那把沒心沒肺的老刀。
小狐丸搖頭:“早記不住了。”
石切丸仰頭看天,天很藍,雲很白,找不到的三日月你快回來!
“阿嚏!”
此時被小姑娘扒了的三日月本姿态沉穩的坐在河邊,盡顯風華,然而河上冷風拂面,一個噴嚏不受控制的打了出來,下意識用袖子擦擦鼻子,暗自琢磨,難道着涼了?
咕噠子瞄他一眼,無聲翻個白眼。
接下來生活殘廢的老年人眨巴眨巴眼睛的看小姑娘忙忙碌碌。
不一會兒,篝火點燃了,河魚抓到串上燒烤,咕噠子還孤身進入林中摸來幾種草藥敷到三日月身上,雖說沒什麽效果,但模仿人類流出的血倒是止住了。
三日月揉揉咕噠子的腦袋瓜,“很好很好,姬君是位能幹的孩子呢。”
哪裏知道他剛說完,咕噠子一擡臉,全是嫌棄。
短短一段路她算是認識到這把風華絕代的老年刀究竟有多麽廢。
卧槽,被溯行軍追的時候,超想抱起他快逃好嗎?然而奮力忍耐下,這貨居然還能中途掉鏈子!
草鞋綁帶斷掉,最後單腳蹦居然還成功把溯行軍甩開了,我都不想說二二零五年毀滅世界的元兇究竟多麽柴火(廢),和蓋提亞根本沒法比好嗎?
不知不覺精通了吐槽絕技的咕噠子深吸一口氣,深深的為人類惡們悲哀。
你們死後,後繼者居然如此不濟,毀滅人類的大業無人可用……不說了,太可憐了……
蓋提亞:…………
“姬君啊……”
剛閑下一會兒,老年人又叫了起來。
咕噠子用手蹭掉臉上的灰道道,卻因為燒火的手本來就黑而更花了。
三日月看的莞爾,沖她招招手,接着用自己的手掌開始清理起她的面頰。
“嗷嗷嗷!好疼,好疼!快住手……”咕噠子猛地從他手下逃出來,一臉警惕的瞪着他,仔細看小姑娘臉側那塊皮膚,灰是沒了,但紅彤彤了一大片。
三日月宗近無辜的眨眨眼。
下方來個補充說明,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劍最美的一把,被贊為名物中的名物,自古以來就是皇室禦物,國寶級的絕色佳人……
但卻是個生活一級殘障。←_←
咕噠子龇牙咧嘴的蹲在河邊檢查臉蛋上的傷痕。
三日月一時好奇,用手去碰火堆旁邊的石頭。
“住手!”咕噠子一聲大喊,氣急敗壞的跳腳道:“碰什麽碰,萬一燒傷怎麽辦!”
三日月笑彎眸子,低頭看着抓住自己手掌翻來覆去檢查的小姑娘,樂呵呵道:“沒關系,沒關系,姬君不是阻止我了嗎?”
“這不是阻止不阻止的事情!”咕噠子氣得鼓起臉頰。
三日月頗感有趣的用手戳出個坑。
咕噠子作勢張嘴咬他,三日月識趣的收回手,漫不經心的道:“說起來,姬君可以告訴爺爺我那個突然出現的黑漆漆的東西是什麽了嗎?”
咕噠子:“……”
三日月表情慢慢正經起來:“雖說不清楚那種東西的來頭,但接觸過它之後,爺爺我可以肯定那是不祥的化身,本質絕非人類可以觸碰的污穢。小姑娘将它放在身上,可不是能當做玩笑一笑置之的行為。”
咕噠子低垂着頭,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看到了,也發現了。”
三日月眨眨眼,聽着她近似呢喃的自語聲。
“爺爺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想小姑娘被奇怪的東西纏上。”
“……你看到了……”
咕噠子突然叫道:“你看到了你看到了你看到了你看到了……”
三日月漸漸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下一刻,咕噠子整個人撲上來。
“誰讓你看到的!”
三十一
小姑娘尖尖的虎牙磕到三日月的腦門上,傷口滋滋飙血,他居然還能一邊哈哈哈的傻笑,一邊用那張端麗的面容念叨着真精神啊。
咕噠子甩着小辮子,聲音含糊的威脅道:“不許叫我姬君!不許裝傻!不許把我說的話當做沒聽見!”
熊!
迦勒底除最古胖虎外有名的熊master,終于在異世界展露出自己唯我獨尊的另一面。
不過氣的鼓鼓的小臉,還硬要用一排小牙威脅人的小姑娘……三日月寵溺的笑道:“沒關系,沒關系,姬君這個樣子才可愛。”實在沒什麽威懾力啊!
“聽我說話啊!”
咕噠子頭毛都快要被這老年癡呆的回答弄炸了。
三日月彎眸輕笑:“姬君是位尊貴的客人呢,所以老爺爺我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正在表演一秒炸毛的咕噠子一下子恢複正常,眼神奇怪的看着他。
三日月莞爾不解:“怎麽了嗎?”
“你這把刀子精有夠奇怪的!”咕噠子不客氣的說道。
三日月彎眸:“哈哈哈,刀子精嗎……确實蠻形象具體的,回去之後一定要告訴小狐丸他們。”
咕噠子連忙打斷:“先別岔開話題,你有辦法回去嗎?”說完放眼望去,荒山野嶺,能找到一條小溪都算是幸運,但繼續逗留的話,難保敵人不會找上門來。
三日月宗近想了想,沉吟道:“也對呢,不能光是坐以待斃啊。”
咕噠子皺皺鼻子,眼疾手快的拔起快要烤焦的河魚,禮貌性的詢問三日月要吃嗎?
或許是看見小姑娘背後并不存在但正在搖擺的尾巴,三日月微微一笑。
“哈哈哈——那老爺爺我就收下姬君的好意了。”
咕噠子:“……”像是能表達情緒的呆毛耷拉下來,不是說付喪神不用吃飯的嗎?
郁悶拔草,小姑娘失落的背影落到瞳下有一輪彎月的付喪神眼中,平添出許多笑意。
火堆熊熊燃燒,樹枝時不時炸出飛濺到空中的火星,一盆河水澆下來,用附近生長的植物葉子裝水滅火。
咕噠子熟練的處理完後事防止失火,接着面無表情走到三日月面前。
三日月歪頭。
咕噠子深深一嘆,轉過身,像模像樣的蹲下。
“上來。”
三日月:“……”
“都叫你上來了!”咕噠子等了半天,不耐煩的噘嘴回頭,不曾想一只大手按上自己的腦袋揉了揉。
三日月:“哈哈哈——小姑娘有些時候要相信一下大人。”
咕噠子無聲翻了個白眼。
然而在此之後,原本應該馬上上路的兩人居然又因為一點兒小事鬧出矛盾,就說三日月起身之後,莫名其妙的不走了。
咕噠子眨眨眼奇怪的看着他。
三日月笑意吟吟的沖她伸出一只手。
咕噠子:“……”
無力的把手放上去,老刀精心滿意足。
咕噠子将他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一排的“……”劃過腦門。
他們之間到底誰才是孩子?誰啊!
三日月牽着小姑娘慢騰騰的順流直下,沿着岸邊兒往下游慢走,附近沒什麽遮擋物,偶爾還會和對岸的黑熊狹路相逢,不過這些麻煩都在小姑娘一張嘴下化險為夷。
所以說,三日月你真是走了大運了!你知道本章開頭時你有多危險嗎?
咕噠子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穿着足袋走路的三日月則稍顯緩慢,磨蹭了一段距離,三日月突然臉色一變,迅速撲到咕噠子身上,兩人一路骨碌碌的滾到河裏,原地只見一排刀槍利器散發殺意。
“噗哇——!”咕噠子從河水底下站起身,不深的河流也能沒過她的脖子,小姑娘終于被這連日來的遭遇折騰的不耐煩了,“我生氣了!”
一聲大喊,美少女變身……呸,人類惡的觸手從虛無的空間裏探出一對對大眼睛。
魔神柱VS溯行軍
前者完勝!
不費吹灰之力,岸邊多了一批溯行軍死去後的殘骸。咕噠子費勁爬到岸上,全身濕漉漉不說,腳底還突然感到有東西在拉扯。
這個瞬間,水鬼,溺女,河神什麽的出現在腦海之中,小姑娘當機立斷一腳踹上去。
“別過來!”
“咕嚕嚕嚕——”
一把平安時代的老刀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咕噠子眼睜睜看着三日月沉底,一臉的扭曲,“你就不能嘗試自救一下嗎?”說着人已經撲下去,連拖帶拽的把安詳入水的某人拉出來。
三日月:“噗——!”從嘴裏噴出一束小噴泉,咳出兩條小魚,對上咕噠子憤怒的目光,笑容何其燦爛美麗,“唉呀,看到姬君那麽厲害的戰鬥,爺爺我覺得已經可以放手了。”
“別那麽快放手啊!”
咕噠子覺得自己和這把刀子精肯定有一個犯沖,說不定就是相性不好,互相克制的問題交流才會變得如此艱難!
三日月慢悠悠的直起身,一身時裝早已破破爛爛,傾城國色的美麗臉蛋上也有咕噠子留下的兩排牙印。
“這個地方已經被溯行軍察覺不能再走了,怎麽辦呢?”
咕噠子面無表情:“你是在問我嗎?”
三日月眨眨眼,絲毫不生疏的賣萌。
“姬君相當可靠,爺爺我可以瞑目了。”
“滾!”
就是不怎麽成功。
……
又一次在天黑/逼近落日後被迫返回本丸修整,屬于此次隊伍中的每一位成員臉色個頂個的慘白。
他們不能理解!非常不能理解!為什麽今天厚樫山的溯行軍會跟吃了□□一樣!
一輪下來,他們全都被打成了中傷,檢非違使也沒這麽可怕的!
“等級已經控制的差不多,還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是因為有什麽不知名的變化?”
中傷的石切丸蹲在手入室給自己本體療傷,鶴丸國永傷的最重,一身白裝染血,差點兒沒碎刀。
“若是有變故,時間政府會通知我們的。”
可憐的鶴龇牙咧嘴的為自己的人類身體上藥,雖然沒啥效果,但起碼看起來不會那麽可怕。
一旁的狐之助适時說道:“審神者大人沒有收到類似示警。”
“所以果然是有哪裏不對啊!”小狐丸脫下外衣,露出肌肉緊致的肩膀,随着修複的時間增加,他身上許多傷處都在緩緩愈合。
鶴丸國永沉默一陣,突然嗓音暗啞的道:“三日月不會回不來了吧?”
石切丸搖頭:“還沒有誰家的付喪神丢失過,一般只有刀解和碎刀。”
“我就是擔心這個啊!”鶴丸國永睜大眼睛,“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這麽長時間,我們一把刀都沒遇上過!”
“……”
仿佛某個盲點被戳破,一般戰鬥中,若是擊敗對面的溯行軍,合該有其他刀劍掉落。
或許是短刀,或許是打刀,太刀,槍,大太刀,薙刀都有可能,然而他們少說也在厚樫山盤踞一兩百遍,打倒的敵軍不知凡幾,可是他們一把刀劍沒有收獲,更多的是在被無疑義的重傷,消耗靈力!
石切丸作為禦神刀本該是最為敏銳的,然而聽見鶴丸國永的話,他卻沉默下來。
鶴丸國永道:“怎麽樣?你們有沒有什麽發現?”
石切丸嘴唇翕動,不自信的道:“其實在今天的戰鬥中,有幾次……我感應到非常邪惡的氣息。”
“邪惡?”小狐丸皺眉重複道。
石切丸板着臉道:“對,有好多次,我從好幾個方向感覺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所以有意偏離路線,不路過那裏直接抵達王點……我有種模模糊糊的預感,那種力量太過恐怖又污穢,和黃泉之中的惡鬼集體跑出比良坂也不差分毫,都是無法言說的災難。”
手入室裏一陣安靜。
鶴丸國永磕磕巴巴的試圖緩解氣氛。
“不可能吧,一定是假的對吧?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可怕的東西在厚樫山……”然後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來,雪白的障子門上印出一條修長挺拔的身影。
小狐丸驚訝道:“主殿,您怎麽過來了?”
隔着扇門的審神者淡淡道:“我給你們送來了禦守,其次,也想了解下厚樫山的狀況,聽你們的說法,形勢不容樂觀啊,要放棄三日月嗎?”
鶴丸國永他們彼此對視,小狐丸試探的道:“主殿你怎麽想?”
“當然是不想放棄了。”審神者不帶猶豫的說道,然後痛徹心扉的砸牆:“對一個常年定居在非洲的嬸嬸,有一把稀有刀容易嗎?爺爺來本丸那天,我已經有了下半輩子絕對鍛不出稀有刀的覺悟……”雖然事實上也是如此。
三日月抵達那天,審神者歡呼雀躍,然後一次次的将資源扔去鍛刀,趁着歐氣準備再火一把,然而最後再怎麽不信邪也只會變成打水漂,所以等到次數一多,審神者自己也認命了。
小狐丸等人:“……”
是呢,也對啊,覺得主殿會放棄三日月的我們果然是笨蛋。
小狐丸無奈的揉揉頭頂那對酷似耳朵的呆毛,“好吧,既然這樣也只能去做了。”
“這一次,我準備了新的幫手。”審神者認真的拉開紙門,走進來的兩只極短萌萌的向他們打個招呼。
小夜左文字安靜的望着他們,極化後的他多出不少可愛的笑臉,另一個藥研藤四郎一雙大長腿矚目,氣場兩米八更是短刀中的長腿爸爸。
有這兩位加入,鶴丸他們突然感到強大的壓力。
說好的短刀只能夜戰?極化回來後簡直三戰稱霸,落地無雙,什麽場合都能用!
啊——一群太刀們覺得自己沒有用武之地了。
審神者不明所以,怎麽手入室的幾個人統統掉色風化了?
然而同一時間,被審神者控訴為歐證,并吸走自己下半生全部歐氣的“三日月宗近”正在小姑娘手裏,一旁的付喪神“三日月宗近”用盡方法也沒讓小姑娘把這把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