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五四厚樫山有極短爸爸們加入, 那風騷的機動,那可怕的攻擊力,那能遠程能進攻的加成,一衆太刀大太刀在他們背後吃土。
鶴丸國永洩氣的将本體抱在懷裏, 滿腹怨念即将宣之于口的同時, 他突然發現河邊上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是什麽?”在隊伍之中的佛刀示警之前, 鶴丸國永的爪子已經碰到那攤黑色的東西上, 下一刻,天旋地轉。
和三日月一起散步的小姑娘突然停在原地,舉頭望明月, 低頭思故鄉, 好吧, 頭頂只有大太陽, 她眨眨眼, 忽然問道:“三日月, 鶴丸國永最有可能出現的時代在哪裏?”
這問話聽起來沒頭沒腦, 但有過先前被此世之惡吞進去的經歷的三日月立馬就懂了。
他沉吟一下, 道:“鶴丸與我同為平安時期的名作,生來就被争搶, 曾接連落入北條貞時, 織田信長等戰國豪強手中, 但要說哪段經歷最為印象深刻, 那就只有在落入北條貞時手中之前……”
那個為安達氏陪葬的美麗之物,引誘北條貞時不惜挖墳也要将它帶出的五條國永的傑作。
做思索狀,他道:“你準備去那裏找他嗎?”
咕噠子微微一笑。
……
墳墓裏面是安靜的, 沉寂的,連蜘蛛這種生物都不會到這裏結網, 空氣中只有浮動的塵土與屍骨腐爛的氣味。
多少年了,本該忘記的實際沒有忘,本該銘記的其實早已遺忘。
沉寂落寞的人生就像是生死在墓地之中,腐朽,腐爛,最終刀刃鈍化,美麗之物的外表被鏽跡腐蝕。
最後的最後,刀就是刀,陪同主人一同覆滅。
鶴丸國永在黑暗之中睜開一對金燦燦的眼眸,平日裏生機活現的付喪神此時安靜的坐在墳墓的一角獨自沉寂。
多虧為安達氏送葬的人沒有選擇狹小的棺木,而是連同房屋與家具一同埋葬,不然自己可能連個落足的地方都沒有,只能化作本體日複一日的感受這幾乎凝固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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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吐出口氣,鶴丸想:“多久了?”
自己被突然卷落到這裏已經過去多久了?
好漫長啊……不,或許只有一秒,或許自己的同伴仍然在與敵人對峙,壓根沒發現自己已經不在的事實。
……
少了我一個應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鶴丸國永努力往輕松方面去想。
反正自己整天惡作劇,上到審神者,下到短刀都對自己怨聲載道。
說不定少了一個鶴丸國永也會有新得乖巧可愛又聽話的刀劍付喪神加入,就像是能帶來幸運屬于德川家康的護身刀的物吉貞宗。
啊!不行了,不能再想了,鶴丸國永沒發現自己已經發出哭腔,蜷着身體将臉埋入雙臂。
……多久了……過去多久了……最恐懼的就是在墳墓中什麽都辨識不到的日子……
就這樣沉寂了嗎……就這樣被吞沒了嗎………………啊……我還不想就這樣消失……
……誰……誰來……誰來帶我走……
“咔嚓——”
鶴丸國永猛地望向頭頂,如同時光再現一般的光景。
“咔嚓——”“咔嚓——”“咔嚓——”
土地被挖掘開來的聲音,“墳墓”被破壞的聲音。
是誰?是北條貞時嗎?鶴丸國永将眼睛睜得大大的,當陽光從土層後面穿透進來,晃得他必須舉起手眯起眼睛。
“鶴丸國永?”
鶴丸國永怔愣的看着這個少女,橙發短衣,值得注意的是她被土地磨爛的十根手指。
她不是北條貞時,那個将自己帶出墓地,開啓自己飄蕩人生的“緣”。
“你是誰?”一開口,鶴丸國永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多麽沙啞,帶着哭過之後的哽咽。
咕噠子甩甩小辮子,抖落頭發上的蜘蛛網,笑嘻嘻的向鶴丸伸出手。
“我是咕噠子,是來帶你走的人!”
“……”鶴丸國永抖抖嘴唇,勉強露出一抹好似是在哭一樣的笑容,聲線幹啞的說道:“這可真是吓我一跳。”
……
“鶴丸?鶴丸!”
小狐丸用力搖動鶴丸國永的身體,争取快點叫醒這個敢在戰場上發呆的同僚。
鶴丸國永猛然回神,陡然鋒利的視線吓了小狐丸一跳。
小狐丸心有餘悸的松手退後,“你怎麽了?”
鶴丸國永還有些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手反應了好一會兒,才仿佛确認一樣的看向地面,沒記錯的話,那裏有一塊“黑泥”?
另一邊兒,咕噠子醒來之後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就是老爺爺有點兒凄慘。
繼續托着這副重傷的身體沒法治療,三日月輕描淡寫的道:“或許會碎刀吧。”
咕噠子小暴脾氣的一頭殼捶他腦門上。
“說些寓教于樂的話不好嗎?”
三日月被打出委屈的淚花,兩手捂袖可憐巴巴的放在嘴巴上,一雙挂有弦月,美麗的不可方物的雙眼一眨一眨的看她。
咕噠子:“……”
算了,誰讓他長的好看呢?
一如既往是正直的顏控的咕噠子沉吟道:“介意我放個大招嗎?”
三日月好整以暇的撣撣衣角,面帶含蓄矜持的笑意。
“你随意。”
下一秒,海浪滔天,将兩個人乘風而起!
不像是大海那麽廣濟包容,而是凝聚了人類無數罪惡,以至于凝固成實體“黑泥”這種存在的此世之惡從咕噠子腳底下漫出。
他們乘坐的這塊土地被剝離出大地,像是洪水之中的一葉小舟,在危險的風浪中險之又險的保護住三日月和咕噠子落腳之處的幹爽。
三日月宗近在看到“此世之惡”時表情微微驚訝,但很快就收斂起來,反倒笑意吟吟的研究起這種東西的本質。
幸好他沒像鶴丸國永那麽手欠,不然咕噠子還要去救他一次。
咕噠子按住胸口,表情安心不已。
雖然是全世界人類的惡意,然而有“小黑”(安哥拉·曼紐)在,有同伴在身後做最堅實的支持的咕噠子無所畏懼!
感受到這股心情,此世之惡翻滾的更加可怕,真的好像洪水一樣吞沒起厚樫山的每一塊土地。
只有納入黑泥之中,安哥拉才能得知這座山上每個人的位置,而且還能直接把人帶到小姑娘面前。
被迦勒底全體從者寵愛的咕噠子,今天照樣被此世之惡眷顧着,然而這對山上的付喪神小隊而言就太殘酷了。
他們眼睜睜看着山的那頭突然掀起黑色的海嘯,看起來就像是泥石流一樣的黑泥迅速吞沒大地,樹木,連帶着動物。
無所謂一切的,饑不擇食的吞吃下去。
以小狐丸等人為首的刀劍付喪神此時統統慘白着一張臉,手中刀劍在這近似天災的災難中毫無用武之地!
佛刀數珠丸恒次與三日月宗近同為天下五劍之一,但他和三日月宗近不同,姿容形态頗為颀長靜谧,漸變色的長發與端莊的姿态好似一朵靜靜綻放的水蓮,搖曳生香的同時刀光一閃,遍體生寒。
雖是慈悲,但同樣可以奪人性命,本質與本丸之中的另一把聖僧截然不同。
也正是他,一馬當先,手纏珠簾,默念佛號,煞有介事的佛刀面目凝重,衆人期待的看着他,然後他們不出所料的被黑泥吞沒了。
小狐丸等人:“我信了你的邪!”
數珠丸恒次很無辜的和他們一起被卷入此世之惡的黑泥之中,他無視身處環境淡淡分辯道:“佛刀本就只能殺生不能救人。”
“快夠了!這個時候沒人想聽你的佛理!”
所有人都在竭力掙紮求存,偏偏數珠丸恒次像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這不由讓人納悶。
鶴丸國永突然從黑泥中伸出手,然後慢慢的,居然獨自掙脫了出來。
衆人:“…………”
“你怎麽辦到的!”藥研藤四郎不禁問道,他個子矮,目前也就只剩下頭了,比他還矮的小夜已經沒頂。
鶴丸國永深深一嘆,兩手捏腰,呲着牙大喊道:“我們在這裏,你們快來啊!”
“我們在這裏,你們快來啊……”
“我們在這裏,你們快來啊……”
一聲一聲回聲傳遍整個被此世之惡所吞沒的峽谷。
安靜等消息的咕噠子動動耳朵,意氣奮發的向那個方向一指。
“人在哪邊兒,我們出發吧!”
三日月:“哈哈哈——”他非常期待看到同僚們此時狼狽的模樣。
三十三
咕噠子搞事普遍有三種等級。
一種是,雖然是搞事但是很好笑甚至想摸摸她的頭!
二種是,雖然是搞事,受害者慘烈,但還是很好笑甚至想用力摸摸她的頭!
第三種是,雖然是搞事,但受害者數量廣泛,有些笑不出來了,然而等小姑娘無辜的一賣萌,忍不住非常用力的揉揉她的頭!
就是這樣一個闖禍不嫌事大,鬧事也有人寵着,從來不怕被人打小屁股的咕噠子和三日月并排跪坐到一起,接受這位沒臉的男審神者大罵。
對對手指,咕噠子可憐巴巴的看着他。
審神者:“……”心口一緊,雙腿發軟,看在這麽萌的份兒上,這一回就放過你了!
然後咕噠子被輕飄飄舉起,輕飄飄放過,臨出門前丢給三日月一道挑釁的眼神,然後迅速恢複無辜可憐的模樣被等在外面的一期大哥哥帶走。
“……”被小姑娘抛棄的平安時代老刀默默看向睜眼瞎一樣無視這一幕的審神者,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笑不出來了。
一大一小兩種腳步聲從樓梯上有急有序的走下來,其中小姑娘的腳步略重,聽頻率有種蹦蹦跳跳的歡快,另一種步子沉穩,仿佛用尺子量刻出來的标準模板,從內到外的不緊不慢,不疾不徐。
咕噠子拉住一期一振的手跳下最後一級臺階,雙手高舉,大聲叫道:“一百分!”
“呵呵——”
好聽的男聲輕笑着響起,咕噠子忍不住仰頭看向左面的大哥哥,水藍色的長發,溫和雅致的長相,搭配他那身得體的軍裝,有種貴族王子的矜持優雅。
咕噠子咬住手指歪過頭,“一期尼(哥)?”
一期一振俯下身揉揉她的頭,輕緩的聲線顫動空氣,有種別樣的華美滋味。
“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所作的唯一太刀。藤四郎是我的弟弟們。不過有一位妹妹的感覺還真是新鮮呢。”
接下來咕噠子被這位友好的大哥哥抱起來走出門去,咕噠子全程驚訝臉。
門外等候的亂和藥研似乎交流了一些短刀們才知曉的情報,但是當一期一振出現時,他們的注意力不約而同的轉移到被一期尼抱住的咕噠子身上。
亂藤四郎眼睛一亮,小鳥一樣歡快的跑過來。
“一期尼!一期尼!”
一期一振适時彎下腰,笑容恰到好處的柔和,但又因為自己弟弟的活潑更添三分無奈與喜悅。
“小心一些。”
和這些短刀大長腿們比,咕噠子的個子真的算矮的,所以說她是這些刀子精們最小的一個毫不稀奇。
亂大聲答應道:“好!”接着她用出手的速度證明她會小心其實是面子功夫,伸手一戳,咕噠子肉肉的臉蛋上多出個小坑。
咕噠子:“=_=?”
亂捏準時機,再一次出手,抓住咕噠子臉邊的肉同時使力拉開。
咕噠子:“哇哇哇嗷——!”一口咬住捏人的手指,亂驚慌大叫:“啊啊啊!一期尼救我!”
“別這樣,亂。”藥研藤四郎慢慢走過來,亂眼淚汪汪的和咕噠子維持對峙的姿勢,“可是……可是……”嘴巴高高撅起的嘟囔道:“我也想看那些黑泥是怎麽回事啊!”
咕噠子無辜着臉歪頭。
藥研藤四郎無奈的拍掉亂的手,然後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掏出手帕為咕噠子擦去嘴角的口水,接着示意自家大哥不用維持這個累人的姿勢了。
一系列行動,該說不愧是自我介紹時都會說明自己很會照顧人的短刀嗎?流暢的簡直想叫人跪地喊爸爸!
藥研藤四郎推推眼鏡,用着标準的成熟男性姿态說道:“我們并不能肯定當時的‘黑浪’和咕噠子有關……起碼在大将從三日月口中問出什麽來之前不能随意下結論。”
一期一振抱着咕噠子,語氣沒有絲毫變化。
“主殿将咕噠子安排到我們栗田口的房間,藥研,你先去加州桑那裏把咕噠子的入寝用品拿來。”
“好的,一期哥,”藥研藤四郎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
咕噠子偷偷從一期一振懷裏看向他,藥研藤四郎注意到後向她輕輕笑了笑,墊腳摸摸他的頭,說出和他大哥剛才說過的一樣的話。
“你要是住進來的話,就像是短刀中間多出個妹妹一樣。”
一期一振莞爾笑道:“對吧。”
亂一下子竄出來,高高舉手:“是的是的!今晚要把咕噠子安排到我身邊睡!”
被亂借力按住肩膀壓在下面的藥研努力抵抗,“亂!亂!先從我身上下去……”
一期一振很開心看到弟弟們都很高興的樣子,低頭望向咬着手指不知在思考什麽的咕噠子,輕輕說道:“不用擔心。”
咕噠子眨眨眼,信任從大大的笑容中顯露出來。
一期一振忍不住偏開頭,很想揉揉眉心。
笑容太燦爛了!
帶着咕噠子抵達栗田口的房間,由于這一刀派數量衆多的緣故,栗田口家的兄弟一直是占據本丸最大的兩個房間,東西當然也是最多的。
亂的眼睛閃閃發光的叫來衆多兄弟等在房間裏面,咕噠子一進去就被一雙雙小手搶走,然後衣服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只穿小衣的咕噠子呆萌呆萌的坐在衆人中間。
亂一臉嚴肅的托腮看她,接着拍板。
“拿出我那套紅色和服!”
咕噠子:“…………”
鮮紅的純色和服只有腰帶是漂亮的花色,同款的紅繩系緊,白色的毛茸茸圍住咕噠子可愛的小臉,俏皮的小辮子換成和風的櫻花發卡固定,等小姑娘轉過身來。
“咔嚓咔嚓——”
亂從各個角度用相機記錄下這一幕。
“完美!完美!完美!”
咕噠子:“……”和服固定住身體不怎麽好走路,所以搖搖晃晃像只小企鵝一樣跑到一期一振腿邊的小姑娘拉拉他的衣角。
一期一振眨眨眼,彎下腰,維持和小姑娘平視的姿勢,笑容溫淺的問道:“是亂他們鬧到你了嗎?需要我去阻止他們嗎?”
咕噠子表情變得相當複雜,不知道拿這個好哥哥怎麽辦,然而轉念一想,右手握拳砸到左手上。
有了!
“你過來一點兒。”
小姑娘軟軟嫩嫩像是白糖糕一樣的嗓音叫不少短刀下意識捂住嘴巴,一期一振聽話的靠過去。
“啾咪——”
咕噠子一個香香落到他臉頰邊上,接着後退兩只小袖子調皮的擋住嘴巴,露出一對倍顯無辜的大眼睛。
“一期尼是個好哥哥,我喜歡你!”
一期一振不自然的碰碰臉蛋,無奈笑道:“姬君,以後可不能對別人這樣做啊。”
咕噠子回答的也是幹脆。
“那是當然!會親你是因為喜歡你啊!”
一期一振不知說什麽是好,旁邊的藥研強迫自己不去看自家大哥紅起來的耳廓,招呼起其他兄弟,其實不用他招呼,除了一開始因為小姑娘親了一期一振而驚呆了以外,短刀們回過神已經自發撲上去。
亂最為不滿:“我呢?我呢?可是我給你準備這麽好看的小衣服,這麽可愛的發飾的啊!”
咕噠子對他最為嫌棄,“不是小姐姐,不喜歡!”
亂鼓着臉頰看自己的小裙子,作為本丸稀有的女裝大佬,因打除紋偏向亂刃,所以付喪神的形象也跟可愛的女孩子一樣。
平時亂也以自己這副可愛的樣子自豪,然而咕噠子一句話就把自己給否了!
被迫退居二線的亂很快被其他人頂替了位置,前田和平野這對雙胞胎一樣的兄弟眨巴着大眼睛充滿好奇的看着咕噠子。
小姑娘拍拍胸脯:“好熱啊,我能換一身和你們一樣的衣服嗎?”
兄弟兩個互相看了一眼,眼睛統統亮了起來。
“穿我的!”
“穿我的!”
“還是我的好——!”
栗田口的房間不可避免的爆發一場大戰,咕噠子置身事外,俏麗可愛的一個小姑娘歪頭看向沒有混進去的藥研藤四郎,拉拉他的白大褂。
“可以穿你的嗎?”
不等藥研藤四郎驚訝,其他人先驚疑的叫出聲。
“藥研哥/藥研太狡猾了!”
“……”藥研藤四郎推推眼鏡,然後擡起頭,露出相當反派氣場的一笑,眼鏡都在黑氣下閃出光了!
短刀們噤聲。
咕噠子……咕噠子一時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_(:з」∠)_
好不容易從審神者嘴下救自己一命的三日月,疲憊的走向自己往日裏喝茶賞景的地方。他看看廊外的太陽,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時間老茶友莺丸應該已經準備好茶點等自己了吧。
前進的方向“噠噠噠”傳來一陣奔跑的聲音,三日月見怪不怪,本丸裏短刀衆多,偶爾會有活潑的孩子會這樣奔跑起來,不過這次和自己打招呼的藤四郎短刀們裏面是不是多出一個陌生的影子?
心覺奇怪的三日月轉過身,僅在拐角捕捉到一抹燦爛的像是陽光一樣的橙色短發。
“……”平安時代的老刀三日月緩緩勾起嘴角,“啊呀!~”
旁邊路過的小狐丸看到他這種意味深長的笑臉,當場打了個冷顫。
“三日月,你又在算計什麽呢?”
“小狐丸,你對我的誤解太深,這讓我非常傷心呢。”對付不了小姑娘還對付不來你小狐丸嗎?三日月笑臉一轉,立刻擺出一副我很傷心,快來安慰我的架勢。
小狐丸:“……唉,不管如何,你可別再弄出什麽麻煩了,因為你上次帶小姑娘失蹤的事,鶴丸都快碎刀了。”
“是嗎?”三日月也是剛從手入室裏出來,一身重傷的他回到本丸就将大家吓個夠嗆,連忙扔進手入室裏,不修好不準出來!所以聽到小狐丸這麽說,他微微驚訝之餘,也存些感激的心思,“那我可要找機會好好謝謝鶴了呢。”
端着裝滿園子裏新摘的蘿蔔的簸箕,小狐丸煞有介事的點頭。
“你知道就好。”
“話說,你知道鶴丸在哪裏嗎?”
小狐丸聽三日月這麽一說,沉吟一下,“這個時間……應該是在廚房吧?”
“廚房啊,原來如此。”然後年邁的老爺爺刀慢吞吞的開始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而這個時候,咕噠子和一衆短刀已經來到廚房附近,大家偷偷圍到廚房門口,發現裏面居然有鶴丸在,互相看了看,咕噠子舉手建議。
“來個惡作劇吧!”
一衆藤四郎短刀正太齊齊歪頭:“啊?”
今日輪到畑當番的燭臺切光忠與鶴丸國永正在為午飯做準備,小狐丸摘來的蘿蔔還沒有送來,他們需要先為其他菜色做好前期工作。
然而一如既往人多勢衆的栗田口兄弟突然呼啦啦的跑到門口,小臉眼巴巴的看着你。
燭臺切從不是冷心腸的人,不如說人雖然很酷,很追求美感,但為人卻好到犯規,做菜好吃到犯規!
“怎麽了?是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
雖然不會像一期一振那樣特意單膝跪地,調整彼此的視角角度,但是刻意彎下腰,語氣和煦的燭臺切也是孩子們心頭的好叔叔。
前田歪過頭:“我們想吃蘋果!”
平野連連點頭。
“蘋果啊……”燭臺切做出思索的模樣,算算時間,然後幹脆的點頭:“可以!距離午飯還有一段時間,我看看我看看,需要洗幾個……”
嘩啦嘩啦水聲沖洗過一個個蘋果,鶴丸特意過來和短刀們調笑幾句,然後确認好人數後告訴燭臺切,不過他有說自己要一個!
可是等蘋果發放出去,小短刀們開心的跑出去,鶴丸眨眨眼,語氣微妙的道:“小光,沒有我的哦。”
燭臺切聞言皺起眉頭,只以為又是鶴丸的一次惡作劇。
“鶴先生,蘋果只能一個人一個,您不能連短刀們能做到的事都做不到!”
鶴丸國永委屈:“我真的沒有拿啊!”
“一共十二個蘋果,不是你還能有誰?”燭臺切看過去,發現鶴丸确實是攤開兩手,附近也沒有藏蘋果的地方,為此他特意連火塘裏面都找過了,生怕又是鶴丸的一次作妖。
全都看過之後,燭臺切摸着頭說道:“奇怪了……我分明洗好了十二顆啊。”
鶴丸國永托着下巴像是名偵探一樣的說道:“我記得發蘋果的時候好像有一個害羞的短刀,一直躲在藥研背後的樣子。”
燭臺切:“所以是你忘記算他的份了?”
鶴丸國永連忙搖頭,拒絕背鍋的道:“沒有,我确認自己算的時候,短刀裏面還沒有他,話說,咱們本丸有這樣一個短刀嗎?”
燭臺切切菜的手停了下來,廚房裏陡然安靜的可怕。
三十四
小狐丸和三日月來時,向裏面招呼一聲:“我送蘿蔔來了。”
“噼裏哐啷……”一堆東西掉落的聲音隐隐伴随着燭臺切的呼疼聲。
鶴丸國永狼狽的走出來,接過小狐丸手裏的東西,非常有戰友情的按住他的肩膀,表情嚴肅的說道:“小狐丸,咱們本丸有鬼哦。”
小狐丸默默看他,然後從他手裏拿回一個蘿蔔拍他頭上。
“鬼故事要晚上講。”
同一時間,同一時刻,短刀們的大長腿之中混進一對小短腿,但整齊的軍裝就這樣在院子裏呼嘯而過。
正在和岩融一起玩的今劍忍不住要混進去,然而正當他想一起玩的時候,一只小手按到他臉上,今劍不知所措的被推到岩融懷裏,眼睜睜看着藤四郎隊伍漸漸遠去。
今劍:“???”
莺丸坐在廊上喝茶,有些奇怪主殿念叨三日月的時間未免太長了吧,接着一聲脆生生的叫聲響起。
“我可以嘗嘗嗎?”
莺丸轉頭看過去,待發現聲音傳來的方向是一群藤四郎短刀的時候,笑容更加和藹了。
“可以啊。”
說着,掏出了大飯團。
這種連馬吃了都會吐的東西,在本丸可謂聞風喪膽,莺丸自己也知道拿出這個只是故意吓一吓小朋友,之後就會交出香甜可口的點心獲得原諒。
然而這一次等到的不是避之不及的驚悚,反倒有一雙手從藤四郎小隊裏伸出來,非常有禮貌的接過,然後還不忘說謝謝。
藤四郎小隊衆人看天看地,莺丸驚訝了一下,接着露出了然的表情。
“如果喜歡吃的話,我這裏還有哦。”
“好的!”脆生生的像是蜜糖一樣的聲音,莺丸聽的彎起眸子。
接着正在刷馬的清光和安定,正在處置農作物的源氏兄弟,以及在各個場地裏面的付喪神都有遇到這一衆藤四郎短刀,在下意識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沉下來。
傍晚的火燒雲燒遍雲端,很快天色就變成完全的黑暗。
大家本該在天完全黑下去之前趕去大廳裏面吃飯,然而這一次,付喪神們全都被拖住了手腳。
太刀組們不說,各個沉穩淡定,唯一的不安分因子鶴丸國永邊跳腳邊鬧着要讓禦神刀去除鬼。
石切丸好脾氣的說道:“比起我,還是笑面青江更合适吧。”
笑面青江表情一僵,“果然是因為這回也是小孩子的靈嗎?”
石切丸苦笑:“都說了不是了。”
大太刀夜戰,那就是一個字,瞎!
笑面青江捂嘴輕笑。
鶴丸國永拉着小狐丸的衣領不讓走,信誓旦旦的說:“肯定在栗田口,我能感覺到,那鬼的年紀一定不大!”
“你們聚集到栗田口的門口就是為了這麽無聊的事情,鶴丸殿,”一期一振大家長一樣的從屋子裏走出來,俊氣的臉上沒有挂起溫和的笑容,卻威懾力巨大。
“……”鶴丸國永逐漸渺小,面對氣勢洶洶的一期一振,他眨巴着眼睛試圖賣萌。
一期一振的眼神更加鄙視。
鶴丸國永:“…………”
三日月少有出面為鶴丸打起圓場。
“算了,算了,鶴丸是不知真相才這樣說了,一期一振,也該讓我們尊貴的姬君出來了吧?”
換成這位尊貴的天下人的名物,一期一振擡手撫胸,微微彎腰。
“我明白了。”
接着紙門被用力從裏面拉開,門後走出來的一衆栗田口短刀以軍隊的陣勢排列起來,确保每個人都可以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整齊的軍裝,利落的舉止,雪白的大長腿,一個個風格相似但卻有微妙不同的短刀笑意吟吟的看着他們
就在衆人一個一個看過去的時候,排在最中間,有着一雙小短腿與橘色頭發的小姑娘向每個看過來的人眨巴眨巴眼睛。
三日月首先笑道:“真是不錯,真是不錯。姬君看起來就像是我們刀劍的付喪神一樣。”
咕噠子邁着小短腿從人群裏走出來,兩手捏腰,毫不示弱的沖他做個鬼臉。
“略略略略——!”
三日月眨眨眼,面露遺憾道:“啊呀呀,爺爺我是被讨厭了啊。”
鶴丸國永一躍而起,沖到咕噠子面前,沒有吓到小姑娘,倒是因為他的動作,旁得短刀被吓到了。
一期一振沉着臉道:“鶴丸殿!”
鶴丸國永頭也不回的擺擺手:“別這麽大驚小怪啊,一期,說起來,小姑娘我們見面好幾次了,但怎麽都不見你對我友好呢,是因為讨厭我嗎?”
“……”咕噠子仰起頭,确認鶴丸的臉上全無虛假的真誠詢問之後,她才面無表情的道:“我為什麽要喜歡一個整天對我惡作劇的人?”
鶴丸國永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我不對你惡作劇了,咱們好好相處如何?”半蹲到地上,沖她做出和解的手勢。
咕噠子撇着嘴看他幾眼,一巴掌打上去,別扭的哼道:“不要!”
燭臺切光忠站在他身後說風涼話。
“被讨厭了。”
鶴丸國永捂住臉,語氣低沉道:“小光,麻煩不要在這個時候沖我捅刀。”平複一陣身上的氣息,他從指縫裏看向和其他短刀笑鬧到一起的咕噠子,腦海中不禁回想起那一幕。
……
……誰來……帶我走……
“鶴丸國永,我是來帶你走的人。”
……
壓不下嘴角冒出來的微笑,鶴丸國永嚯啦一下站起身,活動活動肩膀,大力揮動雙手招呼他們。
“先去吃飯啦,別玩了!”
“走走走,吃飯去。”
“主殿該等急了吧?”
“沒事,主殿那份我事先送上去了。”
“今天咕噠子的打扮看起來好新鮮……”
寂靜的夜裏,因為身旁相伴的朋友很多,所以走過燈光昏暗的走廊也不嫌寂寞。
只不過吃完這頓飯後,審神者面色凝重的将咕噠子叫上二樓。
兩手交叉放在身前的青年先把兩份資料推給咕噠子,然後一臉正色道:“據時間政府報告,厚樫山上許多地方都出現了這種質量不明的黑色物體,我們姑且稱它做‘黑泥’。據三日月說,他有被這種黑泥拖到記憶裏面的經歷,但将他帶回來的卻是咕噠子你。我不會問你這是什麽東西,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有一家本丸的刀劍男士因為觸碰到這種黑泥導致昏迷不醒,我們在找不出辦法之後需要有人救醒他。”
咕噠子拿到手中的,正是那所本丸昏迷的刀劍付喪神的資料,照片上的青年令她非常熟悉……不如說其實剛剛才見過。
藤四郎的大哥,栗田口吉光唯一所做的太刀,一期一振吉光正合緊雙目昏迷不醒,深深鎖緊的眉頭證明他在昏迷之中也過的并不安穩。
審神者嘆息一個好青年的遭遇,視線不經意瞥見咕噠子時,只見對方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啊!不小心闖禍了!但是沒關系!大錯誤埋葬小錯誤證據什麽的就不見了,咕噠子幹巴爹!”的表情不加掩飾。
審神者:“……”兩手捏住小姑娘的耳朵提起來,氣急敗壞的緊兒,“你就不能乖乖道歉!”
咕噠子一面吱哇亂叫的掙紮,一面不忘沖他做鬼臉!
“略略略略——”
熊孩子嘛,怎麽可能說道歉就道歉!
哼唧,就算被閃閃打屁屁,咕噠子我也是絕不道歉的!
然而誰也沒想到,如今這個死倔的和監護人開戰的咕噠子居然會老老實實向清醒過來的一期道歉。
為的不是別的,只因為這是自己的失誤,只在受到傷害的人面前低頭才更有誠意。
小姑娘年紀不大,但早已懂得承擔責任,無論這個責任是輕是重,是危險是責罵。
第二日一早,咕噠子被審神者和狐之助送到那所本丸門口,迎接她的不出意外是一群熟悉又陌生的付喪神。
雖說她家的英靈們也有這個情況,但是近距離看到這麽多複制黏貼一樣的“熟人”,咕噠子還是亂驚訝一把的。
這所本丸的審神者是一位身穿紅白巫女服的少女,長長的黑發娴靜的披散在背後,氣質超然缥缈,仿佛正統神宮出身的修行人。
咕噠子見狀乖乖問好,順便解釋自己是來幫忙的。
少女沒有多餘問話,僅僅是點點頭就叫人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