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人

“對不起了，我不能讓軒轅桦回去。”沐書清收回兩只手。

随即他捂着胸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毫不在乎，擦了擦嘴角：“還以為可以多藏一段時間……”

沐書清眼神早已沒有平時的脆弱，身體也不是那般柔弱模樣，眼神帶着陰毒，手指彎曲，伸到沐昭的脖頸處，“我真想直接殺了你……可是不行，你還有用。”

他說完，轉身拿走兵符，同時将沐昭提起來走出大門。

手指彎曲，吹出一聲口哨。

兩個暗衛片刻便飛了過來，單膝跪地：“少莊主！”

兩人藏的位置有些距離，沐昭和軒轅桦武功都很厲害，靠太近他們能夠感覺到。

這兩個暗衛……和木頭同出一宗，顯然是第一莊暗衛之二。

沐書清将兵符扔給其中一人，聲音陰冷：“交給我父親，就說書清幸不辱使命。”

“是！”那人應下後，将兵符藏起來，立刻飛走。

沐書清又看着另一人，同時指着沐昭，聲音帶着厭惡：“将他帶走，三天後讓他在木府醒來。”

這一暗衛也應了一聲，提着人飛走。

而沐書清也是個狠人，回去在自己吐過血的地方躺下，給了自己一掌，暈了過去。

“卡――”李昌平喊停。

他的聲音剛剛落地，葉維郁就蹦了起來，用手掐在扮演沐書清的演員侯躍明脖子上：“啊啊啊啊――你還我阿昭！！！”

單論角色來說，葉維郁絕對算是沐昭的大粉之一。

俞向北搖着扇子過來，咧嘴笑：“我回來了，念叨我幹嘛？”

葉維郁瞪他一眼：“俞向北你給我閉嘴！”

他真的是服氣了，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可以靠着演技，塑造出一個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人物。

葉維郁只要一想到他那癡情、面冷心熱的阿昭竟然是面前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狗比男人，他就忍不住想要打人。

可是……

葉維郁剛剛握拳，感覺到不遠處有一道犀利的視線看了過來，仿佛要将他千刀萬剮。

不用擡頭都知道是誰，金主爸爸呀！

他立刻萎了，不敢說話。

俞向北見他偃旗息鼓，還以為他怕了自己，得意地笑了笑。

笑完便轉身，朝着齊斯湛走去。

葉維郁垂頭喪氣，旁邊侯躍明忍不住看着不遠處說：“鼎世的齊總看來真的想要踏入影視行業了，每周都要來咱們劇組盯着，不知道是在監工還是好奇？”

葉維郁：“……”

他看向侯躍明：“你想多了……”

那明明是為了守着藍顏！！！

這麽明顯都看不出來嗎？！

“嗯？”侯躍明一臉懵逼。

葉維郁站起來，搖搖頭走了。

唉，這種世上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的感覺……實在是太銷魂了。

寂寞啊寂寞。

侯躍明更加懵逼了。

葉維郁覺得齊斯湛表現明顯，是因為他自己帶着想法在看，但其實齊斯湛和俞向北二人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不一樣的關系。

當然，兩人目前确實沒有什麽關系。

俞向北沒往那個方向去想，齊斯湛完全冰塊臉，什麽都不表示。

整個劇組都只當他們是普通老板和員工關系。

“累不累？”齊斯湛給他遞紙巾。

俞向北擦擦汗，又接過唐糖端過來的水杯，狂喝好幾口。

随即在齊斯湛旁邊坐下，搖搖頭：“不累，我喜歡。”

他扮演沐昭的時候甚至有一個念頭――感謝隔壁不要之恩。

要是簽約了隔壁那個角色，他可能就錯過沐昭了。

這劇真的不錯，關鍵是劇組靠譜，齊斯湛也不是那種只要錢的投資人。

也因此，哪怕現在劇已經越來越紅，一更新必上熱搜的程度，齊斯湛也沒有要求拉長集數圈錢。

定下三十六集，就是三十六集。

他們這麽厚厚的劇本，三十六集真的節奏飛快，別說注水了，多幾句話都是沒有的。

這也是現在網上大加稱贊的原因。

現在的很多劇，動辄都是大幾十集，尤其是投資大些的。

隔壁的也是一周四集，總共六十集，不知道要播到猴年馬月。

齊斯湛沒有說話，只是餘光緊緊看着俞向北。

他每周都要過來探班，俞向北是戲份最多的主角，每次他過來他都在拍戲。有時候他就這麽坐一天，看着他在鏡頭下面，大放異彩。

齊斯湛知道沐昭紅了，也知道喜歡沐昭的人非常多。

但他只喜歡俞向北。

沐昭屬于軒轅桦，屬于木府，屬于所有人。

俞向北……屬于他自己。

齊斯湛想，要是有一天俞向北也屬于他，那該有多好？

這一個周末齊斯湛走的時候，俞向北也像以前一樣去送了。

他換了衣服，帽子口罩都戴上了。

――卻還是被認了出來。

“啊啊啊啊！是俞向北嗎？！”“俞向北？！”

“啊真的是俞向北！！”

……

有人認了出來，她周邊幾個人都跟着激動起來。

其他人還算平靜。

“啊――沐昭！！”

“阿昭我好愛你！！”

“沐昭！！！！”

“沐昭――”

……

這個名字一出，頓時機場周邊不少人湧了過來。

俞向北懵逼了。

齊斯湛立刻伸手，将俞向北護着往外退。

機場的保安也趕了過來，但周圍還是此起彼伏地叫喊聲。

俞向北已經驚呆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盛況了，萬萬沒想到，因為一個才播了十幾集的劇，就到了這麽容易被人認出來的程度。

但他對粉絲一向很好，下意識對他們說：“你們慢點，小心點不要擁擠。”

清脆幹淨、和劇中沐昭一模一樣的聲音一出，頓時圍着的人全部沸騰。

“啊啊啊啊啊啊――阿昭――”

“俞向北！！”

齊斯湛擡手護着他，不讓任何人擠到他。

但他自己被人踩了好幾腳。

幸好他們現在距離門口很近，擠出去後立刻上車，司機開遠後，齊斯湛和俞向北同時長出一口氣。

俞向北回頭，看着背後消失不見的一群人，眼神非常複雜。

“以後你不要送我了，也不要一個人出來。”齊斯湛皺眉，“我讓管言再給你配兩個助理過來。”

他頓了頓，說：“男的。”

到時候又可以當助理用，又可以當保镖用。

俞向北還有些懵逼：“我沒有想到……這麽誇張……”

他知道沐昭有些名氣，很多人喜歡，但因為一直在劇組拍戲，根本沒有體驗到“火”的感覺。

“這才十幾集，等到播完後，你還要面臨更狂熱的粉絲們，一定要注意安全。”齊斯湛的眉頭就沒有解開過。

俞向北懵懵的點頭：“哦……”

齊斯湛抿唇。

他真的很不想俞向北做這個職業，現在還好，要是将來更火了，他會更加忙碌，一舉一動都被人盯着……

那時候……他和他是不是更加沒有可能了？

“齊總……你已經快要晚點了，現在還要……趕去嗎？”俞向北見他不說話，問道。

齊斯湛搖搖頭：“明天早上再走。”

“哦，那今晚還是住我那兒吧。”

俞向北說完才覺得這話不太對，又補了句：“我是說不用單獨訂房了。”

齊斯湛依舊抿着唇，只是嘴角微微上去了一點點。

俞向北移開視線，不敢看他。

兩人之間，彌漫着奇怪的暧昧氣息。

回到酒店後，兩人換下鞋子。

俞向北這才注意到，齊斯湛那雙皮鞋已經被踩出了好些腳印。

他微微一愣，想起在機場的時候，他一直護着自己，突然間擁擠的人潮，怕是踩了他好多次。

“你的鞋子……”

齊斯湛渾不在意：“我沒事。”

見俞向北還看自己的鞋子，齊斯湛又說：“但這給你提了醒，你的人氣在上漲，和流量明星沒什麽區別，出門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給俞向北倒杯水：“以後都不要送我了，出門一定要把助理都帶上……”

認識齊斯湛的人都知道，他是個言簡意赅的人，不喜歡說話，也很不願意說話。

對很多人很多事，多說兩個字都是吝啬的。

俞向北剛剛認識齊斯湛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

――所以宿舍的其他人才會排斥他。

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他說很多話，齊斯湛也回不了幾個字。

但那個時候的俞向北天不怕地不怕，無憂無慮，也沒覺得齊斯湛這樣讓人丢面子，反而覺得很好玩。

他喜歡逗齊斯湛，也喜歡和齊斯湛說話，走哪兒都和齊斯湛一起……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齊斯湛對着他話越來越多，有時候甚至婆婆媽媽，一直對着他念着。

尤其是在涉及他的安全問題時，齊斯湛可以把一個月的話全說了。

就像是現在……

他雖然冷着一張臉，卻一直叮囑着他，聲音裏面那是久違的、熟悉的關心，毫不掩飾。

也或許……是忘了掩飾。

俞向北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有種奇怪的感受。

――奇怪到讓他手足無措。

半響，俞向北說：“齊斯湛，你為什麽還對我這麽好？”

哪怕當年他對他說過那麽難聽的話。

齊斯湛一愣，好一會兒他才回道：“不知道。”

俞向北心裏酸酸澀澀，說不出的複雜糾結，他張張嘴：“你不用對我這麽好……”

說話的時候，俞向北的眼睛是看着齊斯湛鞋子的。

上面痕跡明顯，一雙名貴的鞋子就這麽被毀了。

齊斯湛手握緊成拳，沒說話。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緊張，原本的溫馨和暧昧頓時一掃而空，陷入沉默。

之後，他們兩人都沒再說話。

就是躺在一張床上，也是背對着背，都沒開口。

俞向北好久沒有失眠了，他作息早已經穩定，可惜這一晚躺在床上，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齊斯湛也清醒的過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俞向北在齊斯湛起的時候，沒有睜眼，閉着眼睛假裝睡着。

齊斯湛也沒有等他醒來，反而洗漱之後，自己離開了房間。

等門合上，俞向北睜開眼睛，但他沒動。

又過了好一會兒，唐糖送早餐來了。

他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平靜地吃着早餐。

“幸好齊總特意交代，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哥沒吃早飯。”唐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随意地說着。

俞向北拿着筷子的手頓住。

“不行――沐昭你的眼神！”

“不行！沐昭你走什麽神？！”

“ng！ng！沐昭你怎麽回事啊！”

ng無數條後，李昌平氣都發不出來了，有些洩氣和無奈：“向北，你今天狀态不好。”

他們有時候也會ng很多場，但那是他們在精益求精，而不是拍出來的不能用。

俞向北今天有些魂不守舍。

李昌平已經看出來了，剛開始有些生氣，但現在已經氣不起來，反而有些無奈。

畢竟……誰都有狀态不好的時候。

“對不起……”俞向北有些愧疚，“再來一次吧。”

李昌平放下喇叭，搖搖頭：“不來了，你今天休息一下吧。是不是最近節奏太快，壓力有些大？還是遇見了什麽不高興的事情？”

說到後面的時候，李昌平聲音帶着關心。

俞向北是典型的工作狂類型，這還是他進組以來，第一次這個樣子。

李昌平還有些擔心。

在他問完後，劇組其他人也跟着關心起來。

俞向北在劇組的人緣很好，而且他是戲份最重的人，現在是邊播邊拍，大家都很在意他。

俞向北搖搖頭，沒有回答問題，只是說：“那我今天休息一下，明天再繼續拍。”

“休息吧，好好調整狀态。”李昌平擺擺手，放他一天假。

俞向北緩緩走出劇組。

唐糖有些擔憂，他也打發了她。

――現在他只想自己一個人走走。

俞向北知道自己今天很奇怪，昨晚幾乎沒怎麽睡覺，今天身體狀态加上心理狀态，導致了他的魂不守舍。

他現在心裏很複雜，他在想――齊斯湛。

在之前，他一直覺得齊斯湛對他冷淡，也從來沒有多想，可最近他對他的态度越來越奇怪。

還有昨天下意識護着他、叮囑他的反應……

俞向北不知道是因為兩人熟悉之後，他們找到了高中的感覺，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但他有種說不出的感受，好像前面是一個深不見的深淵。

他的腳有些不敢往前。

俞向北腦袋裏胡思亂想着，不知不覺走到拍攝地外面，然後――

再次冤家路窄。

看見崔文楠的時候，他下意識想到轉身離開。

但崔文楠也看見他了，甩開經紀人，氣勢洶洶走過來：“你很得意嗎？”

俞向北：“……”他怎麽得意了？？

崔文楠陰陽怪氣：“你就是最近有幾分人氣，還是差遠了。”

“崔文楠，”俞向北看着他，微笑：“我覺得你的演技其實沒有《長問仙》裏面看起來那麽差呀，至少你現在作出來的裝腔作勢小人樣，就真的很完美。”

“你說誰是小人？！”

“咦？你剛剛的小人樣，難道不是演出來的？！”俞向北露出誇張的詫異。

崔文楠氣得直喘氣。

這賤人！

他不僅諷刺他在劇中演技不行，還說他是小人！

“不要生氣，你本來皮膚就不好，生氣會長痘的。”俞向北挑眉，将心裏的郁氣對着他發出來。

崔文楠最近壓力實在太大，以至于冒出了幾顆痘。

現在一聽俞向北這麽說，他氣得都要打人了。

這時候，有人喊了聲――

“有粉絲來探班了！”

崔文楠立刻收起憤怒，露出嘲諷的笑容：“你以為你很火嗎？你現在這個程度，是我很早就達到了的。網絡上一時的熱度沒什麽用，你有粉絲來探班嗎？”

他說完便笑着轉身。

崔文楠是頂流，來橫店探班的粉絲，多數都是他的死忠粉。

那車子由工作人員指揮着，停在有些距離的位置，上面陸陸續續下來好多人，還拿着橫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