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接下來的一天方教授果然一直神出鬼沒，下午他明明出門了麥五卻一點兒都沒聽到，回來之後也大多數時間都呆在書房裏，除了吃飯的會突然出現。剛開始他還有些小心翼翼的，最後在方林檎的感染下已經可以大大方方和他靠在一起在沙發上看電視了。
“我們是後天去你家嗎？”方林檎放下胡亂按的遙控器，撞了一下蹭在他肩膀上的腦袋，“我是不是應該再準備些什麽？”
“你去就行，我爸媽看到你就夠了。”麥五把手機舉在腦袋頂上查菜譜，“你媽媽喜歡吃什麽啊？”
“她不挑食基本什麽都吃，”方林檎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你媽媽有什麽特別喜歡的嗎？”
“她最喜歡別人誇她。”麥五歪着腦袋安撫他，“你不用擔心。”
方林檎這回算是親身體會到了麥五之前的焦慮，畢竟見過雙方家長就好像是官方蓋章他們在一起了一樣，所以雖然麥五一直說他爸媽很好溝通完全不會有任何問題，但是方林檎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比之前更重視一些。
于是把那個偷偷寫了好長的備忘錄又打開添了幾行，順便找自己這方面的軍師問候一下。
——軍師沒回。
“徐南這一陣和你聯系了嗎？”方林檎感覺有些奇怪，“他還沒回來嗎？”
“我昨天給他發消息他說還要再等幾天，最近也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麽。”其實麥五也覺得這個小表弟有問題，“按理去趟南港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方林檎皺眉：“會不會出什麽問題了？”
“我問問他。”
麥五說着就撥通了徐南的號碼，對面倒是也沒等多久，就聽到徐南雖然好似笑着但難掩疲憊的聲音：“哥？怎麽了？”
“應該是我問你怎麽了吧？出什麽事了能讓你累成這樣？”
“我沒事去搬搬磚……開玩笑了，沒什麽事，過兩天我就回去了。”徐南并不想多提，只笑着轉移話題，“你和方哥已經回家了嗎？”
“已經在你方哥家了。”不知道為什麽說出這句話的麥五還有那麽一點兒小得意，“後天去再去看你舅和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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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方哥家已經接受你了啊，哥，這可真是恭喜你了！”
雖然不知道究竟接沒接受，但是沒被趕出去就是成功了一半，所以徐南這聲恭喜麥五就開心地收下來了。
後來又聊了兩句，能聽到徐南稍微有些精神不振，但其他也沒發現什麽異常。聽到徐南在那邊打了個哈欠，麥五也沒和他聊了：“好好休息，真要有什麽困難別自己憋着。”
“我是那種人嗎，哥，你也一切順利。”
看着電話挂斷，方林檎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自己握在手上的手機震動一下，徐南給他回複：【是啊，我舅媽就喜歡別人誇她，當然順便再誇兩句她兒子她可能會更開心。哈哈方哥加油哦，我先睡了。】
看到這行字，方林檎心底剛才還有的奇怪感覺也慢慢散了。
“或許是我們想多了，”麥五又恢複懶洋洋的态度躺回在方林檎身上，“徐南雖然平時有些缺心眼，但做事應該有分寸。你關心他還不如關心我，明天要是阿姨非要趕我走怎麽辦？”
“那你就拽着我的褲腿耍賴就是不走。”
方林檎這句話直接把麥五逗笑了，他擡手去捏方林檎的臉被人嫌棄地咬了一口，“我還以為你會說你就和我一起走呢！”
“放心吧，吃完飯前我媽肯定不會趕你走。”
麥五感覺更不放心了。
……
“你媽媽還有五分鐘就到家。”方教授放下手機，看着餐桌上已經擺滿的盤子，又看了眼仍舊在廚房沒忙完的麥五，神色也有些無奈，“你沒告訴他不用準備這麽多菜。”
方林檎偷吃了一只油焖大蝦，随口說：“他緊張……唔，爸你今天的袖口挺配你這套衣服。”
聽到這句話後方教授雖然仍舊沒什麽表情，但還是有些不太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袖口。
等到麥五終于把最後一道湯端上桌，方媽也恰好在這個時候回來。
“這麽多菜啊！”
麥五圍裙還沒來得及摘，就忙擡頭立正站好，看到方媽的時候稍微愣了一下。因為方林檎說了很多關于她媽媽有多麽多麽女強人工作狂，他還以為會看到一個不茍言笑的強勢女王。
沒想到方林檎的媽媽卻正好相反，甚至如果沒有方林檎的提醒，他會覺得面前笑容燦爛的方媽本質溫柔和善。
“阿姨好。”麥五稍顯拘謹地鞠躬，“我是麥五。”
“小麥忙了一天吧，”方媽媽将外套脫下來挂好，笑容滿面地走到餐桌前，“做這些菜很麻煩吧。”
麥五忙擺手：“不麻煩不麻煩！”
“我家都不怎麽會做飯，所以我看到會做飯的孩子就特別羨慕。”方媽媽笑着說，“我先去洗手間。”
趁着這個時間麥五忙把身上的圍裙解下來，這才松了口氣，順便不着痕跡地往方林檎那湊了湊，方林檎在底下悄悄捏了下他的掌心。
“坐啊，”方媽媽回來看到麥五還站在那，好笑地說，“不用這麽客氣。我和他爸爸都沒有在家待客的習慣，要是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小麥你就多擔待一些。”
這句話雖然怎麽聽都沒問題，但麥五總覺得自己回答不好這就是道送命題。
“其實阿姨也不用和我客氣，”麥五小心翼翼地回答，“把我當自己人就好。”
方媽媽沒想到自己剛說了待客這個孩子就出來蹭自己人，輕笑了一聲：“小麥也不用緊張，先坐下吃飯。”
麥五應了一聲才坐在方林檎旁邊，也正好就是方媽媽的對面。
一頓飯吃到過半，方媽媽倒是問了很多問題，但也不外乎就是這個豆腐好滑啊怎麽做的之類這種廚藝問題。
麥五都乖乖答了，得到了方媽媽不知道多少遍的羨慕。
雖然麥五真的想讓她不用羨慕，因為她現在也多了一個會做飯的孩子了，但是這話說出來方媽媽要是認可他或許會覺得他會說話，不認可的話怕是會在心底翻白眼，麥五自然就只好欲言又止的微笑乖巧。
“小麥廚藝真好，”方媽媽笑着說，“是自己平時在家就做飯嗎？不麻煩嗎？”
“有時候會做，做飯不麻煩，就是每天想着吃什麽比較麻煩。”麥五在桌子底下握住方林檎的手給自己勇氣，“不過方林檎偶爾會點菜，幫我解決了很大的麻煩。”
“你們是在陽水鎮認識的吧，”方媽媽喝了一口湯，“是今年夏天的時候嗎？”
麥五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方林檎說：“我們早就認識，是重逢在陽水鎮。”
比起方教授和方媽媽，麥五覺得在這一刻自己才是最驚訝的人。他不知道方林檎是不是擔心他媽媽拿兩人認識時間不久說事而故意這麽說，不過如果是編造的話，那麽方林檎的表現也真是太淡定了。
總不能是方林檎真的知道他是誰……吧？
“哦？”方媽媽只稍微好奇了一下，卻并沒有追問，“那你們倒是有緣。對了方林檎，你去我車裏幫我把東西拿出來。”
方林檎看了眼麥五，沒起身：“什麽東西？”
“我給小麥準備的見面禮忘在車上了，”方媽媽開玩笑，“你還怕你走了我把小麥吃了啊？”
麥五在桌子底下拍了拍他的手，方林檎沒辦法只好起身往外走。
“小麥，你是不是和我們相處有些緊張？”方媽媽在方林檎離開後并沒有像傳說中的惡毒婆婆那樣原形畢露，甚至仍舊維持一貫的态度，“不僅僅是因為第一次見家長吧？”
“……是有一些緊張。”麥五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順便提起一百二十分的警惕。
“是怕我們反對？”方媽媽放下筷子，“你來的時候大概會以為我問你一些工作家庭或者是你們未來的規劃，甚至可能會讓你們代孕給我個孫子，讓你發誓必須對我兒子好敢欺負他我就打斷你的腿之類的話吧？”
全中。
麥五心底一慌。
方媽媽反倒笑着問：“我沒問這些你是不是還有些失望？”
“沒有沒有沒有。”這下麥五否認的痛快。
“我或許和你認識的那些父母不太一樣，”方媽媽說，“我有自己的愛人，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父母，我的孩子并不是我的全部，我沒辦法全部繞着他轉。但這并不代表我不關心他，只能說我沒辦法關心他的全部。我沒問你那些問題，實際上也是我沒必要去關心，在方林檎打電話說想讓你見見我們之前，我對你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毫不關心。”
麥五：“……”
有些紮心了，阿姨。
“不過我還是很開心見到你，當然這并不僅僅是因為你做得一桌好菜，”方媽媽說到這笑了，“也是因為方林檎肯把你介紹給我們，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種認可。他把男朋友帶回來給我們看，目的肯定不會是忐忑不安的讓我們審視你判斷你甚至拒絕你。”
麥五小聲說：“他只是想把我介紹給他人生最重要的兩個人。”
“或者是他想讓他人生最重要的三個人互相認識，他之前打電話的時候還和我們炫耀過你的廚藝。”方媽媽悄悄眨了下眼。
麥五和她對視，也笑了。
“你是他的選擇，不是我們的選擇。你們以後有什麽規劃怎麽生活其實都和我們沒什麽關系，你完全不需要對我們負責。”方媽媽最後說，“你們兩個人的關系中也只需要對另一方負責。你能理解我說的嗎？比如你沒必要擔心他爸爸不讓你考他的研究生而故意對方林檎特別好或者和他疏遠。”
一直一句話都沒說的方教授突然皺眉道：“我有職業操守。”
方媽媽随口解釋：“我只是舉個例子，你怎麽這麽小氣。”
“我明白阿姨的意思。”麥五笑着說，“真的很感謝你們，因為有你們才會有這麽好的方林檎。”
“你最應該感謝的是能發現方林檎這麽好的自己。”方媽媽翹起唇角的模樣和方林檎一模一樣，她看了眼表，笑着說，“我兒子拿個東西可能都迷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方媽媽說的有些話是我家太後和我說過的。
比如我不是她的全部……所以我好不容易回家一次還要和我爸争寵嘤。
方媽媽真的是大魔頭，她不說讓小麥好好對自己的兒子，非說她不管你們愛咋咋地。
所以小麥想自己如果欺負方方的話方方也沒有人哭，心酸又可憐，這一想就再也不舍得欺負他了。
方媽媽：瞎說。
等麥媽媽的時候完全是另一個可愛的風格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