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弘弘博一看有效果,再接再厲道:“那二師兄,你想抱抱它麽?”
夏崇光沉默了一瞬,淡然地點點頭,“也好。”
弘弘博馬上就把小狐貍舉了起來,夏崇光順勢接了過來,小狐貍頭枕着強健的胳膊,雙眼誠惶誠恐地看了過去,眼眸不自覺地慢慢變圓。
主人的二師兄身上有一股幹淨清爽的味道,雖然沒有主人身上的味道好聞,但也是能夠讓狐放心的味道呢。
小狐貍這麽想着,爪子攀上二師兄強壯的胸襟,用指甲輕柔地勾住。
夏崇光的表情頓時更加平合了,他甚至主動跟弘弘博說:“小飛還在靈獸峰。”
弘弘博這才想起屬于喂養的小飛象,有點羞愧地道:“麻煩二師兄照料它了。”
“我閉關尚久,也多虧了靈獸峰的年師妹照料。”夏崇光默了默,忽道,“現在我既已出關,就去把它接回來,你也好見見它。”
夏崇光是個行動派,說着他就放下手中的小狐貍,一個轉身就出了寒天居。
小狐貍一臉茫然地看着夏崇光的身影消失不見,擡頭看看主人,懵懵懂懂地道:“二師兄身上的味道也挺香的。”
“怎麽個香法?”弘弘博好奇地問道。
小狐貍認真想了想,這才道:“和主人的香氣不同,是那種能夠讓狐特別安心的味道。”
這種形容倒是玄妙,弘弘博不由笑道:“就是特別想讓你讓他成為你主人的味道?”
小狐貍一聽,馬上警覺,絕不能讓主人吃這種飛醋,馬上表決心道:“一狐不侍二主,阿貍的主人永遠只有您!”
弘弘博被它這付正兒八經的模樣逗得直笑,“我沒試探你的意思。只不過你如果覺得二師兄适合當主人,能幫你增進修為,我可以幫你跟二師兄提提這事。”
契約獸的修為漲進跟主人的修為是直接挂鈎的,弘弘博感覺自己一直不漲修為也就罷了,總不好帶壞了小狐貍。
Advertisement
卻不想小狐貍跟他有心靈感應似的,搖了搖頭道:“不用不用,阿貍在主人的身邊感覺自己靈力充沛,而且天天都很快活,這是我長這麽大過得最快樂的日子。”
別的不說,單主人從儲物戒裏拿出來的那些小小黃黃的豆兒,就是天下第一好吃的東西!
弘弘博見它這麽說,倒是奇了。他從沒感覺到自身靈力有什麽起伏,看來別人的感受并非如此。
一人一狐正說着話,夏崇光就帶着小飛象回來了。
小飛象許久沒見二師兄,也是想念得緊,用長鼻子摟着夏崇光差點把人的臉都擠變形。但是當它看到弘弘博的時候,小飛象激動得扇動兩只大耳朵,火速飛到弘弘博的面前,長鼻子一身把人摟到臉龐邊,愉快地蹭着。
“喂喂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從弘弘博和小飛象之間響起,緊接着一只爪子伸了出來,努力扒拉開人象之間的縫隙,“你稍微克制一下,快把我擠死了!”
小飛象愣了一下,大踏步往後退了一步,後知後覺地豎起全身的長毛,鼻子朝天“哞”了一聲,然後鼻尖顫抖指着小狐貍,仿佛在質問:這是誰!
弘弘博也是第一次見炸了毛的飛象,連忙面帶微笑地介紹,“小飛,這是阿貍,是我的契約獸。”
小飛象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眼中流露出悲痛欲絕的神情,仿佛在說:你怎麽可以有契約獸……你怎麽背着我有了契約獸……
弘弘博一下就尴尬了,哭笑不得地看向二師兄,眼裏透出求救的信息。
夏崇光接收到了信息,剛轉頭看向小飛象,想不到小飛象也眼神哀傷地看向了二師兄,水晶般透亮的眼眸中落下晶瑩的淚水。
大顆的淚水砸到地面上,濺起小朵的水花。
弘弘博頓時就噤聲了,他不知道怎麽去安慰一只傷心的小飛象。
反倒是夏崇光伸手摸了摸小飛象的頭,幹燥而平淡地說了句,“沒關系,狐貍哪有你好,你這麽大,可以騎行。”
弘弘博頓時瞠目結舌,居然還有這種安慰方法?
行不行啊?
讓弘弘博意想不到的是,小飛象的眼淚真的就止住了,而且還喜笑顏開地搖頭晃腦。
小狐貍見了,不屑一顧地切了一聲,“都不會說話,有什麽值得可樂的。”
小飛象聽到了,馬上就轉頭,沖着小狐貍狂吼。驚得弘弘博馬上就讓它閉上狐貍嘴,對夏崇光無奈地道:“二師兄,我看還是先把他們倆分開吧,我沒想到他們倆初次見面居然會掐起來。”
夏崇光神色平淡地點了點頭,“也好,來日方長。”
說着,他撫了撫小飛象炸了的長毛,所到之處毛發神奇地垂了下來,然後小飛象一言不發地跟着夏崇光回了房間。
弘弘博拍了拍胸口,再拍了一下小狐貍的頭,輕聲責罵,“不是讓你少說話麽?怎麽還跟小飛象怼起來了,沒見它一腳就能把你踩扁麽?”
小狐貍嗚嗚嗚地捂着頭,十分委屈地抱怨着,“它身體那麽大,心眼怎麽就針這麽細?而且是它一上來就吼我的,我說的也是事實啊!”
“你還說?”弘弘博佯裝生氣,“我看是我平時對你管教太少,才讓你這麽無法無天。”
小狐貍一看主人生氣,這可是香香的主人頭一回跟它生氣,馬上就怕了,抱着主人的胳膊就蹭,“我不說了,我以後再也不說了……”
“那你可要管住自己的嘴,”弘弘博捏着狐貍臉教導,“還要想辦法怎麽跟小飛做朋友,聽到了沒有?”
稍有變形的狐貍臉乖乖地點了點頭。
項陽煦跟着師尊去了志澤院,弘弘博雖然知道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但還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就算是能在門外張望一眼也好。
抱着這樣的想法,弘弘博剛走到志澤院的門口,就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小不點,你來了!”
弘弘博擡頭看去,見翔宇站在門口的桃樹枝上,快活地揮動着翅膀。但它好似又想起點什麽,很快就收起翅膀,單翅握羽在嘴邊咳嗽了一聲,改用責備的語氣道:“你不是昨天就回來了麽?怎麽也不過來請安?目無尊長!哼!”
弘弘博不禁好笑,實話實說,“昨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再加上我回寒天居打點了一下,就不好太晚過來叨擾。”
“我們這院也有你的房間呀,為什麽不回這裏住?”翔宇仍舊不依不饒。
弘弘博心裏說了句明知故問,但面上還是給了一個比較拿得出手的理由,“師尊要照顧大師兄,弟子不好繼續在志澤院打擾。”
翔宇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心想它早就說過項陽煦遲早會翻車,玉環尊者就是不聽,現在他嘗到苦頭了吧?
如今志澤院被搞得烏煙瘴氣,連鳥都待不下去了!
翔宇上下打量着弘弘博,突然它皺了眉頭嗅了嗅,然後飛到弘弘博的肩頭在他身邊又使勁嗅了一通,一臉狐疑地道:“小不點,你的味道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哪有?”弘弘博擡起胳膊聞了聞自己,“沒有不一樣呀?”
“不對,有變化,”翔宇十分篤定,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同了。
弘弘博想了想,靈光一閃,從背包裏掏出還在睡覺的小狐貍,問道:“是不是它的味道?”
翔宇被這紅彤彤一團驚到,飛到半空中盤旋質問,“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嘿,這是我的契約獸,它是一只狐貍,我給它取名叫阿貍。”
弘弘博也不知道為什麽,阿貍自從到了九洲宗就變得十分嗜睡。昨天就一直在睡,早上根本叫不醒。但為了防止它跟小飛象再起沖突,就把它放在背包裏帶出來了。
小狐貍被吵醒,迷迷瞪瞪睜開惺忪睡眼,入目便是一只罵罵咧咧的鴿子,但它很快就看出鴿子的原形是金鵬大雕,吓得它馬上跳出弘弘博的手心,匍匐在地,“大神饒命!大神饒命呀!”
翔宇停止了抱怨,嘴巴發出啧啧啧的響聲,輕巧地落在弘弘博的肩頭。看看地上的小狐貍,再看看弘弘博,“真是物似主人形,小不點你這麽弱,收的寵物也這麽弱。”
弘弘博被鳥說弱,一點也不生氣,因為它說的是事實嘛。
不過他靈光一閃,從儲物戒裏掏出了滿萍傘,驕傲地向翔宇介紹,“那我也有意外之喜,這滿萍傘據說是個仙器。”
自從秘境一戰滿萍傘就沒有露過面,今天拿出來才發現,這朵狀似蘑菇的仙器外表光亮,白天拿在手中好似一朵站立的水母。
弘弘博多少了解滿萍傘的脾氣,擔心翔宇出言不遜激怒了仙器,連忙事先提醒,“據說仙器都有自己的脾氣,它雖然選擇了修為較弱的我,但我相信它總有它的理由。”
“是呀是呀,”見識過滿萍傘威力的小狐貍十分狗腿地道:“上次惹了這尊仙器的人應該還躺在秘境裏呢!”
“是麽?”翔宇蹲坐在弘弘博的肩膀上,将信将疑地盯着滿萍傘,突然站起來往臉龐又靠了靠,不屑一顧道,“哼!本尊見過的仙器比你們拿過的刀鏟還要多……”
“不過……”翔宇鳥眼一轉,笑眼眯眯,“你這小狐貍倒是忠心護主,但就是修為太低,不如從今天開始就跟着我,本尊帶你歷練歷練。”
被突然點名的小狐貍頓時呆若木雞,然後它就被翔宇強行留在了志澤院。
晚上弘弘博獨自躺在寒天居的房間裏,居然有些睡不着。倒不是他習慣跟大師兄一起睡,只不過現在似乎只有他一個人無所事事,心裏總感覺空落落的。
弘弘博嘆了口氣,翻了個身,心道也不知大師兄現在怎麽樣了。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可以治愈出關,他們在一起的消息什麽時候才能公布于衆。這種忐忑的心情很奇妙,就算是地下戀情,那也似乎只有他一人入土,之前的種種巫山雲雨就好像一場夢。
虛幻得沒有一絲真實感。
這一晚,弘弘博徹底失眠。
第二天他頂着熊貓眼緊握拳頭,不行!他一定要把生活填滿,不然他真的太想念大師兄了。
于是他二話不說,開始了早上練功,下午煉丹的生活。練功他轉挑難度高的,煉丹他也選複雜的,經常忙到月華滿地才回來。
這晚,他又煉丹煉到半夜三經才回來。
進了寒天居的院子,破天荒發現二師兄的屋子裏透出暖黃色的亮光。弘弘博不禁好奇起透過窗子看了一眼。
發現小狐貍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而且窩在二師兄的被子上舒适地晃着尾巴。小飛象也睡在屋子裏,小山一般填滿了整個房間。
房間裏一人一象一狐,卻無比和諧。
弘弘博心裏一暖,心道二師兄可真有本事,居然這麽快就能讓他們共處一室。看來他只是表面清冷,心裏應該很喜歡動物吧?
第二天清早,小狐貍早早過來撓門。
弘弘博打着哈欠開了門,想不到小狐貍先開始抱怨,“主人,你也回來得太晚了,阿貍昨天等了你一晚。”
弘弘博卻微笑着調侃,“我看你昨天不是很快活麽?在二師兄的床上睡得好麽?”
小狐貍尾巴一翹,連忙給自己找補,“那個,那個,不是我去找他們的,是他們硬拉着我……”
“沒關系啦,”弘弘博蹲下來想抱起小狐貍,卻沒來由一陣眩暈。
他強撐着笑了笑,“二師兄和小飛都是自己人,以後你盡管去找他們……”
“主人!你怎麽臉色這麽差!”小狐貍急得吱吱叫。
“沒什麽……”弘弘博蹲下來沒有撈到小狐貍,一下就癱坐在地上,撐着腦袋喃喃,“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想想也是,回來差不多一個月了,他每天都連軸轉,以前在暗幽閣生活惬意,一回來卻把自己逼得太緊。
弘弘博甩了甩頭,想壓下身體的不适。沒想卻仍舊感覺頭暈目眩,于是他起了個話題想轉移注意力,“你不是跟着翔宇練功麽?昨天怎麽回來了?”
小狐貍一臉擔憂地撐着弘弘博的胳膊,但又不敢不禀報翔宇大人的命令,“翔宇大人說你這幾天都沒去探望他老人家,讓你今天去一趟呢。”
原來翔宇把小狐貍當成傳話筒了。
弘弘博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也行,他也好幾天沒去探望大師兄了,心裏的思念又重了幾分。
但弘弘博去了才知道,師尊正在打包行李要帶着大師兄去昆侖山治病,那裏常年白雪覆蓋,可以有效地壓制住魔氣。
居玉韻見弘弘博來了,神色平靜地道:“你可以去跟你大師兄道個別,但他仍在陣法中入定,聽不到你說什麽。”
弘弘博知道師尊照料有加,也沒有什麽不放心的,只不過乍一聽他們要走,心中的離愁別緒就湧了上來。但他強壓身心的雙重不适,擡眼問師尊,“那大師兄什麽時候可以治好?”
“少則半年,多則幾年都有可能,這都要看他自己了。”居玉韻回道。
少則半年……
都已經過了一月了,卻還要等半年甚至幾年……
弘弘博透過門縫,看着在陣法中打坐的大師兄,突然一陣天旋地轉。
然後就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