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前幾日宗門選拔新弟子,項陽煦忙得瞻前不顧後的。當他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星海院時,弘弘博剛給天賜洗完澡,兩個人就在碩大的澡盆裏泡着,小家夥正浮在水面上吐泡泡玩。
項陽煦看着弘弘博泡在水裏奶白發光的身子,喉嚨不由自主地一緊。弘弘博反而一點都不自覺,還在水裏朝他招手,“水還是熱的,要不要進來一起泡會兒解解乏?”
項陽煦瞥了一眼玩得不亦樂乎的小家夥,心想還是算了,他現在更想念寒天居的寒潭,當下他似乎更需要寒潭的冰水給他降降溫。
于是項陽煦理智地搖搖頭,“你們再泡會兒就起來吧,天賜還是早點睡比較好。”
項陽煦作為新晉奶爸惡補了不少育兒知識,雖然項天賜跟一般的小孩不同,但目前他還是比較嚴格執行凡人的育嬰标準。
沒過多久,弘弘博就抱着粉團兒回來了,兩個人往床上一坐,都是粉粉嫩嫩的,項陽煦忍不住從後背摟住弘弘博,輕聲低喃,“泡什麽水都沒有這一抱來得解乏。”
弘弘博輕笑着側過臉,在項陽煦唇邊落下一吻,“選拔新弟子進行得如何了?有沒有發現什麽特別優秀的苗子?”
“無外乎如此,”此刻的項陽煦全身心松弛,舒适地阖上眼輕道,“即使發現有特別好的苗子也不能說出來,以防這些小子自視甚高,反而不利于他們接下來的修行。”
鼻尖充斥着弘弘博身上獨有的香味,放松之後的項陽煦不由地有些心猿意馬,一手摟着弘弘博的腰,另外一只手剛想伸進衣襟裏,卻被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攔截住。
項陽煦不由停了下來,低頭一看,小家夥沖着他綻出燦爛一笑。項陽煦愣了一下,無知無覺的弘弘博一把抱起孩子,放在了項陽煦的腿上,“天賜一天沒見爹爹,肯定想爹爹了。”
按照弘弘博的理解,這就是一個看臉的世界。大師兄已經美到人畜不分的境界,所以孩子也肯定不能免疫。
項陽煦卻擡頭看向弘弘博,一雙眼睛清澈透明,“你也一天沒見我了,難道不想我?”
弘弘博不禁一怔,現在大師兄講情話都是張口即來,但他還是要适應這樣的轉變,于是垂下眼輕咳兩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項陽煦笑了,笑容讓他原本迷人的臉更是燦若星河。
“只可惜孩子在不方便親熱,過幾天我會給你完整的洞房花燭。”
弘弘博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就怕的就是這種人,用最帥氣的臉還講着最欲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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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難以把持。
弘弘博趕緊轉移話題,“結侶大會你都準備好了麽?”
“差不多了,”項陽煦平靜地道,“除了師弟們都幫了忙之外,想不到瑞金也出了不少力。”
說着,項陽煦微微一笑,轉而問道:“你緊張麽?”
弘弘博當仁不讓,反将一軍,“我所有的緊張都在我們在一起的第一次用完了。”
話音一落,就見大師兄的眼神暗了暗,抿唇垂目,吃癟的樣子讓弘弘博不由好笑。
結侶大會那日,天剛亮。項陽煦就把弘弘博連同小家夥一起從被窩裏挖出來。弘弘博半睡半醒之間,項陽煦就已經穿好了禮服。禮服采用了民間的婚服設計,大紅衣袍黃金滾邊,長發用鎏金玉冠盡數束起。這種豔麗的紅色在項陽煦的身上找不出一絲一毫的俗氣,反而襯得他膚白挺拔,喜氣洋溢。
天賜也意識到今日跟往日有所不同,指着項陽煦開心地“吧,吧”叫着,這是他這兩天剛學會的詞。弘弘博覺得這個稱呼發音簡單,想不到孩子馬上就記住了。小家夥也穿上了同色系的禮服,他顯然很喜歡這個顏色,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項陽煦,咯咯笑得好似年畫寶寶。
弘弘博也換上了紅色婚服。但他的衣袖和下擺處都繡上了海浪波濤,再配上他那一張嫩如春溪的臉蛋,乍一看還以為是金榜題名的小狀元郎。
他頭上帶了雪色的玉冠,刻日出東海的圖案,和禮服一套,正是應景。
項陽煦幫着全全搭理好,再正了正弘弘博的玉冠,臉上帶着淡淡的喜色,“好了,咱們出發吧。”
“等等,”弘弘博拉住項陽煦,也有模有樣地撫平他的衣襟,擺正了發冠,亮晶晶的眼睛凝望着怎麽也看不夠的俊顏,“往後餘生,就請多多指教了。”
項陽煦亦是回應,“彼此彼此,往後餘生,相偎相依。”
正當他們手牽起手,朝着新生活邁開步伐時,坐在他們倆之間的項天賜發出咿咿呀呀的抗議聲,好像在說:你們倆!是不是忘記這裏還有一個!
弘弘博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連忙抱起“年畫寶寶”,輕笑着道:“對對對,還有你,在你長出翅膀要飛走之前,我們三個就一直在一起。”
小家夥面露困惑。長翅膀?難道他會像那個翔宇仙長一樣有翅膀麽?
當項陽煦和弘弘博進入舉辦結侶大會的大殿時,賓客已經到了不少。除了九洲宗的弟子之外,還有許多來自其他宗門的修士。他們都是接受邀請來參加這難得的雙喜臨門的盛會。
本來喧鬧的人群因為他們三人的出現而安靜下來。
高臺之上,是要給他們做見證人的師尊居玉韻,還有宗門的宗主杜威雲。靈秀峰的師兄姐妹們分立兩側下首,每個人都是笑容滿面。就連平常面無表情的夏崇光就難得面帶微笑。
項陽煦和弘弘博抱着小家夥,緩步踏上階梯,師尊面朝他們露出欣喜的笑容。師尊身邊的翔宇仙長今天也展現出了它作為金鵬大雕最帥氣的一面——站在居玉韻身邊給他護法。它見二人相攜而來,弘弘博手中還抱着一個白胖的娃娃,不由地感慨萬千。
它也算是看着他們長大,看着他們一步一步相互扶持走來,看着他們為父為姆,腦中的畫面一幀一幀轉過。只能感嘆時光怎麽過得這麽快,明明修仙之人的壽命很長,但回頭看去,卻仍舊滄海桑田。
兩人同時走上高臺,對居玉韻行了一個禮。居玉韻接過夏崇光遞過來的卷軸,徐徐展開,剛要念,就被“哇”的一聲打斷。
弘弘博不由地詫異,小家夥已經許久沒哭了,今早就吃飽穿暖換好了尿不濕,怎麽就在這麽關鍵的時刻哭了呢?
項陽煦也同時低頭看了過去,但見小家夥光打雷不下雨,光哇哇亂叫卻沒半滴眼淚,心裏就有點數了。
這個小東西,居然敢在這個時候玩人來瘋,看見小師弟平時太寵着他了。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對弘弘博道:“來,把孩子給我,我來抱他。”
弘弘博把孩子遞了過去,項陽煦接手時給小家夥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項天賜驟然就停止了哭聲,他直愣愣地盯着他稱之為爸爸的人,不知為何感覺後背有點涼。
居玉韻看了一眼孩子,微笑道:“中氣十足啊,将來畢竟是個可塑之才。”
項陽煦嗯了一聲,“接下來我會親自教養他。”
弘弘博不由地想起以前大師兄是怎麽帶着他修煉的,感覺背後有點涼。
居玉韻重新将目光放到卷軸上,用溪水潺潺流淌的聲音念出上面的頌詞。這一篇頌詞是居玉韻自己寫的,再用他優美祥和的嗓音讀出他對項陽煦和弘弘博的祝福,讓一對新人和在場的弟子感動滿溢。
外人可能不了解這對新人的經歷,但靈秀峰的每一位座下弟子都共同見證了這些風風雨雨,所以對他們的結合更有感同身受的喜悅與激動。
師尊頌詞之後,接下來的一個步驟原本是交換命牌,但弘弘博的命牌一直就在項陽煦那裏。從秘境出來之後,項陽煦就一直貼身保管這塊命牌,上面的篆刻紋路都被摸的圓滑透亮。而且他早已将自己的血塗在了弘弘博的命牌上,所以這個環節就被改成了給項天賜賜命牌。
幾百年來,九洲宗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從沒收過年紀低于十歲的弟子,更別說給一個剛百日的孩子賜命牌。但基于這個孩子父親的特殊性,而且孩子的父親們都特別希望他能入九洲宗。所以宗主就給項天賜特質了一塊命牌。
弘弘博拿起孩子的手指,用提前預備好的銀針輕輕紮了一下。想不到項天賜完全沒有哭,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們把血擠出來,塗在了白玉命牌上。血到之處,金光一閃,馬上就和命牌融在了一起。
宗主杜威雲高舉命牌,向所有賓客昭告,“禮成!”
話音一落,百花齊放,白鳥在祥雲之間盤旋。
弘弘博轉頭,面朝着項陽煦,兩人心有靈犀,同時說出:“黃泉路上,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橋上,永不分離。”
項陽煦懷中的小家夥:“咳咳咳……”
家裏大人□□愛了,總是忘了我,怎麽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