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媚眼兒

袁欣難以置信得看着遠處的趙錦諾。

她早前……她早前分明一碰大白, 阮哥哥就兇她的。

還朝她吼!

他早前從來都是溫和親近,從來沒有吼過她,她是以為這都是因為那只大白兔的緣故……

但怎麽會?

旁人抱那只大白兔他都不生氣的!

袁欣眸間委屈顫了顫, 看着那只兔子在趙錦諾懷中安靜又聽話的模樣, 全然不像方才被阮奕攆得到處亂串的時候,反而更像是趙錦諾的寵物些……

可那分明是阮哥哥的東西,阮哥哥最不喜歡旁人動他的東西……

而阮奕口中剛才那聲“錦諾錦諾”一聽便是帶着滿腔歡喜的,阮哥哥怎麽會這麽對旁的姑娘!

從來就沒有過……

連她都沒有過!

袁欣咬唇, 委屈得似是快要哭出來一般。

梅琴是覺“錦諾”這名字有些熟悉,忽得,腦海中似是反應過來, “錦諾?是早前那個同阮奕定過親的,戶部員外郎趙江鶴的女兒,趙錦諾?”

梅琴這麽一說,謝廣雲和葉岚也似是紛紛反應過來。

方才阮奕摔倒,是喚了兩聲“錦諾”,且聲音裏明顯帶着親近和喜歡, 全然不似早前袁欣說的, 只要有人一碰他那只兔子, 他就惱火吼人……

阮奕那只兔子, 分明在趙錦諾懷中溫順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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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阮奕, 也分明喜歡趙錦諾抱着他那只兔子。

幾人心中啞然, 但看着袁欣一臉委屈到要哭的模樣,當下都有些不好意思朝袁欣開口,自幼一起長大,都知曉袁欣喜歡阮奕,終日變着方子跟在她二哥後面, 就為了同阮奕在一處。

可忽得,阮奕傻了,根本認不得她不說,全京中都知曉因為她摸了阮奕的兔子,被阮奕吼哭了。

當下,這兔子就在趙錦諾懷中好好抱着,而且,趙錦諾本就同阮奕定了親,雖離得遠,燈火又有些昏黃看不清,但應是個不難看出的姑娘。

幾人本就要好,自然有些話能當着袁欣的面說,有些話不能當着袁欣的面說。

當下,袁欣眼淚已包住。

正好見到前方,趙錦諾伸手扶了阮奕起身,似是還給他拍了拍袖間的塵土,阮奕更是一臉歡喜的模樣。

袁欣再忍不住,捂住嘴角,就往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幾人連忙跟上。

……

笾城西驿館本就不如東驿館熱鬧,更幽靜。

清燈挂在屋檐下,透着婉轉昏黃的光。

趙錦諾隔得遠,并未見到方才苑中長廊後的之人,只是抱着大白,笑盈盈看着摔在地上趴着,卻擡頭朝着她一臉憨笑的阮奕。

臉上分明還有一臉灰,卻笑得開懷。

他眸間的清澈而明亮,似是夜空中的星辰,又近在咫尺。

她笑笑。

亦猜到有人方才應是直接撲大白去了,才會撲成這幅模樣。

她知曉他今日要去月牙湖,卻沒想到會在西驿館中遇見他……

她似是同他,在何處都能遇到。

在她想起他的時候……

趙錦諾上前,懷中抱着大白,半蹲着身子,美目看他,“還不想起來?”

他笑笑,點了點頭,繼而搖了搖頭,“阿玉姐姐扶我起來。”

她嘴角勾了勾,果真伸手扶他。

他歡喜起身,随後自己拍了拍衣袖上的浮灰,還有遺漏處,趙錦諾上前替他拍了拍,這便是先前袁欣幾人看到的一幕。

趙錦諾溫聲問道,“摔疼了嗎?”

“阿玉,我不疼的。”他乖巧應聲。

趙錦諾莞爾,然後将大白還給他。

他咧嘴笑笑,重新将大白抱回懷中。

她拿着手帕,擦了擦他臉頰上的灰,阮奕笑嘻嘻看她。

她指尖的溫度,似是随着這昏黃婉轉的燈火,如蜜釀般,一點一點透過他臉頰上的肌膚,滲入四肢百骸,直至心底深處。

一顆心“咚咚”跳着,反複有什麽在心中反複蠱惑着。

由得他個頭高出她不少,趙錦諾需踮起腳尖才能擦到他額頭。

她墊腳,他眼睛眨了眨。

似是她呼吸正好臨在他跟前,他喉間咽了咽,正好似過電一般,飛快親上她唇角。

趙錦諾詫異看他。

他扭扭捏捏笑道,“阿玉姐姐,不是說,每日都可以親親一次嗎?”

趙錦諾看他,語氣中沒有笑意,“大白兔,你剛才沒有經過我同意。”

他癟嘴,“可是我想親呀……”

趙錦諾繼續道,“這是我們早前定好的規則,你沒有遵守,所以明日也不可以親我。”

“……”阮奕的眼淚都在眼眶中包起,似是立即就要哭出來。

“不許哭。”趙錦諾仍舊沒有好語氣。

阮奕只得忍着難過,“嗖”得一聲将鼻涕和眼淚都倒吸了回去。

趙錦諾看他,“大白兔,你如果不聽我的話,我日後就不喜歡你了。”

她是故意吓唬他的。

否則他日後無論在何處,想親她便親她,那還如何得了!

更何況,還是去月牙湖的路上……

若是不好好讓他記住,他明日還會由着性子亂來。

“不可以不喜歡!”阮奕急出眼淚來。

“阿玉不可以不喜歡大白兔!”然後就急得幹脆跺腳。

他這一哭,二跺腳的必殺技,回回在大哥和母親這裏都能收效,大哥和母親也都會心軟慣着他。

而眼下,趙錦諾卻輕聲嘆道,“阮奕,不可以這樣發脾氣。”

他微楞,但她不哄他,他還是不依不撓。

趙錦諾看了他一眼,認真道,“大白兔,你再這麽發脾氣,我現在就不喜歡你了!”

言罷轉身,也不回頭。

阮奕急了,追上前去扯她袖子,“阿玉!阿玉!不準生氣!”

他還是這幅語氣,她就是不理他。

阮奕急哭,卻只能扁着嘴道,“阿玉!阿玉!我聽你的話就是了,我不亂發脾氣,你也別生我氣……”

聲音到最後都滿是委屈。

趙錦諾轉眸看他,他是真哭了。

趙錦諾心中似是微軟,低頭沒看他眼睛,只将手帕遞給他,輕聲道,“自己擦。”

“阿玉給我擦……”他咬唇,“剛才都是阿玉擦的。”

他是指他剛才摔倒,她給他擦的臉。

“阿玉擦……”他似是覺得,若是她不擦,就是還在同他置氣,眼下,鼻尖又紅了。

趙錦諾奈何輕嘆一聲,“小傻子,你過來。”

眼下在驿館後苑的角落裏,他聽話上前。

她果真拿起手帕,一點點替他擦拭眼角,還有淚滴順着眼角滑下的痕跡,溫聲叮囑,“你是男子漢,日後不可以輕易哭,聽到了嗎?”

“嗯。”他颔首。

她收起手帕,他已不哭了,“那阿玉姐姐還喜歡我嗎?”

“你說呢?”她擡眸看了看他,腳尖忽得踮起,趁着四下無人,清風晚照,似借着月光,如清風般輕輕吻上他嘴角,“小傻子,我喜歡你嗎?”

“喜歡!”他眸間一亮,倏然笑了起來,似孩童一般喜怒哭笑都無常性。

趙錦諾俯身,撫了撫阮奕懷中的大白,似是輕聲朝大白道,“大白,回去吧,今日太晚了,明日見,做個好夢。”

她在同大白道別。

大白耳朵豎了豎,一雙紅紅的眼睛眨了眨。

她笑笑。

許是也只有大白菜知曉,她不是在它道別。

趙錦諾亦起身,再同阮奕道,“走了,明日見。”

“阿玉明日見。”阮奕抱着大白看她。

她的身影纖姿清秀,雙手背在身後,青絲如墨,鬓間的珍珠發簪既樸素又好看,在月色之下,猶如鍍上了一層淡淡清晖一般,好看得讓人舍不得移目。

一人一兔便就在月色下,這麽傻呆呆看着她。

忽得,她似是覺察到什麽一般,又似心血來潮,她依舊雙手背在身後,只是俏皮轉身,回眸看他。

果真還抱着大白杵在原處,月色下,好似一塊木讷的石頭一般。

唔,還是塊生得清逸俊朗的石頭。

趙錦諾低眉笑笑。

擡眸時,心中微微一動,目光稍作遲疑,卻又玲珑挑起,朝他接連眨了眨兩只眼,這才轉身走開。

笑意隐在眸間。

阮奕和大白都怔住。

待得她人都走遠,在苑中都不見蹤跡了,一人一兔還傻杵在哪裏站着,才開始面面相觑——方才,阿玉似是,朝他(它)抛了個媚眼兒?

片刻,似是都從對方眼中找到肯定答複,沒看錯。

大白見某人忽得流了鼻血。

大白惱火!

******

回到屋中,趙錦諾在屏風後更衣。

想到方才的一幕,還是忍不住輕笑出聲。

屋中本在看書的趙琪,好奇擡眸,“姐姐,你究竟在笑什麽,從方才回來起就笑到現在?”

趙錦諾恰好換了入睡的寬松衣裳,自屏風後出來,又随手拿起發簪将頭發绾起,輕聲道,“是想到有趣的事情了,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呢。”

“好。”趙琪聽話放下手中書冊。

驿館中都是從京中往月牙湖去的世家子弟,驿館的房間沒有這麽多,趙琪是和趙錦諾在一間屋子中打擠的。

趙琪喜歡同趙錦諾一處,趙錦諾亦很照顧這個妹妹。

屋中有小榻,但趙琪想同她睡一處。

趙錦諾笑道,“我晚上入睡,從不熄夜燈的。”

“那我也試試?”趙琪勉強。

趙錦諾攬緊她,”那睡吧。”

趙琪閉了閉眼,稍後還是睜開,“姐姐,睡不着。”

她未習慣夜燈入睡。

趙錦諾撐手起身,笑了笑,“那你在這裏睡,我去小榻上。”

趙琪也坐起,雙手托腮,眼中盈盈有光,“姐,反正我也不困,幹脆你同我說說新沂莊子上的事吧。”

趙錦諾看了看她,知曉她是想同她一處說說話。

趙錦諾便也坐回身來,姐妹二人都靠着床頭,趙錦諾攬過她,輕聲問道,“你最想聽莊子上的什麽事?”

趙琪笑笑,“姐,什麽都好。”

趙錦諾認真想了想,輕聲道,“說說磚磚吧。”

“磚磚?”趙琪好奇。

趙錦諾笑笑,“磚磚是我養的狗狗,從這麽小開始養大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想起加更就加更,是不是很勤奮,哈哈哈哈哈,不等晚上八點了,,,

大白兔:阿玉姐姐,養磚磚不如養大白兔也

磚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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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夾子,可能會明晚11點以後一次性兩更,愛你們,快來按兔爪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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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等不及的親可以去看看作者君隔壁的文《掌上春》,暖玉的故事背景都在裏面哈,那篇正文完結啦,在番外更新中,可以邊看邊等啦。以上是廣告,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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