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等你啊

晚宴還在繼續, 女眷這廂陸續在帝後跟前請安之後,便輪到男子一側。

今日狩獵開始之前,參與狩獵的年輕子弟便在帝後面前露過臉了, 今日表現讓順帝印象深刻的, 順帝順帶多說了幾句,所以男子這一側倒是更慢些。

場中有歌舞助興,又有沈绾,崔婷婷, 劉寧等人在一處說話,等到所有人都見禮完畢似是并不長。

臨末,孟翎公布了今日比賽的三甲。

範逸在其中首位, 另外兩個都是趙錦諾不曾見過,或喚不出名字的人。

沈绾朝她道,“範侯自是不說了,你今日都看到的,一直是跟在陛下和娘娘身邊,因為範侯是陛下和娘娘在宮中教養的, 在陛下和娘娘跟前, 與太子和祺王并無多少差別。”

趙錦諾其實已然知曉, 還是耐心聽她說完。

沈绾又道, “左側的是袁開陽, 是禁軍統領袁遷的兒子, 也很得陛下喜歡與器重。”

趙錦諾順勢看去,比照着沈绾的話,看了看袁開陽。

“右側的是區(ou)建翎,是區廷大将軍的兒子,陛下很信賴歐将軍, 區建翎也是陛下喜歡的年輕子弟。”沈绾也将最後一人說完。

趙錦諾笑笑,“你是京中百曉生。”

沈绾道,“就同你說說還行,旁人面前還真不敢較真。”

兩人都會意笑笑。

沈绾又忽得道,“早前阮奕也在。”

趙錦諾微楞,看向她的目光中有好奇。

沈绾道,“之前的月牙湖狩獵,範逸和阮奕大都在三甲中,兩人也争得厲害,似是這第三都是陪襯,全京中都知曉他二人不對付,自幼是打架打到大的。”

Advertisement

趙錦諾心中唏噓,還有這麽一出。

不過,似是想起在回京路上,範逸提起過阮奕,範逸就用了“讨人厭的”幾個字來形容。

看來,真不是空穴來風。

沈绾繼續道,“後來阮奕出事,這些年的狩獵便一直都是範侯在摘桂冠,其實,私下有人說,還是早兩年的狩獵好看,有範侯,有阮奕,還有未去北關的定北侯,還有南陽王世子……”

沈绾笑笑,“日後你便知曉了,這京中可熱鬧着。”

趙錦諾亦笑笑。

只是餘光瞥向斜對側的阮奕處,有些難想象,早前那個呆呆傻傻,又萌萌的大白兔,是在月牙湖狩獵時,同範逸争高下的人。

當下,映入眼簾的,卻也是阮奕端起杯盞,目光中并無旁骛,悠悠飲了一口,而後緩緩放下杯盞。

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從容優雅,袖間似是容華萬千。

他看向一側阮旭時,唇間微微勾起的笑意,溫文如玉。

趙錦諾莫名想起今日午後,他眸含笑意,吻上她嘴角,“阿玉姐姐……我是你的大白兔,我只是,不傻了……”

趙錦諾心中忽得砰砰砰直跳。

紅暈再次浮上兩頰,不由低頭飲了口杯中茶水,不再看他。

她低頭,阮奕正好同阮旭說完話,朝她瞥目看過來。

見她目光又望向主位處,側顏在燈火下剪影出一道清麗動人的輪廓,猶若畫卷中走出來的人。

阮奕略微失神。

就是這道熟悉身影,陪伴在他身邊,朝夕相對,風雨與共,早已深深印在腦海中,才能在日後落筆成畫,每一個笑容或嬌嗔都栩栩如生。但任憑他畫得再傳神,都畫不出她眸間的一抹韻致,也遠不及她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朝他輕聲喚的一句,大白兔,過來……

他重新往杯盞中斟酒,周遭的熱鬧繁華似是在一盞微光裏隐去。

微光裏,只有她,和她在心中的倒影,于杯中泛着漣漪。

……

恰逢場中,陛下給三甲做了封賞。

賞賜的東西并不貴重,但都是各國進貢之物,是份外殊榮。

宴席上都是掌聲和叫好聲。

孟翎又宣布了明日狩獵的新主題和目标,順帝看向男子一側,放話道,“明日将他們三人中任何一人趕下去的,朕重重有賞!”

有人帶頭交好,既而群起響應,還有人吹了口哨。

一時間,将氣氛推至了頂點高.潮。

而晚宴便也在這樣高.潮的氣氛中結束。

帝後起身,宴席兩側陸續起身恭送。

待得帝後離席,所有人才都按照排位,從後到前一次離席回各自營帳當中。

內侍官果真前來,朝趙錦諾拱手,“趙小姐,娘娘請小姐移步帳中說話。”

內侍官語氣中皆是恭敬讨好。

這些內侍官常年在陛下和皇後跟前行走,內飾官的态度,便是帝後的态度,內侍官待趙錦諾如此恭敬,便應是皇後方才同趙錦諾說完話後,很是喜歡,所以才會留了趙錦諾說話。

趙錦諾起身,随內侍官一道去了帳中引了不少女眷這邊羨慕與嫉妒的目光,也不知這趙錦諾怎麽就得了皇後青睐的。

袁欣氣得暗暗跺了跺腳。

謝廣雲趕緊制止,“你瘋了不成,這麽雙眼睛看着呢……娘娘見誰都有娘娘的道理,有些話可不能傳到娘娘耳朵裏去,你別亂意氣用事。”

袁欣似是才反應過來。

梅琴也道,“說的是,再說今日都見阮奕好了,阮家同趙家的親事一直都是趙家高攀,早前也一直都沒動靜,後來是因為阮奕出了事,這親事才算默認了,眼下阮奕好了,阮家未必還看得上趙家,這門親事也未必能作數。尚未落定之前,一切都有變數,何必自己亂了自己陣腳?”

袁欣更覺梅琴說得是。

葉岚起身,“走吧,回帳中說。”

也差不多輪到幾人這處。

……

見趙錦諾跟着內侍官往帳中去,範逸也不同身側的太子和祺王多寒暄,也起身往帳中去。

正好在大帳外攆上趙錦諾。

內侍官見是範侯,恭敬行禮。

範逸沒有說旁的。

內侍官先入內通傳時,範逸才道,“你早前見過母親?”

他眸間是有詫異。

母親雖然平易近人,但今日對趙錦諾的态度,他看在眼裏,應當不是對京中普通子弟的态度。

趙家又不是顯赫門第。

除卻母親喜歡的緣故,實在犯不上如此。

趙錦諾搖頭,“我初次見娘娘。”

範逸便噤聲了。

不過随即沉下心來,想到趙錦諾自幼都是在新沂莊子上長大的,連她自己的祖母和親爹都沒怎麽見上幾眼,更何況一直在宮中的母親?

是不應當。

範逸遂看她,“我同你一道去,若是有事還有個照應。”

畢竟在帝後面前,便是趙錦諾也應當會露怯出錯,他在一側還能幫襯,出個錯也能圓謊了去。趙錦諾還未來得及應聲,內侍官撩起簾栊出來,“趙小姐,娘娘有請。”

範逸随着一道入了賬內。

內侍官眨了眨眼。

順帝和皇後都在帳中,見簾栊撩起,跟在內侍官身後進來的有趙錦諾還有範逸。

皇後眸間微滞。

順帝卻是掃了他一眼。

範逸低頭,心中飛快合計着稍後要怎麽圓。

“錦諾見過陛下,娘娘。”

“陛下,母親。”範逸便要來得言簡意赅得多。

皇後溫聲開口,“錦諾,來前面說話。”

趙錦諾從善如流。

範逸倒是想跟着一道上前,見順帝瞪他。

他低頭。

順帝果真開口,“你母親要見錦諾,你跟來做什麽?”

範逸佯裝輕咳兩聲,也踱步上前,“今日都在月牙湖狩獵,還未來得及同母親多說話,正好見錦諾要來見母親,就一道來了。”

他口中喚的是錦諾,又分明是跟來的。

順帝心知肚明,沒有開口戳穿他。

趙錦諾正好行至皇後跟前,放要跪下,皇後莞爾,“錦諾,站着說話就好。”

趙錦諾意外。

順帝開口,“這裏沒有旁人,娘娘讓你不用跪,便不用跪了。”

趙錦諾趕緊應聲。

看了看順帝,範逸眼珠子都險些掉出來。

順帝目光瞥過,他眼珠子瞬間又收了回去。

順帝起身,“你同朕來,朕有話同你說,你母親和錦諾好在這裏說會兒話。”

“啊?”範逸奈何,“哦。”

內侍官撩起簾栊,見範侯跟在順帝身後出了大帳,神色還有些緊張。

“早前認識趙錦諾?”順帝開口。

範逸應聲,“陛下早前讓我去新沂公幹,我在新沂時候同錦諾認識的,正好回京路上遇見趙家女眷,便一道回京了。”

順帝看他,他分明沒說謊,卻還是心虛。

都是過來人,他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你喜歡趙錦諾?”順帝冷不丁一句。

範逸頓時笑開,“我怎麽可能喜歡她?開玩笑!”

再看向順帝,當即收斂。

順帝沉聲,“同我說說趙錦諾的事。”

“哦。”範逸不敢再造次,只得跟在順帝身側,說起早前在新沂遇見趙錦諾的前因後果。

……

大帳內,皇後随和道,“錦諾,同我說說小時候的事吧。”

趙錦諾錯愕。

“來。”皇後伸手牽她,踱步到一側的小榻前,讓她就近坐在身側。

她掌心微暖,透着柔和動人的暖意,趙錦諾心中莫名親近,似是也不似早前拘謹了。

“娘娘想聽什麽?”她亦問起。

皇後笑了笑,溫聲道,“随便什麽都好。”

趙錦諾也笑笑,輕聲道,“乾州的油條特別好吃,小時候就喜歡。”

皇後跟着笑了笑,繼續聽她說話。

趙錦諾娓娓道來,似眸間有光。

……

過了許久之後,內侍官撩起簾栊,送趙錦諾出了大帳,又恭敬道,“趙小姐慢走。”

趙錦諾颔首道謝。

今日同皇後說了許多,還有很多似是她一直以為,永遠不會對旁人說起的心裏話。

只覺說完之後,心中暢快又歡愉。

出了大帳,她雙手背在身後,眸間有清澈笑意,腳下步伐輕快,只是剛走出幾步,就見大帳前不遠處的燈盞下,站了一道身影,就在她要回營帳的必經之路。

她一眼認出他來。

只是她當下心情尚好,也不惱他了,雙手背在身後,上前朝他笑眯眯看去,“你在這裏做什麽?”

他悠悠垂眸,唇角勾起一抹如水的笑意,緩緩擡眸看她,“等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  算不算如約而至?

哈哈哈哈哈啊哈

————

二更時間不定,應該在【晚上】10點左右,不排除提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