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入朝

許是折騰了許久也累了, 抱她回屋中,阮奕果真沒再鬧騰了。

宋媽媽早前便在耳房備好了水,耳房裏水霧袅袅, 他抱她入了耳房, 寬衣入了浴桶中,水中溫和似是順着肌膚滲入四肢百骸,瑩白的肌膚在水中稍許便撫上一抹粉色。

阮奕坐在一側,輕聲道, “還生氣呢?”

她仰首靠在浴桶邊上,一雙美目只看他,不同他說話。

阮奕笑笑, 俯身親她,“可是乖阿玉,我今日很歡喜。”

趙錦諾臉色都漲成了胭脂色,什麽叫他今日好歡喜 ,還有,什麽時候她又變成乖阿玉了……

“二公子……”耳房外是宋媽媽的聲音。

“怎麽了?”阮奕問了聲。

得了他應聲, 宋媽媽這才撩起簾栊入了內屋, 但見屋中無人, 又聽到耳房有水聲, 便知曉他二人眼下應是都在耳房中, 便也沒有上前, 離稍遠道,“二公子,大人身邊的小厮來苑中了,說大人正在書房等二公子,讓二公子回來後務必去趟書房見大人。”

宋媽媽言罷, 阮奕和趙錦諾都不由看了對方一眼。

這麽晚了,爹還在等着,應當是有要緊事。

先前的話似是不得不打住了。

“知曉了,我馬上就去。”阮奕應聲。

宋媽媽聞言撩起簾栊,快步出了外閣間,朝阮鵬程身邊的小厮回了話。

耳房內,阮奕俯身吻上她額頭,“阿玉,稍後你先睡,明日入朝,爹應是有事要先同我交待清楚,我們說話要些時候,別等我。”

誰,要等你……

趙錦諾修長的羽睫眨了眨,心中忍不住這般想。

阮奕似是看出,又似是沒看出,反正起身時又順道親了她雙唇一口,“你今日睡床榻內側,把外面留給我。我明日卯時要起,怕吵醒你。”

她輕“嗯”一聲。

她終于肯出聲,哪怕是“嗯”一聲,那也是雨過天晴第一步。

他再熟悉她的性子不過,她喜歡他,便不舍得同他置很久的氣,早前是,眼下也是。

他不老實的心性又起,摸了摸她臉頰,鼻尖貼上她鼻尖,“阿玉姐姐,不生氣了,大白兔知道錯了。”

他笑笑,親了親她嘴角,才起身出了耳房。

爹還在書房等,阮奕不久坐耽誤,在屏風後随意換了衣裳,便出了苑中去往父親書房。

聽到他腳步聲離開,趙錦諾只覺難得片刻清靜,方才又打着道歉的名義親她,不知他腦子裏終日都裝了些什麽東西。她舒舒服服在熱水中躺了會兒,似是身上的困乏解了多半,才撐手起身擦拭。

都過了這些時候,腰上,鎖骨上還都是深深淺淺的痕跡。

她不知阮奕哪來那麽好的精神。

趙錦諾想起每回同他一處,他似是起初時都很溫柔,也似是拿捏得準她每時每刻的感受,當溫柔的時候溫柔,溫柔過後有強勢,強勢和溫柔總是參雜着,她其實大都在雲裏霧裏,山峰雲端。但他真的很會,她同他一處很舒服,是真的很舒服,除卻他折騰不完的累……

趙錦諾微微臉紅,雖說新婚燕爾,但阮奕年關過後才及冠。

這個年紀的男子有折騰不完的精力。

洗去一身疲乏,趙錦諾披了浴巾起身,在耳房中擦拭幹淨,才撩起簾栊從耳房入了內屋。

夜色已深。

阮奕還未回苑中,真如他說的,明日入朝爹有事情同他交待。

爹素來是謹慎性子,阮家一門父子三人都在朝中,自然諸事都要謹慎上心。

想起他先前說的,明日入朝,卯時便要起,趙錦諾喚了聲宋媽媽。

宋媽媽撩起簾栊入內,“大小姐喚我?”

趙錦諾輕輕嘆了嘆,“宋媽媽……”

宋媽媽趕緊捂了捂嘴,早前大小姐便交待過,眼下是在阮家,要喚二公子和二奶奶,她們初到阮家,宋媽媽一時還未習慣。

趙錦諾上前,從身後擁她,“宋媽媽,阿奕明日要早朝,卯時便要起,你讓人在晨間備些溫水,他有早起喝水的習慣,總喝隔夜的水太涼了,對身子也不好。”

宋媽媽笑眯眯道,“這才成親幾日啊,就知道二公子有早起喝水的習慣?”

趙錦諾臉紅,撒嬌道,“宋媽媽!前日在相府,還有昨日在容光寺,都見阿奕晨間喜歡喝粥,還要辛苦宋媽媽,明早起給他做粥好不好?”

宋媽媽笑笑,“好好好~”

宋媽媽慣來疼她,見她臉上笑容如花兒綻放,宋媽媽才哄她去睡,“快去歇着吧。”

趙錦諾應好。

宋媽媽是阮奕和趙錦諾房中的管事媽媽,阿燕和海棠自然諸事都同宋媽媽說起,方才剛回苑中,阿燕和海棠便将馬車上都收拾過了。趙錦諾性子宋媽媽再清楚不過,馬車上這麽亂來自然不是大小姐的作風,宋媽媽是在心中腹诽這姑爺,但一面又想着他二人才新婚,他恩愛和美就成。

趙錦諾今日是真累極了,泡完澡,躺下很快便入睡。

等阮奕折回時,她已床榻內側入睡。

屋中點了夜燈,夜燈的微光将她的五官襯得柔美又好看,便是阖着雙眸,一幅精致的面容都明豔動人,動人心魄。

他在床沿邊坐下,安靜看她。

他沒騙她,他總是看不夠她,親不夠,也要不夠,因為他同她在一處的時間太短……

但上天始終待他不薄,他還能坐在這裏,安靜而心無旁骛得看着她。

她從小習慣對着夜燈入睡,便是當下睡在床榻內側,整個身子也是朝着床榻外側的夜燈處,他伸手便能绾過她的耳發。

而後起身,沒吵醒她,輕聲去了耳房中沐浴。

平日早朝都要卯時起,晨間時間緊,沐浴來不及,所以大都會在前夜裏沐浴好,晨間起身洗漱穿戴後離府。

阮奕在耳房寬衣沐浴,等沐浴後又撩起簾栊去了外閣間。

今日值夜的人是阿燕,阮奕吩咐道,“明日早朝,讓小廚房備些早上吃的東西……”

阿燕見了他,朝他福了福身,“二公子,二奶奶方才都交待過了,明日卯時到屋中喚二公子起,晨間會備好二公子要飲的水,宋媽媽明日晨間會做野菜粥……”

阮奕怔了怔,似是沒想到。

見他愣住,阿燕掩袖笑笑,“二公子,您看還有旁的吩咐嗎?”

阮奕似是才反應過來,低眉笑了笑,“不必卯時到屋中喚我,我習慣了那個時候會醒,記得卯時前後将洗漱用的水放在外閣間就好,我在外閣間洗漱,晨間不要吵醒錦諾。”

阿燕知曉他是體恤大小姐,遂又應好。

阮奕撩起簾栊,心底浮起的暖意與上一世全然不同。

上一世阿玉還在的時候,他尚未入仕。

等他習慣了卯時起,入宮早朝,在身邊照顧他的人只有宋媽媽。

這是第一次,她在的時候,他要早朝。

他似是也全然未曾想過,有她在的時候,諸事皆會幫他周全,妥帖,事無巨細。

他喉間輕咽。

踱步回床榻,她仍睡得安穩。

他斂了眸間氤氲,又借着夜燈的光看了她許久。

這一世太好,他們要長長久久,兒孫滿堂。

他躺下,熄了夜燈,屋中依稀只剩屋檐下的一盞晦暗的幽燈。

她眉間微微攏了攏,應是不習慣。

他伸手攬過她,她微微皺起的眉頭似是松了松,似是未醒,“阿奕……”

“睡吧。”他輕聲。

她半枕在他懷中,她的呼吸似是貼在他胸膛,溫潤又柔和。

在他懷中,似是看不到夜燈也不會不安。

很快,均勻的呼吸聲在他胸前響起,他笑笑,在前世的時候,有他在,她已經戒掉了夜燈的習慣……

他似是許久未有這一夜睡得這般好。

******

翌日醒來,又将好是卯初。

阮府到宮中不遠,卯初醒,收拾妥當,乘馬車入宮差不多正好辰時。

他早前習慣了這個時辰,從月牙湖落水醒來便也改不過來。

趙錦諾的頭還枕在他手臂上,整個人都倚在他懷中,晨曦微光裏,睫毛微翹,雙唇嬌豔,楚楚動人。

他安置好她,并未吵醒。

只在臨起身時,吻上她唇角,方覺圓滿。

撩起簾栊出了內屋,外閣間海棠已在候着,昨夜是阿燕值夜,晨間便換了海棠。海棠見了他,福了福身,“二公子早,水備好了,傳飯嗎?”

阮奕颔首。

木架上的水已備好,他簡單洗漱。

而後折回外閣間的案幾處,置了水壺和杯,連水都是倒好的。

他有晨起飲水的習慣,只是平日裏周亮照顧多粗糙,他也沒花多少心思,今日杯中的水不涼不燙,是溫水。

海棠道,“二奶奶說,晨間飲涼水不好,讓二公子都飲溫水。”

他笑了笑,應好。

她說什麽都好。

宋媽媽亦領了苑中的粗使小丫鬟将早餐端了進來。

阮奕唇角勾了勾,他最喜歡的,便是宋媽媽熬的野菜粥,正欲伸手去盛,宋媽媽上前,“這可使不得。”

怎麽能讓他親自動手,宋媽媽趕緊盛好一碗給他。

阮奕笑笑,其實早前同宋媽媽熟絡了,都是他自己代勞,眼下的宋媽媽,還不如那時一般同他親厚。

他很快喝完一碗。

宋媽媽眸間笑意,“二公子喜歡?”

阮奕想起也不想,“宋媽媽,我最你喜歡你做的野菜粥。”

宋媽媽好笑,“二公子這可是第一回喝。”

阮奕嗆了兩口,不由道,“是啊,怎麽這麽好喝。”

宋媽媽和海棠都笑笑,阮奕糊弄過去。

等用好早飯,宋媽媽和海棠收拾,他漱了漱口,便又撩起簾栊回內屋去換朝服,只是剛撩起簾栊,正好與趙錦諾四目相視,兩人都愣了愣,似是都害羞般,低了低頭,又擡眸看向對方,開口道:

“怎麽醒了?”/“怎麽醒了都不叫我?”

兩人微微頓了頓,又各自笑了笑。

“外面涼。”阮奕先牽她入了內屋。

官服是昨日便備好的,阮奕到屏風後更衣,趙錦諾在屏風外,輕聲道,“真不用我幫忙?”

“不用。”他淡聲。

話音剛落,她已入內,他正好脫下裏衣,露出背上結實的肌膚和紋理。

趙錦諾莫名咽了一回,正好取了将官袍中的裏衣上前,幫他穿上,他有些不習慣,亦臉紅。

早前阿玉也會給他穿衣,但那時他傻乎乎的,一面穿衣,一面阿玉阿玉得喚個不停,眼下,兩人似是都無話。

趙錦諾開口緩解氣氛,“海棠怎麽沒叫我?”

好似抱怨。

阮奕應聲,“我讓他們別叫你,好讓你多睡會兒。”

她的指尖微暖,觸到他肌膚,他會莫名看她。

她見他後背和小腹忽得僵了僵,而後四目相視,眼下的氛圍若不是遇上稍後要早朝,許是會绮麗暧昧。

她輕聲道,“我不是特意的。”

他亦輕聲,“我知道。”

官袍的裏衣,中衣,外袍,依次循序漸進。

她其實是第一次給男子更衣,但是因為在新沂莊子上,便時常扮作男子出門,尤其是去南順的時候,所以她對男裝熟悉,便穿得既工整貼合,又快。

阮奕低眉打量着她,晨間方醒,她衣裳還是寬松的睡袍,青絲随意绾起,每一處都透着溫和妩媚,與嬌豔動人,替他穿戴時,卻認真耐性,心無旁骛。她替他牽好衣袖,系好腰帶,而後往上,踮起腳尖給他整理衣領,呼吸間似是透着一股呵氣幽蘭。

他都一直看着她。

“官帽呢?”她未看見。

他淡聲道,“放外閣間了,出門的時候再帶。”

她應好,似是也穿戴整理了。

她擡眸看他,第一次給他穿衣,她也緊張。

他抱起她坐回榻上,叮囑道,“剩下的我自己來。”

趙錦諾看他。

剩下的似是也只剩官靴,他坐在小榻上,俯身穿鞋的模樣,沉穩,內斂,又好看。

鴻胪寺丞為正五品官員,這一身深藍色的官袍配上黑底炫金花紋的腰帶,不要将他一身的溫文爾雅,清逸俊朗襯托得太好看,她也從未見一人能将官袍穿出惹人垂涎的禁欲意味。

她本就是擅長畫人像的高手,光是這般看着,都能想象他若入畫,那筆墨之間的少年該是何等扣人心弦。

亦如眼前。

眼前的人忽然擡眸,她好似偷偷垂涎對方被發現,就這麽窘在原處。

阮奕看她,“怎麽了?”

她胡亂說了通,“我在想雖然是東宮召你入朝,但你不曾有科考功名,入朝的名義,可是蔭官?”

他低眉笑笑,正好起身踱步到她跟前。

她坐在床榻上仰首看他,他指尖挑起她下巴,輕聲道,“誰說我沒有功名的,阿玉,你對你夫君似是還不熟悉,去翻翻蒼順十四年春闱……”

她眨了眨眼。

他笑笑,吻上她嘴角,“我去早朝了,要遲些回來,記得去母親跟前請安。”

她心跳似是都倏然漏了幾拍,方才親他的人,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幹淨通透的氣質,風采卓然。

她撩起簾栊,他已帶好官帽,出了苑落。

晨間的時間緊,馬車都是停在苑外的,省去了府外的時間。

阮奕撩起簾栊上了馬車,阮鵬程已在馬車內等候。

“爹?”他意外。

本應是馬車先來接他,然後再去苑中接爹,然後再出府入宮。

阮鵬程道,“你第一次入朝,遲了不好,我先來等候。”

阮奕會意。

大哥雖然在京中任職,但卻是吏部員外郎以下的官職,每月只需第一日和月中額早朝會入朝,所以未與他和爹一處。

車輪轱轱向前,他餘光瞥了瞥自己苑內,其實這算是阿玉在家中的第一日,他是怕她一人不習慣。

阮鵬程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我聽說南順出使的隊伍今日到了笾城,應當明日晌午左右便會入京,東宮應當會讓你去京郊迎候。寧遠侯是個麻煩角色,想必你也聽說了,多警醒些。”

“是。”阮奕應聲。

阮鵬程眸間才有了笑意,“奕兒,爹是沒想到,這麽快便能同你一道早朝。”

阮奕也能從父親眼中看出欣慰。

阮奕莞爾,“我以爹為榜樣。”

阮鵬程微笑。

晨間起得早,父子二人說了會兒話,便在馬車中閉目養神。

今日朝中要宣布太子監國之事,還要朝中諸多要事要在陛下離京前交待,今日早朝的時間不會短,早朝之後免不了也會被留禦書房說話,有能些許空閑閉目養神也是好事。阮奕同父親的習慣很像,這些年也大抵都是在上朝的馬車上不怎麽說話。

父子二人多默契。

過了些時候,馬車依次入了外宮門。

外宮門處簡單排查,既而駛入外宮門內。

等行至中宮門處,馬車才陸續停下,車夫置了腳蹬,阮奕撩起簾栊,讓父親先下了馬車,而後自己也下了馬車。

往常都是阮鵬程一人,今日身邊跟着阮奕,父子同朝,本就受人矚目,再加上阮奕早前天資聰穎,後來摔傻,阮家這兩年一直藏着掖着,好容易等京中傳出風聲,都在惋惜此事時,他又忽然好了,還奉诏入朝任起了鴻胪寺丞。朝中不少人都是聽說,未曾見到過真人,眼下,在宮中遇見,要麽在遠遠打量,竊竊私語;要麽上前招呼,近處看看;再有熟悉者,還會寒暄兩句。

很快,朝中上下便都知,阮鵬程的兒子是好了,且看着模樣,談吐,氣質,如何看都是青出于藍。

畢竟也是早前陛下欽點的探花郎。

“鵬程,奕兒。”沿路遇見宴書臣。

“宴相。”“爹。”兩人分別招呼。

宴書臣看了看他,笑道,“官袍很合身,人也很精神。”

阮奕笑笑。

“恭喜入朝。”宴書臣朝他點頭。

阮奕拱手。

而後宴書臣和阮鵬程二人在一處說話,阮奕便沒有緊跟一處,正好瞥見不遠處的範逸。

範逸見到他,似是愣了愣,但此回卻沒有遠遠避開他。

範逸同阮奕兩人走在一處入朝,若是放在早兩年,許是京中都無人會想過。眼下,亦有不少詫異。

離得遠,旁人聽不清二人說話,但卻都詫異,似是從月牙湖回來,二人似是好到這種程度,能一道入朝了。

範逸也正好有事同他說,“陛下讓子澗叔叔多在南方逗留些時候,十月底再拔冗回京,早前你我二人商議,我說給陛下聽的事,陛下應當是上心了。我這些時日,每隔三兩日便入宮看着,陛下都有尊太醫囑咐用藥,休息,盛家和陸家的事也沒鬧得起來,我想,這一篇算是翻過去了,應當無事了。”

阮奕低眉笑笑。

範逸又道,“我向陛下奏請去北關了。”

阮奕意外。

範逸道,“我也知道,雖然有些事情不一定當即會發生,也許根本就不會再發生,但我還是想去邊關歷練,不想一直活在陛下和母親的羽翼下,我想做真正的範侯。在阿照(東宮)需要的時候,我能像你說的那樣,力挽狂瀾,替他守住這片江山,而不至于日後的悲壯。”

阮奕看他。

他繼續道,“既然我終需邁出這一步,只是時日問題,那不如盡早,人總要成長,若是如此,便少留遺憾。”

阮奕垂眸,越發覺得他像日後的範逸幾分。

範逸才道,“還未恭喜你新婚。”

阮奕擡眸看他,“多謝!”

範逸也看他,“我早前在新沂時,認識趙錦諾,她是個好人,你對她好些,趙家早前待她不好……”

阮奕還依稀記得這一幕,似是前一世也發生過。

果真,範逸駐足,似是不說便如鲠在喉,“阮奕,不管你我二人眼下關系如何,但你若是對趙錦諾不好,我一定揍你!”

阮奕看他。

範逸繼續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有些話我不想藏在心裏,我與趙錦諾光明磊落,只是她喜歡你,不喜歡我……”

他話音未落,阮奕輕聲,“我信。”

範逸噤聲,既而轉身。

阮奕沒有再跟上去。

……

臨到內宮門,內侍官和禁軍一一盤查入內。而後文武官員按品階依次列隊,在內宮門處候着。

阮奕位列五品,官階靠後,便在位置靠後。

周遭知曉他是陛下賜婚,且方才新婚,又是阮尚書的兒子,皆是朝他恭賀新婚。阮奕一一道謝。

約莫到了時辰,有內侍官上前,高呼一聲,“請諸位大人上朝!”

阮奕和周圍都安靜下來,依次入了正殿內。

******

阮府內,趙錦諾已在苑中侯了些時候。

郁夫人還未起,但今日是第一日在母親跟前請安,趙錦諾怕遲。

她慣來不喜歡遲,尤其是長輩跟前,便一直在苑中侯着。

稍許,郁夫人身邊的陶媽媽來尋,說夫人醒了,趙錦諾這才随了陶媽媽入內。

“錦諾見過母親。”

郁夫人喚她在一側落座,一面親厚問了聲,“等了多久了?”

趙錦諾笑笑,“不久,正好早前沒來過母親苑中,各處看了看,日後便熟絡了。”

她慣來知曉如何不與人為難,這也是郁夫人喜歡她的緣由之一,便颔首道,“你自己苑中諸事繁多,日後無需趕早,巳時來苑中就是,正好我們娘倆一道說說話,解解悶。”

趙錦諾應好。

郁夫人遂感嘆,“奕兒今日第一日早朝,也不知如何……”

郁夫人始終挂心。

趙錦諾寬慰道,“朝中有爹和宴相照看着,阿奕也心如明鏡,母親倒是無需替他擔心,他晨間說起,今日早朝許是會晚,陛下可能還會留他說話,許是回府要到黃昏前後了……”

******

笾城驿館內,驿館掌吏打起十二分精神。

今日最重要的事便是迎候南順寧遠侯。

這寧遠侯,聽聞有些潔癖,除了身邊的人,不大喜歡旁人近身,驿館掌吏也吩咐下去,讓驿館內都多留意些,莫沖撞了寧遠侯,這廂,便有小吏慌忙來尋,“大人,寧遠侯到了。”

笾城是臨近京中最近的落腳點,接待的都是來來往往入京的官吏和諸國使臣,笾城驿館的掌吏素來都是人精。

當下,快步迎了上去,見馬車上走下一個英俊少年,個頭不怎麽高,身形似是也單薄,眼神卻通透銳利。

“下官見過寧遠侯!”驿館掌吏拱手。

作者有話要說:  更晚啦,明天早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