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杜易諾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放下東西伸了個懶腰，就哼着“我有一只小騎士，我一直都想騎~”抓着動都不動，擺出一副“我死了”樣子的骷髅鑰匙扣，去洗澡了。
至于洗澡過程中某龍的各種猥瑣，骷髅騎士表示：反正我都是骨頭架子了，沒感覺的，真的沒感覺的！
不過，在猶豫了很久後，因為一些疑問，裝死的騎士最終還是伸爪子抹掉了臉上的泡沫——杜易諾在泡泡泡澡，小騎士在被洗洗幹淨後，放在浴缸的一角，一堆泡沫的裏邊。
“你總是生活在虛僞裏，不覺得難受嗎？”
“不覺得。”
卧槽，回答得這麽幹脆，讓我該怎麽問後邊的啊。o(╯□╰)o“不對，錯了。下意識回答得太快了，我什麽時候生活在虛僞裏了？”
“你今天不是在欺騙那兩個人嗎？”
“親愛的，讓你糾結的，到底是我今天騙了他們，還是你以為我一直在欺騙你。”杜易諾哈哈大笑了起來，沒有了面對趙烨和夢露時的那種少年的純淨，放肆又豪邁，“老婆，你真可愛。”
“……”坐在泡泡裏，只露出腦袋的小骷髅一臉天塌了的表情，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問題不光是聞的還是見的，就只有始作俑者渣渣龍一頭而已。
話說只有一顆骷髅竟然還表現得如此生動，不愧是我老婆啊。杜易諾在心裏感嘆着：“我從來沒騙過你，我也沒有騙他們。”
小骷髅咔嚓一聲，動了一下脖子，看着杜易諾的眼睛，就算只有兩個黑洞，但也明确的表達出：就算我剛才被雷劈了，可我的靈魂還是可以思考的，你現在就在騙我。
“你以為聖龍法蒂亞斯堕落了，龍巫妖法蒂亞斯一身罪惡，人杜易諾欺騙世人？但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他們都是我呢？換一個比喻，同屬光輝陣營的戰友，但有些人你也很讨厭吧。比如諾蒂埃紅衣主教，那個鹹濕的胖子。”杜易諾露出了一個作嘔的表情，“可是你見到他們，還是要熱情友好的打招呼，因為那是禮儀。或者說給人幹活，總得有職業道德。不能說，保持禮貌友好的風度，也是一種欺騙吧？”
小骷髅沉思了一會：“不，你在曲解，禮貌和虛僞并不是同一件事。”
“不，是你不願意相信。話說你也真是個神奇的人，經歷過黑暗進入光明，就變成了一塊執拗的石頭。”杜易諾一把将小骷髅從角落裏抓起來，舔了舔他白色的臉頰。
“泡泡什麽味道的？”
“有點苦。”杜易諾咂咂嘴，“不過你的骨頭很滑溜，舌感正好。”
Advertisement
_(:зゝ∠)_作為骷髅和龍比臉皮的厚度，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啊。
不過，小骷髅不能騙自己，他得承認，他是不太願意相信，曾經那頭光輝高潔的聖龍，原來只是法蒂亞斯的“禮貌”。
被杜易諾放在枕頭邊，骷髅騎士側躺着，骷髅的兩只眼黑洞洞的，可其實他已經“睡着了”，陷入了過去的夢裏。第一次見到聖龍時，他在正午是飛過城市，瑩白色的龍身，修長優雅，巨大的雙翼遮蔽住了天空卻不見陰影，因為他同樣也是光之源。
如太陽一般輝煌，卻不會灼傷人的眼睛，如月亮一邊澄澈，卻讓人溫暖安泰。
龍有龍威，讓人拜服恐懼，肝膽俱裂。
聖龍的龍威，卻讓幼兒歡笑，老者清明。
但是，咔嚓一聲，如同一顆石頭砸上了教堂的彩色玻璃，那美麗的場景碎裂了。
“我只是禮貌。只是禮貌。禮貌……”杜易諾的聲音開始一遍遍的在骷髅騎士的腦殼裏回蕩。
小骷髅被驚醒了，他轉身看着杜易諾，然後又飛快的轉了回去：異端去死！去死！死！
杜易諾這時候張開眼，神色複雜的看着小骷髅的後背。
我愛上的是你的真實，你卻只喜歡我的虛僞，這真是讓龍都難受得蛋碎的一件事。
***
杜易諾忙了起來，上各種課程。
“喂，你不是經紀人嗎？總跟着我弟弟幹什麽？”夢露斜眼看着坐在他旁邊的趙烨。
“經紀人不就是該跟着自己的藝人嗎？”趙烨眼睛都沒斜，只盯着杜易諾。
現在這堂課，老師讓所有人分組表演。兩組人有的，只是他們抽簽得到的，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和煮豆燃萁兩個紙條。關于怎麽演，臺詞是什麽，各自扮演什麽，都由他們自己商量着決定。
“你小說看多了吧？你看現在這裏這麽多藝人，誰家的經紀人跟來了？或者說，除了一哥一姐身邊經常看見經紀人的影子，你見星輝誰家經紀人跟藝人同進同出的。”
“好像是真的啊，那經紀人不跟着藝人，要幹什麽？”
“……”夢露的臉扭曲了一下，精致的妝容都裂了，“工作啊，給我弟弟找工作啊！”他聲音不大，但龇牙咧嘴的表情極端兇惡。
經紀人跟藝人之間的關系，類似職業介紹所和登記的求職者，只是更親密一些而已，經紀人手握各種資源和信息，有事了有工作了，就通知藝人去工作。除非是比較重要的事件或者場合，否則經紀人是不會出現在藝人身邊的。
跟藝人同進同出的，那是助理，他們是藝人的保姆和仆人，必要的時候，還得客串保镖。
“呵呵。”趙烨冷笑一聲。
夢露立刻明白過來，這家夥是耍他玩呢：“有工作了？”
“呵呵。”
“……”
“話說，你不是才應該去找工作嗎？跟我簽的合同，可沒多少工資啊。”
夢露擡起手，看着自己亮燦燦的指甲：“呵呵。”
兩個鬥嘴的人，鬥着鬥着都閉嘴了，上面——杜易諾被排擠了。
杜易諾那組，七個人，抽到的是煮豆燃萁。
他們安排了兩幕，一幕曹丕為弟弟的才學懊惱，有謀事進言，一幕曹丕設宴，着曹植七步成詩。
曹丕、曹植當然是男一男二，但其他人也能都分到一兩句臺詞。只有杜易諾，從開始到現在，只做了背景，一句臺詞都沒有。
趙烨着急，咬牙切齒的。不是礙于場合，他這個杜易諾第一親媽（爹）粉，就要撲上去了。
夢露一開始也急，但只是看了一會杜易諾他就不擔心了，反而悄悄斜眼看着趙烨，看了三五分鐘，才胳膊肘一杵趙烨：“別擔心了，咱們家傻小子，是天生做藝人的料。”
“啊？”
“你仔細看看，現在臺上到底誰最應該，誰又最特別？”
趙烨臉上是“聽你鬼扯”的表情，可還是仔細去看了。別看他們倆怎麽自己窩裏鬥，但現階段已經都把對方當成了同一戰壕裏的損友。
他仔細看，看到了誰最應該——杜易諾。
他站在那，筆直挺拔，又謙恭溫順。不言不語，但不是木讷呆板。他在看，看向曹丕的無奈，看向同僚的厭惡，看向曹植的淡漠。
誰最特別——還是杜易諾。
特別的原因，恰恰好就是杜易諾的最應該。
他站在那，是背景，只要看着他這個背景，其他人就會立刻恍然大悟。
這八成是個古代的場景，杜易諾站在那，就是個大臣，是個不得主君信任，才學難施的謀臣。相比之下，其他六個人不過是咬着半文不白古古怪怪的“古文”，在課堂上背誦罷了。
正因為有了他這個背景，其他人演得興奮的人，才越來越古怪。直到他們發現，臺下其他的同學，還有老師，目光都不自覺的挪向了杜易諾。他們想要在這場戲上看到這個人說話，想要知道，這個不言的謀士，心裏到底在想着什麽。
曹丕不高興了，他故意走到了杜易諾身前，遮擋住他。
╮(╯▽╰)╭雖然有點身高不夠。
杜易諾立刻微微彎腰，退後兩步，不觸君王之威，可他的走位偏偏依然讓自己出現在觀衆的眼中。
其他謀士也都走了過去，面對同僚的排擠，杜易諾唇角勾出了一道淺笑，又退。怡然自得，不與蠢物為伍。
可明明已經退無可退了，人們的眼睛依然看着他，仿佛他才是此刻的主角。
其他六個人的戲早就亂了，曹丕、曹植，其他謀士，都只剩下了一臉氣急敗壞。最應該的和最特別的杜易諾，也更顯眼了。
曹植該下場了，這場戲該結束了。但他臨走對曹丕和一個謀士使了個眼色。
他們已經被定為在今年年底，以一個組合的方式出道了。現在偶像市場的美男子太多，蛋糕太小。星輝這兩年要推出的藝人太多，場子再怎麽大，資源也有限。你多一點，我就少一點。
這堂課的蘇老師是個萬年男配，但卻是比某些一線藝人都要有面子的老藝術家。和他處好關系，給他留下好印象，他的資源漏下點渣來，都夠他們這些還沒出道的小孩子受用不盡的。
“杜易諾！曹植走脫你為何發笑！那曹植怎可能七步成詩？我看必然是有人事先……”謀士擡手指着杜易諾大吼，前邊杜易諾一臉無動于崇，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杜易諾猛然擡頭，一雙眼睛直勾勾但看着謀士，看得謀士頓時背後一凜，竟然把話咽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