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畫畫
潔白的床上, 躺着兩具身體。
白枳翻身,趴在李輕舟的身上。他看着李輕舟,用手指勾了勾他的頭發。李輕舟來找他的時候, 頭發就有點長,經過這段時間,劉海都要擋住眼睛了。“我們是不是該出去走走了?”他問。
李輕舟剛睡醒,應了一聲,“我也要去買一些禮物回家, 送給朋友跟黃悅溪女士了。”
白枳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随後動也不動地趴在那裏。
“呼。”李輕舟閉上了眼睛, 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白枳瞄了他一眼,然後伸出手,猝不及防, 一巴掌拍向他的屁股。
“哇!”李輕舟吓醒了。
白枳微笑, “不用謝。”
“死小鬼。”李輕舟怒而暴起,按着白枳,教訓他。
白枳面無表情, 他覺得自己明明是一片好心, 如果他不這麽喊李輕舟的話,估計他又會睡回去了。
李輕舟換衣服, 将睡衣脫掉。
白枳坐在床上,欣賞他的身體, 這一段時間, 他看也看夠了,摸了摸夠了,舔也……咳咳。“你這段時間可不能讓人看到你的身體。”白枳提醒他,“不然大家會慌亂的。”
“我還會在這裏待多幾天, 估計那時候痕跡應該會消得七七八八吧。”李輕舟穿上褲子,蹦了一下,然後系皮帶。
白枳煩惱地說,“但是這幾天還會有新的痕跡啊。”
李輕舟沒有好氣,“你就不能輕點嗎?每次都那麽大力咬我,掐我,我的身上當然會留下那麽多傷痕。”
“是啊,為什麽呢?”白枳往後一倒,落在柔軟的床上,其實每次開始前,他都在提醒自己,一定要溫柔點才行。但是每次都會瘋掉一樣。
Advertisement
李輕舟一下子穿上上衣,“不溫柔也沒有關系吧。“他想了一想,否認自己剛剛的話。反正兩人是在做/愛,又不是在遵循什麽交通規則。
白枳的眼睛在尋找他。
李輕舟挑好白枳的衣服,扔到他的身上,“反正就是你跟我的事情,你情我願就可以了,還是說,會突然跑出哪個人,對于我們這種行為表示反對?”李輕舟笑了,“如果有那麽一個人,一定會被我揍死的。”
“暴力Omega。”白枳也一下子脫下睡衣。
李輕舟靠在衣櫃上看他。
白枳換好衣服,從床上慢慢挪下床,當他從地板上站起來的時候,李輕舟笑了。白枳不解地看着他。
李輕舟表示,“我以前真的沒有想過,原來你是真的能站起來的,有時候看到,還是覺得好奇怪。”
白枳一臉無語的表情。
李輕舟走過去,攬住他的腰。
白枳更加差點說不出話了,“你為什麽還能長高?”
“因為我有鍛煉,不跟某個人一樣,整天抱着一疊白紙,坐在輪椅上裝瘸子。”李輕舟找到機會就調笑他。
白枳雙手抱住他的脖子,然後用力一蹦,雙腳夾住他的屁股。
李輕舟托着他的屁股,把他往上提,然後轉身抱着人下樓梯去了。
“你走慢點。”白枳被吓到了,“我要掉下去了。”白枳背對着樓梯,完全不知道情況,加重了他的憂慮。
“摔死你好了。”李輕舟沒有良心地說。
“我死了,你就是寡婦了。”白枳勸他冷靜。
李輕舟要笑死了,“挺好的。”
白枳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大有一種,如果李輕舟把他摔下去了,他就拖一個墊背的堅決感。
幸好兩人都平安無事落地。
巴黎挺多地方都很好逛,白枳拿出手機查景點。
李輕舟看了一眼他的手機,白枳居然反向用國內的軟件查好玩的地方。他無奈地看着白枳,“你在這裏好歹一年半了,就沒有去什麽好玩的地方嗎?”
白枳搖頭,“我就喜歡待在學校、美術館、素材地跟家裏,再多就多一個餐廳。”
李輕舟近距離看着白枳的臉,頓悟,天才的想法跟他們普通人不一樣。
白枳找好景點了,“家裏有車,我們坐車出去吧。”
“我還沒有考駕照。”李輕舟驚恐地拒絕了,“再說,外國的車跟國內的車方向不一樣。”
“我考了。”白枳指着自己。
李輕舟的表情很為難,他覺得白枳不太可靠。“我……覺得去搭地鐵或者公車什麽的挺好的,可以更好看風景。”他下意識拒絕了。
“那也可以。”白枳去找出一個零錢袋。他把錢包都給李輕舟,“拿好,不要被扒手偷了。”
李輕舟無所謂地将錢包放進口袋裏。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幾乎就是到處跑出去玩。
夕陽的光落在九月四日大道。
劇院的門前,大家在陸續進去,教堂的門關着,但是依舊承受着最明亮的太陽光。這裏的人沒有城北多,但是人來人往,一點都不陌生,世界上的哪個角落都一樣。
李輕舟還有一周的時間就要回去了,機票已經訂好。
這段時間忙于出去玩,李輕舟的腳都走酸了,“還剩下的時間,我就不出門了。”
白枳點頭,“我也不能到處亂跑了,我突然想起,我的作業沒有做。”
李輕舟皺眉,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已經是八月末了。”
白枳很淡定,“可能要完。”
李輕舟盡職盡力地催白枳去做作業。
“你還需要讀四年是嗎?”李輕舟在做飯。
白枳拿着筆,想了一想,“不知道,我在考慮。”
“這個還能按照你的心意?”李輕舟不敢置信地回頭。
白枳點頭,“我在考慮。”他重複自己的話。
李輕舟不管了,“如果你回來的話,記得通知我。”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在哪裏上大學。”白枳笑,“我要去哪裏通知你。”
李輕舟咳嗽一聲。
白枳打擊他,“不許沖着菜咳嗽。”
“我又不是真的咳嗽。”他望天,然後盡量用一種風輕雲淡的裝逼語氣說道,“我考上了國內的帝都大學,選的是數學專業。”
最牛的學校之一,最難進的專業之一。
白枳一愣,手中的筆差點不小心戳穿作業本。
李輕舟淡定地繼續炒菜。
白枳安心了,“看來我的下半生有着落了。”
李輕舟笑着回頭。
白枳問他,“真的不搞圍裙play嗎?”
李輕舟變臉,一下子就生氣了,“所謂的圍裙play是專門買的play的圍裙,不是真的用這種做飯洗碗的時候穿的圍裙。雖然我有定時洗圍裙,但是不适合吧!”
“褲子一脫有什麽不适合的。”白枳提建議。
李輕舟咂嘴,“晚點我就脫掉你的褲子,光給你穿圍裙,看你覺得适合不适合。”
白枳回想一下那種情況,勇于接受,“我是完全OK。”
李輕舟淡然說道,“你記得自己說的話就好。”
白枳拿起筆記本,發送郵件給自己的導師,“說來,你想不想當一下我的模特?”
“什麽模特?畫畫的?”李輕舟一邊炒菜,一邊跟白枳聊天。
白枳轉過頭,望着窗外的風景,“嗯。”
李輕舟打了一個寒顫,“你以前不是跟秋舫說過,如果你畫下了人,人的靈魂被取走嗎?”詳細的話他忘記了,但是白枳那時候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認真,仿佛是真的。
白枳笑了,“是的。”我畫下的人,靈魂為我所有。
李輕舟的手在抖,白枳說這種話給人的感覺特別可怕,“那我不要。再說了,我記得你還說過,你不會畫真人的。”
“你可以當自己是塑料小人,不要動。”白枳提建議,“如果你能做到的話,那就更好了。”
李輕舟不快地說,“我不要。”他拒絕了。
“行吧。”白枳說。
李輕舟很欣慰,“你終于學會聽人講話,并且會尊重人的意見了。”
白枳不說話,只是拿着筆點了點自己的下巴。
第二天,李輕舟一大早就被人扒光了衣服,然後推進畫室裏面。
李輕舟感覺得到随着自己的走動,從上到下都涼涼的,“我不是說我不要了嗎?”
白枳停住腳步。
因為他停住了,被他推着走的李輕舟自然也停住了。“放棄了嗎?放棄了的話,我要回去穿衣服,去打游戲了。”
白枳一下子從他的背後抱住他。
李輕舟看着一雙白皙的手交叉在自己的腰前,背後的人蹭來蹭去,聲音軟綿綿,一股撒嬌勁,“怎麽樣~都不可以嗎?”
李輕舟猶豫了一下。
白枳将腦袋從他的手臂那裏穿進去,從下方看着李輕舟,嘟起嘴巴,眨眼睛,表情怎麽造作怎麽擺,“嗯?”
李輕舟的念頭動了一下,沒有立即反對他。
白枳看誘勸失敗,直接開口威脅,“再不點頭的話,我就強/奸你!”
“草!”李輕舟後悔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選擇乖乖待在家裏,出去打工。”
“人生沒有如果。”白枳縮回腦袋,繼續推着他坐,“快去坐下,我還是第一次畫人。”
“第一次?”雖然李輕舟對于美術一竅不通,但是他知道畫人是美術課常有的吧。
“老師讓我畫,我都拒絕了。”白枳很自豪。
李輕舟看向一邊,小聲嘀咕,“你這樣真的不會挂科嗎?”
“哼。”
白枳将沙發搬進了畫室,讓李輕舟坐在那裏。
“随便坐吧。”白枳說,“但是不要勃/起。”
李輕舟拿起沙發上放着的一個枕頭扔白枳。
“我是說真的。”白枳态度誠懇,“勃/起以後,周圍的畫面都要改掉,很麻煩的。或者你也可以勃/起,但是要一直勃/起,不要動來動去。”
李輕舟罵他,“你把我當成什麽變态了?”
白枳咬住筆,鋪上紙,“我只是告訴你基本事項而已。”
李輕舟在沙發上坐好,用手擋住自己的下半/身,“這樣不就好了。”
“你這樣,我畫什麽?”白枳用手拿下筆,笑了。
李輕舟想要調整姿勢,但是他發現怎麽樣都不對。随便坐着別扭,躺着的話也奇奇怪怪的,最糟糕的是自己現在全/裸,不論是什麽樣,都叫人害羞。當他意識到這是一件讓人覺得臉紅的事情以後,身體就開始發熱。
“你有看過泰坦尼克號嗎?”白枳在削鉛筆,顯得很淡定。
“看過。”
“你可以擺那個姿勢。”白枳推薦。
“傑克世界之王那一幕嗎?”說起泰坦尼克號,李輕舟腦海裏的第一畫面是傑克抱着露西在船邊上的那一幕。鑒于現在只有他一個模特,白枳不可能是讓他擺那個姿勢。
白枳瞄了他一眼,千言萬語都在鄙視的神情中,“畫畫的那一幕。”
“咳。”李輕舟撐着腦袋,面對着白枳躺下,“好像差不多是這樣。”
“對。”白枳欣慰地笑了。
李輕舟躺好,盡量保持不動,“你要快點。”
“我會的。”白枳讓他放心。
白枳畫畫的時候專心致志,他真的把李輕舟當成了尋常的模特,着手畫畫。
李輕舟一開始沒有什麽感覺,并且随着時間的流逝,他漸漸接受了自己裸/體的事實。白枳很認真,沒有故意用語言調戲他,也沒有理會他。在他那一雙冰冷的琥珀色眼眸之中,李輕舟現在就是跟曾經的一片風景、跟他描繪過的街道以及一朵花沒有什麽區別。看進眼底,分析,然後畫下來,化為自己手中的東西。
他的眼眸如此。
李輕舟一開始躺着沒有事情做,只能望着前面的牆壁,牆壁上挂着畫。将畫看完以後,他又看面前的人,他的眼睛掃向白枳的頭發,然後順着頭發打量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往下掃了一番,又繼續往上看。
那雙看起來就很好親的嘴巴,嘴角上揚了一瞬。
因為李輕舟一直盯着,所以才發現。
李輕舟立刻就愣住了。
白枳很快就恢複了面無表情的模樣,繼續畫畫。
但是李輕舟能确定,他剛才就是笑了。笑什麽?是因為發現自己在看他,所以才笑的嗎?
李輕舟吞了一口口水。
無聊的時候,容易想入非非。
李輕舟想起自己親吻過這片嘴唇,用手摸過這個的軀體,他的身體真的很好摸,因為膚色白,很容易留下痕跡。白枳比起他要不在意這些事情,他一定不知道,他穿着短褲的時候,如果不小心将褲子往上提一點,那裏有吻痕。
痕跡都是他留下來的。
用嘴,撕咬,吸吮。
“我不是說了嗎?”白枳突然開口說話,他拿起一旁的橡皮擦,“我讓你不要勃/起。”
李輕舟吓了一跳,立刻低下頭。
年輕人容易在腦補中沖動。
“不要動。”白枳阻止他再繼續動下去。
“那我要怎麽辦?”李輕舟尴尬地看着白枳。
白枳瞄了他一眼,“再堅持一下。”
李輕舟望天,想要借用虛無的世界,來冷靜自己。
白枳沒有再說話,繼續畫畫。
李輕舟堅持不看白枳,但是越是看不到,就越能感覺得到白枳的視線,冷漠的、明亮的、持之以恒的。
白枳笑着擱下了畫板,“對着我一跳一跳的,好惡心啊。”
李輕舟:“……”他也不想的,但這是生理反應。
白枳放下畫筆,走到李輕舟的旁邊。
“你畫完了嗎?”李輕舟如釋重負。
白枳在沙發邊上坐下,沙發立刻陷進去一片,李輕舟差點順着凹陷下去的地方滑下去。白枳低下頭,湊到李輕舟的面前。
李輕舟一直以為白枳想要親自己,所以緊張地等着。
大畫家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不是說了,如果勃/起的話,我畫不了嗎?”
李輕舟不幹了,“生理反應,沒有辦法,我不做模特了。”
白枳看了他一眼,然後伸出手,順着他的臍環往下摸,“嗯?你很硬氣嘛。”
李輕舟開始享受地發出了細小的聲音。
白枳終于不玩弄他了,他笑了一聲,終于親了上去。
“窗簾……”李輕舟提醒他。
“一大早就沒有拉上,你現在才提醒我?”白枳不以為意。
完事以後,李輕舟雙手搭在沙發背上,用一種很糟糕的姿勢躺着。白枳拍下幾張照片,作為參考。
“照片不能傳出去。”李輕舟提醒他。
“如果不小心被發現了,我會說是參考圖。”白枳想到了最糟糕的情況。
“誰的畫畫參考圖,畫的主角腿上有精/液啊!”李輕舟吐槽。
白枳看着圖片,沉默了。
李輕舟穿上衣服,叉着腰生氣。
白枳趁他還沒有穿褲子,趕緊上去摸了一把大腿。
李輕舟覺得自己被搪塞了。
一周過去,李輕舟要回國準備上大學了。
白枳開車送他去機場。
李輕舟剛開始坐上車的時候,害怕到顫抖,甚至戴好安全帶,拉住拉環。但是白枳的車技出乎預料得好,幹脆利落地把他送到了機場。
“因為停車的地方很麻煩,我就送你到這裏了。”白枳停下車。
李輕舟來的時候行李只有一背包的衣服,現在拉了一個行李箱回去,裏面裝的都是朋友跟親戚讓他帶的東西。
白枳依依不舍地抱着李輕舟的腰。
李輕舟現在因為行李過于慌張,只能任由他抱着。
白枳用脈脈含情的目光注視他,“我會很快回去的,所以呢,不要出軌哦。”
李輕舟默了一瞬,“這句話是我想要對你說的吧。”
“我一點都不受歡迎,跟李輕舟不一樣。”白枳抱怨。
李輕舟看不過眼,“我來的時候,還抓到你……”
白枳為了堵住他的話,幹脆堵住了他的嘴。
李輕舟:“……”
白枳親完,繼續說話,“見到漂亮的女孩子,見到好看的帥哥,都不能動心。”
李輕舟笑,“你這是自說自話,根本就不想要聽我反駁你的意思。”
白枳咬他的耳朵,“誰讓你收下了我的戒指,并且允許我占有你。”
時間不多了,白枳放開手。
李輕舟拉着行李箱,背着背包走了。他快要進門了,突然回過頭。
白枳朝他揮手。
李輕舟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笨蛋小柑橘,你怎麽知道不是我擁有了你。”他笑嘻嘻,“畢竟是我先喜歡上你。”
白枳伸出手,撥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關于誰先喜歡上誰這件事情,辯不明白呢。
李輕舟拉着行李箱,消失在白枳的面前。
交作業的那一天,白枳把李輕舟的素描給交上去了。
老師拿到白枳的畫,勾着他的肩膀,調侃了他一天。老師在意的有兩方面的事情,一是白枳終于願意畫人物像,二是因為老師可以看出,從那張人物像中,可以感覺得到白枳噴薄出的欲望與占有欲。
白枳覺得,這個老師挺啰嗦的,他真希望自己的法語學得不怎麽樣。
老師還在說話。
白枳适時地裝自己聽不懂。
老師立刻按着他的腦袋,使勁蹂/躏。
這一個老師就是白枳崇拜的那一位畫家的老師。
白枳經常跟他聊關于丘北下的事情。
那是一個值得銘記的畫家。
丘北下生下就有生理性的抑郁症,聽說他小時候就不喜歡搭理人,七八歲了說話還不利索。在醫生的幫助下,他漸漸成長,但是依舊不喜歡說話。
人的五官各有其能,其中一樣被封閉了以後,就會轉為其他的能量。
他的眼睛非常美麗,可以看盡這個世界的所有東西,将景物化為自己筆下的畫。
白枳的眼睛生來就容易将這個世界的顏色颠倒。
在一個畫館中,五歲的他看到了丘北下的畫。
他站在比自己身軀還要大的畫布前面,思維與情感被那绮麗的色彩卷入,落下了眼淚。
這就是白枳開始畫畫的原因。
丘北下帶着他的畫本,從中國走到了歐洲,再去到了非洲。
他默默無聞地畫畫。
漂泊多年,最後,他選擇了再異國他鄉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的畫夠璀璨。
但是他的命運無法擺脫生來的黑灰色。
白枳求着他的媽媽買下了那幅畫。
美麗多彩的世界,卻不屬于那個路過的生靈。
“知道嗎?小寶貝,有時候我能從你的身上看到他的影子。”他的老師擔憂道,“你們看到了這個世界,卻沒有看到自己。”
白枳夾着畫,站在風中。
葉子脫離了它的樹,它就沒有了歸宿。
“不,我有回去的地方。”白枳的眼睛發光,明亮猶如天上晨星,“我可以走向更遠的地方,因為我擁有回去的地方。但是,請務必讓我保持我一顆敏感又脆弱的心,因為我需要把這個世界畫下來。”
“畫下來,然後呢?”他的老師看透了太多,于是不明白行為的意義,“你已經足夠有名,你比他幸運。”
白枳不需要追尋意義,“我什麽都不必想,只需要将我看到的世界都留下來。終有一天,有個看到的人會明白,終有一天,他會因此将看到的世界延續下去。”
然後,在我看盡了世界的某一天。
我會像是一片有導航的樹葉,回到我的大樹身旁。
老師覺得他的答案不錯,“那你要跟着我去走一圈嗎?”
白枳抿嘴。
李輕舟在大學讀了大半年,正在等着白枳放寒假回家,結果卻收到了信息,說他回不了國內,要跟着老師去學習。
“好啊。”李輕舟覺得可惜和傷心,但還是只能說好。
李輕舟讀完了大一,讀完了大二,甚至快要讀完大三,白枳依舊沒有回來。甚至因為他沒有固定在法國,李輕舟都不能跑過去找他。
“被甩了嗎?”餘秋舫口無遮攔。
李輕舟憂郁地看了他一眼。
“他都要哭了,住口吧。”沈林說。
他們三個人的大學,意外地挺近的,他們兩年多以來整天混在一起,成為了堅實的豬朋狗友陣營。
“什麽!李輕舟已經有女朋友了嗎?”咋咋唬唬的聲音響起。
李輕舟頭疼。
餘秋舫叫他跟沈林出來吃飯,結果一來,對面坐了好幾個美女。
“是男朋友。”餘秋舫賤賤地笑着,然後指着自己,“但是我是單身啊,大家看看我!”
他們三個人,李輕舟桀骜不馴,餘秋舫自帶風流氣質,沈林死板斯文,對方來玩的少女們紛紛對李輕舟投去關心的眼神。“但是李輕舟被甩了對吧!”她們說得很開心。
李輕舟冷若冰霜。
沈林覺得真是夠了,他跟李輕舟是被餘秋舫拉來吸引美女而已,最後一定是餘秋舫一個人摟着美女歸去,他跟李輕舟各自揮手回學校。他們兩個人,老工具人了。
“我有點事……”沈林打算先一步離開。
餘秋舫連忙拉着沈林的手臂,将他扯下來,“外面那麽冷,起碼也喝杯熱咖啡再走啊。”
今天帝都的冬天确實冷,外面還下雪了。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對吧!”少女們興奮着,“然後後天就是聖誕節!”
“我兄弟是平安夜過生日的。”餘秋舫指着李輕舟。
“诶!那我們一起辦生日派對吧!”
李輕舟勉強地笑着,臉上的五官極度不協調,“如果我再被秋舫騙出來,我就是極品傻瓜。”
“我也是。”沈林累了。
“一起玩!一起玩!”餘秋舫在調動氣氛。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街道都是明亮的燈,因為快是聖誕節了,所以大街小巷都是紅色的裝飾品,聖誕老人、麋鹿、聖誕樹、鈴铛。
那一個害怕過聖誕節的少年,如今在何方?
李輕舟走神了。
“咯咯。”面前的玻璃被敲響。
坐在靠窗邊的李輕舟一愣,随後擡起頭。
玻璃窗外站着一位高挑的少年,他的臉精致得就像是裝飾物一樣,他戴着手套,裹着圍巾,露出了有點圓的臉蛋。他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朝着李輕舟揮着,臉上挂着漂亮且高興的笑容。
李輕舟傻了。
他手機上的頁面展示給李輕舟看,是餘秋舫發的朋友圈,照片上有他們跟三位美女。餘秋舫的配文是,六人約會,happy~
順便,餘秋舫還把定位給帶上了。
帝都喵喵園咖啡店。
白枳的眼眸沉沉,嘴角在笑,眼睛可沒有笑意,他緊緊盯着李輕舟。
餘秋舫看到李輕舟一直看着窗外,也轉過頭。
“噗!”當看到人的那一刻,餘秋舫嘴巴裏的一口咖啡噴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李輕舟:啊啊啊啊啊!餘秋舫!!!!
餘秋舫:……(眼神已死)
————
小綠茶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