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秦婉先洗了澡, 環兒她們給裴曦又換了水,裴曦叫:“阿婉,幫我來洗頭。”
秦婉進去一看, 那盆裏洗出來,一盆子恨不能是泥漿水,她一看不行, 身上去戴了做飯用的圍兜,卷起袖管,拿了自己用的洗發液, 給他搓揉,搓出來連泡泡都沒有, 連換三盆水, 那水漂出來才幹淨。
“你這是挖礦去了?”
裴曦嘿嘿, 為了能夠早點回來,他的時間是一擠再擠, 怕她在山上被欺負,也怕她在山上搗亂。回來一看, 果然吧?
洗過頭,再洗澡,秦婉拿了絲瓜絡, 給他好好地洗涮洗涮,要不然等下下不了口。這是來了一只泥猴啊!剛才她還抱了他呢!想想就倒胃口。
“你多少天沒洗澡了?”
“都是粗粗洗了洗。”不能讓媳婦知道他多耐髒,等下嫌棄。
秦婉給裴曦使勁搓背, 爽得他叫出聲來,秦婉捂住他的嘴:“作死啊!隔壁就爹娘,讓他們聽見?”
裴曦扒拉開他的手:“沒事,沒事!爹娘這會兒也肯定恩愛着呢!”
這特麽是恩愛嗎?這是殺豬吧?
換了兩遍水, 才給他從頭到腳洗幹淨,啥都沒幹呢?倒水的時候,梅花她們全是探究的眼神,秦婉:“看什麽看?再看眼珠子挖出來爆炒!”
秦婉爬床上去,打那個誰沒累着,給裴曦洗澡倒是累着了。
剛剛躺下,裴曦上來,一張臉笑得好生浮蕩,将她的雙手舉過頭頂,秦婉閉上眼,等着裴曦的吻落下來。
誰料聽見兩聲咔嚓,她睜開眼,看見自己的手腕被自己那根同心鎖給鎖了,那同心鎖還穿過了床頂的圍欄,她要是伸手硬拉,哪怕床的圍欄木頭再硬,也能拉斷,可要是拉斷了,也太讓人遐想了。
“裴曦,你要幹嘛?”秦婉問他。
裴曦拿着小鑰匙,将它放進秦婉的肚兜裏,再上來說:“娘子不是說将軍在上嗎?你自己想想平日幹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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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自己幹的什麽事兒?哦!興致太高,容易反客為主,欺壓良民。
裴曦一寸寸鬧騰,直到他跟條二哈似的,嗅來嗅去,全部都嗅遍了,才将那小鑰匙叼在嘴裏,秦婉想笑着罵他一聲憨憨!
秦婉以為他會給自己開鎖,沒想到他吐在了邊上的枕頭上:“娘子,好戲剛剛開始呢!”
拿了絲巾把她的眼睛蒙住,秦婉想着一件事,混球,等着!他死定了……
好不容易,這個混球過足了當家做主的瘾,這才給她開了鎖,出去傳了水進來,擦洗過後躺在床上,秦婉認為自己這個虧吃得太大,睡不着,想要繼續幹點兒啥,裴曦撐着腦袋看着她,一臉得逞的奸笑,秦婉伸手過去将他渾身上下一頓搓揉,裴曦乖乖就範……
門外的丫鬟急得直跺腳,珠兒對梅花說:“你再去問隔壁讨些水來。”
“沒了!”
“沒了,換一家要。”小姐自幼嬌生慣養,愛幹淨,不弄幹淨,她肯定睡不着。知道今日的姑爺回來,已經把水缸挑滿,就怕兩人不夠用,最後還是不夠用。
梅花無奈,誰叫她是山頭上的土狗,珠兒和環兒都是外來地呢?跑隔壁去,敲開了大門:“嬸兒,你們家水缸還有水嗎?”
“不多了!”
“給我來一桶。”梅花把水桶遞過去。
隔壁嬸子把水缸裏剩下的水舀給了梅花,遞給她的時候說:“我剛才可是看見你們挑了好多水上去,怎麽就沒了呢?”
梅花腦子一下子找不出好理由,只能實話實說:“用完了呗!”
裏邊鬧騰完,又傳水,珠兒把梅花出去讨來的一桶水給提了進去,實在沒法子忍了,走到床前。
秦婉裹着薄毯,雙頰飛紅,雙眼泛着水光,裴曦從秦婉身邊探出身來,被秦婉一把按下,他此刻見不得人。秦婉正在想,要不要去系統裏找一包煙出來抽一口,不是說事後一支煙,快樂賽神仙嗎?
不過看着珠兒一張不太妙的臉:“珠兒,你這是幹什麽?”
珠兒冷着一張臉:“少爺,少夫人,隔壁兩家的剩下的水,都被咱要空了,你們要是再鬧騰,要麽忍,要麽自己爬河裏去洗!”
說完小丫頭片子,翻了個白眼,走出了房間。
呦呵,這個牛氣勁兒!誰給寵的?
裴曦等珠兒出去,才探出頭來,伸手指着秦婉,指指自己的身上:“你又賴皮。我明天校場上怎麽見人?”
秦婉左右端詳他那張臉:“不,挺好?”
“你知不知道現在天氣熱了?校場上的兄弟們,不是穿了背心,就直接赤膊了,你讓我裹到領口?”
秦婉探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蹭在他胸口,難道阿曦不喜歡?”
喜歡是喜歡,但是裴曦依然覺得有點……委屈。
第二日,河邊洗衣服的那群婦人,看見有人在打水,挑水,就在那裏說了:“哎呦,聽說了吧?昨夜咱們将軍回來,把家裏的水都用空了,梅花沒辦法去隔壁讨了水來。”
“啊!?”
“可不是嗎?咱們将軍那多能耐的人?咱們少夫人也是這般厲害,兩個人幹柴烈火的……”
“說什麽呢?”
“說昨天晚上将軍回來之後……”
“……”
直到秦婉喝着蓮子羹,聽見那些添油加醋再加辣的傳聞,一口噴了出來,居然被說成,一宿未眠,傳水無數次,她那是在洗泥猴啊!哭!
裴曦倒是張開嘴,聽着這些誇大其詞的話,他還很樂呵?男人啊!就是死要面子。
小夫妻倆把這個事兒一笑了之,并不在意,可卻是傳到了錢世鎬的耳朵裏,裴曦去見老錢說話,老錢勸過他幾句:“将軍少年英雄,當知溫柔鄉,英雄冢。切不可耽擱在女色上。”
“錢老,你胡思亂想什麽呢?我只有媳婦兒一個,又沒三妻四妾的,怎麽就耽擱在女色上?”裴曦不想聽老頭子瞎說。
沒想到,過了幾日裴曦的師傅上山,他上次來見了錢世鎬之後,兩人頗為投緣,老牛鼻子原以為裴曦娶秦婉是無奈之舉,當時也想秦婉好歹出身大家,端莊持重,而且是秦賀昌的女兒,也算是他能看得上的人的女兒了,娶了也就娶了。
此刻聽錢世鎬這麽一說,心頭煩悶,論情論理,他這個師傅從小把裴曦帶到大,帶他游歷江湖,帶他拜訪名師,他花了多少心思在他身上?
當年二十萬裴家軍,因為中宗皇帝的猜忌,派了太監來監軍,有派了新進将領來轄制,最後導致二十萬大軍在面對蠻夷鐵騎和居心叵測的新進将領雙重夾擊之下,雖然大了勝仗,老侯爺生兒子女婿,就死剩下老侯爺和裴遇二人,裴家父子回京,中宗皇帝重賞,卻也知道裴家從此在大陳再無重用可能,父子倆退出軍中,朝堂越來越亂,老侯爺心頭對死傷的兄弟耿耿于懷,決定将裴曦交給當年軍中的親信,也就是裴曦的師傅。
一是為了避禍,當時誰知道中宗會不會對裴家下狠手,總歸要保住裴家的根,另外一個确實是讓裴曦能拜訪名師。
大陳大敗,道宗皇帝,也就先帝流落敵國,秦婉的爹單騎走漠北将他,在中宗皇帝咽氣前救回,也算是延續了大陳這些年的國祚。畢竟先帝剛回來的時候還是勵精圖治,可到底一人難以挽回頹勢,再說道宗皇帝那個多猜多疑的性格,又是個那種自以為是的脾氣,想要靠他改變,完全是秦賀昌一廂情願,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間接也害了妻女吧!
秦賀昌這般有勇有謀,怎麽會女兒這般浮蕩?那個狗皇帝為她瘋了,弄出那麽多事情,也就算了,裴曦這麽一個好小夥子,也是被她迷得三魂五道的,整宿不睡覺?這是什麽禍國妖姬?
裴曦的師傅很生氣,尤其是跟錢世鎬聊了一個下午之後,更是生氣,他要好好訓導一下裴曦,不要被狐貍精迷了眼!
秦婉對裴曦的師傅有意見,要不是他,她吃裴曦吃起來容易多了,不過算了,也因為他,裴曦總算是很純情。兩相抵扣,決定不追究他責任了。
裴曦去錢世鎬那裏接師傅和老錢過來吃晚飯,秦婉頭上包了頭巾,身上帶着圍裙,她鹵了牛肉,燒了鯉魚,做了醉雞,雖然嫌棄那個老頭,到底是跟親爹沒什麽區別的人。
青瓷壇子裏,都是陳年佳釀,一大桌的菜色,色香味俱全。
燒過飯,秦婉進去換了衣裙,淡青色的上衫,月白色秋羅裙,頭上用一根鑲嵌了藍色寶石的木簪子挽了頭發,整個人清淡素雅,她是知道裴曦的這個師傅,對女人有偏見,俗稱直男癌晚期患者,大家一年四季見不上幾面,實在犯不着正面沖突,反正自家男人自家教,何必去跟師傅頂着幹?
聽見院子裏聲音嘈雜,裴家老夫妻已經在院子裏迎候,裴曦進來将秦婉拉着出去,站在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頭面前:“阿婉,這是師傅!”
秦婉手裏的團扇都是素雅的,一枝荷花上頭站在一個蜻蜓,她執扇屈身福禮:“見過師傅!”
那老頭,從下到上看了她一圈之後,目無表情:“嗯!”
錢世鎬雖然住山上,不過不在這個山頭,秦婉剛來的日子,天天裝病,剛剛這兩日把人給打了,也沒出去多跑,所以跟他也沒有多接觸,所以今日算得上是第一次見面。
“阿婉,這是錢老,你知道的。”
“錢先生。”
先入為主,錢世鎬也不過不鹹不淡:“少夫人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