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汪宇為女友舉辦生日party,他邀請足球隊裏的人來參加,丁啓瑄也在受邀之列。他看着那個地址問道:“不是去外面?”party地點是燕都有名的別墅區,屬于上風上水的富人區,這讓他想起汪宇在處裏的境遇。

“外面拘謹,我跟朋友借了套房子,大家去那裏耍的開。”汪宇答道。

周末的下午,丁啓瑄拿着選好的生日禮物去了約定地點。徐蕙這女壽星沒穿平日的休閑裝束,隆重的換上了小禮服,立在門口擁抱每位來賓,遇到熟悉的隊友還要來個吻面禮,被美女如此款待的衆人怪叫着看向汪宇。汪宇正與人聊着足球,對門口的香豔畫面無暇顧及。

徐蕙這個全場最忙碌的人,一會跑到汪宇身邊托腮聽聽,一會為大家端飲料招待,門鈴一響立刻就位,等着擁抱,大家就哄笑着看進來的人被抱的受寵若驚。

門鈴再度響起時,徐蕙正吃着一塊水果,顧不得咽下鼓着嘴跑到門口,打開門看到文老師笑容可掬的立在那,嗚嗚叫着伸開了雙手。文雨彤不明所以,退着向後躲去,一撲一躲的兩人逗得大家笑做一團。

汪宇忙走上前,拉住女友,“文老師,別害怕,她這是看到你高興的。”

徐蕙咽下嘴裏的東西,才算口齒清楚,“文老師,你怎麽一個人,你男朋友呢。”

文雨彤笑笑,“他今天有事,不過托我帶了禮物過來。”說完遞上一個禮盒。

丁啓瑄在旁邊聽着,斂起了笑容。

文雨彤很久沒參加過球隊的活動,接到徐蕙的邀請時試着婉言謝絕,可對方太熱情,說好幾次去小院吃飯沒見到她,這次一定要來。她知道球隊已經固定來雷虹這裏吃飯,也想找個機會感謝汪宇。

每個前來與文老師打招呼的人都會綴上一句問候:你男朋友沒來?

丁啓瑄看她一遍遍笑着答複他有事,很不忍心。詢問的人只是客套寒暄,對答案并不在意,可回答的人卻要打起精神保持愉快的語氣,不知底細的人如何會理解那份痛苦。他走上前,笑着問道:“今天沒帶壽司?”

“你也吃過我做的壽司?”

“很好吃,”他做個邀請的手勢指指僻靜處的一排座椅,“我很好奇那個制作過程,很難嗎?”

文雨彤随他走過去,坐下來介紹壽司怎麽卷。丁啓瑄饒有興趣的聽着,不時做個明了的表情。

汪宇這時站到客廳中間宣布,喜歡看電影的去樓上放映廳,K歌的人在樓下客廳,臺球案子在地下室,燒烤在花園大家自便。大廳裏一群人哄然散開各自找樂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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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哪個有興趣?文老師。”

文雨彤想想,“看電影,你呢?”

“我緊跟文老師的步伐。”丁啓瑄微笑着站起身。

樓上的放映廳是将房間改裝成投影式的音響視聽間,落地的書架上按照音樂、電影的分類,密密麻麻擺滿了碟片。他們到的早尚未有人進來,丁啓瑄浏覽了一遍回身問道:“你喜歡看哪類片子?”

文雨彤搖搖頭,“別按我的喜好,還是你來定吧。”

“愛情的?女孩子都喜歡看愛情或者文藝片。”他抽出《羅馬假日》遞過去。

文雨彤瞥了一眼并不接,“按你的喜歡來吧。”

丁啓瑄看出她的抗拒,被勾起了好奇心,“我倒是想知道,你喜歡哪類電影。”

“真想知道?那你站穩了,”文雨彤眯起眼睛,拉長了音調,“恐怖片。”

丁啓瑄被逗笑了,“挺恐怖的。你知道我喜歡什麽嗎?”他也拉長了音調,“動物世界。”

這狀似詭異的問答讓兩個人一起笑起來。放映的片子選了丁啓瑄喜歡的《冬季的阿拉斯加》。放映的中間有人推開門探進腦袋,發現裏面一男一女的狀況後,有些心照不宣似的理解,說聲對不起匆匆掩上門。看片的過程總被打擾,可就是沒有一個人落座打破這個組合。當第N個腦袋伸進來又退出去時,文雨彤抖抖腿重重的靠向沙發,丁啓瑄知道她有點煩,幹脆站起身把房間門打開,讓外來人一覽無餘的看到屋內,免去了繁瑣的窺探。他們終于清靜了。

“我很少看這類紀錄片,沒想到這麽好看,那些雪橇犬太漂亮了。”

丁啓瑄收拾好碟片,回應道:“我也很少看恐怖片,不知道好看不好看,走吧,我們下去找些東西吃。”

花園裏大家喝着啤酒吃着燒烤,徐蕙看到文老師下來,張羅着塞進兩把椅子與大家擠在一起。桌上琳琅滿目的各式燒烤,文雨彤看後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不喜歡吃?”坐在旁邊的丁啓瑄發現她靜靜的坐着并不關注食物。

“我的嗓子不舒服,這些燒烤太燥熱了。要是吃了,怕更難受。”

丁啓瑄去客廳端了些水果放到她面前,文雨彤感謝的笑笑。

“培根來喽。”有人舉着一把烤好的培根跑到桌邊,吱吱冒油的烤串從文雨彤肩旁掠過,她閃開身子,卻感覺一股劇痛從腿上泛起,忍不住“呀”了一聲。一滴又大又圓的油星顯現在裙子上,她忙不疊抓起裙擺。

大家都看了過來,闖禍的人趕緊鞠躬,“對不起對不起,忘了拿個托盤接着。”

文雨彤覺得腿那裏火辣辣的,她不好意思去查看,笑着擺手示意沒事。

丁啓瑄遞過一張紙巾,她接過來擦擦裙子,然後輕拎着那裏不觸到皮膚。文雨彤知道熱油透過衣服燙到了腿上,她不想破壞大家的心情,繼續微笑着坐在那裏。

丁啓瑄瞥到她的動作,提醒道:“好像洗手間在一層樓梯口。”

文雨彤知道現在站起來也許一瘸一拐的,搖搖頭。堅持了片刻後,燙過的位置有點疼,她稍稍挪下身子,接着用手拎着那片裙擺。

“用不用早退一會?”丁啓瑄問道。

“還沒切蛋糕,我再堅持會吧。”

丁啓瑄笑了,“別堅持了,我送你回去吧,悄悄走,我幫你跟他們解釋。”他指指門口,“先去等我。”

坐上車文雨彤還是拎着那片裙擺,她找不到合适的機會掀起來看看,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那裏保持真空。她給對方指路開到家附近的藥店。

“怎麽?你要買藥?”丁啓瑄沒意識到文老師的傷情,僅是認為弄髒了衣服。可說完這話他馬上悟到,滴到她腿上的是熱油,那個溫度不會低。“你等着,我去買。”他匆匆下車去買了燙傷膏。

“先抹上吧。”丁啓瑄遞過藥膏離開了車。

文雨彤掀起裙子,被燙的位置鼓起個亮晶晶的水泡,她低咒了聲,小心的把藥塗上。到了樓下她笑着說:“我之前就有預感,裙子上沾了東西,沒想到腿上也沒幸免,害的你也陪我早退,沒吃到蛋糕。”

丁啓瑄笑着把藥膏遞過去,擡頭看看,“你住幾樓?用不用我扶你上去?”

“不影響走路沒事的,我住八層,有電梯。謝謝你送我回來。”回到家裏文雨彤換下衣服,又檢查了一遍腿上,抹了藥疼痛很快減輕了。折騰了半天有些餓,她打開冰箱想飽餐一頓卻大失所望:空了。

雷進不再過來後,雷虹還是每周來給彤彤送菜,可現在是夏天她擔心變質總是帶很少的一點。文雨彤的同事卻依舊保持着掃蕩的習慣,有時間就過來拿,這會的冰箱幹淨的比燈還亮堂。她嘆口氣,看看時間六點多,這會小院正是忙碌的時候,過去會給薛姨她們添麻煩,算了,她打算去樓下簡單解決。拉開門竟然看到丁啓瑄在樓道裏敲別家的門,忙招呼了一句,“是找我嗎?”

丁啓瑄看到文老師出現在眼前,噓口氣,“敲了兩家都沒有人,還以為我記錯樓層。”他舉舉手裏的快餐盒,“我想你可能會餓,就幫着買了盒飯。”

文雨彤覺得這個“煞有介事”的人很有意思,一會體貼備至一會不近情面的。她笑着把對方請進家裏,“如果你不趕時間,就留下一起吃吧。”

這頓飯吃得很安靜,兩人謙讓着把菜讓給對方,最後文雨彤根本沒吃飽。那份盒飯是按照一個人的定量買的,她今晚的胃口奇好,全部吃光也沒問題,在門口時不過是客氣一句,沒想到對方卻真的留了下來,放下筷子她氣哼哼的想,還不如別吃呢,什麽事啊。

丁啓瑄留下并非想吃那頓飯,他是希望與文老師談談。知道那兩個人分手後,他內心的遺憾一直堆在那。現而今的社會,太多的誘惑、交換和背叛,看到文老師和男友在一起的畫面後,他唏噓了很久也感動了很久。聽說他們是被長輩拆開的,他想鼓勵文老師,如果真的相愛為什麽不去努力說服家長,堅守愛情呢。

他明白作為一個局外人,別人的感情問題與自己毫無瓜葛,可他就是想讓這世上留存一份溫暖的、無關外在條件的愛情。

“文老師,我那天去了小院。”

文雨彤打起精神與對方聊天,可心裏想的是馬上把他打發走,這個時間去小院正合适,她現在餓得要吃人。“謝謝你們,我姐那邊多虧你們幫襯呢。”

“我聽你姐姐說,你們分手了。”丁啓瑄說完關注着文老師臉上的神色,擔心她會情緒突變。

文雨彤已經盡力不讓自己去想這個事情了,現在被他提起來有點不快。她用最幹脆的語言結束了這個話題,“薛姨不希望我們在一起,她身體不好我不想惹她生氣,我和雷進已經結束了。謝謝你的關心。”她懶得再去周旋,站起身,“我要把裙子送去洗衣店,不能陪你了,抱歉。”

丁啓瑄開始後悔自己的莽撞,那段感情是人家心裏的傷痕,他随随便便去揭開,這行為越界了。對方冷淡的态度,搞得他很被動,“你記得塗藥,天氣熱別感染了,如果有需要……”

“沒有,”文雨彤打斷他的話,“謝謝你。”

話已至此,丁啓瑄除了狼狽的道別,再也無話可說。

看着那輛車開出大門,文雨彤撥通電話,“姐,我馬上過去吃飯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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