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涅槃重生（3）
希緣鳳的麗眉有些厭惡地皺了皺，仿佛被什麽惡心到了似。她的面皮也有些不自然地抽了抽。沒有回話。
“荻秋因你而滿門被滅，願犧牲一身功力為你求來鳳凰，也得不到過你一分真心嗎？”她說這話的時候，面色凄楚，倒是另類動人。
希緣鳳心中一冷，荻秋敢一個人回來？後頭靠山肯定大了！思及此，她不得不防，馬上柔媚一笑，“秋兒，我當初都是真心啊。”“若不是五妹要強帶你走，用鳳凰性命威脅于我。我本是打算将計就計，再立刻将你救回。誰料，一個不留神，再也尋不得你的蹤影。”她上前一步，做出痛徹心扉的樣子，切切道，“這十年來，我找你找得好苦，你還過得好嗎？”她說這話的時候，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撫上荻秋的臉。荻秋微微一動，巧妙地避開了她的手掌。
“秋兒？”
“我過的很好。”荻秋慢慢地回答道。然後，她又擡起頭，看着希緣鳳的那張臉，看着那肖似的眼角和鼻梁，原來之前用她代替你，現在竟要用你來代替她的臉，一解我相思之恨。“我已經嫁了他人。”
“嫁人？”希緣鳳奇異地看着荻秋。這人不是喜歡女人的嗎，如何又嫁人了？果然是騷貨。
“是，那人待我很好。所以我一直也沒有回來。”
希緣鳳思忖片刻，“那你此刻……”
荻秋緩緩站起身來，“只是有些想見見你的樣子而已。”她聲音很低，似乎只是說給自己聽。
原來如此，嫁給了別人，心裏想着舊情人。希緣鳳心中有所忌憚，尤其是五妹希允年，她那麽愛荻秋，今日沒有跟過來？由着荻秋嫁給別人？這其中一定有太多蹊跷！為什麽要那麽麻煩呢，死了就可以杜絕後患了！希緣鳳手凝靈力，擡手就準備一掌拍上荻秋的後背。
允年從烈火中走了出來，鳳凰停止了嘶鳴和喧嚣，收疊翅膀，化作一團柔光，從她胸口飛了進去，回歸她體內了。允年慢慢擡起眼睛，此刻她的瞳孔已經完全變成了橙紅色、宛若帶着一股嗜血般的嚣張。這是成功呼喚鳳凰的象征，是作為鳳焰族公主的榮耀。這一刻，錦服華帶随着熄滅的火種而停止了擺動，這一刻，她的發色也轉為了深紅。眼角的稚嫩此刻完全退去，留下的都是不可一世的狂傲姿态。
她一步上前，本想掐上嵇遠的脖子，“你早就知道了！”但還是只甩手作罷，她面露愠色，十分不快！
嵇遠面上挂笑，泰然道：“是鳳凰要重生。”
“你竟不告訴我們，讓荻秋那般傷心！”她說這話的時候，聲調很高，怒意濃濃。背上都頓時騰出火來。嵇遠面色平靜，搖了搖頭道，“不信我是在幫你？”
“幫我什麽？”
“幫你把說不出口的話全部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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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允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我想這一次，她定全然接受你了。”嵇遠頓了頓，接着又道，“作為希雁的，完整的你。你此刻喚出鳳凰，自當是重生，她也有權利接受所有的你，是也不是？”
“下次這種事，事先要跟我商量！”允年心中一舒，“她那時要是慢了一步，當真自刎了怎麽辦？”
“我怎麽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允年心中雖感激嵇遠，但心中還惦記着荻秋。她神色一凝，四下張望片刻，适才發覺沒有看見荻秋身影。“她人呢？”
“她聽聞這些消息，未免有所沖擊，精神勞累。我叫盈歌送她回去休息了。”
允年這才舒下一口氣，“呼……，好吧，你的意思是，你把前因後果都跟她解釋了？”
“沒錯，她大叫着說還不請你的感情。我看她是接受你，不要那個什麽希緣鳳了。接下來，就是時間的問題了。”嵇遠朝前邁步走了回去，結果允年站在地上一動不動。嵇遠回過頭來看着她，“你怎麽不走了？”
“我……”允年紅瞳遲疑地轉着，面色有些局促。
“有什麽好害羞的，若得知你還活着，她一定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你難道還沒告訴她我是涅槃重生嗎？”
“沒有。她以為你死了。估計現在還在傷心。”
“你！”允年生氣地直想跺腳，“我馬上就回去！”
嘩啦啦地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音。盈歌本靠在桌旁打盹，這下看見‘死而複活’的允年，吓得面色慘白，猛地站起來，不小心掀翻了手邊的茶壺蓋。“主子，你……你……這是……”
“夫人呢？”
“夫人她……主子，你？”盈歌上前一步，就想去捏一下允年的臉，看看是否真實。明明死了涼，怎麽又活過來了？允年伸手一下截住了盈歌的手，不悅道：“我沒有死，那不過是呼喚鳳凰而已。荻秋人呢？”
“夫人說要下山去買紙錢燒燒，就出去了。”
嵇遠聽得眉頭一跳。
“你怎麽可以讓她一個人出去？！”
“夫人說不許跟着。”盈歌實在太為難了，這主子明明死了，按理來說就該聽夫人的，現在主子突然又活了。
“出去多久了？”
“快一個時辰了。”
“一個時辰了！”允年不滿到了極致，就差沒有再次拍上桌子吼了，“一刻鐘你就該去找了！”
“這……”
這還講不講道理，山路上上下下的，往返怎麽也得兩個時辰。更別說走去更遠的鎮子上買點什麽，沒有三四個時辰哪裏回得來？
“我這就去找。”
“不必了，我自己去。”允年轉身就走。“你在這裏呆着，如果她回來，告訴她我活得好好的。馬上就回來見她。”
“是。”
“嵇遠，我們走。”
“我？”嵇遠錯愕。
“你惹出來的，當然！我夫人要是出什麽事，你負全責！”
“我……”嵇遠面上青青白白。
五個時辰後。南峽山開始入夜。
“荻秋回來過沒有？”
“沒有。”盈歌也着急地絞着手帕。
“她會去了哪裏呢？”允年方才用飛的，把附近幾個鎮，甚至偏遠一點的鎮都搜了個遍。仍舊還是要杳無仙蹤。
“主子，我想起一事。”
“說。”
“夫人臨走的時候，手中握着‘疊光’。”
“她帶着‘疊光’做什麽，她身上又沒有多少靈力。帶一把劍都比……”允年說道此處，忽然內心一個恐懼的念頭閃了過去。她整張臉都沉了下去。
嵇遠這時踏門而入，急切說道，“有人說看見鴻毛發飾的女子，雇車去了神寂嶺。”
允年雙眼發直地盯着前方。
“希雁，她現在理應還沒到呢，我們去帶她回來吧。”嵇遠說罷立刻轉身要走，胳膊卻突然被拖了住。“怎麽？”
“這是她的決定？！”允年聲線有些痛苦，似問似肯定的語氣，有些模糊，不過壓抑得很低。
“什麽？”
“她并沒有接受我，而是要回去王姐的身邊。再續前緣。”
盈歌張着嘴，有些不忍地看向允年。
“你怎麽知道她是回去再續前緣？”嵇遠臉都快抽筋了，這允年脾氣一向很大，但為什麽一遇見荻秋的事，就分外沒了自信。她是不是心裏頭害怕希緣鳳？嵇遠不免這樣想。
“不然會有剛死了伴侶的妻子，連尾七都不出，就回去舊情人身邊？”
“你的想法太軟弱了！興許荻秋就是回去算賬的！她毫無術法，你現在不去找她，等下後悔的就是你！”
“我軟弱？”允年不甘道，“不，我一點也不軟弱。如今我已喚出鳳凰，天地人三界，幾人力量能與我對抗？”
“倘若希緣鳳對荻秋念及舊情，回心轉意，你能對抗嗎？”
允年面露不快，雙手握成拳頭，牙關都咬在了一起。
“希緣鳳當初是利用荻秋呼喚鳳凰，她野心勃勃沒錯，或許她愛權勢、頭銜多過荻秋，但你應該也知道，她對荻秋也是有情的。只是沒有付出那麽深而已。”“你單方面站在你的角度，覺得自己更愛荻秋，荻秋對你王姐的付出并不值得，再加上希緣鳳品性嚣張，你亦從小受她壓迫。所以讓你産生錯覺，你偏私地認為，希緣鳳對荻秋一點感情也沒有。”
允年被嵇遠的說辭攪合得大腦混亂，她陷入理不清的思考中。
“但其實她是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