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日之期（3）
“樊家少主自盡謝恩于我，憑什麽說我逼死于他？”
“廢話太多了！今夜就讓‘焰菲’與我對話吧！”允年一提靈力，乍見前方‘焰菲’劍亦擦出紅光，她一步快速上前，讓‘斂烽’被滾燙的火苗包住，一招‘旋火之炎’與希緣鳳抗在一起。嘭地又是一聲巨響，好似爆破的聲音，緊接着刷拉一聲，聽希緣鳳冷聲哼道：“誰都不許插手！我讓這黃毛丫頭，知道什麽是厲害！”
東方欲曉，莫道行人早。相思淚幹，才懂因年少。
芊芊素手卷起被風雪吹得冰涼的手絹，慢慢捏緊在手心，盡管那手絹不能給她帶來任何溫度。她不得不垂下了深長的眼睫。
“夫人，我們回屋去等吧？”盈歌此話一落，荻秋的被凍得冰涼的眼淚也落了下來。“夫人哭了。”
荻秋很快地擦掉那些安靜的眼淚，“嵇少尊主呢？”
“我去前頭探了，少尊主似乎喝的大醉，不省人事。”
“少尊主新婚，我也不好打擾了。”
“夫人？”盈歌聽出端倪，連忙追問。
“盈歌，你就留在嵇家吧。嵇遠定會為你安排以後的事。”
“夫人你在說什麽啊？”“興許主子有事耽擱了呢？你不可不信她，那麽多年的感情是假的嗎？”
荻秋緊了緊身上的大披風，挪動僵硬的雙腳，低下頭來，勉強地往裏屋走了進去。
“您多等會不行嗎？說不定主子就來接您了呢？這外頭這般風雪，行程有所耽誤是在所難免啊！”
荻秋進入內房後，四下望了望，知曉自己本就沒什麽包袱，便伸手去取架子上的‘疊光’神杖。
“夫人！主子當初等了您八年啊！”盈歌看着她的背影，切切地勸道。
荻秋動作一滞。并未回頭。接着，她懷抱那神杖，“所以，她定是對我失望徹底了。”又有些忍不住的熱乎乎的東西從眼睛裏湧了出來，荻秋快速地再次擦了擦臉頰。轉身鎮定地看了眉頭緊蹙的盈歌一眼，“盈歌，你定要自己好好保重。将來嫁去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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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不要走！”盈歌顧不得什麽大小，一把拖住了荻秋的手。“盈歌跟随夫人多少年了，從長公主與夫人同修的時候開始，多少多少年了，盈歌都要記不清了，您怎麽可以甩掉盈歌？！”
荻秋撇開盈歌的手，轉身就離開。
“從荻姑娘，到大師姐，再到荻神官，”盈歌焦急地加高了音調，看着荻秋的背影，她帶着哭腔一般又道，“最後是希氏夫人……盈歌一直都在。如今你要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受苦，你怎麽不問盈歌願不願意呢？”
“你究竟怎麽了？不就是希雁主子慢了點，沒有趕來嗎？說不定她此刻正心急如焚，你為什麽要離開？讓兩人都遺憾呢？”
荻秋把神杖握得牢牢，“如果我是希雁，大概也徹底傷心，愛不下去了。我憑什麽一直這樣傷害她。”
“你不相信她？”“主子脾氣不好，有時發發火也都是因為在乎夫人。那紙休書，她定腸子都悔青了。她為了你，弑殺鳳凰，挑釁鳳首，被全族驅趕，舍棄公主頭銜，放棄榮華，八年漫長等待。夫人啊！盈歌求您了，你倘若今日走了，這段姻緣就當真沒有了。”“就再等一兩日好嗎？再等一兩日，再走會遲嗎？”
允年和希緣鳳的決戰是力量的對決，更是尊嚴的交手。兩人最開始在天穹宮打鬥，彼此都拼急了眼，後，飛躍上房頂，兩團巨大的火光将人包圍在裏面，姐妹兩人還在不斷地厮殺。刀劍碰撞亦是星點無數。火球從光圈中蹦出，擊打到建築物上經常灼出焦黑的洞。
鳳焰族的人手忙腳亂地到處去滅火。希緣鳳的鳳凰雖然早故，但她的術法和劍法不是允年可以輕易擊敗的。允年靠着後生力量和鳳凰的幫助處在不敗的優勢，卻也嘗不到太多甜頭。她心中記挂荻秋，但樊湘之死的仇恨卻不能隐忍。聲聲心音只求荻秋相信自己，願意多多等待些時候。
這一場單打獨鬥讓鳳焰族神寂嶺的上空出現了輝煌的景致——火鳳展翅，嘶鳴不絕，華美靈流四溢，光彩瞬息，雙王相決相争。
允年自己也沒有料到，這場戰鬥一直持續了三日之久。她心道：‘既然已将荻秋截了回來，相信樊家人告之荻秋原委，她且再等等便是。’可允年不知道，當夜的新娘子，根本不是荻秋。嵇遠當然不會拿荻秋的名譽開玩笑，更不願做對不起好友的事。故而全都另有安排，本是讓荻秋在自己房中等待，讓允年直接可以帶走荻秋，冰釋前嫌。但這一層誤會，卻因為去接‘荻秋’的人，不再是允年本人，而出了無聲的亂子。
樊家奉命接來的是真正的新娘子，而與此同時，允年一人在神寂嶺殺的快感正酣。這麽多年的修煉，今日總算大顯身手，牛刀一試。三日三夜的長戰後，兩人均是精疲力竭。允年最後狠狠的一刀，劃開了希緣鳳的左臉。希緣鳳用手一摸，瞧見一手鮮血，眼中的恨意就更濃了。可惜此刻她渾身發軟，這是靈源供應不濟的征兆，她單腿跪下，呼呼地喘着氣。
“王姐，這個世界是強者的天下！哈哈哈哈！”允年輕描淡寫地把‘斂烽’靠上了希緣鳳的脖子，她握劍的右手，虎口處也正不斷地流着鮮血，血肉模糊，可她似乎不知痛一樣地面上挂笑，“這個道理，可是王姐你教我的。”
“如此膿包的你，就算鳳首之位是你的，你也領導不了全族之人！”希緣鳳冷酷地嘲諷道。她伸出食指，指了指腦袋，“武力，不代表智慧。”
這句話無疑惹怒允年，趁着最後一點體力，她猛地上前，揮劍就要把希緣鳳的腦袋給削掉。劍風狠厲，可刮了一半，卻沒辦法完全砍下去。允年心頭一顫，見希緣鳳嘴角咧開一個怪笑，“下不了手吧，無能的人終歸就是塵埃！”
“你！”允年憤怒至極，握着劍的手又再度滴出血來。她一腳踢上希緣鳳的臉，希緣鳳就跟破布一樣從房頂上翻滾了下去。摔到地板上後，又嘔出一口血來，居然當下沒有一人敢去扶她。
允年飛下屋檐，展開背後的雙火翼，烈火再度騰燒起來，映紅了她挂着血的臉。她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和之前癡情的希雁比起來，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她一腳踩住了希緣鳳的後背，盡量不去看希緣鳳變态的眼神和嘴角輕蔑的微笑。冷言道，“鳳焰族希緣鳳殘暴不仁、擄掠其他火族權印、搶奪地盤、陷鳳焰族多年輝煌名譽于不仁不義之中。讓三界各族仙脈神眷所不齒！希緣鳳十年前利用水族神官荻秋畢生修煉換取鳳凰一顧，那并非正義鳳凰，而乃邪物！故而我希雁替天行道，殺之祭天。今我希雁得天之啓，回順天界軒轅帝王章法，廢希緣鳳族長之位，爾今以後，鳳焰族将尊我希雁為王，”她噌地一聲，再次拔劍，指向高天，瞬間火光沖天，星點湧動，亮豔人眼。那對背上的翅膀亦是驚人龐大，她朗聲高道，“何人不服？”
大家面面相觑片刻，當下無人敢一句竊竊私語。小輩們都低着頭，而長老們都只敢偶爾偷瞄。畢竟力量懸殊擺在眼前，而鳳凰又地位崇高，古訓便有尊鳳為王的警戒，希緣鳳失勢，此刻誰還敢不服呢？
“來人，将希緣鳳八脈打入八枚‘靈骨釘’，封其所有靈力。拖入地牢！”允年話音一落，之前還刀劍相向的幾位勇士已經過來幫手了。“大長老！”允年對那幾個長老一吼，“盡快歸還各族強奪過來的金印。并告之他們，僞王以廢，鳳焰族向他們示好。”
“是，”希立夫面色微微有些猶豫，但見希緣鳳大勢已去，便深吸一口氣，喊聲，“是，鳳首。”
允年收劍入鞘，折回雙翼。而後快步離開天穹宮。希立夫忙追上前幾步，“鳳首要去哪裏？”
“樊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