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神臨世（3）

允年紅眸一頓，腳步都慢了下來。她側過臉看着面帶疑惑的雲空。“璞華仙境屬下雖沒住幾日，卻總覺有古怪之處。尤其是那救我回來的女子，她似乎總想靠近我，告訴我一些事。可惜她始終沒有開口……有好幾次，我都察覺到她心思沉重地隔窗望向我的房門。屬下長期領兵作戰，對這樣的視線非常敏感。”允年整個身體都轉了過去，雙眼全神貫注地盯着希雲空。雲空輕輕吸了一小口氣，“鳳首，恕屬下直言。雖不曾有機會見到這女子的全貌，但憑她那雙眼睛和身形，還有說話時候的語氣與速度，實在太像仙逝已久的荻秋。”這禁忌與魔咒一般的名字被提到的瞬間，雲空看見了鳳首眼中騰升的火焰，從那原本血紅卻又冰冷的眼底裏蹿了出來，隐隐間壓抑着憤怒和喜悅。他連忙單膝跪下，“雲空大言不慚，請鳳首責罰。”

允年一手按上雲空的手臂，“我要回去，探她真實容顏。”

雲空點點頭，“好！”

鳳首和雲空隊長兩人按照原路回去了璞華仙境。那入口處已沒有了璞玉子的身影。允年和雲空找了處隐蔽的石山藏身，她問，“你知道多少，在哪裏找到她最是方便？”

“屬下以為，等待半個時辰後，每日那時，這姑娘都有習慣去西苑的蓮池喂鯉。璞玉子通常那時候不在，那西苑的花草池塘應都是她獨自飼養。所以，那是鳳首與她相認的好機會。”

“你這麽肯定她就是荻秋嗎？”

雲空想了想，“大多下人喚她姑娘，但也有人喚她少主。試想，她若是這璞華仙境的少主，為何藏頭蓋臉？難不成下人不知她長什麽樣？她要遮掩？”

“她在躲你？”

“屬下不能全部斷言。”雲空又思索道，“還有，既然是少主，為何親自救我和鳳首，打發下人就可以了。不是嗎？為何這幾日來，她都是親身照顧于我左右，也不是派下人來？她是不是怕走漏什麽消息？最最重要的一條——那日我掉入結界之前，我似乎是先看到她的身影，才掉入進去的。而并非像鳳首那般親自破壞結界導致墜入。”

“你是說，她引你進入璞華仙境的？”

“恐怕，她的目的是引鳳首您的前來。”雲空補充道，“如果把這些細節全部連在一起，又不讓所有的事情矛盾，就是——”

雲空話音未落，就見一雙雪白的手狠狠地摳住了山石，打量着那廋長的指節，雲空擡眼順上望去。瞧見允年一臉多年未見的悲傷。那恐怕是真正傷心之人才有的愛恨交織的表情。雲空連忙偏過頭，從山石的縫隙裏看過去對面的池塘旁，那淡藍長裙的女子，今日似乎心情不錯地，正在往荷花池裏撒着魚食。

送走了鳳焰族的兩大人物，她自是不需要再隐隐藏藏了。面紗下的容貌依舊美好如初，粉唇胭脂，清美入畫。撒完魚食，她擡起輕步，不知是何方神聖的法術，她竟能輕盈地站在了水面上，而繡花鞋絲毫不濕。一步一步地朝前方密集的荷葉處走了過去。仿佛準備去采蓮。

允年一直安靜地從遠處看着她，直到她面露微笑地摘下了一朵粉色大蓮。她才察覺了這石山後藏了人。眨眼瞬間，淡藍身形一閃，手中絲帶化作利刃，已剎那逼近。允年雙目冷靜地盯着她，也絲毫不懼怕那奪命武器，溫柔百分地喚了她的名，“荻秋……”

她粉唇一抿，褐色瞳孔中似有驚愕。可很快她又恢複了平靜。“你們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允年其實也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千言萬語堵在吼間，說不出口的話，讓她的唇已經微微顫動。“你……還活着？”當初的魂飛魄散要怎麽解釋？難道是這璞華仙境能看見轉世之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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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你的面前，自然是活着。”

允年聽見這話，心裏頭樂開了花。也不管對方是否願意，她反正是抱上去了。荻秋眉頭蹙在一起，面色有些泛紅地瞪着幹站在一旁的雲空。雲空非常識趣地擡頭就望向了碧藍長空。

“你做什麽？”荻秋質問着，伸手推了推允年。非但是推不開，反而頭發被人給從後播了開。有五指輕柔地插了進來。這麽親昵的動作，當然是讓荻秋惱了，便加重了力道，“你太無禮，快住手！”

允年被荻秋吼了吼，只得停手，就怕唐突美人。她松開雙臂，咬了咬下唇。“秋，既然活着，為什麽不回來找我？”

“為什麽要去找你？”

“這……”允年轉頭去看雲空。誰料這個雲空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了十尺開外的地方去了。她剛想說些什麽，就聽荻秋道，“鳳首，我聽不懂你說什麽。初次見面，你莫如此無禮，消遣于我。”

“初次見面？你在說什麽呀？”允年回道，“秋，難不成你不記得我？”

荻秋看了看允年那雙充滿柔情又含着擔憂的眼睛，“我之前在暗境中将你帶出，自然記得你。”

“不，”允年輕輕咬了咬下唇，又去握住了荻秋的手。“我指我們之間的事，你為何說我們初次見面。若你不想提起從前，那我……”

誰料荻秋有些厭煩地打斷了她，“不明白鳳首為何鬼鬼祟祟躲在我的池塘附近。又對我說這些奇怪的話，你再不離開，我要喊人了。”

“荻秋！”允年當然是急了。“別這樣。我只是想見見你而已。”

“那你已經見到了。”

允年看了看荻秋瞳孔中拒人千裏的陌生表情，心道，見到了，我還能甘心嗎？沉默。大約只有眨眼間的那一刻沉默，允年心中一冷，“跟我走。”

荻秋雙眸一奇，“什麽？”

允年用力扯住她的手腕，高聲重複一句，“荻秋，跟我回去神寂嶺！”

“你放開我！鳳首，請你自重！”荻秋立刻就要甩開允年，可惜這次允年有了防備，那手跟緊箍咒似的鉗住荻秋。荻秋見狀不妙，高喊一聲，“先生救我！”“來人啊，快來人！先生、先生快來救我！”

驚聞荻秋大喊，雲空連忙跳了回來，“鳳首，這樣好嗎？”

“我要帶她回去！”

“我不跟你回去，你這瘋人，我不認識你！”荻秋被允年給從長廊上拖着跑了一段不短的距離，允年速度太快，她跟着直喘氣。不停地想擺脫被扯着的雙手。“放開我！”“先生！先生救我！”

璞玉子聽聞驚叫聲後趕來，從天空中風馳電掣般地急降，拂塵一指，聲若悶雷般洪亮，“鳳首，你竟敢在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