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謠言可畏

隋染眼含笑意,嘴角微揚地出現在兩名婢女身後。

那兩名侍婢當即噤了聲,颔首低眉,緊張得将腰間的輕紗裙揪得更緊了,嗫嚅道:“大……大術士。”

隋染伸出指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勾起其中一名侍婢的下巴,拇指在她唇邊輕輕磨蹭,眼裏含笑,聲音迷惑地問道:“為什麽一看到我就這麽緊張,嗯?”

那名被戲弄的婢女,滿臉漲成月季花那般豔麗的深紅色,眼神迷離恍惚,被大術士撫摸過的唇瓣傳來一陣麻酥酥的顫栗……

隋染面對這如花似玉的嬌美婢女,心裏剛剛來勁兒,就被身後探過來的一只手拍在她肩頭,驟然打斷她的興致。

大劍師魏衛從隋染身後冒出頭來,一手勾住隋染的脖頸便往後拖,一本正經地板着臉道:“隋大炮兒,這兩名婢女可是小爵爺的侍婢,你手腳放幹淨點。”

魏衛的目光瞥向婢女腰間的火紅束腰帶。

作為小爵爺的侍婢,那自然是馬虎不得的大事情。

侍婢一律是經由府中精挑細選而出的婢女,個個花容月貌,又是處子之身,正值最美的少女花季。再經過府中專職此司的老嬷,教授她們何為侍妾應盡的職責,調教出能夠在床上滿足爵爺的情趣技巧……方才有資格圍上這火紅色的束腰帶。

那名侍婢被大劍師這麽一說,當即羞愧難當地低垂下頭,哪還能見着被隋染挑起的半分情欲。

隋染挑了挑眉,還欲辯駁,轉頭就瞥見小爵爺也走到身後,當即不動聲色地松開手。

“小爵爺。”

大術士隋染和大劍師魏衛在伯爵府裏再怎麽橫着走,見了小爵爺還是得低頭。

洛予天走過來的時候,就将魏衛的話聽進耳朵裏,但是他對于撞見隋染調戲婢女的次數多不勝數,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走上前,難得用正眼打量了那名刷白了小臉蛋兒的侍婢,只覺得她姿色平平,美則美矣,卻沒有半點生機……洛予天實在不明白,隋染為何見了個女的都能胃口大開。

小爵爺的視線沒有在那婢女身上過多停留,轉頭看向隋染,還算和顏悅色地笑着問她:“大術士,你府上的婢女還不嫌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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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染面對洛予天的時候少了肚子裏的彎彎繞繞,實誠地坦言應答:“小爵爺,這天兒逐日變冷,有道是‘美人暖床,溫柔夢鄉’,對于美人,我自然是不嫌多的。”

魏衛搖搖頭,嘆了口氣,心道:這隋大炮是越來越沒救了。

卻不料。

洛小爵爺竟頗為贊同地點頭,應道:“沒錯。”

雖然小爵爺昨日才和顧久修保證“我的床上只睡過你一人”,然而事實卻……稍微有點兒出入。

作為伯爵大人的獨苗,侯爵大人的獨孫,洛予天自小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十四周歲舉行成年禮之前,府中也早就為他預備了十幾個侍婢。洛予天雖然對她們不感興趣,但是為了無損自己在外“驕奢淫逸”的壞名聲,洛予天還真默許了淨過身的美人赤身裸體,給他……暖被窩的事情。

洛予天想得有些出神,卻不知自己一時的沉默,落在隋染和另外兩名哆嗦着身子的婢女心頭是怎樣的壓抑。

隋染飄忽的視線落在不遠處,趙進和顧久修勾肩搭背的背影虛掩在回廊外的紅花枝頭。

隋染當即勾起嘴角,面帶笑意地跟小爵爺轉移話題:“小爵爺,你對顧九昨晚的表現……可還滿意?”

“嗯?”

洛予天對于隋染突如其來的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兒懵。

旁邊的兩名婢女再次羞紅臉,卻不知是因為羞赧,或是心虛。

早上伺候小爵爺晨起的也是她們二人,從小爵爺的寝室出來之後,她們面紅耳赤、心神恍惚地回了下房,面對一屋子姐妹的關懷,她們就不小心……說漏了嘴。

大概此時,整個伯爵府上下都得知了這個消息:顧九的床上功夫甚好,昨晚也讓小爵爺盡了興。

隋染眼中笑意更濃。

魏衛握拳抵唇咳嗽。

洛予天歪着頭,回想着顧久修奇差的睡姿,倒是真沒什麽值得回味……須臾片刻,洛予天敷衍應道:“還成吧。”

聞言。

兩名侍婢忍不住驚訝地微微張着小嘴,心道:小爵爺昨晚折騰得那顧九,今兒走路都颠簸,晨起的時候二人還好一番親熱,小爵爺居然……還未感到滿足?!

隋染見了洛予天的表情,挑了挑眉,忍笑提議道:“小爵爺,顧九可沒有經過專管房事的老嬷調教,要我說,改日可以讓他去淨房的老嬷那裏受教受教……啧啧,保準滋味不同。”

語畢,隋染還眯着眼舔了舔嘴唇。

魏衛深感無力地捂住雙眼。

洛予天聽完隋染的建議,眼裏多了幾分玩味的光采,表面上卻對她的提議不置可否。

經過晨起一事,洛予天對顧久修的表現可謂是越發滿意。

在小爵爺看來,顧久修身負馴獸師的天賦,是個難得一遇的可塑之才;再者,顧久修一點即通,配合他演戲也拿捏得恰到好處,不用他多費心思去引導。

“唔。”

洛予天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揚。

“哈——欠!”

顧久修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此時他正頭痛欲裂地挂在趙進厚實的肩膀上,腦中又炸響系統的聲音:

【系統提示:洛予天好感度+5!當前經驗值:16/100。】

诶???

顧久修這可就真的懵了,想他最近總是莫名其妙地漲經驗值,也着實令他受寵若驚。

顧久修正一臉懵逼,就聽到趙進說了一句:“小爵爺來了。”

洛予天一到,謝停也驅使一輛馬車從西苑趕了過來。

“小爵爺……”

顧久修回過頭,幽幽地喊了一聲。

洛予天有些詫異,他和顧久修不過才剛分開一炷香的時間,顧久修怎麽就從“要去勾欄院嫖”的亢奮精神狀态下,變得如此無精打采。

洛予天蹙眉問道:“怎麽回事?”

顧久修還沒開口,趙進就搶着應了小爵爺的話:“嘿,小爵爺不用擔心,這顧兄弟今日可是頭一回,他難免會有些緊張。”

顧久修:“……”

隋染摸着下巴走上前,眼底含笑地對着顧久修臉上的水晶面具打量了一番,最終——視線落在趙進擱在顧久修的肩頭的手上,她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說道:“大藥師,你和顧九也該避避嫌吧?”

趙進:“啊?”

隋染挑眉看向小爵爺,眼裏的意思很明确:這顧九是小爵爺身邊最得寵的貼身侍從,哪能由着大藥師動手動腳呢?

魏衛再次扶額,無法面對隋染這扭曲的心理。

洛予天不明所以,将視線移到二人勾肩搭背的姿勢上,也不覺得有哪裏不妥。但是隋染的眼神實在犀利,為了凸顯顧久修得寵的待遇,小爵爺還是伸出手,伸手一拉,将顧久修拉到自己身邊。

趙進後知後覺地舉手投誠:“小爵爺……我對顧兄弟可沒有半點非分之想啊!”

顧久修臉色綠了綠。

隋染卻是笑意盈盈。

顧久修又想起大藥師剛才那句“反正你侍寝的事情,在整個主城裏都不是秘密”,他有氣無力地半挂在洛予天身上,以此表明……也就這個命了。

“小爵爺。”

倚靠在馬車車廂前的謝停打斷了洛予天和顧久修二人的談話,他指着漸漸昏暗的天色,沖洛予天問道:“要出發了嗎?”

洛予天點頭:“走吧。”

洛予天一動身,挂在他身上的顧久修就搖搖欲墜……

還躲在遠處偷看的婢女忍不住為顧九抹了把同情淚。

等到洛予天和顧久修相繼上了馬車,魏衛毫無自覺地擡腳想要跟上,他剛提起一腳踩在謝停所坐的平板上,就被身後的隋染拉扯下來。

大劍師蹙眉回頭,問道:“咋?”

隋染為魏衛的眼見力感到擔憂,指着馬車後面優哉游哉踏步的另外三匹馬,說:“你的坐騎在那。”

魏衛猶豫地收回腳……他原本還想趁機跟小爵爺商量一下,這個冬季缺不缺毛衣的嘤嘤嘤。

謝停倚坐在車廂前,無視魏衛的小眼神,一手拍在馬屁股上,馬車就緩緩而行。

謝停駕着馬車,隋染和趙進、魏衛三人騎着馬随行,一行人慢慢悠悠地踏上去往惜春院的路上。

馬車上。

洛予天斜靠着車壁而坐,漫不經心地問起顧久修:“惜春院在主城中一家做大,你可知道,它背後有個怎樣的靠山?”

“诶?”

顧久修不禁蹙眉,摸不清小爵爺挑起這個話題的意圖……惜春院能在這七年來穩占榜首,在百花争豔的煙花之地中鶴立雞群,自然不是單靠院裏招收幾撥嬌豔惑人的美人兒就能達成的奇跡。

要說這成績不摻水分,說出來連顧久修都不信。

顧久修托着腮,正色道:“小爵爺此言有理,惜春院能在主城中立足腳跟,背後肯定有個過硬的後臺。”

洛予天眼含戲谑,問道:“惜春院的老鸨不就是你的親娘嗎?連你也不清楚它的幕後靠山是誰?”

顧久修聞言,一時半會兒實在摸不準洛予天套話的意思,連忙擺脫關系道:“小爵爺,自從我進了伯爵府,自然就是伯爵府的人了!何況我已經長達七年沒有回去惜春院了,我對惜春院後臺如何運作,可真是一概不知啊。”

小爵爺笑而不語。

顧久修被小爵爺的笑臉糊得頭皮發麻,不由得急速轉動腦筋,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念頭,他不由得偷偷觀察小爵爺的臉色,大膽地猜測道:“小爵爺的意思……難道說,惜春院的後臺正是咱們洛伯爵府?”

洛予天側着臉,嘴角微揚地看着顧久修,對顧久修的猜測不置對錯。

顧久修心頭一定,料想是自己猜的答案命中靶心了。

他心想:惜春院若是挂在伯爵府名下,在伯爵府當權的主城中,又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去尋釁滋事;再說了,堯媚兒當初一心想把他送入伯爵府,看來也是事先考慮好的萬全之策罷了。

顧久修想得理所當然,在心裏分析得頭頭是道,連他自己都快信以為然了。

卻不料。

保持沉默的洛予天忽然開口,打斷顧久修的臆想:“惜春院并非伯爵府的暗點。”

“诶?”

顧久修詫異地擡起頭。

聽洛予天的口氣,分明是知道惜春院背靠哪家後山。

顧久修被他撩起旺盛的好奇心,眼巴巴地望着他,就等小爵爺揭開謎底——洛予天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回望着他,卻不再接着說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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