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對我也有那種……欲望?

顧久修心中叫苦,眼看着洛予天擺手示意寒姑娘和謝停二人退下去,他卻不敢多說二話,就怕再次觸及小爵爺的逆鱗。

屋內浮動着一盞盞燈火,銀色镂空的燈托在半空中悠悠然地浮動,引得紅骷髅好奇萬分地站在燈托下面,屏息凝神地盯着瞧。

一室暖光描繪出紅骷髅臉上的紅紋面具的輪廓,也映照出骷髅頭空洞洞的眼窩。

少了紅骷髅來回挪步“咔擦咔擦”瞎晃悠,屋裏只剩一片寂靜,靜得顧久修可以聽見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洛予天的目光在紅骷髅身上停留許久。

久得好似忘了屋子裏還有一個顧久修。

“小爵爺……”

顧久修忍受不了小爵爺的冷暴力,率先開口打破這片折磨人的沉寂。

洛予天可算回過頭來,兩眼漠然地看向顧久修。

面對小爵爺的目光,顧久修咽了口口水,心裏着急解釋卻又無從說起。

洛予天對顧久修道:“過來。”

“……”

顧久修心有餘悸,慢吞吞地挪到小爵爺所坐的矮桌對面。

洛予天見顧久修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得放緩語氣,輕聲說:“我答應過不會碰你,就一定會信守承諾,你不用如此防備我。”

顧久修自然感激小爵爺的“信守承諾”,可他依舊欲哭無淚。

“小爵爺……不是我不相信你的承諾……”

Advertisement

洛予天蹙眉道:“那是為何?”

顧久修低着頭,頹喪着臉,道:“我得了一種病……”

聽到這話,洛予天的眉頭蹙得更深:“什麽病,有叫趙進給你看過嗎?”

聞言,顧久修點了點頭,複又搖搖頭。

沉默良久。

顧久修遙想上一次接受系統懲罰,對小爵爺發情的時候,他還能把“自己”反常的行為解釋為“失血過多,身體不适犯糊塗”,這一次既沒嗑藥又沒喝酒,就怕小爵爺會當他是被鬼祟上了身,回頭找人做法收了他。

思及此,顧久修還未“發情”,卻不得不慎重考慮“事後處理”。

顧久修思慮再三,越思慮越亂,最後一咬牙,索性自暴自棄地跟洛予天坦白道:“小爵爺,我不是擔心你毀約,我更怕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想要……強上你……”

顧久修的聲音越說越小,腦袋裏自動腦補出一系列#看見小爵爺就發情#的畫面,彌補了記憶中那段因接受系統懲罰而留下的空缺。

“……什麽?”

洛予天第一次卡殼,臉上的表情變化好不精彩。

顧久修以為小爵爺沒有聽清,便厚着臉皮又說了一遍:“我怕自己有時候……會對你發情。”

一語落地。

洛予天從震驚中晃過神來,當即怒嗔道:“放肆!”

顧久修被小爵爺突如其來的一聲呵斥,吓得一臉懵逼。

小爵爺一雙琉璃眸子透出冷冷淡淡的光,眉頭緊蹙,面色微愠,冷聲道:“你的意思是,你對我也有那種……欲望?”

這句話,小爵爺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如他所言,小爵爺認為自己對顧久修的感覺,只是出于欲望,無關感情。

作為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小爵爺,即便洛予天懂得“英雄不問出處”的道理,懂得禮賢下士,不在乎下屬的出身是高貴的豪爵、抑或是卑賤的賤民,他的認知,卻從小就被周圍的人事物所潛移默化。

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階級對立,令“妓娼為賤”這種觀念根深蒂固地紮根在所有人的意識裏,上位者自滿,低賤者自卑,面對“王霸氣”的花生子身份,所有人都會不屑地“嘁”一聲,或輕蔑,或鄙夷,或冷眼置之。

而洛予天大概是後者。

如今顧久修不過是因為妖獸馴獸師的身份,其利用價值讓洛予天無法再漠視他。

但是,即便顧久修是當世難得的妖獸馴獸師,階級對立的矛盾依然存在,小爵爺的潛意識裏認定,他可以對顧九産生欲望,而顧九對他有欲望,就是對他大不敬。

男風歷來盛行,而為了防止男人淫亂後院,有些納男妾、養男寵的豪爵侯貴,在接納男妾男寵進府的時候,還會明令要求淨身。

所以,七年前的“王霸氣”說要侍寝,懵懵懂懂的小爵爺并未驚訝;今時今日的“顧久修”說要強上,深谙世事的小爵爺怒斥放肆。

“你對我也有那種……欲望?”

小爵爺這句話,着實問得顧久修一臉窘迫,他只能硬着頭皮坦白道:“有時候會有……那種欲望。”

聞言,洛予天冷着臉不語。

夾雜在兩人之間的氣氛冷得如同臘月嚴冬,滴水都能凝成冰渣子。

——

顧久修尴尬地站在小爵爺面前,站着也尴尬,坐下又不好,無處遁形。

好在這時候,紅骷髅扭着四肢松散的骨頭,“咯擦咯擦”地跑回來黏着顧久修。

顧久修正愁着無處分散注意力,順勢就彎腰将紅骷髅一把抱起身,哪知道,因為他用力過猛,竟然将紅骷髅攔腰截斷……

顧久修:“!!!”

洛予天:“……”

紅骷髅的上身連着披風一起被顧久修攬在半空中,骨盆以下的雙腿套着一雙白鹿靴,卻還穩穩當當地站立在地上。

“咔咔咔——”

紅骷髅晃着兩只小短手,不停地掙紮。

顧久修驚魂未定,趕緊将紅骷髅的上半身“插回”地上的那雙腿——在這過程中,洛予天還幫着拉開礙事的披風下擺。

經過這麽一折騰,一身火紅色披風的紅骷髅就猶如一團溫暖的火焰,總算讓洛予天和顧久修二人之間驟冷的氣氛回了溫,打破方才僵冷的局面。

顧久修小心翼翼地抱着紅骷髅,直把紅骷髅當成骨質疏松的小祖宗好生供着,也還能有個正當的理由在小爵爺對面的軟墊上落座,緩解一下自個兒站得發僵的雙腿。

洛予天将手中泛黃的古書籍卷成筒狀,卷起,複又松開。

兩人坐于矮桌對面,卻是相對無語。

唯有紅骷髅嘴巴閑不住地咬合上下颌骨,一個勁兒發出“咔擦咔擦”的響聲。

洛予天給自己面前的水晶杯盞倒了半杯茶,潺潺流水從純色瑪瑙水壺的壺嘴傾瀉而出,伴随一陣斟茶的“咕嚕”聲,引得紅骷髅好奇地探起腦袋,直瞅着他倒茶的動作,磨牙的“咔擦”聲也總算能夠消停片刻。

洛予天随口問道:“它吃什麽?還是依舊要由你來喂血?”

“啊?”

顧久修還沒回過神就被小爵爺的問題給問倒了,也被小爵爺轉眼間就息事寧人的語氣給搞蒙了。

顧久修見兩人之間緩和了氣氛,心裏盤算着,若是他此次沒有把握時機,跟小爵爺一次性把事情攤開來說,以後注定都會是個爛疙瘩。

思及此,顧久修擡起頭瞄了小爵爺一眼,小心翼翼地重提剛才的話題:“小爵爺,方才我跟你提到的,有時候我會控制不了自己……”

聞言,洛予天端着杯盞的手在空中一頓,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水晶杯盞的杯壁,繼而穩穩當當地送到嘴邊。

小爵爺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香茗,懶得掀起眼皮去看顧久修一眼,表明他不願在這話題上和顧久修多費口舌,卻也沒有立即打斷顧久修的話。

顧久修謹言慎行地觀察着小爵爺的臉色,一邊醞釀情緒,試圖能繞個彎兒來跟小爵爺解釋其中的利害關系:“小爵爺,我當初選擇追随你,并不是單純地貪圖伯爵府的庇護,正如伯爵大人今日試探我的那番話,我現在完全可以去投靠侯爵府,可是——我不會去,也不能去。”

顧久修信誓旦旦的說辭并沒有說動洛予天。

小爵爺只是擡起眼眸,眸光淡然,薄唇微動:“‘不能去’的理由是什麽?”

顧久修坦然道:“除了你,我不會追随第二個人。”

顧久修這句話說的倒也不假。

在這個世界裏,能夠決定顧久修生死的人,可能會有很多個;能夠決定顧久修去留的人,卻只有一個洛予天。

聞言,洛予天漠然的淺色瞳眸未起一絲波瀾,依舊只是冷冷淡淡地應了一聲:“哦?”

顧久修知道,單憑電視劇裏推向感情高潮的“賣腐表白”只能激起觀衆的春心萌動,卻無法得到洛予天的信任。

他面色凝重地繼續說道:“理由很簡單,因為你身上對我有一種強烈的吸引力。”

顧久修略一停頓,洛予天道:“繼續說。”

顧久修緊接着說:“就好比馴獸和馴獸師之間的精神力羁絆,在我自身精神力不足的時候,你對我的吸引力尤甚,所以我想親近你的時候,并非出自我本人的意願,而是出于身體的本能……但是!!”

顧久修拔高聲音強調道:“小爵爺!不管我對你怎麽發情,你可千萬甭搭理我,最好是直接一臉盆冷水給我潑過來,讓我清醒清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