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天生麗質難自棄,字再醜也沒關系!

洛予天說要顧久修陪他去上堂學的時候,顧久修還在心裏取笑洛予天這人,最近可真是越發黏糊。

結果等到第二天,顧久修真的跟着小爵爺到了堂學的祠堂了,顧久修卻被小爵爺勒令——幫忙抄書。

“……what?”

洛予天疑惑道:“什麽?”

顧久修沒有作答。

顧久修原本還想就此事調侃小爵爺兩句,如今一臉痞子笑卻只能僵在臉上:沒想到竟然是他自作多情了。

顧久修心裏略塞,為自己遭遇的待遇鳴不平,不悅道:“你讓大術士來幫你抄書不也一樣嗎?”

洛予天想也不想就應道:“隋染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不得空閑。”

言外之意就是:抄書對于大術士而言,未免太過大材小用了。

顧久修:“……”

雖然他心裏不服氣,但是對于這個問題,他的确無言以對。

——

祠堂裏還算寬敞,堂內一人一張書桌,前後左右各隔了三人肩寬的距離。

祠堂之中,帶着伴讀前來上堂學的小爵爺倒也不少,基本上每張書桌都是兩人并排坐着。

一人研磨,一人提筆。

而顧久修和小爵爺這張桌子,磨墨的是洛小爵爺,提筆的是顧久修。

洛小爵爺“任勞任怨”地伺候顧久修寫字,左邊擺着一本古書翻看,右手拿着墨錠在硯臺上均勻地磨出墨汁。

顧久修撸起袖子,提着毛筆,好不容易才糾正握筆的手勢——他翻開桌上一本古色古香的書籍,眼睛看着書上繁瑣的繁體字的一筆一畫,筆尖在紙上龍飛鳳舞。

半響,顧久修提着筆懸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洛予天注意到顧久修的動作,側眸瞥了他一眼,問道:“怎麽?”

聞此,顧久修尴尬地轉頭對着小爵爺笑笑:“嘿嘿,小爵爺,我能識字,但是……我真的不會寫字啊。”

洛予天垂眸看了一眼鋪在桌面上的宣紙。

一行既扭曲又參差不齊的黑色字跡赫然出現在白紙上,顯得格外突兀,十分影響(白紙的)美觀。

顧久修“嘿嘿”陪笑,他倒真是忘了,在這異世大陸所通用的手寫體是繁體字,他靠着瞎蒙還能看懂字句,要真讓他拿着毛筆下筆寫字,即使有書本對照抄寫,他寫出來的字連他自己都沒眼看不下去。

顧久修一臉讨好,奴顏婢膝地把紙筆給挪到小爵爺面前,還主動拿過硯臺準備研磨:“小爵爺,還是你來寫吧。”

顧久修笑吟吟地伸手要墨錠,洛予天卻沒有把墨錠交給顧久修,而是接過顧久修遞來的毛筆,反過來用筆杆子戳了戳顧久修的臉頰,道:“字如其人,懂嗎?你要對得起你這張臉。”

小爵爺的力道很輕,筆杆戳在顧久修臉上只是有點癢。

顧久修單手撥開筆杆,嬉皮笑臉地打哈哈:“沒事兒,就算我的字醜,我的臉還是長這樣。”

說罷,顧久修沖洛予天挑了挑眉,眨眼睛抛了個媚眼,大有“天生麗質難自棄,字再醜也沒關系”的炫耀心理。

洛予天對顧久修的“撒潑”只是一笑而過。

……

兩人旁若無人的互相調侃,落在外人眼裏可就是大庭廣衆之下“不檢點”、“秀恩愛”了。

雖說大家礙于洛予天的身世背景,不敢多嘴亂說話,但是人多嘴雜,大堂裏難免還是會有人在背後嚼舌根,句句直戳顧久修的脊梁骨——

“啧,你快瞧,那個就是昨天被雷一鳴調戲的小男寵。”

“哪個哪個?”

“喏,就那個。”

“哦,是洛予天家的那個啊。”

“……”

“被雷一鳴調戲”的“洛予天家”的小男寵,這兩個前綴形容詞讓顧久修迅速在小爵爺中的上流圈子出了名。

顧久修初來乍到,卻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名聲大噪。

顧久修擡起頭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總會有人假裝不經意地和他對視相望,直勾勾盯着他看的也大有人在。

顧久修尴尬地避開視線,眼神飄忽,移到門口的位置時,目光恰好撞上從門外走進來的雷一鳴。

雷一鳴午睡剛醒,打着呵欠,他還未注意到顧久修,倒是他身後跟着的一名青年随從朝顧久修望了過來。

顧久修只掃了一眼,就感覺到肩頭一緊。

顧久修側頭看去,只見洛予天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一把拉近兩人的距離,整個人也傾身朝着顧久修靠過來。

霎時之間,洛予天身上的氣息撲鼻而來。

登時,顧久修如同突然紮入水裏一般——下意識地斂住呼吸。

兩人貼得很近,之間的距離也不過一指寬。

顧久修喉結滾動,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洛予天的俊臉貼着他的臉頰,薄唇貼近他的耳朵,翕動的嘴唇摩挲着他的外耳廓,吞吐的氣息撩撥着他全身的神經……

一連串的撩撥動作甚是暧昧,洛予天卻做得駕輕就熟。

顧久修被蹭得心裏癢癢的,幾欲分不清小爵爺只是逢場作戲,還是對他有意。

顧久修屏住呼吸,投向雷一鳴的視線也因為洛予天的靠近而轉移,也就沒有看到雷一鳴轉頭望來的目光。

洛予天的嘴唇貼着顧久修的耳朵,眼睛卻和雷一鳴四目相對。

經過昨天雷一鳴當着衆人的面前調戲顧久修一事之後,在場其他圍觀者就等着看洛予天和雷一鳴兩兩敵對的好戲,殊不知——洛予天和雷一鳴兩人此時“仇敵見面”不僅沒有“分外眼紅”,反而相視而笑,互相點頭示意——便沒了後續。

“……”

圍觀群衆內心嘩聲一片。

與一群坐等看好戲,卻失望透頂的圍觀群衆不同,顧久修的注意力全然放在洛予天身上,他屏住呼吸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小爵爺開口,這才尴尬地往旁邊躲了躲,稍稍和小爵爺拉開一點距離,盯着小爵爺的眼睛,問:“咋了?”

洛予天沒有制止顧久修的躲避,松手撣了撣顧久修的肩頭,輕聲道:“抄書不僅能夠練字,更能修身養性,所以找你來幫我抄書最合适不過。”

洛予天這話說得抑揚頓挫,重點突出。

顧久修:“……”

為什麽小爵爺會覺得他需要修身養性?

洛予天揚唇一笑,擡手戳了一下顧久修的臉頰:“你的心跳得很快,臉也紅了。”

“……”

顧久修聽到小爵爺的調侃,雙手下意識地捏住自己的耳垂,手掌輕貼臉頰——好像真的感覺到臉上在發燙。

顧久修臉上一臊。

看來他真的需要“修身養性”,好好靜一靜,[手動拜拜]。

……

其實,堂學抄書的目的除了洛予天糊弄人的“修身養性”之外,更重要的是能夠透過字跡看出一個人的心氣。

劍修之人,除了練劍,更要練氣。

修為無法日進千裏,心氣卻是由日積月累的穩定所積累起來的,“氣”不通則“修”不順,所以鑄劍山莊要求“堂學”和“晚修”,靜心養性寫下的字跡,比在練武場上看到“敵我對峙”的切磋還要直觀——也正因為太直觀,洛予天寫字的時候都是斂息更改字跡,倒不如找多個人幫他抄一些,反正洛小爵爺“貪圖安逸,不思進取”的名聲早已遠播在外,衆人見怪不怪。

“啧,啧。”

聽到這聲包含嫌棄之情的“啧啧”聲,顧久修擡起頭,只見雷一鳴站在他書桌前,正低着頭“欣賞”顧久修摘抄在字上的那幾個字。

“……”

顧久修下意識地伸出手,張開兩巴掌拍在桌面——“啪”,手掌将那行字遮得嚴嚴實實。

雷小爵爺一走到顧久修和洛予天的桌前,祠堂之內的其他人一看這架勢,頓時兩眼放光:來了來了!“兩位小爵爺争男寵”的好戲,就快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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