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起睡
小區裏第一次見着如此奢華的車, 不過幾分鐘，外邊就有好幾個人圍了過來，在周圍熱熱鬧鬧地讨論上了。
“哎喲喲, 光天化日之下, 這兩個年輕人真不害臊。”
“現在年輕人都這樣, 沒有我們那個時候純樸咯。”
“這就是老林家的孫女和她男朋友吧, 看着可真俊呢。”
“不是有人說老林家的孫女被老男人包養的？這個年輕人又是誰？”
……
還有幾個年輕的小夥子也圍了過來, 對着江遇停在一旁的車一頓誇。
“我靠, 這車極品啊, 看車牌是C市開過來的，怪不得，A市好像就沒有人開這輛車？”
有懂行的人搭腔, “別說A市沒有了，全國就一輛。”
林泠看着有人圍過來了，有好些都是小區裏的熟面孔，比如她們說的孫妮妮的媽媽，還有下樓買醬油的張嬸，在院子裏溜達的孫大爺這些人……老臉一紅，趕緊從江遇身上下來。
雖然她比普通人要厚顏無恥一些, 但是被這麽多人圍觀, 她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害羞的。
人群中林泠看到了孫妮妮的媽媽，穿着圍裙站在後面，臉上的表情有一些些的扭曲。
林泠氣上心頭, 就是這個大媽，天天到處在背後說她的壞話。
其實林泠和她也沒有什麽交集, 唯一稱得上得罪她的事情, 大概是在大一那年林泠從學校拿回了全額獎學金給老頭。而有點虛榮的老頭退休了沒事幹, 就天天在小區裏炫耀，什麽我孫女是名牌大學生啦，成績好到C市重點高中為了請她去讀書學費全免，今年在全國數一數二的高等學府又拿了全額獎學金巴拉巴拉之類的，和小區裏的幾個老頭天天battle是你的孫女有出息還是我的孫子能幹……
雖然說的都是實話，但是從老頭的嘴裏說出來，就誇張了好幾個度，比如雖然她在高中讀書因為成績好免了學費，但其實也沒有達到學校請她去這種離譜的程度好吧，就是正常的流程來的。
也許在林爺爺回小區之前，小區裏還沒有出現過像林泠這種優異的人才，家長之間的攀比還算有個度，等林爺爺回到小區誇張地吹噓了一番，林泠這個優秀學子聽在別的家長耳朵裏直接就成了卧龍鳳雛的預備人選，和其他家的孩子直接拉開了好幾個檔次。而孫妮妮當年因為高考失利名落孫山去了一個三本院校，一對比就顯得孫妮妮差了那麽回事，原本孫妮妮的媽媽嘴上酸說什麽女孩子讀了名牌大學又怎麽樣還不是要嫁人生子，被幾個人怼了她目光短淺之後，孫妮妮的媽媽看林泠就越發不順眼了，導致每次在小區裏見到林泠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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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泠拿了獎學金回家以後，被老頭大嘴巴宣傳了一番，三天後基本上小區裏年紀六十以上的老頭老太太沒有不不知道林泠這個棟梁之才的，孫妮妮她奶奶回去之後又渲染一波，梁子就這麽結下了。
甚至于畢業以後林泠兩年都沒有帶過男朋友回家，孫妮妮的媽媽抓住這個話柄說林泠再優秀又怎麽樣，還不是找不到男朋友，讀了那麽多的書還不是去做了一個戲子等等。就是看不得林泠好，林泠奶奶澄清了林泠已經有男朋友了，她就在背後說三道四說林泠被老男人包養了，明星都是被包養之類的……總之她就是要和林泠過不去就對了。
林泠看了一眼孫妮妮媽媽臉上的表情，故意朝着在一邊對她擠眉弄眼的王月月說，“月月，我先回去啦，我！男朋友！來了！”
一句話分成好幾段，抑揚頓挫的，不得不說，林泠那語氣，确實有點小人得志的那種意思了。
而王月月不愧是她狼狽為奸的豬朋狗友，一點就通，大聲地應了一聲，“泠泠姐你去吧，你男朋友好帥啊！”
果然下一秒看見孫妮妮媽媽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了。
又一次收獲了打臉的快落，要不是人多，林泠都恨不得當場笑出聲。顧忌着她國家棟梁之才的身份她才勉強抑制住自己。
而周圍人的讨論也一字不落地落進了江遇的耳朵裏，在聽到有人說到老男人包養這種字眼的時候，江遇的眉頭皺了皺，接下來就看見林泠和幾米外的小女生擠眉弄眼，眉頭舒展開來，覺得自己想得太多餘，牽着林泠的手∶“走吧，去見爺爺奶奶。”
“好的。”林泠歡快地應了一聲。
等林泠和她的男朋友牽着手親親密密地上樓之後，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也就散了。
只剩下一個孫大爺搖頭嘆息自言自語∶“哎喲，看來我那侄子是真的沒機會咯，我還收了他一盒上好的茶葉哩……”
……
司機老鄭提着禮物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面。
林泠牽着男朋友的手大搖大擺地帶着他往樓上走去，還非要和他十指緊扣。
“你看我的手，都凍紅了。”
江遇牽着她的手，一邊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一邊又想起那棵樹下又大又醜的雪人，在那個醜雪人的身上，他好像還隐隐約約看見了歪歪扭扭的‘江遇’二字。
“活該。”
林泠∶“……”
說好的貼心二十四孝好男友呢？
回到了家，林爺爺正在客廳裏看電視，林奶奶在廚房裏忙活，對樓下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老鄭把禮物放下之後就走了，他作為一個過來人，深知見家長這種人生中被刁難的重要時刻，總裁應該是不想讓其他人見到的。
就像他，當年向老婆求婚的時候……差點被丈母娘逼哭……
林泠一進門，牽着江遇的手，噼裏啪啦就叫開了∶“爺爺奶奶，快出來，我把你們孫女婿帶回來了。”
林爺爺正在電視前聽戲曲聽得正入迷，耳朵裏隐隐約約聽到‘孫女婿’三個字，轉過頭，看見一個有點眼熟的年輕人和自己孫女站在一起，連忙拿出遙控器把電視關了，林奶奶聽到聲音也從廚房裏出來。
江遇把手中帶來的禮物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對着兩個老人，不卑不亢問候∶“爺爺奶奶你們好，初次見面，我是江遇，林泠的男朋友。”
而此時的林泠熱血沸騰，差點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動，期待地給自己的爺爺奶奶使眼色，快，虐他，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什麽‘就是你這小子把我的孫女拐走了？’，‘給你五百塊，離開我孫女！’，‘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得上我孫女？’這些話通通說起來啊！
可惜不争氣的爺爺奶奶注定要辜負林泠的期待。只見老兩口稍微愣了愣，然後對着江遇表現出屬于老年人獨有的熱情。
林奶奶∶“哎喲這孩子真俊，大雪天的開車過來辛苦了吧，快過來坐下歇一歇，奶奶給你倒杯水。”
林爺爺∶“不錯不錯，好孩子過來陪我下盤棋。”
林泠臉上的表情凝固了，還想再暗示一下∶“爺爺你不再說點什麽？”
林爺爺接收到了，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和藹地說：“小江路上辛苦了，先過來坐下。這棋吃完飯我們再下。”
林泠：“……”
這兩個老頭老太太怎麽回事，這麽不争氣的？他說什麽了怎麽就好孩子了？
看着旁邊的女朋友突然之間頹喪了下去，江遇不用想也知道她在心裏打的什麽鬼主意，微微笑了笑，江遇對着林爺爺點了點頭∶“好的，爺爺。”
因為江遇的到來，今天中午的午餐額外的豐盛，比林泠回到家之後的第一餐只有一個炒雞蛋算葷菜豐盛多了。爺爺下廚做了好多好吃的，有什麽水煮肉片，清蒸鲈魚，糖醋排骨，清蒸螃蟹……好家夥，這待遇林泠拍馬都趕不上。
到底誰才是他們的親孫女啊！
林泠很喜歡吃螃蟹的，可惜螃蟹性屬寒涼，她又來大姨媽了，就不太敢吃。但是爺爺手藝太好了，蒸的螃蟹好香啊，還就放在她面前……林泠蠢蠢欲動地想，就吃一個，應該沒有太大的關系吧？
她伸出罪惡的小手，準備夾一個，就吃一個好了。等她剛把螃蟹夾到碗裏還沒上手呢，一雙筷子很快地把她碗裏心愛的螃蟹夾走，還給她留下一句無情的話∶“你不能吃。”
林泠∶“……”
沒有人說過你話很多嗎？
林奶奶笑眯眯地看着他們兩個年輕人，夾了一塊排骨到她碗裏：“泠泠吃這個排骨，也好吃。”
又看了看坐在孫女旁邊的孫女婿，內心很滿意。林奶奶活了快七十年，走過的路看過的人比年輕人吃過的米還多，一個人對你上不上心，不要看他說什麽花言巧語，那些沒有用，要看就看他在一些小細節上的表現。
孫女婿的表現，她是很滿意的。
吃完了飯，江遇又很耐心地陪着林爺爺下了幾盤棋，還和林爺爺說起一些時事，林爺爺說什麽他都能接得上并且還會很真誠地發表一些自己的看法。林爺爺這棋下得是越來越滿意。更加後悔當年的自己被豬油蒙了心要和孫女說那麽一番話。年輕人有年輕人的選擇，他不應該随便插手。他看得出來，江遇是個胸有成算的孩子，也許他當年不說那一番話，孫女那封情書送了進去，快的話，他連重孫都抱上了。
他活了一大把年紀，有些古老的觀念早就根深蒂固。卻沒有想過，配不配的這種話，只有當事人才有資格說的。
——
他們很滿意，林泠卻很不滿意！
晚上睡覺的時候，林奶奶把客房收拾了出來，然後又當着江遇的面把賴着不走的林泠從客房趕了出來。
林泠又不太想走，向奶奶撒嬌∶“奶奶，我想和我男朋友一起睡。”
饒是見慣了林泠神鬼莫測腦回路的江遇也被她這句話驚得輕咳一聲。
林泠還趁着林奶奶不注意偷偷向他做了個鬼臉。
一向縱容孫女的林奶奶拉下老臉，無情地把林泠推到她自己的房間，又和林泠念叨∶“女孩子要矜持一點。”
林泠無所謂地說，“反正我在C市就是和他一起睡的啊，您現在這種操作有一點做作的說。”
林奶奶被她噎了一下，還是很堅持她那一套大家閨秀理論。
然後一老一小就在房間裏進行了一番小小的辯論。雖然林泠以利落的嘴上功夫占了上風，但最後還是被林奶奶一句“你說的是什麽我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行。”這種獨斷專行句式劃下句點。然後以林泠為自己傷害了她老人家脆弱的小心髒而誠懇道歉結束。
林奶奶很滿意地回房睡覺了。
……
深夜十二點。
江遇靠在鋪着藍色小花朵床單的床頭，用手機處理完今天的郵件，然後聽到門外有悉悉索索用鑰匙開門的小聲響。
轉過頭一看，林泠打開門，手裏拿着鑰匙，對着他伸出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一個噤聲的表情。等她偷偷摸摸地把門關上之後。
江遇才好整以暇地說∶“你要進來給我發條信息就行了，何必還要費心思去偷你奶奶的鑰匙？”
林泠輕手輕腳地背對着他把門關上，不經思索脫口而出∶“這不是把你號拉黑了發信息你也看不見嘛——”
……
安靜，房間裏很安靜。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之後，江遇看見她的背影僵了僵，沒忍住嘴角勾起一個笑，語氣卻帶着恍然大悟的意味∶“原來是這樣，你，把我拉黑了！”
拉黑兩個字，說得尤其重。
來了，他帶着質問走來了。
林泠僵了僵之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門關上之後，又把鑰匙放在了桌子上。然後脫了外套爬上床，客房是沒有裝空調的，所以林泠理所當然地鑽進他的懷裏取暖。
江遇把她抱在懷裏，伸出手把被子拉上來蓋到她肩膀，又低下頭看着她問了一句∶“麻煩你給我一個解釋？”
林泠見避不過去，而這件事确實是她理虧。
但是認錯是不可能認錯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認錯的。
她咬了咬唇，眼睛眨巴眨巴，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我也只是想讓你多在乎我一點啊，你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和我計較吧？”又狗腿地伸出手給他捏了捏肩膀∶“我雖然拉黑了你，但是每天都在心裏想着你的，我心裏也不好受啊，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呢！”
江遇不為所動，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裏，冷靜地分析∶“所以你所謂的想念就是做個一個又大又醜的雪人并且狠狠地踢了它一腳？你就是這麽想念我的？”
林泠∶“……”
壞了，被他看到了！
“不是……”林泠磕磕跘跘地狡辯∶“這不是那個雪人做得太醜了我覺得它一點兒也不符合你的氣質……然後我就惱羞成怒……”
踢了它一jio。
眼見着沒辦法再繼續狡辯下去了，林泠幹脆破罐子破摔，緊緊閉上眼上，腦袋微微擡起∶“來吧，我做好準備了！”
江遇看着她這副好像被逼無奈的樣子，輕笑了一聲，“什麽？”
“你說了這麽多……還不是觊觎我的美色，來吧，我給你糟蹋……”
房間裏燈光照在她揚起的臉上，黑長的睫毛在眼睑下方忽閃，鋪下一片黑影，因為上揚而更顯纖細白皙的頸項暴露在視線內，既脆弱又美麗。
江遇從善如流攬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撐在她腦後，低下頭輕輕含住她的唇，親了親。而後嘴唇移到她耳後，細嫩的肩頸，在上面留下一個又一個印記，然後低聲說∶“嗯，我是觊觎你的美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