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兩副面孔
“團長和團裏的同事對我都挺好,我一直覺得,當初選擇回來,是正确的決定。”白羽芊對傅老夫人,一向肯說心裏話。
在澳洲芭蕾舞團時,白羽芊已經跳到首席,多少稱得上成功,只是頂尖的舞團難以避免會競争殘酷,一點點失誤,都有可能被別人取而代之,更不用提,舞者之間一些端不到臺面上的競争手段,與之相比,蓉城國家芭蕾舞團的氣氛顯然寬松多了。
當然,白羽芊回來最重要的理由是老白,現在看來,也算看到了曙光。
想到這裏,白羽芊不由笑了起來。
傅老夫人環顧了一下四周,又看向白羽芊“好久沒有看到你跳舞,我記得上一次還是在悉尼歌劇院,你第一次登臺,我特意飛到澳洲,跳的應該也是《吉賽爾》。”
白羽芊點了點頭“真是好奇妙!”
“我還記得……那是你和君若第一次分手,說實話,我當時坐在臺下,都沒能好好欣賞你的表演,心裏就是想不通,這兩個孩子本來好好的,為什麽要分開呢!”傅老夫人說着,嘆了口氣。
關于那一次的分手,白羽芊也記憶猶新,或者說……刻骨銘心。
就在演出前一天晚上,排練到深夜的白羽芊回了傅君若公寓,打開卧室門,看到全身只裹着一條毛巾的林盼盼。
林盼盼頭發蓬亂,一臉慌亂地坐在已經睡熟的傅君若床邊,表情居然還能做到楚楚可憐,也不知道是要給誰看。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還有當天重感冒,堵住林盼盼的那一刻,白羽芊異乎尋常地冷靜,一句質問都沒有,只是走進衣帽間,收拾好自己的箱子,轉身直接離開,而當晚,白羽芊住進了朋友家,居然好好地睡了一覺。
至于傅君若,從白羽芊回來直到離開,似乎一直都沒醒過來,裝慫裝成他那樣,真叫人嘆為觀止,話說這種半夜偷食的男人,道貌岸然地說把林盼盼當妹妹看待,平時摟摟抱抱,背地裏又做那麽龌龊的勾當,留着他有什麽用,過年嗎?
從那時起,白羽芊再未踏足傅君若在澳洲的那套公寓,因為……太髒了。
“羽芊,在想什麽呢?”傅老夫人問了一句。
白羽芊猛地回過神,定了定心神,故意撒嬌道“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您怎麽還記得呀!”
“當時那位給你伴舞的,眼睛大大的小夥子,就是你後來的先生吧?”傅老夫人拉了拉白羽芊的手“我還跟他聊了兩句,能感覺出來,很有禮貌,性格也溫和,這一點……君若肯定比不上,我家那個小子,從小被慣出了少爺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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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芊愣了一下,沒想到傅老夫人居然還記得曲晨,只是把傅君若跟曲晨放在一塊比……白羽芊很想搖頭,傅君若還真不配!
“可惜那麽個孩子了,”傅老夫人遺憾地道“年紀輕輕怎麽就沒了呢?”
說着,傅老夫人關切地看向白羽芊。
白羽芊朝着傅老夫人勉強笑了笑。太久遠的事,可這傷痛卻紮在了心底。
“孩子,其實前幾天見到你,我就想勸你,不管怎麽說,你還年輕,如果有合适的人,不如考慮一下。”傅老夫人勸了一句。
白羽芊“……”
傅老夫人注視了白羽芊片刻,貌似無奈地道“真頭疼,我家那孫子怎麽就沒人肯收了他!”
白羽芊只好将頭扭到了另一邊,這話不好接,她也不想接。
“君若……你真不能給他一個機會了嗎?”傅老夫人突然來了一句。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門,随即,一位副導演探進頭“羽芊,導演通知你去再走一次位。”
“就來!”白羽芊回應了一聲,心裏松了口氣,總算避開了傅老夫人這個問題,也免得讓她再次失望。
“好啦,咱們以後有的是時間說話,你忙你的吧!”傅老夫人瞧着白羽芊道。
化妝間外,陪傅老夫人過來的傭人等在外面走廊上,白羽芊沒急着去後臺,而是親自推着傅老夫人往臺下走。
“對了,林盼盼從澳洲回來了,聽君若媽媽說,她抑郁症很嚴重,一回來就被送進醫院,這幾天二十四小時有人在旁邊守着,說是情緒很不穩定,怕她做什麽自傷的事。”傅老夫人說着,不知為何,拍了拍白羽芊推車的一只手。
白羽芊唇邊溢出一絲冷笑,她還真不相信林盼盼有什麽精神病,這種天生長着兩副面孔的人,能心思缜密地謀劃出殺人的局,做戲當然要做全套,至于她的目的,除了自由,林盼盼要的東西很多,便比如……傅君若,這兩人其實算是絕配。
傅老夫人可能多餘擔心了,林盼盼早就想收了傅君若,只是不知道傅夫人對林盼盼這幹女兒的愛,有沒有到了肯把兒子拱手奉上的程度。
白羽芊腦子閃了閃,突然想到了葉江江,心裏有些納悶,傅君若已經回了蓉城,葉江江如果跟去澳洲,不是應該一起回來嗎,不管她和傅君若是分是合,鬧出這一段風波,于情于理,葉江江總得回團裏,至少要跟團長道個歉。
此時已經到了臺口,白羽芊站到旁邊,換了傭人來推輪椅。
“daisy,我不陪你了。”白羽芊彎下腰,吻了吻傅老夫人臉頰。
說來也是讓人無奈,雖然對傅老夫人滿是孺慕之情,可傅家其他人,真沒幾個能讓她有好感的。
“去吧!”傅老夫人拍了拍白羽芊肩膀“祝你今晚彩排成功!”
白羽芊突然想皮一下,雙手舉到頭頂,對着傅老夫人比了個“心”。
傅老夫人被逗笑,而這時,白羽芊已經往舞臺那邊跑去。
走位并不複雜,畢竟事先排練過,在舞臺上跳了幾圈,白羽芊便下來,跟着衆人一起站在臺口,等着正式彩排。
有幾個女孩隔着大幕,探頭往下面的觀衆席看着,白羽芊剛才也瞧了一眼,今天人來了不少,居然坐滿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傅君若不是說回國了嗎,來了沒有?”一個小姑娘伸長了脖子在問。
“葉江江又不在,他來做什麽?”立刻有人回道。
“會不會他們馬上要宣布訂婚了呀,葉江江看樣子是不準備跳舞了吧!”
“誰知道呢,反正她這回鬧得太過分了!”
“小心點,人家老公還有咱們金主,你不怕話傳到他們耳朵裏。”
“什麽老公啊,瞧把你吓得!”
白羽芊站在一旁默念着動作,這個時候,什麽傅君若、葉江江,她都抛在了腦後,穿上足尖鞋,這一刻,舞臺便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