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安

電視裏播報着不知道哪裏又發生的鬥毆事件,而自從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樣的事情就開始層出不窮,社會不知不覺變得更加危險。不過還好,那仿佛距離現實很近又很遠,至少白起縣內就沒有發生電視內類似的事件。

其實,區別也并沒有很大。唯一的不同就是血團子離開了。現在大概應該叫他阿循。

沒有想象中的如釋重負,嚴席心中反而有些擔心,擔心阿循會不會暴露?擔心對方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

一時間,在阿循離開的一段時間內,嚴席心中總是彌漫着焦躁不安的情緒,這種情緒給他有一種錯覺,他似乎一輩子注定要和阿循糾纏一起一般。

嚴席十分的讨厭這種錯覺,厭惡之下,那種焦躁的感覺才漸漸地被壓下去。

醫院裏,醫院的大廳電視上還在播報着關于多人鬥毆事件的後續,工作結束的嚴席匆匆路過,他疲憊的揉了揉額頭,走出了醫院的大廳,來到空曠的室外,找到了自己停的車子。

春天快要結束,馬上就要到了夏天,天氣越來越熱,天色也黑的越來越慢。此時嚴席下班,外面的天氣還是有些晴朗的模樣,天空中甚至還有幾只雀鳥在撲棱撲棱地飛着。

嚴席不知道是第幾次看見雀鳥了,他瞥了一眼,下意識地張望了一下四周,空空蕩蕩的停車場,沒有一個人的痕跡。但是嚴席就感覺每一輛駕駛位上都有一個視線在追逐着他。

這種狀況一直都有,嚴席一直覺得是自己的心理作祟,他低頭快速地坐進了車子裏,啓動車子,噌的開出了停車場,朝着回家的方向開去。

嚴席很快的回到了家中,推門而入,不出意料的,甘紫揚永遠都比他下班的早,每當他回家的時候,對方不是做着飯,就是收拾着家務。就像她曾經所嚴席所說的,她想要以嚴席人生中應有的配角,妻子的角色待在他的身邊,而這些天,她也一直像自己所說的那樣,完美的扮演着嚴席妻子的角色。

事實上,有了甘紫揚确實有了很多的方便之處,房間會時時刻刻保持整潔,髒衣簍裏的衣服永遠都會消失不見,一日三餐也變得穩定和健康。但是嚴席卻變得不太想要回來了,記憶中書本的擺放位置,衣物的擱置,甚至是漸漸改變的裝修。那是另一個人存在的痕跡,一想到另外一人會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會漸漸了解他,知曉他的秘密,他就忍不住汗毛直立,陷入一種深深地警惕當中。

對他來說,家不再是一個放松的場所,它因為有另一個來客的拜訪,而讓人的精神持久的警惕起來。

嚴席回來的時候甘紫揚正在将做好的飯菜端出來,房間了彌漫着青椒的嗆拉味道,嚴席皺了皺眉,将視線放到了甘紫揚手裏的飯菜上,那正好是一盤青椒炒肉,鮮脆欲滴的青椒映襯着褐色的肉絲,完美的裝盤就如同教科書般。

甘紫揚看到嚴席進來,擡頭微笑:“正好,算到了你下班的時間,快點洗手吃飯吧。”

當時甘紫揚的提議,嚴席就算頗為心動,但還是沒有采納,他知道自己絕對無法忍受另外一個毫不相幹的入侵他的生活,所以他在為甘紫揚的話動搖了幾天,并且處理了阿循的威脅之後,他便拒絕了甘紫揚的提議。

甘紫揚當時的臉色十分的難以形容。嚴席想,她大概以為他會同意吧,所以再遭受到拒絕後才會臉色蒼白,如遭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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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席并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想法,甘紫揚的臉色再難看,他還是清楚的表示了拒絕,并且和她說明,隐瞞過這次事件之後還要請她再搬出去,希望兩人的關系還像以前那樣。甚至當晚,嚴席就從主卧室裏搬出來,和甘紫揚用了兩個房間。

徹底劃清了兩個人的界限。

嚴席以為,經過這個事情,甘紫揚的行為肯定會有所收斂,甚至會對他這個不完美的婚姻夥伴提出離婚的要求。

但是甘紫揚沒有。

她還是像以前一樣,裝作溫柔賢良的模樣,每天為嚴席準備飯菜,清洗衣物,收拾家裏。試圖想要軟化嚴席的态度,就如同現在。

嚴席搖了搖頭,拒絕甘紫揚的飯菜:“我已經吃過了。”

甘紫揚望着他,嘴角抿起來,很是擔心:“我并不是在軟化你,我只是想要關心你,想要你吃的好一點。”

嚴席帶上張儀的微笑:“沒,我真的吃過飯了。”

拒絕甘紫揚後,嚴席不想讓甘紫揚繼續再做這些無用功了,在對方持續不變的行為下,他又鄭重地說了幾次,對方笑了笑,依然一副不為所動,堅持到底的模樣。然後嚴席便不再說了,而是用行動表明對她切切實實的拒絕。

被再一次拒絕的甘紫揚靜靜地站在桌子的後面,她低着頭,嚴席看不清她的神色,仿佛是很失落的模樣。桌子上,錯落有致地放着她一下午努力的成果——一盤盤色心味俱全的飯菜,此時還正在冒着熱氣,冉冉的在兩人之間升起又消散。

“我先回屋了,你慢慢吃。”嚴席見她不說話,微笑地說道,不等她回話,便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門打開又合閉,站在客廳裏的甘紫揚怔怔地望着緊緊關閉的大門,一股挫敗湧上心頭。

爸爸……

他只是想要陪在爸爸的身邊,不論用什麽面目和方式……

為什麽……就不行呢……

嚴席回到了房間,他打開小燈,準備看一下最近買的計算機方便的書籍,或許這本書真的太過枯燥了,而看着看着,嚴席就漸漸地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嚴席的這一覺睡的并不安穩,許久不見的夢境困擾着他。睡夢中,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睡在一張并不熟悉的床上,窗外明月高懸,四周的床紗被窗戶裏進來的風吹得飄揚。房間內冷意四竄,徹骨的寒冷。

他被凍得不輕,在床上瑟瑟發抖,他掙紮着,努力想要起身,然而卻怎麽都睜不開眼睛。

黑暗中,有什麽在蠢蠢欲動,它仿佛是一片暗影,又仿佛是一股柔到極致的水,它從黑暗中流出來,披上月的皎潔,蜿蜒地爬向床,爬向床上的他。

嚴席想要掙紮,他努力的想要掙紮,但最終也只是隐忍地皺眉。

那股黑色的水在他的不情願中爬上他的床,将床上的他包裹其中,房間內的冰冷它驅散,溫暖從黑水中散發,它溫柔地流向他的全身,撫平他的眉頭,漸漸地将他包裹其中。

沒有想象中的陰冷恐懼,只有無盡柔軟,仿佛從身體流入他的心理,如羽毛般輕輕親吻他的心跳,安心的不可思議。

漸漸地,嚴席嘗試的一點點放松了全身的肌肉,仿佛察覺到他的不安,黑水更加溫柔,竄流心中的溫熱更加地輕柔,一點點的撫平的猶豫。終于,迷迷糊糊的嚴席放松了警惕,全身心地放松了下來,依賴地讓自己陷入了這股黑水之中。

“爸爸……”在逐漸沉入黑暗的視線裏,又誰這麽呼喚着他,額頭又似乎被印上了輕輕的吻。

嚴席一夜甜美到天亮,而在他的隔壁甘紫揚卻在床上緊緊地抱住被子不敢睡覺。一夜無眠,眼低烏青,第二天嚴席走後。格外注重形象的他她甚至都沒有為自己畫了一個淺淺的狀,她帶上帽子和墨鏡走出房門,開車來到了醫院。

她一臉憔悴,坐在醫生的面前。

“醫生,我是不是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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