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婚服裏藏匕首

駿馬鐵蹄落地嗒嗒地響,馬車搖搖晃晃着前行,細碎的枯枝在車輪駛過後發出“咔嚓咔嚓”聲。

樓微雨靜坐在冬茉舞身側,動不得說不得,但她那雙眼睛裏射出的目光卻不可忽視,整個馬車內的氣氛被她攪得沉悶無比。

展戈坐不住便解了她的穴道。“你執意下車我立馬點回去。”

樓微雨聞言身形一頓,“你不讓我去追他,你會後悔的。”

“你錯了。”展戈穩坐在座位上,他如今也只能淡定。還記得上馬車前,謝羽笙對他說過一句話,“若我回不了拜日山,你便是教主。”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事情的嚴重性,正因為清楚,他才想先送冬茉舞與樓微雨回拜日山,畢竟山上機關衆多比這裏安全。

梁峥是規定武林大會舉辦一月之內不得殺人,可定規矩的人是他,想怎麽說的人也是他,上次那陷害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在元安城注定鬥不過他。

何況他的武功只能排到普通一流高手,對上梁雲朗都沒多大勝算,更別說對上梁峥,去幫教主還不如回拜日山帶人,幾個不行就帶一群,人多還是好辦事。

“不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放你回去。”

樓微雨搖頭道:“你根本不知道教主明日去乾鼎山莊會面對什麽,他必定兇多吉少,說不準還會被人從背後捅刀子。”

冬茉舞急道:“捅刀子?誰會在教主背後捅刀子?”

展戈自嘲道:“你真以為我不問教中事務便一無所知麽。微雨,教主有自己的打算,你不該去打亂他。你們自小在一處長大,你當了解他的性子。我回拜日山并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我清楚,我們就算留在那兒也幫不上什麽忙,教主真出了事還有我這個副教主坐鎮拜日教,可一旦我死了拜日教便是一盤散沙,到時梁峥硬攻拜日山,你覺得哪方勝算更大?教主思慮周全才不希望我們插手他的事,我希望你能靜下心仔細想一想。”

樓微雨被展戈一席話說地啞口無言,她會如此沖動大多是因以前做了太多錯事,如今想贖罪罷了。

冬茉舞偏頭愣愣地瞧着展戈,她一直以為他沒什麽能力,武功沒教主好,也沒教主有擔當,平日閑散地很,心裏只想如何追求她,沒想他在緊要關頭展現了一個副教主該有的擔當。

她沒選錯人。

“你真的知道,知道他,他……”剩下的話,樓微雨沒說出口,或許也不知該怎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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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戈仰頭苦笑:“我雖沒教主料事如神,可你們也別拿我當傻子。他的事我起初并不知情也不關注,畢竟有教主在,我多想反而惹人嫌。這幾年,我時常與他出任務,假的再怎麽包裝也是假的,時間久了自然會露出破綻。”

冬茉舞聽得滿臉不解,看看展戈又看看樓微雨,他們倆在打什麽啞謎,她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懂。

他與那個人時常出任務?

“你若真想幫教主,最重要的不是現在趕回去而是同我們一起回拜日山,那裏更需要我們。你該清楚一件事,拜日山的機關布置他一清二楚,若梁峥真想趁教主不在的時候對付我們,你以為拜日山上的六位壇主能擋得住他麽?”

展戈說這話是出于對大局的考慮,樓微雨緩緩垂下視線。

他對拜日教知根知底,真想帶人闖山必定一路暢通無阻,拜日山沒了教主還有副教主,而展戈對議事大殿裏的機關運用也熟。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

展戈拍了拍樓微雨的肩頭,語重心長道:“事情都過去了,你再說也不能改變什麽。微雨,你眼下擔心的事放一放,或許你該相信教主,他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嗯。”

冬茉舞對兩人的話聽得似懂非懂,不過她心中浮了個答案,他是奸細?

飄零院。

薛因夢既是跟孫秋桐一道嫁給梁雲朗,而且兩人又同住一院子,于是梁峥便将兩人安排在了一間房梳妝打扮。

兩個即将嫁給梁雲朗的新娘子坐在一處,說尴尬也尴尬,說好笑也好笑。

薛因夢一早起來便被丫鬟們拉着沐浴更衣梳妝,還不能反抗,一反抗她們就去喊梁峥,真是怕了。

大概是因梁峥對自己的安排比較自信,他倒是沒點她的穴道,她還真要感激一下他的自信。

兩方銅鏡裏映着兩位美嬌娘,一個哀怨,一個冰冷。

薛因夢冷眼睨着鏡子裏的自己,她平時懶得化妝,就上次被冬茉舞和展戈強制化了一次。冬茉舞那個手藝讓她體驗極差,完全沒有整容般的效果。

反觀梁峥請來的幾個老姑姑,個個化妝技術了得,完全将她的特點展現了出來,比平日要美上好幾倍。即便對上隔壁的孫秋桐,她也沒差多少。

不過有一說一,孫秋桐今天的狀态不行。

薛因夢不由轉向孫秋桐,她不是一直期待嫁給梁雲朗麽,怎麽這會兒一副棺材臉。雖然她這個電燈泡搶了一半位置,但她至少還是嫁了的,不用這麽悲觀吧。

“你在想什麽,為什麽不開心點。”

“你想開心便自己開心吧,在我看來,今日的事并不值得我開心,你同我即将共侍一夫。”孫秋桐神色黯然,因着昨晚一宿未眠,眉眼間滿是疲憊,即便上了厚厚的妝容也掩蓋不住。

她一直盯着鏡子瞧,丫鬟們給她上了最美的妝容。萬萬沒想到,自己夢想成真的一天會是這樣的荒誕局面。

能嫁給雲朗哥哥她開心地不行,可梁因夢也一并嫁了,這算什麽,誰能忍。

“快笑一個別擺臭臉,你以為我想嫁給他?我是最不想嫁的那個好麽,我一想到自己要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就想死。”

薛因夢這話一出口,喜娘剛一踏進門便說了她一句。

“大小姐快住嘴,這話可說不得,什麽死不死的,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怎能說死,不吉利,呸呸呸。”喜娘長着一張喜感的臉,穿着一身繁複的大紅衣裙,頭戴紅珠花,身材略微臃腫,紅光滿臉。

也是,她有錢拿自然是紅光滿面,不像她,她要哭了。

不,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等拜完天地才是她該哭的時候,還好她早有準備。

梁峥想強逼她嫁給梁雲朗,那也得看她同不同意,她可不是工具人。

“什麽吉不吉利的,就憑我嫁的人不是我喜歡的這一點,今日就不吉利了,我不在乎今天順不順利,最好這個婚它結不成,那我就爽了。”薛因夢對着鏡子冷笑,她們都覺得她嫁給梁雲朗是天大的好事,呵呵。

可惜,別人拿梁雲朗當寶,她當草。

孫秋桐忍不住側頭望了薛因夢一眼,都到這個時候了,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她怎麽昨日不說。

喜娘被薛因夢的譏諷說地閉了嘴,大小姐怎的這般說話,從沒見過哪個新娘子如此沒教養。孫姑娘前幾日在擂臺上英姿飒爽威風凜凜,可今日倒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大小姐,這話你在我們目前說說也就罷了,萬一被盟主聽到可怎麽辦。”

“什麽被我聽到。”梁峥的聲音猛然在門外響起。

薛因夢聽得這聲音雙肩一抖,背後猶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真尼瑪有威懾力。但她今天還真就不怕,她就不信他今天還會甩她巴掌。

孫秋桐見梁峥進來便想起身行禮,“梁伯伯。”

“不必多禮,快坐下好好打扮。”梁峥說着走向薛因夢,言語中陰鸷滿滿,“方才你們在說什麽。”

薛因夢無所謂道:“沒說什麽。”

“是麽。”梁峥驀地一把扣住薛因夢的手腕,右手順着寬大的衣袖一隔便将她袖中的小匕首取了出來。

匕首落地。

“盟主饒命。”喜娘和丫鬟們一看匕首全慌了,急忙跪下求饒。

她們根本不知道薛因夢會有這麽一招,按照乾鼎山莊的規矩,事情沒辦周全她們得受處罰。

“這是什麽東西!”梁峥低聲喝道。

薛因夢見梁峥發現她的秘密心都涼了半截,這是她的第一手準備,結果就這麽被梁峥繳了,不過她還有另一手準備,本來這個準備也就一般。

她是想起了點武功,可對付梁雲朗她充其量也只能利用一下他愛她的心理。

一晚上兩個,他吃得消麽。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今晚一定不會去孫秋桐那兒,百分之百會來她的房間,那她豈不是要狗帶。

所以她有兩手準備,果然準備是越多越好,畢竟計劃趕不上變化。

“回父親大人,這是我的玩具。”

“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別逼我點你全身穴道。”梁峥黑了臉。

薛因夢一聽秒慫:“父親大人我錯了,是我不小心将這個東西帶在身上,你饒了我吧。”要是被點全身穴道,那她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有行動力她才有自救的可能。

梁峥冷聲道:“哼,身上還有什麽,拿出來。”

“沒有了,不信你可以讓丫鬟們搜我的身。”薛因夢張開雙手,對上梁峥後說地坦然。

孫秋桐看着地上的匕首若有所是想,她還真做足了準備誓死不嫁雲朗哥哥。

“別耍花樣,我對你的容忍度有限。吉時快到了,好好打扮。她再鬧出什麽事,你們一個也跑不掉。”梁峥說完甩袖走人。

他離開半晌,這屋子裏跪着的人才敢起身,方才她們真是怕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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