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計深非計

大祭司心下怕那黑衣人去而複返,造成什麽威脅,這才問樓轅那黑衣人是和信息。沒想到樓轅卻是告訴他,捉那人不難,只是捉住了反會讓五龍壇為難。這話說得,便令人費解了。

樓轅淺笑,依然是閑淡模樣,慢悠悠道:“他是李唐齊家的人。”

“啊?!——”

五龍壇衆人一驚,而霍湘震想得卻是,他家小貓兒這風骨着實是有運籌帷幄的模樣,不如有時間給他弄個羽扇拿着。羽扇綸巾,那就是當年的周郎了……不,他的貓兒,能比當年的周郎還要翩翩潇灑!

樓轅眸眼間閃過一絲算計,看了看強自鎮定的虺柰娘。突然出手,隔空一指打上苗秀兒被點的穴位。他這一下太過突如其來,莫說他人,連苗秀兒自己也來不及細細思索這是什麽意思,只得抓緊了時間從來路的窗子遁逃離開。

卻沒來得及帶上虺柰娘。

門外的大祭司衆人見苗秀兒逃跑,不知是樓轅動了手腳,便派遣手下帶人去追。而虺柰娘還留在原地,冷冷目光看着樓轅。她一樣不明白樓轅這是在做什麽,樓轅卻笑道:

“大祭司,先将虺柰娘收押可好?”

大祭司不明白樓轅為何如此淡然,只是連忙叫人來,将虺柰娘押下。正要問問樓轅,這一夜間的折騰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樓轅卻突然打了個呵欠:

“我有點困了,師兄,今晚我跟你擠一擠可好?”樓轅說着指了指房頂,笑微微看着竹夜清,“至于房頂修繕的費用,在下承擔便好。”

竹夜清連忙擺擺手:“不必不必!樓大人過謙了,在下自行承擔便好。”

樓轅也不和他客氣,便點點頭,回身一抱霍湘震的胳膊:“師兄我困了!”

這邊的霍湘震勉勉強強算是失而複得,心裏将樓轅已經是寶貝得上了天。別說樓轅給他來一句困了,就算樓轅說要吃人……額,當然他不能真給殺人的,應該是教育一下;總之了,現在樓轅怎麽任性傲嬌他都老實捧着!

于是便颔首,推着樓轅往另一間客房去。大祭司想問的話,就全都被憋回去了。吳積白完全被當了布景,看着霍湘震和樓轅離開,再看看外面大祭司和大祭司的手下,只能感慨樓轅這可真是夠狂妄的,連人家大祭司的面子都不給。

在場之人,也只有他知道——“輕狂”二字,乃是久久跟随了樓轅一生,甚至是後世史書評論無數,也從未忘了給他一個“狂哉”。

且說是霍湘震帶樓轅進了別間的客房,讓樓轅稍等片刻,便去安排床鋪。樓轅看了看霍湘震彎腰低頭去鋪陳被褥的模樣,便笑了起來:

“師兄,你就不想對我說些什麽?”

霍湘震此時是回過身,抱起來樓轅,把他放到床上:“你是自己脫衣裳,還是我來幫你?”

樓轅抱臂,挑着眉看他:“你這話問得不太對啊,幾個意思?還有,我好像不是在等你問這個。”

霍湘震嘆了口氣,伸手捏了一把樓轅的臉:“我就是想說,你個小貓在鬼門關前晃悠了一圈,怎麽還這麽壞?”

樓轅順勢就捉住了他的手,不輕不重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就好像誰家的小貓兒長牙的時候要咬人磨牙一般。咬了這麽一口之後才笑眯眯道:

“閻王爺說怕我把閻羅殿給拆了,又怕我師兄提劍下來找他要人,索性就把我放回來啦。”

霍湘震對着他,根本就沒脾氣。半笑半嘆息,問他:

“你現在身上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樓轅撇撇嘴,滿是不悅:“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現在身上哪裏都不舒服!你以為我說自己沒事就真沒事?現在燼心還在跟情蠱鬧着,我渾身都疼!”

霍湘震便要解開他衣裳,看看有沒有外傷。龍爪子被貓爪子一把拍開,樓轅白了他一眼。這時候想起來衣裳被霍湘震解開過,還看到了胸前那些刑傷疤痕的事情,不由得就是惱羞成怒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霍湘震衣領子: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誰許你看我身上的?!哪個王八羔子說要老老實實不問不打聽憋五年的?!”

得,京味粗口兒都爆出來了。霍湘震這就趕緊伸手在樓轅後背上捋順——這是給小貓兒順毛呢——一邊趕緊服軟示好:“暮皓,暮皓我錯了,這都是我不對都是我不對!我手賤!”

樓轅眯着眼睛看他,嘴還抿着。霍湘震看他這個模樣簡直就是在說“我想弄死你,但是我還沒想到用什麽辦法弄死你比較好!”于是笑了一聲,低頭輕輕啄一下他的唇,繼而抱着他挪到床裏:

“好了,都是我的錯。吶,困了你還不睡?”

樓轅又伸手抓着他一側衣襟,眯着眼睛,一臉賣萌的兇惡:“你就不問我今天的計劃都是怎麽回事?”

霍湘震看看樓轅這一襲玄色雲錦的名貴衣裳,怕他再滾下去就要給衣服壓出一身褶了,幹脆動手給他脫,一邊回答了一句:

“聽不聽的……你不是累了麽?”

說着擡眼看看樓轅的神情,那張一副別別扭扭神情的小俊臉上,明明白白寫的就是“快問我我想說憋着不說會瘋掉噠”幾個大字。

那好吧,成全一下自家貓兒,而且自己也的确是有些好奇。霍湘震這幫樓轅脫了外衣,一邊自己也解着衣裳,配合着問了一句:

“暮皓,今天的事情我有些不明白,你給我講講好麽?”

樓轅這就笑眯眯地高興了,雖然明知道霍湘震這是哄他的成分居多。舒舒服服躺好,因為身上的繃帶都被霍湘震扯下去了,還沒換上新藥,于是他自己也能透過亵衣的間隙,看見自己胸口有些紅色。知道那是苗秀兒下的情蠱留下的痕跡,便幹脆不在意了,只是等霍湘震也躺下了,蓋嚴了被衾,才慢悠悠開口:

“這點事情呢,說起來還是挺簡單的……”

霍湘震先打斷了一句:“等下暮皓,我先捋一捋。首先是,今天白天你告訴我,讓我和烏雞還有竹巫彭他們合演一出戲,就說你沒救了。然後晚上到你房間裏埋伏,苗老板會來引走我,然後苗姑娘和那個虺柰娘會到你房裏。到這裏先停一下,你怎麽知道的?”

樓轅笑眯眯微微側身,看着霍湘震真的有了個好奇的樣子,甚是有成就感:“猜的!”

霍湘震被他嗆了一句,十分不滿挑着一邊眉毛看他。樓轅便笑眯眯道:“我發覺自己中了其他蠱毒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是情蠱了。我們剛來苗疆沒多久,如果說是獨龍壇給我下毒,那就太牽強了,因為我幾乎還沒查到任何東西;所以想來想去,也只能是苗姑娘給我下了情蠱。不過我當時沒有很确定,直到迷迷糊糊夢見她,才确定了的。”

霍湘震聽着就是一臉不忿。我家小貓夢到別人!

樓轅看出來了,輕輕親了一下霍湘震的鼻尖算是安慰,而後繼續道:“所以我就猜,苗姑娘肯定和獨龍壇有關系。但是這種關系我不确定。我确定的就是她一定會混進竹巫彭的府邸,來看我怎樣。”

霍湘震繼續就是一臉醋味,樓轅便又親了一下霍湘震的鼻尖。看霍湘震一下就眉開眼笑起來,才繼續慢悠悠說他的計劃來找成就感:

“所以讓你們和演一出戲,釣出來她們。”

“你就确定虺柰娘一定會來?”霍湘震問道,“你這番推斷,只能确定苗秀兒會被引來而已。”

樓轅便繼續笑:“這就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我看出來了,你卻沒有!”

“少貧嘴!”

樓轅便戳戳霍湘震的臉頰:

“現在事情還沒完,你知道,我的目的是找沈伯伯。所以呢,後面的事情先說出來那就沒意思了。為什麽我确定虺柰娘會跟着苗姑娘來?我給你個提示,客棧裏老板那個花,他說叫什麽牛耳吐珠的,其實是‘牛耳抱珠’。後面你自己去想,現在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這小貓真是讓他寵壞了啊!霍湘震頗為無奈地看看他,現在說出來沒意思,可是你現在不說,我今晚非得睡不着!什麽牛耳吐珠牛耳抱珠的,完全不懂好麽?

樓轅看他的樣子,吃吃笑了兩聲,全是壞水。霍湘震望天翻了個白眼,繼續問他:“你說虺柰娘和苗秀兒會挾持你,這個我理解,但你說會有個黑衣人來救她們,你怎麽知道的?”

樓轅有點冷,便拽着霍湘震的胳膊搭在了自己身上,繼續道:“獨龍壇是跟李唐合作的,獨龍壇被滅了對李唐沒好處,所以齊家人當然會來救虺柰娘這位大祭司。不對,叫什麽來着?哦,東皇太一哈。”

這“東皇太一”四字說的是戲谑無比。霍湘震搖搖頭,咬了一口樓轅的鼻尖:“臭小子,說正事!”

樓轅這個被碰到了鼻尖的小貓,自然是脊背一弓,一縮身子,還擡爪子要去撓霍湘震的臉。但是霍湘震的胳膊還壓在他身上,他這一下當然也沒碰到霍湘震的臉,索性就團在了胸前。

這可更像小貓兒了!霍湘震笑嘻嘻輕輕吻了一下樓轅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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