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蜜裏調油

什麽樣的美,是無法言喻的?樓轅不知道,卻不想去多問什麽。因為沒有必要。

甚至不用去想霍湘震的話是不是單純讨好他的花言巧語,因為沒有必要。

只要知道這個人是他的眉間心上,一句話就能讓他介懷了許久的事情全都煙消雲散,就夠了。

于是樓轅微微垂眸,笑了笑,雙手撐着床板起身,嘴上還在抱怨:“都是你吵醒我,算了,不睡了。”抱怨着,卻是更近似與撒嬌的味道。

霍湘震心裏暖得很,便伸手扶了一把,拿起樓轅的衣衫要幫他穿上。樓轅看看霍湘震,看看衣服,略略猶豫了片刻,便慢慢伸平了胳膊,讓霍湘震伺候更衣。

這小子是在猶豫個什麽勁兒啊!霍湘震笑了一聲:“猶豫什麽?”

說着,先幫他系上了亵衣。散布着傷痕的白皙肌膚上,還有一點點的紅痕。和情蠱沒有關系,是他留下的。昨夜間情動起來,忍不住撕咬了雙手辛苦的小貓兒幾口。

樓轅沒有注意到霍湘震在看什麽,卻微微蹙了眉。雖然依然是任霍湘震擺弄着,說話的韻調也是平日一般的慢悠悠,可語氣裏卻滿是不悅:“你又不是誰家的下人,伺候人不是你該幹的事。”

他這是替我鳴不平麽?霍湘震這滿心都是粉紅泡泡,整理着樓轅的衣襟,一邊唇角微勾:“我沒伺候人啊,你是半妖。”說着,給他換上外衣。

樓轅看霍湘震就是什麽都好,唯獨一個總是不正經說事,讓他不悅。你和他認認真真,他卻給你說俏皮話玩四兩撥千斤,這才惹人上火。而霍湘震卻也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妖龍,知道樓轅這是要生氣的樣子,便借着給他整理腰帶扣的動作,攬着他的腰,抱他入懷,吹了吹“耳邊風”:

“伺候人的确不是我該幹的事,可是伺候你就不一樣了。你說我該幹什麽?以前我的日子就是說書和養你這兩件事,我也沒覺得是屈才了還是浪費光陰了。妖這輩子那麽長,做什麽不過随心便好。對我來說,最有意思的不就是照料你麽?”

這小風吹得樓轅臉都要紅了,心裏的滋味真是不足為外人道。霍湘震松開了他,接着就抱他坐到了輪椅上,蹲下身去給樓轅整理衣擺。樓轅低頭看着霍湘震認真的模樣,沉默。在霍湘震起身去給他準備洗沐的溫水的時候,才突然開口:

“你把這些事都做了,不怕夢山跟你生氣?”

霍湘震先是愣了一下,那是在想一下“孟山”是誰。而後才反應過來,樓轅說的是他的那個小童子夢山。噗嗤笑了一聲:

“他生氣就生氣呗,他才多大?要是氣我搶了他家公子,那只能是怪他年紀太小,早晚會知道誰對他真重要的!”

樓轅便促狹微笑:“你這意思是,我不是什麽真正要緊的人物了?”

霍湘震準備了洗臉的水,推着樓轅過去,捎帶着tiaoqing了起來:

“你要緊不要緊的,得看是對誰而言。對我來說,全天下不如你一個人分量重;夢山就是個小孩子,哪裏懂你我之間的事情。”

“哦?”樓轅刻意地笑了一聲,“你我之間什麽事情?不明白你說什麽。”

這小貓兒是故意調戲我呢!霍湘震當然知道樓轅的小心思,湊上去親親熱熱地一咬他鼻尖,而後伸手捏一捏樓轅軟軟的臉頰:“樓大人這話說的,人家的身子都給了你了,你還想不認賬?”

樓轅縮了縮,伸手拍開霍湘震的爪子,卻含着笑,伸手勾霍湘震的下颌:“那好,小妞兒你以後就跟着大爺,穿金的戴銀的,大爺少不了你!”

這無法無天的小東西,還真反了他了?霍湘震看樓轅此時頭發微微披散下來,陰陽妖瞳裏煜煜有光。雖是剛剛起來還未梳洗,然而這小半妖的“天然去雕飾”,卻更勝過了世間萬千女子的“雪膚花面參差是”。

雖然昨夜是勞累過了一次……不過,好像現在也沒什麽要命的事情?霍湘震想,什麽苗秀兒獨龍壇沈鹿鳴的,那都是小事,好像和眼前的美貓兒親熱一下倒是更重要的。對了,昨夜自己耐不住折騰了小貓一把,今天他身上的病似乎就好了,沒準這個真的是能治一治病痛的?

樓轅看霍湘震微微眯起來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事情了。唇角微勾起來,食指指尖在霍湘震臉上輕輕磨蹭勾劃幾下。這算是在明顯不過的引誘吧?

霍湘震立時眉開眼笑:“暮皓……”

然而樓轅的下一個動作卻是一伸手點在他腦門上,不輕不重推開了他,依然是笑得勾人,卻是單純的調笑:

“別不知足了,大白天的,你消停點吧!霍大少爺!”

好吧,也的确不是時候。霍湘震這便接受了小半妖的借口或者理由,笑眯眯親了一口作罷。樓轅自是淺笑微微,一邊推開了還想再來一下的霍大少爺,一邊嫌棄一般輕笑起來:

“去去去,我這剛起來,頭沒梳臉沒洗的,你歇會兒再發情!”

“看到你就歇不了。”霍湘震一邊調笑,卻還是老老實實收了功,“你昨天一天都沒吃什麽東西,現在餓了麽?想吃什麽?我去辦。”

樓轅洗着臉無暇開口,霍湘震就等了片刻,看樓轅洗完了,就遞過去帕子。樓轅接過擦淨了臉上的水珠,才慢悠悠帶着戲谑開了金口:

“嗯,龍爪子。”

霍湘震眉梢微挑。

樓轅漂亮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勾,帶着笑意:“還要今天早晨吃過我樓家豆腐的。”

呵,是說他早晨占了點便宜的事情啊?霍湘震微微揚眉。正欲開口調戲回去,就聽有人敲了門:

“藿香,醒了嗎?出事了。”

稱他為藿香的,也就是吳積白了。霍湘震給樓轅一個遺憾的表情,過去開了門。

自然是滿滿的不情不願:“大早上的,說話能不能吉利點啊烏雞?”霍湘震毫不掩飾自己的一臉不悅,“還有,你怎麽就這麽會挑時候呢?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壞人姻緣被馬踢啊?!”

“不知道!”吳積白一臉的理直氣壯,“我就知道今天五龍壇有祭典,萬一苗秀兒他們鬧事,就得傷亡慘重,得你家黑貓過去看着點!”說着一臉嫌棄,“是跟你似得沒羞沒臊!”

霍湘震當然護着他家暮皓,連反駁吳積白的“沒羞沒臊”都給忘了,立刻就是一臉更加的理直氣壯:“五龍壇的家事做什麽要我家暮皓去?”

換來的就是吳積白一臉的鄙視:“廢話,你家這個心黑肚皮黑爪子黑的黑貓出的鬼主意,出事了他不擔待,還交給誰啊?”

在他們兩個這喋喋不休打嘴架的功夫裏,樓轅已經快手快腳地刷了牙梳了頭,還喝了幾口熱茶,怎麽看怎麽的容光煥發。

此時就慢悠悠驅動輪椅到了門前,笑眯眯道了一句:“師兄,你好像也是剛剛起床,不收拾一下麽?”

霍湘震在才反應過來,自己給樓轅收拾了半天,卻連衣裳都沒換呢,這是穿着亵衣就站在門口跟吳積白扯了半天閑篇。難怪吳積白說他沒羞,敢情他還真是耍流氓了。

于是半開玩笑推了他吳積白一把:“出去,我換衣服!”

吳積白一個白眼:“你當爺喜歡看你是怎麽的?你又不是我媳婦!”說着轉臉到了院子裏。霍湘震一關房門,拽起衣裳快手快腳地打理起來,樓轅就那麽一臉淺笑看着他,也不說話。

霍湘震見了樓轅那個笑眯眯的“純真”神态,便搖着頭無奈了一句:

“你這小貓心眼可夠壞的,我給你收拾了那麽半天,你就不提點我一句沒穿衣裳麽?”

“你穿着呢,”樓轅依然是笑眯眯的神色,“亵衣也是衣裳嘛。”

罷了罷了,還是別跟這個心眼小嘴又毒的小貓争辯,萬一這貓兒又記仇了,鬧起來不給碰,虧的還是他啊。

樓轅當然知道霍湘震心裏是怎麽想的,看他的表情就一清二楚,搖着頭笑了一句:

“沒羞沒臊。”

五龍壇這祭典,遠比中原的過年重要。五年一次,這祭典一共是七日之久,七日裏五龍壇的信衆幾乎都會放下手裏的活計,慶祝祭祀,七日之後才是重新開始工作。大理城周圍的信衆,更會趕來大理城中,參加最是隆重的祭典。

“所以——”從竹夜清的聲音裏,就能感覺到他的凝重,“樓大人,若苗秀兒和獨龍壇餘黨要在祭典的七日之內,制造動亂的話,我五龍壇和南诏子民,恐怕是會傷亡慘重。”

樓轅坐在竹夜清家的大堂裏,身旁霍湘震只站着,并未坐下,仿佛只是個沒資格落座的侍衛,其實卻是為了防範周圍的一切危險。樓轅自然明白,也就沒有出言。

竹夜清的擔憂不無道理,繼續道:

“我們抓住了虺柰娘,苗姑娘想來一定會不惜全力來救她。這七天裏全城上下都是人來人往,又不知他們會在哪一天劫獄甚至是用蠱毒襲擊全城……”

此時聽着竹夜清的憂心忡忡,樓轅卻是胸有成竹一般淺淺微笑:

“不必擔憂。”

“怎麽?樓大人認為他們不會來救虺柰娘?”竹夜清忙追問起來。

自然不是了。樓轅笑微微,亦慢悠悠道:

“我的意思是,他們出手的時間,就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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