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過夜
大概走了十幾分鐘，就到了許承安家住的小區。一路上舒銘不知道打了多少個哈欠，他覺得自己能保持直立行走那麽久也是種奇跡。許承安掏出鑰匙開門，客廳的燈關着，玄關處的燈還留着，橙色的光散發着別樣的溫暖。家裏很靜，許家父母應該都已經睡下了。但等兩人換好拖鞋時，卻見許承安母親從卧室走了出來：“回來了？”看到舒銘先是一愣，馬上又笑了，“同學吧，玩太晚了回不去學校了？”
“嗯。”舒銘不好意思地答，“阿姨好，我叫舒銘。”
許媽媽看起來挺年輕，長得也好看，許承安優秀的外表不少是遺傳自母親。
“媽，你還沒睡呢？”許承安問。
“剛看了部電影，正準備睡呢。要給你們做宵夜嗎？”
“不用不用……”兩人忙推辭，晚上吃了不少，完全不餓。
“那好，你們早點睡吧，今天晚了，客房沒鋪被子，舒銘你和承安睡一張床可以嗎？”許媽媽溫柔地笑着問。
舒銘忙答應，他現在只要沾到枕頭就能馬上睡着。
到了許承安房間，他給舒銘找了套沒怎麽穿過的睡衣和新內褲，把他領進了浴室。舒銘恍恍惚惚地洗澡，辛虧是淋浴，如果是在浴缸裏洗，舒銘估計洗到一半就能睡過去。用新牙刷刷完牙，他覺得好歹清醒了一點。等摸到許承安床邊，看到枕頭被子，又覺得困意上來了。
許承安看他上下眼皮直打架，不由笑了：“你先睡，別等我。”
舒銘含糊應了聲，把自己甩到床上就閉眼秒睡了。許承安看得好笑，幫他摘了眼鏡，把被子蓋上了，自己去洗澡了。
第二天早上舒銘手機設的鬧鐘響了，他伸手往枕頭邊摸，沒摸到手機，卻摸到溫暖光滑的東西。他有些懵，又被鬧鐘吵着煩，勉強睜開眼，眯着眼看到擺設不像宿舍，旁邊好像還躺了個人——就是手底下摸着的那個。遲鈍的大腦又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他這是在許承安家。他又躺着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接着睡，最後決定先把鬧鐘關了。掙紮着爬起來，沒站穩差點又趴下，估計是沒睡夠加宿醉鬧的。勉強摸到了眼鏡，又費勁找到褲子口袋裏響個不停的鬧鐘，閉着眼關了——世界終于清靜了。舒銘腳步浮虛着飄回床邊，一頭栽回床上，摘眼鏡蓋被子一氣呵成，舒了口氣準備繼續睡。
“嗯~”估計是被舒銘折騰醒了，許承安翻個身，問：“幾點啦？”
“七點半。”
“哦。”
等舒銘再醒過來時，發現外面很亮。他愣愣地瞪了會兒天花板，把手表舉到眼前，十點了。又睜着眼睛躺了會兒，終于起來去上廁所。解決完生理問題，刷牙時許承安也起來了，換好了衣服，去浴室找舒銘：“我在床上放了一套衣服，你一會兒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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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舒銘洗漱完去換衣服，許承安開始洗漱。兩人體型差不多，舒銘大概比許承安瘦點，他穿許承安衣服也不別扭。他想了想，把被子疊了，又把睡衣疊好放在床頭。出來時，見許承安進了廚房，在熱包子。舒銘一眼看到許媽媽貼在冰箱上的便利貼，說是和許爸爸出去逛街了，留了早飯，午飯讓他們自己解決。
“這早飯也差不多算午飯了。”許承安笑道，一邊從電飯煲裏乘粥。舒銘找出兩雙筷子，端了一碗粥到餐桌邊上。沒一會兒，許承安也端着粥出來了，還帶來加熱了的包子。睡了那麽久，之前吃的食物消耗一空，兩人也顧不上多說什麽，稀裏嘩啦地喝粥。
感覺肚子沒那麽空了，舒銘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要道謝。擡頭看向許承安，見他正專注吃東西，張張嘴，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大概是注意到舒銘的目光，許承安也擡起頭，疑惑地問：“怎麽了？不合胃口？”
“不是……”舒銘忙說，“謝謝了。”
許承安愣了一會兒，沒反應過來舒銘謝的是什麽，不過很快又明白過來了，展顏一笑，說：“謝什麽，都是同學，應該的。”
“我還沒正式和叔叔阿姨打招呼道謝。”舒銘有些憂慮地說。
“別擔心啦，我爸媽很高興我帶同學回家的，他們倆出去玩多半也是怕他們在我們不适應，我以前帶同學回家，他們也會找借口出去，免得我們放不開玩。昨晚沒吃我媽做的夜宵真可惜了，我媽燒的東西很好吃。”
“這樣啊，但是……”
“放心，我會轉達你的謝意的。”許承安看出了舒銘的想法，笑着安慰他，“吃飯吃飯。”
舒銘放下了心，繼續和早飯作鬥争。
填飽了肚子，許承安去洗碗——舒銘想幫忙被果斷拒絕了。之後許承安帶舒銘在周圍逛了逛，找了家咖啡店喝點下午茶，舒銘就告辭回學校了。路上他不由地想，最近自己好像笑的多了，之前和那些爺爺奶奶們聊天時、做志願者時都會時不時笑。自已以前好像是面癱啊……難道是被許承安的愛笑傳染了？
這次志願者活動之後，之前的那個微信群沒散，時不時就有人講幾句，發個紅包。群裏成員組織了好幾次聚餐，舒銘也去了幾次，總算認熟了幾個活躍分子。
到了十二月底，有個重要的節日叫聖誕節。本來舒銘覺得聖誕節沒什麽，不過是個洋節，但耐不過中國人硬生生把這麽個宗教節日過成了情人節。沈佳找舒銘陪她逛街。舒銘本來不太想去，但又想到人家在追自己，得給個機會，也就答應了。
說起來他們現在看着和普通情侶沒什麽兩樣，在沈佳看來也就差個公開的名分；舒銘倒覺得還差點感情，他挺喜歡沈佳的，但不是對女朋友的那種喜歡，他覺得還沒到那種程度。至于面對沈佳時的表現，比如和沈佳出去時會還算及時地問人家渴不渴，冷不冷之類的，也算是非常有風度，但那是他覺得作為“男朋友”應該做的，而不是出于發自內心的、基于喜歡自然而然産生的關心。他覺得沈佳給他一種姐姐的感覺。這也是他遲遲沒有真正與沈佳确立關系的原因。
兩人走到離學校不遠的一條步行街。不少店鋪的櫥窗上貼了雪花、麋鹿和“merry Christmas”，滿大街播着聖誕相關的歌曲，濃濃的聖誕味兒。步行街人很多，有七八成是情侶。怕走散，沈佳自然地挽着舒銘的手臂，舒銘沒有掙脫，她低頭笑了，又稍稍拉緊了些。
舒銘看着黑壓壓的人群，不由有些感慨。去年聖誕節他還是FFF團的堅定擁護者，一整天窩在宿舍裏刷動漫，午飯似乎還是泡面，今年就被妹子挽着手臂逛街虐狗，雖然還不是真的情侶。不過舒銘覺得這應該是遲早的事了，兩人現在舉止也挺親密，如果沒有別人介入，沈佳這麽磨着，舒銘習慣了，沒準有一天就有感情了。
趁沈佳在服裝店試衣服，舒銘坐在一邊刷朋友圈，看到許承安發的一條，差點笑出聲來。圖片是他幾個室友秀恩愛的動态的屏幕截圖，配的文字是“單身狗求安慰”。舒銘忍不住點贊并回複“安慰地摸狗頭，要幫忙帶狗糧嗎？”
過來幾秒，許承安找舒銘私聊來了：“和沈佳在一起？”
舒銘回複：“是啊，陪她逛街。”
“你兩成了沒？”
“還沒┑(￣Д ￣)┍”
“你們倆都開始秀恩愛了怎麽還沒成？”
正在這時沈佳換好衣服出來了，“舒銘，看我穿這件好看嗎？”
舒銘擡頭看了看，“還不錯。”
“和剛才那件比呢？”
“剛才那件？”舒銘回想了一下，“好像差不多？”
“所以哪件更好看？”
舒銘真覺得那兩件衣服風格差不多，顏色也是一樣的，只有細節上的一點差異，上身效果真的……差不多。于是他采用了萬用答案：“你穿都好看。”
沈佳噗嗤一身笑了，說：“算了，我還是不逗你了，自己決定就是。果然逛街還是得和閨蜜一起啊……”
舒銘聳聳肩，低頭準備回複許承安，沈佳湊過來，好奇地朝舒銘手機屏幕上張望，問：“誰呢？”
“許承安。”舒銘匆匆回複“一會兒聊”就把手機收了起來。之前兩人就在聊和沈佳的感情，他不想讓沈佳看到。
沈佳學舒銘聳聳肩，去換衣服了。
結完賬，沈佳問舒銘：“許承安一個人？要不要把他叫出來和我們一起吃晚飯？”
舒銘有些吃驚：“我們現在算是約會吧，你要主動叫電燈泡？”
這一問沈佳樂了：“我們還不是戀人呢，他怎麽算電燈泡？而且我看你好像也不太喜歡和我這麽單獨逛街。”
舒銘扯出一個尴尬的笑，他的确覺得不太自在，不過倒不是因為沈佳，純粹是宅久了，一下子在有這麽多人的地方呆這麽久不适應。
不過沈佳倒是沒太在意舒銘的反應，笑了笑說：“還是不叫他了，讓他吃狗糧去。難得你陪我出來，我也不考慮你的心情了。晚上陪我看電影。”
“……嗯，好。”舒銘答應了，掏出手機定電影票。
他非常欣賞沈佳，這個女孩子很聰明，情商也高，能小心考慮舒銘的心情，和她說話讓舒銘沒有負擔。他不太會表露自己的想法，不喜麻煩別人，也不怎麽會拒絕別人，沈佳就會提出想法，又站在他的角度分析……總之，和沈佳相處讓舒銘感覺舒服。但舒銘也有種自己配不上人家的感覺。他不會照顧女孩子，雖然沈佳不太需要他照顧，反而常常反過來照顧他，讓他覺得有一點點別扭，好像自己是她的弟弟，被她照顧着。他只覺得沈佳值得更優秀的、能與之相配的男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