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雪鄉
這天就要去雪鄉了。到哈爾濱玩,不去下雪鄉真是可惜了。雪鄉不在哈爾濱市內,距離市區挺遠,所以他們是和客棧的人一起拼車過去的。
冬天的黑龍江省到處都是雪。道路上的雪都被掃到了路邊,有些屋頂上還是一片白茫茫的。舒銘看雪看得饒有趣味。這邊有許多的白桦林,白桦樹站得筆直,彼此距離也不遠。他們沒有過多的枝丫,雖然是樹,卻讓人覺得他們很精神。
到了雪鄉後已經是下午了,他們去訂好的客棧放行李。這邊住的都是炕,他們兩人訂了兩人間的,還帶了一個衛生間,雖然價格會高一些,但也能避免麻煩。這客棧也算是民居,老板是一對夫妻,聽說他們要去羊草山玩,還幫他們訂了雪地摩托車。
羊草山是雪鄉最高的一座山了,山頂上還很少長草,非常适合觀賞日出日落。
因為徒步上山需要兩個小時左右,兩人不認為自己的體質有那麽好,況且摩托車雖然貴了點,但是個很刺激的體驗。
一輛摩托車可以坐兩人,許承安讓舒銘坐在他後面。雖然他很想摟舒銘的腰,但舒銘怕冷,他希望能盡可能幫他擋擋風。
兩人聽從建議買了鞋套,包住了靴子。這是為了避免飛濺起的雪進入到靴子裏面,如果雪融化了——那滋味想必極為酸爽。把兜裏的東西全部塞到背包裏并拉好了拉鏈,帶好了手套和口罩,兩人坐上了摩托車,車手開始向山頂飛馳。
走路要兩個小時,但摩托車只要十分鐘,這樣的速度,可以想象在過程中飛速旋轉的車輪會濺起一朵又一朵小小的雪團;帶起的風張牙舞爪的撲到人臉上,還裹挾着雪花。舒銘緊緊抱着許承安的腰,把臉埋在他肩後面,只眯着眼看周圍。許承安覺得自己高興地要飛起來了,舒銘的手環在他的腰間,胸膛緊貼着自己的背。隔着那麽多層衣服,他好像都能感受到舒銘的心跳聲,和自己的心跳聲應和着,怦!怦!耳邊只留下這樣的聲音,連雪地摩托車的引擎聲都被選擇性忽略了。
很快到了地方。這裏還不算山頂,要想到達最高的地方還得走一小會兒。
山上的雪積得很厚,兩人走路時都有種深一腳淺一腳的感覺。
“好漂亮。”舒銘抓了一把雪,很快雪就成了小雪粒從手中滑落。
南方長大的孩子沒見過這樣潔白美麗的雪。在上海或浙江,十年下的雪加起來,不知道會不會有這麽多。而且這雪看起來格外的幹淨,是纖塵不染的感覺。
到了山頂上,許承安幹脆就地一躺,起來時雪地上留下一個臃腫的人印。
“你帽子是毛線的,快把雪拍幹淨。”舒銘笑着說。
許承安乖乖照辦。
“堆雪人吧!”許承安說,看着他的笑容,舒銘完全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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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到了一棵樹下,就那裏的積雪開始堆雪人。手套是防水的,所以兩人也不擔心雪融化會怎樣,就是舒銘的手套是并指的,不是特別方便。兩人堆了個雪包當做雪人的身子,接下來就是滾個球當頭了。無奈兩人之前沒做過大雪球,想滾個雪球,雖然知道理論但實際上并不好上手,最後的雪球弄出來也并不圓。
不過更糟糕的是他們并沒有能夠當眼睛鼻子的東西,所以這個雪人也只是個雪堆,并不能看出是雪人。
“好失敗。”許承安說,臉上笑意不減。
“還好吧。”舒銘摸摸鼻子。
“看落日。”這時候太陽下山了,紅紅的圓盤慢慢下降,沉沒在遠方。雪地上被染上一層紅色,落日,白雪,勁松,山上的景又壯闊又美麗。山下的村落裏,每間屋子頂上都積着厚厚的白雪,從山上看像是淋了果醬的奶油。不少游客激動地拿相機拍照,嘴裏說着“太美啦”,再說不出更多的詞。他們見過西塘水鄉的落日,見過青海湖的落日,見過沙漠的落日,還是第一次見到雪中的落日。冬天的太陽不熱情,卻散發着溫柔的光。這是溫柔聖潔的落日。
看夠了,兩人下山回坐摩托車的地方。下坡的路很不好走,他們學着其他游客的樣子,幹脆滑下去。
這樣連滾帶滑地下去,雖然很狼狽,但這樣親密地接近雪,像孩子那般玩鬧,真是讓人感到發自內心的開心。
回到雪鄉村子裏,天已經不早了,家家戶戶都亮了燈。有些人家早早地就挂起了紅燈籠。兩人在客棧随意吃了頓晚飯,雪鄉的吃的沒哈爾濱市區的豐富好吃,但出門在外,也不該挑剔太多。
躺到了炕上,兩人心情都有點微妙。在炕上睡覺是種很新奇的體驗,身下暖暖的,旁邊的人身上也有無法忽略的暖意。
兩人自從确定關系後是第一次這麽在一張床(一張炕)上睡一晚。之前也同床過,不過那時兩人沒有多餘的心思,自然不會尴尬。現在倒生出不好意思來了。
舒銘躺着看手機,他隐形眼鏡摘了,看不清楚,所以手機舉得離臉挺近,不過即使是看番他也有點定不下心來。許承安就在他旁邊躺着呢!許承安看兩眼舒銘,他能感到舒銘身體都有點緊繃。也是按捺不住了,他伸手拿走了舒銘的手機,關了放到一邊,伸手把人抱進懷裏。
舒銘害羞地不敢擡頭,卻下意識地又往他懷裏蹭了蹭。
“睡覺吧。”許承安說。
“嗯。”舒銘悶悶地應了。
“晚安。”許承安關了燈。
舒銘被許承安輕輕摟着,本以為自己會睡不着,但這麽暖和的地方讓他很快放松下來,睡意來的猝不及防,很快他的意識就有些消散,呼吸也綿長了起來。在還殘留着意識的最後一刻,他感到嘴唇癢癢的,好像有一片羽毛輕輕拂過。啊,那是什麽呢?沒想明白,就墜入黑甜的夢鄉了。
“早啊。”舒銘懶懶地睜開眼,對上的是許承安的下巴和嘴。
“早。”他迷糊地應了一聲,感到許承安湊近了他,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
“早安吻。”許承安說。舒銘索性往他懷裏鑽,一大早的,簡直受不了。
又鬧了一會兒兩人才起床。吃過早餐就去村子裏走走。
這裏的建築基本上是平房,看起來像是木質結構,每戶人家家裏都有個院子,院子裏堆着整整齊齊的木材。也有的房檐下挂着玉米之類的糧食。屋頂上都是雪,看起來有十幾二十厘米厚,切面并不平整,看上去像是一層一層疊上去的。
“好想吃……”許承安看着酷似奶油冰淇淋的雪,食欲都上來了。
“這可不能吃。”舒銘覺得好笑。
村子裏有賣大列巴的,兩人自然是買了吃。大列巴是俄羅斯那邊傳過來的一種面包,這比尋常的面包密度大些的樣子,不過也不硬。加的糖很少,所以這面包吃起來沒什麽特別的味道,兩人買了紅腸配着一起吃。
村子其實不大,兩人溜達着,看到好多游客在拍照,幹脆也掏出手機相機拍照。
“總覺得很開心呢。”舒銘喃喃道。
“你有說什麽嗎?”許承安問。
“沒什麽。”舒銘笑着說。
許承安牽了舒銘的手。兩人都帶着口罩,反正也看不見臉,他也不在乎會被人指點什麽的了。
“啊,這是中國最北的郵局。要寫信嗎?”許承安問。郵局裏面有挺多人,都在寫信或者明信片準備寄回去。
“最北的郵局?那寄明信片回去好了。”舒銘說。
兩人擠進郵局,挑了幾張印着雪鄉照片的明信片,在櫃臺一角搶了個位子趴那裏寫明信片。都是寄給學校裏那些一起旅游過的小夥伴的,收信地址就直接填學校好了,開學後他們能看到的。舒銘還給表妹也寫了一張,畢竟他想不出買什麽紀念品好,還是寄一張明信片算了。
寄給學校裏那些小夥伴的,兩人都寫了祝福語,不過都是大同小異的“天天開心”,“一帆風順”之類的,總覺得要寫祝福語時就開始詞窮。
“我給你也寫一張吧!”許承安說。
“給我寫什麽?想說的直接說就好了。”舒銘說。
“我喜歡你。”許承安在他耳邊輕聲說。
“我知道啦!真是的。”舒銘揉揉紅起來的耳朵。
把明信片一張張都貼上郵票,投進郵筒,兩人才離開郵局。
本來之前許承安的行程裏是安排了徒步過雪山的,那樣刺激也好玩,但是,到這裏後,他不想和舒銘去山裏走那麽多路了。徒步很耗體力也費時間,如果去山裏的話他們的體驗也許不會現在這麽好。他怕舒銘在這邊感冒,也更想和他一起慢慢地走,在村子裏毫無目的地瞎逛,在轉角沒人的地方牽牽手,或是從他臉上偷一個吻。他是理科生,對那些浪漫的東西不太敏感,但是像這樣和舒銘一起慢悠悠的散步,看看村莊的樹木,房屋,白雪,炊煙,偶爾分吃一枚巧克力,就是最大的浪漫了。
“都不想回去了。”許承安笑着對舒銘說。
“怎麽說?”舒銘問。
“太開心了。”心裏的幸福感和滿足感簡直要溢出來了。
“以後還會有機會來的吧?”
“是啊,還會有機會的。”許承安說,盡管很少有人會反複的去一個旅游景點。明年寒假,兩人應該還會出去旅游,但多半會選擇沒去過的地方,後年就工作了,只有春節才出來旅游了……但還是想來這裏。有機會的話,再來這裏一次,因為回憶太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