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怎麽會這樣, 這可如何是好?”文氏一聽,差一點暈厥過去, 這是屋漏偏逢下雨,逃也逃不過啊。
張嬷嬷連忙幾步上去扶着文氏,給她順着氣, “老夫人息怒,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這件事情陛下從未開口,想必也不會有大的事。”
“陛下開口?這要是陛下開了口,我們葉家還有活路嗎?”陛下一開口, 不是富貴就是死路,如今哪裏來的富貴?只剩下死路了。
“老夫人,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為何這件事情就這般巧合, 偏偏國公爺的牌位被燒毀了, 如今外邊傳的沸沸揚揚,眼看着越來越多的人傳言國公爺投敵叛國呢。”張嬷嬷也是愁啊, 她是葉家的老人了, 這要是葉家誅九族, 她也別想跑。
文氏按了按眉心, “泰臨寺的牌位如何了?”
“聽旁人說三姑娘請去別院了,也不知道三姑娘是如何處理的。”
“這般情況,大房也不曉得幹點什麽嗎?好歹是她的父親,真是養了幾個白眼狼。”
“老夫人說的是, 別院可什麽動靜都沒有。”張嬷嬷嘴上雖然這樣說,可心下卻想,如今大房就剩下幾個小輩了,連大公子都丁憂了,能有什麽動靜呢?
“快去請四房的過來,再派人去打點打點,這樣吧,今日黃昏,葉府門外開始施粥,也讨些百姓的好話。”文氏嘆了口氣,如果形勢所迫,不得不這樣做了。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于氏這兩天也是愁的很,原本和葉良說好了許家的幺女許吉玉,如今許家有了推脫之一,她想要早些定下來,可許家不願意了,想必也有定國公去世的緣故,許家答應好的,如今又變卦了,可她還拿許家沒有辦法,那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可要捅出天大的事情。
加上定國公投敵叛國的事情傳的風風雨雨,葉家的爵位乃至性命都堪憂,她半點好心情都沒有,文氏還時不時的要見她,心裏煩悶的很。
“媳婦給婆母請安。”如今大房的分出去了,葉家就是文氏做主了,她對這個婆婆沒有什麽好感覺,但是卻不得不敬着,主要是家裏的四爺對這個老娘十分尊敬,她但凡有半點不尊敬的地方,必定是要被四爺訓斥一頓。
“你來了,最近外面的傳言你都聽見了嗎?”文氏在于氏面前還是保持了些穩重,她們婆媳就像是在打仗似的,誰先示弱誰就輸了。
“聽說了,最近兒媳也心焦,但卻沒有什麽好辦法,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正銘可有和你說什麽?如今朝堂上是如何看待這件事情的?”
“四爺也發愁,自從國公爺去世之後,四爺在官場上就不如往日得臉面了,原本這馬上就要升官了,聽說又得緩緩。”
于氏甚至有些後悔,自從定國公死了之後,葉家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分明不久前還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如今卻像個透明人似的。
“怎麽會如此,正銘不日就要襲爵了,那些人居然也不看在爵位的面子上?”文氏原本都拟好了請封爵位的折子,又因為流言的事情沒有遞上去,可大房沒有男丁,爵位順理成章在四房手上,旁人居然也不巴結着?
“婆母,爵位的事情還沒有影子呢,真要是如外頭所說的國公爺投敵叛國,咱們葉家都沒有了,何來的爵位?”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陛下如今還未搭理這流言呢,陛下也必定不會相信,大郎那可是忠君愛國的典範,誰敢诋毀?”
于氏低頭撇了撇嘴,現如今倒是誇起了國公爺,先前國公爺死的時候不還挺高興的?
“許家是禦史大夫,對這些事情最是了解,你約許夫人見見,探探虛實,看看如今朝堂上是如何看待這件事情的。”文氏哪裏會沒有瞧見于氏的不恭敬,可這個時候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了。
“婆母,如今我是見不到許夫人了。”于氏正愁着呢,這要上趕着去許家,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有多盼着許家的那個幺女呢。
文氏手上的茶盞重重放下,以為于氏是不願意了,“怎麽會?良哥兒不是馬上就要和許家幺女定親了嗎?我們兩家也親近,如何連這樣的事情也不能打聽了?”
“婆母,許家說許吉玉還小,想緩兩年定親,這意思您比我清楚。”當初說的好好的,可沒有說年紀小的事情,如今拿年紀小來推脫,無非就是不願意和葉家結親了。
“許家竟然這般勢利眼,罷了罷了,待日後四郎承襲了爵位,許家再巴結上來,便不要理他了。”文氏胸悶的很,這麽些年,也很少有這樣的時候。
于氏沒有說話,對于四房來說,能攀上許家已經是十分好的親事了,沒了許家,不知道還有沒有了,都說高嫁低娶,世家大族裏低嫁的可少之又少。
“不說這個了,今日黃昏,在府門外施粥,這件事情你去安排安排,也好扭轉一下葉家的名聲。”文氏手撐着額頭,有些許累了。
一聽到又要施粥,于氏坐不住了,每回施粥都是以文氏的名義,卻是讓她去忙活,好處都被文氏占了,她又出錢又出力的,誰願意呀。
“婆母,如今府裏入不敷出,這施粥還是要量力而為啊。”要是願意以她的名義施粥,那于氏倒也不是不能忙,誰人不喜歡好名聲?
文氏閉了閉眼,猛然睜開,“笑話,偌大的國公府連這點施粥的銀子都沒有嗎?我可是為了四房好,如果外面風言風語的,再不想點法子都要完蛋,眼皮子淺的,你少把家裏的錢往你娘家倒貼。”
"婆母冤枉啊,媳婦哪裏敢,前些天玲珑離開,把府裏大部分産業都帶走了,少了這許多鋪子的進項,如今府裏早就不比從前了,媳婦當家也是有難處呀,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于氏委屈巴巴的嘆了口氣。
文氏哪裏看不出來于氏的意思,只是懶得計較,“罷了,這次施粥的銀子從福康院出,這下你滿意了?”
“媳婦謝婆母體諒。”這下于氏就笑的出來了,文氏私底下可藏了不少小金庫。
“沒什麽事就出去吧,我乏了。”文氏瞧于氏這般,是一眼都不想看見了。
于氏倒是歡歡喜喜的出去了,可總算從福康院嘴裏摳出點銀子來了,老不死的,藏着這麽多私房,也該拿出來補貼家用了。
就是玲珑也沒有想到,原先和和氣氣的婆媳倆,在她離開之後會這般“和氣”,不說爵位還空懸,這要是落到了四房手裏頭,文氏還有什麽好日子,葉良自然是和于氏親近,男人也最怕女人的枕頭風。
可這日子啊,是文氏自個求來的,也得自個受着。
——
葉樓嶼把手中的那封信折起,又塞回了信封,把這封信塞到了盒子裏,臉色十分難看,但是難得的,在沉重的臉色中又有些釋然,等了這麽久,終于等到了一點消息了。
修長的指尖在桌子上敲擊着,過了片刻,擡頭看了一眼漏刻,馬上就到用午膳的時候了,起身離開前院,往衡歡院去。
他到的時候玲珑正在擺弄那個裝牌位的箱子,他來了也沒有看見,玲珑往後退了幾步,直接退到了葉樓嶼的懷裏,他伸手攬住她的纖細腰肢,“這是在幹什麽?”
玲珑有些驚慌的擡起頭,看見是葉樓嶼松了口氣,也沒有在意他攬着自己腰的手,“你來了,我發現了點不對勁的地方,你來看。”
葉樓嶼沒有松開手,跟着她往前走,玲珑拽開他的手蹲下,但卻沒有松開,還是握住的,“你快來看,這個牌位有點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葉樓嶼也蹲下,餘光瞥到她握住的指尖,微暖。
“方才我想擦拭一下爹爹的牌位,可你看,我用的幹布,卻把字也擦掉了一半,可是爹爹牌位用的是産自南馭國的鈞墨,這種墨是至今最好的墨,遇水不洇,價格昂貴,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在大楚多是供應皇宮,官員所得也一般都是陛下所賜,我用的就是陛下賞賜給父親的鈞墨,可我才輕輕地擦了一下字跡就掉了,這太奇怪了。”玲珑娓娓道來,不慌不忙。
葉樓嶼伸手用指腹觸碰了一下上面的字跡,指腹果然滿是墨漬,這種墨應該是大楚産的一般墨,這種墨大楚都在用,便宜也方便,質量也不會太差,但是和鈞墨比不得。
“墨漬有些濕,像是才寫沒多久的。”
“對呀,所以我懷疑這個不是爹爹的牌位,是有人燒毀之後替換了。”
“那父親的衣冠興許還在。”葉樓嶼若有所思的颔首,這也就說的通為什麽只有父親的牌位被燒毀,而其他的完好無損。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這個字跡,和你的一模一樣,我觀察了半天也沒有察覺不對勁,這得對你多熟悉啊。”玲珑喜歡模仿葉樓嶼的字跡,可是也不能這樣相像。
“有一種人,善于模仿,這不是難事。”葉樓嶼牽着玲珑站起來,“那你覺得該如何?”
玲珑低着頭,這才發覺兩人一直握着的手,想松開,卻被葉樓嶼握的更緊,她也就沒有再掙紮,“如果找到父親的衣冠,或許可解。”
“這件事情不是易事,興許早就被毀了,”葉樓嶼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指,輕微的嘆了口氣,“玲珑,今日上午,邱禦史中丞遞交了彈劾父親的折子,指出父親投敵叛國,似乎還提交了證據。”
作者有話要說:提前說一下哈,今天晚上八點的那章我會設置抽獎,訂閱率有點難搞,評論就好了,需不需要兩分評論我也不清楚,最好兩分評論叭,我看目前一章評論量在三十多,我設置39個名額,争取大家都有,你們喜歡随機金額的刺激還是固定金額的矜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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