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珍珠

顧守靜接到老太太電話時微微撇了下嘴, 語氣很溫和,“前幾天我聽說就打電話給二弟了,我已經把給侄子的見面禮準備好了, 就等着見侄子的面兒了。”

老太太笑彎了眼, “上個星期六叫阿浔回家吃飯, 我和你爸爸都見過了,是個極懂事的孩子, 我和你爸爸都很喜歡。”

“那肯定是個好孩子。”顧守靜眼中不掩嫌惡,語氣裏都是親熱,“以前也聽小月說過, A大的高材生, 上次小月過生日, 我見過那孩子一面, 長的也好。只是他早跟二弟認識了,怎麽現在才來認咱們。”

“這裏頭是有緣故的,阿浔媽媽過逝的早, 他一直在找爸爸,哪裏知道就在身邊。這說來也是巧的很,我都說是他們父子的緣分, 早早就相識了。”

助理敲門進來,顧守靜說, “看來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星期六我提早過去,媽你說給我聽。”

這種定時到祖父母家吃飯的經歷對江浔而言有些新奇,不過,他并不讨厭。爺爺奶奶待他很好,他也願意與親人親近。

聽說顧守靜一家過來, 江浔找了身相當正式的衣服,米色長褲配白色休閑款絲質襯衣,白襯衣将江浔的少年感襯托的淋漓盡致,顧繁月都說,“阿浔哥真是比明星都漂亮。”

江浔撥撥頭發,“請誇我帥氣,英俊,溫文爾雅,儀表堂堂。”

顧繁月說,“你這麽正式,我也不好穿T恤了。”

“我是第一次見姑父,當然要正式些,你與姑父早就熟了,随便一些沒關系的。”

“上次去吃飯也沒這樣啊。”

“姑父是因為姑姑才成為一家人的,算是間接親人。尊重姑父,就是尊重姑姑。”江浔對顧守靜夫妻沒什麽感覺,哪怕時堰曾經跟媽媽談過戀愛,但談過戀愛不代表什麽,既然沒有結婚,分手便不涉道德問題。

江浔最看重的親人是爸爸,爺爺奶奶喜歡他,他也不吝于回報長輩的感情。顧守靜是爸爸的親人,江浔也願意在彼此尊重的前提下給予她尊重。

顧守靜提前空出時間,顧繁琳在車上問,“江浔不就是小叔的私生子麽。媽媽,我要叫他哥哥嗎?”

“要。你小叔很看重他,爺爺奶奶也喜歡他,你對他要親近熱情有禮貌。”顧守靜對女兒道,“起碼在長輩面前要這樣。”

時堰在一畔說,“那是親堂兄,跟小月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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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守靜道,“我倒也想當他小月一樣,到底要多看看,察其品性再說。”

時堰阖上眼睛,閉口不言。

顧守靜一家到的早些,顧繁琳圍在爺爺奶奶身邊說話,顧守靜打聽江浔認親的過程,感嘆道,“真是千折百回,難為這孩子有這樣的心氣兒,換第二個人也辦不到這樣的事。”

顧繁琳說,“像電視劇似的,千裏尋父。”

顧守靜拿個葡萄慢慢剝皮,“電視上是假的,你二哥這個可是真的。媽,這孩子媽媽聽說不在了?”

“是啊,阿浔小時候他媽媽出事故過逝了。”

“咱們不該抱怨人家,阿浔這孩子不容易,可他媽媽也是太好強,當初哪怕能留個信兒,咱們也不至于讓阿浔在舅舅家長大。”

“都過去了。”老顧家沒管過一天,人家江浔一句抱怨沒有,用老爺子的話說,老顧家就該燒高香。對江奕,更不能有一句抱怨,不然就太沒良心了。老太太笑,“阿浔平安長大,又這樣自立自強,跟你二弟親的不行,說不得就是他媽媽在天上保佑着他。”

顧守靜露出好奇模樣,“他媽媽是跟二弟怎麽認識的,以前是做什麽的?”

老太太正要說話,聽到外面車響,傭人過去開門,顧守鋒帶着江浔顧繁月提着禮物進來。屋內頓時熱鬧起來,江浔正式見過姑姑姑父,顧守靜拉着他的手親親熱熱的說,“一早我就覺着看阿浔投緣,果然咱們就是一家人。雖早就見過,認姑姑姑父卻是第一次,也不知道你們男孩子喜歡什麽,我們想着阿浔你讀書好,買了這支鋼筆給你,看喜不喜歡?”将一個禮盒遞給江浔。

江浔打開來,碎鑽裝飾的鳶尾與玫瑰蜿蜒而上,在室內光線中折射出耀眼華光,好華貴的鋼筆。江浔客氣的說,“謝謝姑姑,太貴重了。”看他平時穿戴也不應該準備這種風格的禮物吧。江浔大致明白自己在這位姑姑心中的位置了,他未露端倪,收下鋼筆,取出一旁的禮品袋,親自打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我也給繁琳準備了禮物,希望繁琳喜歡。”

江浔準備的是一條項鏈,“不知道繁琳的喜好,我問了繁月,繁月說你喜歡這個品牌。希望你喜歡。”

顧繁琳眼睛一亮,接了過來,“謝謝二哥,我很喜歡。”

江浔笑看顧守鋒,“不用謝我,刷的爸爸的卡。”

“那也謝二哥,款式很漂亮。小舅哪裏會選款式,小舅從來都是,卡給你,自己去刷吧。”顧家孩子在大學畢業前都是只能固定領零用錢,顧繁琳學顧守鋒的說話語氣惟妙惟肖,逗的大家都露出笑容。

顧守鋒很滿意這個兒子,甚至是驕傲的。

老爺子老太太看着也高興,江浔跟顧繁琳說話很有耐心,顧繁琳顯然也願意跟江浔搞好關系。顧守靜想到前番的話讓二弟不高興,二弟這麽喜歡這私生子,索性給二弟個人情,“說來你們這一輩都是繁字上取的名字,繁燈已經工作了,不在A市,你比小月年長,在兄弟裏排第二,改姓氏的時候不如名字也似兄弟這樣排,也親近。”

江浔驚訝的看向顧守鋒,顧守鋒不能說沒想過這件事,不過,他不認為江浔願意改姓。顧守鋒說,“我還跟沒阿浔提,不過我倒是想過了,這事看阿浔的意思。阿浔你願意跟爸爸姓就跟爸爸姓,不改也沒什麽。”

“不用改了。”江浔笑,“姑姑好意關心我,不過,我都叫慣江浔二十年了,突然改姓,朋友們問起來又是一番聒噪。我姓什麽叫什麽都是爸爸的兒子,都是管您叫姑姑,血脈親人,不在姓什麽。”

老爺子點頭,“是這個理。”對江浔高看一眼。

老太太有些遺憾,倒也覺着江浔在舅家長大,不願意改姓也是人之常情。

顧守靜笑容不變,卻仿佛貼在臉上的面具一般,笑吟吟說了句,“現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個性,随你們吧。”

顧繁琳問,“二哥,你大學讀的什麽專業?”

“歷史。”

“歷史啊。二哥你該再讀些管理,或者是金融經濟類,這樣以後就能幫上小舅了。”顧繁琳很成熟的建議。

“天哪,我對做生意完全沒興趣。”江浔笑着搖頭,擺着手道,“這可算了。”

玉嫂端來水果茶,顧守鋒接一杯給江浔,“生意有生意的樂趣。”

“我喜歡悠閑一些的生活。做學者,一輩子沉浸于學問之中,既受人尊敬,又能專注于專業。”水果茶酸甜正好,江浔惬意的眯起眼睛,“以前還會擔心生活費的事,現在有爸爸就不用愁這些,能踏踏實實的讀書了。”

“嗯,都随你。”顧守鋒喜歡江浔對他的不見外,口吻中不自覺透出寵溺,雖然這話說的完全沒什麽誠意。

時堰的眼中極快的劃過一絲悵然。

這是一次很成功的見面,有着親人之間的熱情親近。顧守靜一家要住一夜,顧守鋒傍晚帶着兩個孩子回家,江浔第二天要去學校跟指導老師碰頭,建模大賽就在九月份開學初。雖然姜老師說這個比賽對江浔而言難度不大,江浔仍然很認真的在準備。

直到晚飯後,顧守靜才能與老太太繼續早上的話題。老爺子老太太都快把這私生子捧手心兒了,哪兒來的這麽個私生子就這麽招人稀罕。

外頭人心思多,老爺子老太太上了年紀,見着孫子只顧高興,別叫人糊弄了。

好端端的,平地長出這麽個大小夥子,就沒人覺着可疑。

顧守靜先打聽江浔的生母是個什麽樣的人,老太太道,“當年阿浔媽媽也是A大高材生,有學問着哪。要不阿浔學習這麽好,國際奧林匹克的獎牌都拿好幾塊。”

“我不是說這個。她怎麽跟二弟認識的,怎麽就生了孩子,二弟還丁點不知道。”

“說來也是意外。”母女私下說話,老太太也沒瞞着閨女。

“是江奕!”

顧守靜顯然對這個名字記憶深刻,她神色劇變,猛的站了起來,身體甚至因震驚太過打了個晃!

“你也記得小江?”老太太點頭,“是啊,當初給阿鋒補習,你肯定也見過。我還記得,那會兒阿鋒成績很一般,還是小路幫他找的補習老師,具體小江長什麽樣有些記不清了,不過隐約還記得是個很漂亮很出衆的女孩子。阿浔說他長的就是像他媽媽,阿浔多漂亮啊。”

顧守靜的內心經過何等劇烈的震動,無人能知,她喃喃的說了句,“她可是阿鋒的補習老師,怎麽能跟阿鋒……”

“只是給阿鋒補補課,又不是講臺上的老師,再說這也不是人家小江一個人的責任。”老太太的話很公道,“要說還是咱家更對不住小江,這些年,也沒對阿浔盡過撫養責任。”

顧守靜坐回沙發中,随手整理了下頭發,紅唇勾起個諷刺的弧度,“媽你總把人往好地方想,在你眼裏世上就沒有壞人。可那個江奕我是知道的,心機深不可測,當初二弟才多大,她多大,怎麽就悄不聲的有了孩子!她心裏想的什麽,不問也知道。”

“人家能想什麽?兩個成年的年輕人,彼此都是自由的。雖然是意外,但人家承擔得起,人家提都沒提一句,自己生自己養。你以為人家是那種見錢眼開,拿孩子換錢的人嗎?你才是別想多,端看阿浔長的這麽好,就知道江家是什麽樣的人家。”老太太何等樣的閱歷,聽這話不禁沉了臉,“人家可能就是尋常家境,可若不是家風厚道的人家,養不出阿浔這麽好的孩子。”

“阿靜,倒是你,如何這樣市儈了?你才應該是最不在意家境的人,當初你跟女婿戀愛,不就是傾心他的才華。我跟你爸爸也沒有反對過,咱家可從來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勢利人家。”

顧守靜被老太太說的臉上一熱,她依舊要把想說的話說完,“這是江奕去的早,她要是活到現在,那可說不準的事!時堰這十幾年所作所為都能證明他的品行,江奕拿什麽證明?”

“阿浔就是證明。”老太太道,“這孩子通透、寬厚、自強、優秀。”

顧守靜知道再說下去估計母親也不會聽,一笑道,“我知道阿浔好。我也沒說阿浔不好,這是我親侄兒呢。我就是覺着江奕占了二弟便宜,畢竟二弟當時才高中,江奕年紀大,怎麽也是她的責任更大一些。”

老太太有面色也緩了緩,“倆人都有責任,你是偏心自己弟弟。可想想,人家小江那會兒多不容易。”

老太太點頭,惋惜道,“這可是個有本事的女孩子,就是去的太早了。”

“可不是麽。要不是她說都不說一聲,也不能叫阿浔吃這些年的苦。”顧守靜拉着母親的手,“咱們得多疼阿浔一些,這些年也沒管過,想想真心疼。小月琳琳怎麽長大的,阿浔又怎麽長大的,這孩子得吃多少苦才考到A大來。”

老太太神色緩和下來,笑道,“聽阿浔說,他讀書倒并不很苦。這孩子自小就成績好,從初中就開始拿獎,上學根本不費力氣,老師都對他很好,高一時就到A大上過冬令營。”

“A大冬令營不容易進吧。”

“阿浔成績好,聽他說是競賽後A大邀請他過來讀的。”老太太并非愛炫耀的性格,此刻都忍不住顯擺了一下江浔在學習上的厲害,“高一就拿了國際奧數金牌,那會兒就好幾所大學想提前跟阿浔簽錄取協議,阿浔想讀歷史專業,就沒有接受大學理科專業的邀請。你知道這孩子高考多優秀,高考全省第一,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成績了。省衛視新聞就上了三回,到A大報道那天還登上了網絡新聞。”

“聽的我更怪江奕了。她怎麽也該說一聲,咱家難道是養不起孩子嗎?阿浔這麽聰明,可見天分出衆,要是在咱家,肯定比現在更好。再看阿浔長的也漂亮,小時候不知道多聰明可愛,我想想都饞的慌。”顧守靜言語雖帶一絲嗔怪,卻是眼中含笑,神色語氣都輕松起來,逗的老太太也笑了。

老太太心裏未嘗不遺憾此事,可老太太是個再通情理不過的,拍拍女兒的手,“不能怪人家小江,母親天然就擁有孩子的監護權。這是陰差陽錯,阿浔媽媽肯定一直在天上保佑着他,你看這孩子多麽出衆。”

別說什麽社會笑貧不笑娼,只有小人才會嘲笑貧窮,正常人看重的必然是品格的好壞。

如顧家。

江奕就如同老太太說的那樣——敢做敢當。

在江浔的事情上,人家沒有半點要占老顧家便宜的意思,人家這是給自己生孩子,不是給老顧家生的。

孩子生下來姓江,連在江浔名字的理解上老顧家也有些自作多情,人家原是為了紀念友情,而不是想孩子以後找到爸爸啥的。

未婚先孕當然不是值得鼓勵的事,但,江奕在撫育江浔的過程中沒有任何道德上可指摘的地方。

如果非說要有,那就是隐瞞顧家的事了。

可這件事,即便老太太來推演,憑江奕能在大學剛畢業就承擔為母之責的強勢,雖然顧家自認絕不是會強奪孩子的人家,但,身為一個母親,江奕在沒有萬全把握的情況下,是絕不會冒着任何失去江浔的風險與顧家溝通此事的。

會隐瞞是必然的。

這是來自母性的謹慎。

至于後來的事,只能說造化弄人,江奕不會料到自己遭遇意外早逝。如果真有前後眼,老太太相信,江奕不會瞞着顧家。

老爺子推門而入,見母女倆還在說話,“還沒說完哪?”

“爸。”顧守靜起身把自己的沙發位子讓給老爺子,“我正想跟我媽說,阿浔這孩子過的不容易,如今跟二弟相認,這孩子一看就好強,不像是會訴苦的樣子。可心裏也難免委屈,咱們可得待這孩子更好才是。”

“你是好意,不過阿浔不是把苦往肚裏咽的性情,你想多了。阿浔需要的是親人,你們做姑姑、姑父的的疼他,他就高興。”老爺子道,“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吧。”

顧守靜回房後,兩位老人也準備就寝。

老爺子的目光比顧守靜深遠百倍,憑江浔的強勢與傲氣,是不會輕易向人坦露內心的。江浔從來不是電視劇中那種哭哭啼啼尋找生父的角色,找到之後再來十集訴苦大會,得到全部觀衆的同情與憐憫。

江浔多麽驕傲,這孩子多麽的出衆。

優秀當然不是天生的,江浔在五年級以前的成績一直很普通,是什麽喚醒了這個孩子的天資。老爺子曾試着問過,江浔說是年紀大些學會要面子開了竅。

一個人外在突然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那麽,他的內心必然先經歷了天翻地覆的觸動。

而這種觸動,有時是愉快的榜樣力量,更多時候是足以讓人脫胎換骨的苦痛。

江浔已經長大,他自己已經摸索出一條通往優秀得到尊重的道路。這樣驕傲的孩子,縱然曾經有過辛苦,也早在歲月的成長中結成一顆大海深處的珍珠。

如今,我們只能看到珍珠的光彩,看不到最初磨砺血肉形成珍珠的那粒砂。

老爺子甚至在江浔身上看不到太多世俗氣。

江浔當然不是不食人間煙火,他能說有爸爸後就不愁以後生計的話,他縱不十分清楚他身處的是一個什麽樣的家族,模模糊糊總能心裏有數。但江浔依舊将目光放在學業上,沒有任何動搖的跡象。

對于家勢,江浔沒有表現出任何好奇。

這不是尋常孩子能有的定力。

這種定力只會出現在兩種人身上,一種年少輕狂,一種內心坦蕩。前者因為無知,後者因為無求。

現在的孩子都早熟,何況江浔的天資。

更多的孩子會按照家族的安排選擇自己的未來。

江浔顯然另有打算。

做學者也很好。

憑江浔的聰慧,肯定能在學術上有所作為。

不過……

老爺子端起手邊的溫水喝了一口,眼中露出幾分笑意,如同江浔血脈中對父親的追求,國人有句老話叫“子承父業”,誰知道守鋒是怎麽想的呢?

反正,做為一位慈愛的祖父,不論孫子選擇任何職業,他都會表示支持。

放下水杯,老爺子上床休息。

如果世間還有一人能讓江浔願意袒露促使珍珠形成的那粒砂,希望那人是守鋒。

待暑期将盡時,顧繁月的補習告一段落,顧繁月要去父母那裏住幾天,江浔也打算回老家看望舅舅舅媽姥姥姥爺,跟家裏把找到爸爸的事說一聲。

顧守鋒問江浔,“要不要我同你一起回去?”

“暫時不用,我先回家把事情說明白,也呆不了幾天,還得回來準備競賽的事。以後有機會爸爸再去也一樣。”

既如此,顧守鋒便不再多言,令助理準備了許多禮物讓江浔一起帶回去。江浔回家一般都是坐火車,顧守鋒不想兒子擠火車,很想派助理開車送江浔回去。江浔想想還是算了,他回家帶個助理,全村都得來看稀罕。

江浔收拾行禮時看到顧守靜送的鋼筆,皺皺眉,送給了一直很照顧他的李姐。江浔走後,李姐看這鋼筆有些貴重,還是拿着鋼筆同顧守鋒說了一聲。

顧守鋒道,“這鋼筆很華美,的确更适合女孩子,李姐你收着或是給小藍用吧。”小藍是李姐的女兒,如今在顧氏企業工作。

李姐方道謝收下。

寬敞的餐廳裏,顧守鋒獨自用着晚餐,以往習慣的事,如今卻有些寂寞。

他想着,看來江浔不大喜歡大姐。

不過想想大姐對江浔的态度也有些随意,江浔是個外在周全內心卻頗有鋒芒的孩子,他不喜歡,送人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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