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Part __9』

夕陽将晚霞染上紅緋時，傑克方才回到冰宮。彼時艾爾莎正在讀一本足有一掌厚的文獻，手邊一杯氤氲着熱氣的伯爵茶。傑克從窗戶翻進書房的時候，她只淡淡的半擡起頭，掃了一眼，便又淡淡的将目光投回書上。

傑克自讨了沒趣，轉身單手撐着窗臺，翻身坐在陽臺上，手中把玩着花梗。眼神若有若無的瞟着艾爾莎，一臉欲言又止，似是想開口搭話，又迫于房間內安靜的氣氛，不敢輕易開口。

艾爾莎輕咳了一聲，端起伯爵茶呷了一口。

傑克的目光瞬間追随過去。

艾爾莎複雜的擺出一副淡然的表情，盯了書半晌，終于還是放棄的移開目光。手指輕輕用指甲刮着茶杯壁，雙眸似是專注的盯住茶杯。“最近你去哪裏了？似乎每天都出去很久。”

每天都是早上出去，傍晚才回來。雖說只是借宿，可這麽多天下來，有十個阿倫黛爾都逛遍了。艾爾莎在心裏悄悄嘀咕。

“诶？”傑克一臉驚異，似是沒有料到艾爾莎會提起這個。少年略作思考，似是思忖着如何措辭，“我去給一個很重要的人掃墓。”

“掃墓？”艾爾莎驚訝的挑起眉。

“是的，”傑克靜靜的望向窗外，“我把她葬在了這裏。”

艾爾莎不作聲，淡淡的呷了一口茶。

“她說她一直想來阿倫黛爾，”傑克沉吟着，“只可惜她沒能活到那一天，我把她帶到了這裏，她若知道自己能長眠在這個地方，一定會很開心。”

艾爾莎沉默半晌，開口道：“你是說，你是因為她才來的阿倫黛爾。”

“可以這樣說。”

艾爾莎沉着臉端起茶杯，沉默的喝了一口，沉默的放下茶杯。望着傑克半晌，開口糾正他：“如果你把一位姑娘安葬到她最愛的地方，每天都帶着花去看她，一看就是一星期，那麽通常情況下，墓裏長眠的那位是你的愛人。”

“愛人…嗎？”傑克猶疑的皺起眉，“我不記得了。”

“她是我成為精靈之後，第一個看見我的人。”傑克望着艾爾莎，緩緩開始回憶，“第一次見到她，我就感覺我們似曾相識。也許在我還是人類的時候曾經認識她，或者…認識她的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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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并不只是認識，”傑克望向窗外群山中的某處，“我想她曾經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她是個很調皮的姑娘，很愛笑，笑起來不顧形象，總是闖禍，總是別人幫她收拾殘局”傑克笑出了聲，“樂觀的好像不會有悲傷，又是個惹禍精。”

傑克望着窗外的側臉笑的那麽溫柔，好像看到了世上最美好的陽光般，溫暖熙攘。

艾爾莎站起身，張了張口，終究是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望着沉浸在回憶中的傑克，艾爾莎沉默的走到窗邊。

“我想不起來太多回憶，我總感覺最重要的回憶是我失去的那些…嘿，嘿艾爾莎！唔哦！請別這樣！哦！！！”

艾爾莎在窗邊站定，伸出手臂，啪，沉浸在回憶中的少年被猝不及防的從窗口推了出去，幹淨利落。傑克眼疾手快的攀住窗沿，艱難的撐起身子，“嘿艾爾莎，下面可是懸崖…！”

“啪！”艾爾莎用力的關上窗子。冰制的窗面上緩緩刻下一行大字，“請走正門。”

“奇怪…今天的艾爾莎似乎很易怒…”傑克雙手撐在床沿上，下巴墊在手臂上，回憶了一下今天一整天，“而且似乎都毫無道理。”

也許是碰巧心情不好吧，傑克心想。

艾爾莎在窗前轉過身，伸出因用力過猛而泛起紅印的手，放在面前端詳着。

一定是錯覺。

艾爾莎走到桌邊，端起伯爵茶一飲而盡。努力的壓下胸口那種窒息感。

為什麽會感到寒冷。

艾爾莎捂住心口。

不是錯覺。那股從小到大一直盤踞在身體裏的寒氣，現在愈加洶湧的翻騰着，在心口的周圍，叫嚣着氤氲蔓延。

像要被吞噬了一樣。

艾爾莎瑟瑟的顫抖着，擁緊了身上的裙子。

在她身後，冰宮的柱子上，有銳利的冰刺漸漸衍生，一根一根，越來越多。

你要屈服于這寒冷嗎，艾爾莎？

“呼…”傑克靠在冰宮大門的柱子上，重重的松了口氣，擦了把額頭上的汗。費勁了千辛萬苦，可算是平安下來了。

“艾爾莎？”傑克一邊向冰宮裏走去，一邊小心翼翼地呼喚道：“艾爾莎？”

一路呼喚着到了書房，推開大門，艾爾莎卧在書房正中央的地面上，雙臂抱着肩膀，正瑟瑟發抖着。

“艾爾莎！”傑克急匆匆的走過去，扶起艾爾莎。

艾爾莎的雙眸緊緊的閉着，雙眉緊蹙，額頭上一層薄薄的冷汗。傑克慌忙的想将她抱到床上休息。卻在碰到她的指尖時愣住。

指尖是冰的溫度。

傑克一把抓住她的手，心底咯噔的響了一聲。

竟已經到這種程度了。

傑克輕輕撫過艾爾莎的額頭，片刻，眉頭便皺得更緊。

寒氣已經侵蝕到心口周邊了。

“怎麽會突然這麽快…”傑克輕聲呢喃道，“明明今早還是好好的。”

看起來，也只能用那個辦法了。傑克咬咬牙，下定了決心。俯身将艾爾莎抱起來，走向卧室。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