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眼中人

更新時間2014-4-22 10:07:56 字數:3463

高煤凰随着傅啓然優雅而走,腳步輕緩,端着酒杯的手微微發抖。這場不期而遇讓她悲憤難抑,一幕幕的當年瞬間襲來,排山倒海……

她的社交禮儀的确是宋擲成教的,那時候,她還不會這麽心甘情願做一只Party上的社交動物,只覺得虛僞醜陋無比……

(五年前)

把高煤凰打扮齊落之後,傅啓然可是吓了一跳,他知道高煤凰長得素來不醜,只是欠缺拾掇。只是沒想到拾掇出來之後竟是如此傾國傾城。他摸着後腦勺誇張地說:“今天哥哥撿到寶了。怪不得擲成每天都把你弄成那樣,特意的呀!你這副模樣往咱學校一站,那不得一地口水呀!”

誰不喜歡聽好聽的呢。高煤凰很狗腿地笑了:“真的假的呀,雜哥?”自打從宋擲成那兒知道傅啓然是混血,高煤凰就開始這麽叫他了。

傅啓然一翻白眼:“我說表妹呀,你還是适合不說話。”

當薄粉敷面、春半桃花的高煤凰,穿着複古魚尾晚禮搖曳多姿地出現在方家的私人Party上時,引起了很多人的注目。方家老太太還特地跑來問傅啓然:“小子,女朋友?誰家的女娃兒出落得這麽國色天香的啊?以前怎麽沒見過?”

傅啓然本來想說是宋擲成的表妹,轉念一想,那方老太太豈不就知道這個是他臨時請來抵擋的嘛。就笑呵呵地說:“奶奶,這是我商學院的同學,叫高煤凰。快,凰凰,向方老夫人問好。”

高煤凰本就被那魚尾長裙勒得難受,傅啓然一叫她問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心裏想:是誰說來了之後千萬一句話都不要說,只要點頭微笑就好的?現在就來讓她問好了。

她拿聲拿氣、假裝嬌弱,笑的臉抽抽兒地說了聲“您好”。傅啓然也怕她露餡,問了好趕緊就逃了,邊逃邊說:“你剛才雖然就說了兩個字兒,卻驚出了我一身雞皮疙瘩。聽你說東北方言聽慣了,冷不丁又裝柔弱又說普通話的,還真有點兒受不了。”

高煤凰拿眼睛生猛地瞪了他幾瞪,他就把接下來的話咽了下去。兩人一路跟傅啓然的熟人打着招呼。傅啓然負責寒暄,高煤凰只負責笑,倒也相得益彰。高煤凰在穿梭往來的人群中尋找周嶺壑的影子,卻始終沒有看見。倒讓她看見了姍姍而來的一對俊男美女。男的俊逸脫俗,女的螓首蛾眉,真是一對璧人。

看得高煤凰只扭傅啓然胳膊上的肉:“雲為安!雲為安!”

“表妹,您能不像個純diao絲一樣不?這個Party上哪個人都比她雲為安的身家強不知道多少倍。您能不像個粉絲見到明星那樣給我丢臉不?再說了,奇怪了,你是宋擲成的表妹你不知道雲為安是他家的養女?”傅啓然奇怪地問。

“養女?啊?原來是這樣啊!我不知道有什麽,一表三千裏,我這個表妹表得比三千裏還要多。”高煤凰撇着嘴說:“宋擲成今天一穿正裝,啧啧,小樣兒,身材不錯呀!也人模狗樣的。”

傅啓然不幹了:“行不行啊你,高煤凰!我告訴你我不樂意了啊!我陪你選衣服做造型給你掏腰包,又一路載着你來。我難道不帥嗎,你偏去誇他?還能不能行?以後還能不能在一起愉快地玩耍了呀?”

高煤凰被他無賴的樣子氣樂了:“好好好,你也人模狗樣的行了吧。主要你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都是黑白的,你是彩電。我有點兒看不慣彩電。”

傅啓然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人模狗樣”這詞兒好像不是個什麽好詞兒。

傅啓然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閑侃去了,高煤凰一個人在Party上閑逛,一邊吃餐點,一邊賊心不死地尋找周嶺壑的影子。

“找嶺壑呢?他還沒來。”這個聲音太熟悉了,最近天天跟他混在一起,她不用擡頭看也知道是宋擲成。

高煤凰對他莞爾一笑,不認識一樣繼續一邊吃東西,一邊左顧右盼。

宋擲成不樂意了,跟在她身邊,一邊伴着她往前走,一邊笑着咬牙說:“喂,高煤凰,你啞巴了?”

高煤凰也學他的樣子低聲說:“你少跟我接觸,這種場合讓我男神看見我跟你老說話,不好!咱倆還是得避避嫌。還有,你們雜哥告訴我,讓我在Party上只許微笑不許說話。”又低下頭去拿吃的。

“這小子還算明智。”宋擲成嘀咕着。看見高煤凰掃蕩式狂吃的樣子,實在有些忍不住了,說:“喂,你能注意點兒嗎?這種Party上吃的都是做做樣子的,很少有人像你這樣吃了又吃的,特別是女人。”他把“女人”兩個字咬得極重,生怕高煤凰不理解。

嗯,這個糕點做得真心不錯。高煤凰閉上眼睛把嘴裏入口即化的糕點含到丁點兒痕跡也沒有,才戀戀不舍地睜開眼睛,滿不在乎地說:“吃的不就是放在那兒給人吃的嗎?放在那兒我幹嘛不能吃?我以前在老家跟我爸參加酒會的時候都吃啊,也沒人說我什麽。”

宋擲成心裏想,當然沒人說你。那些人都是想從你家老爺子兜裏往外掏錢的。他們就是心裏再笑話你,臉上也不會露出一分一毫。可這些話,又不能說給高煤凰聽,他就沒有回答他,只耐着性子跟她解釋:“第一,這種場合,沒人是來吃的。只有你一個人吃,會顯得很突出。第二,女人的晚禮一般為了凸顯腰線,都做得極緊,吃多了小腹突出非常醜。第三,女人嘴角微抿喝酒很漂亮,大嚼特嚼吃東西就很難看,如果再讓到處都是的鏡頭抓個正着,上了媒體,就更犯不上了。”

高煤凰正吃着另一塊糕點,連忙伸手吐了出來,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還好,它還扁平地在那兒老實呆着。她不怕記者,可是她怕在男神周嶺壑面前丢臉。她今天這麽美。還是想在他面前表現一下的。如果能一舉擒獲則更好。

宋擲成已經無話可說,他環顧四周,還好,沒有人注意這邊。于是又咬牙切齒地說:“吃東西的時候,就是遇到非常辣、非常燙的食物,你也不能當衆把它吐出來。你可以取一杯冰水喝下去調适,或者趕緊去洗手間處理。哪有你這樣的?怎麽不禮貌你怎麽來是嗎?”

高煤凰口裏喃喃着:“就你事兒多!”翻着白眼兒去盥洗室處理剛吐出來的東西。不小心還趔趄了一下,幸好旁邊的宋擲成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

宋擲成低聲抱怨:“我若不是怕啓然丢臉,我就不應該管你,讓你摔個四腳朝天。那樣你就長記性了!”

高煤凰正想說什麽,卻從宋擲成肩膀上方看見一雙美麗的眼睛,正遠遠打量着她。是雲為安?她心中一凜,想着若是讓人家小姑娘誤會自己和她男友有一腿可就不好了。便連忙揮掉了宋擲成的手,匆匆向盥洗室走去。

從盥洗室走出來,高煤凰極其郁悶地邁着小碎步行走,心裏将傅啓然罵了個底兒掉:這個爛人,給她選的什麽爛衣服,走起來一點兒不能邁開步。只聽身後一聲輕笑:“啓然真是英明,給你選了這樣一條裙子,你這麽走起來,倒還真是挺美挺淑女的。”高煤凰又翻起了白眼。這個陰魂不散的,居然還沒走。

她回過頭去,很無奈地說:“宋擲成,今天你能不能當作不認識我?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宋擲成一聳肩:“好啊。本來我是想好心告訴你,嶺壑來了。看來你不用我帶你去了?”

在男神面前,節操什麽的都是浮雲。高煤凰馬上堆着一臉很雞婆的笑意湊上前去:“哪兒呢?在哪兒呢?”

宋擲成告訴高煤凰周嶺壑來了,倒不全是因為高煤凰。劉蘇再過一個月就要結婚了,他很怕嶺壑在這樣敏感的日子鬧出什麽事來。想高煤凰雖是粗線條,但打扮起來很漂亮,也算有趣,或許真能轉移開周嶺壑的注意力也說不定。

“好,你跟我來。正好,你要注意一下那個女人的談吐。跟人家學一學,有點兒女人的樣子。”宋擲成一邊帶領着高煤凰向側旁走,一邊說。

“誰啊?我向誰學?雲為安?”高煤凰這個好奇寶寶還是很想關注一下這位偶像級明星的私生活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一提雲為安,宋擲成馬上不高興起來,大概想起了她拿照片要挾他的事,再懶得理她。她吐吐舌頭,再不敢多說話,一味跟着他走。

高煤凰看到了周嶺壑,他正一臉哀傷地站在一個女人面前。這個女人,她見過。就是那天在學校湖邊的那個仙女一樣的女人。她的心本來是撲通撲通劇烈跳動着的,看到她那一刻,又不跳了。

“嶺壑,給你引見一下。這位,是高煤凰小姐。”宋擲成笑着對周嶺壑說。

然後,很巧妙地隔在周嶺壑和那女人之間,笑着說:“劉蘇,好久不見。聽說你在籌備婚事?一定很累吧?”高煤凰在心裏做了個鬼臉,真能說鬼話,前幾天還看到她了呢,只不過他沒走過去說話而已。

“擲成,你好!還好,好在有丹躍幫我,大半的事情都讓他這個新郎做了,所以我不算太忙,能夠應付得來。”從她這裏,只能看到那女人的側臉,她的頭發高高盤起,臉頰細潤如脂,微微笑着看向宋擲成,臉上閃着幸福的光芒。

高煤凰見周嶺壑沒有跟自己說話的意思,怕兩個人冷場,就說:“我很早以前就認識你。”

周嶺壑輕聲說:“是嗎?”

“是啊。那時候……”高煤凰明朗地笑着一擡頭,笑容僵在了臉上。周嶺壑雖然在跟自己說話,卻一點兒都沒看自己,只直勾勾看着被宋擲成擋上了一半的那位準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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