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了文府,薛亦沒有問錢的是,一副你的錢你自己收着的态度。

文羽穆無聲的笑笑,也沒多說什麽。

薛亦炫耀寶貝般的從懷裏取出兩份庚帖,“看看,我們的。”

“我們現在就去衙門登記婚書。”他把庚帖交給文羽穆,垂下的手自然地拉住文羽穆的。

文羽穆只好單手打開庚帖瞧了瞧,還真是挺神奇的,手掌大小的卡片,封皮還是紅色的,真像結婚證。

不過卻不是結婚證,算是……訂婚證?

他被想自己的想法笑到了,不由得感慨,才到這裏短短幾天,就感覺整個人都變得輕松了起來。

到了衙門,找到負責登記造冊的小吏,出示了庚帖後,那小吏做了備份,然後取出兩張紙,要幫他們寫婚書。

薛亦卻攔住他,道:“可否讓我自己來寫,寫過之後,你看看無誤便用印。”

那小吏很和氣的笑道:“那也好。”

文羽穆挺驚訝,後來才知道,只有在寫婚書時,來人可以要求自己寫,其他時間都是不行的。而一般要求自己寫的,都是感情好的小夫妻,小吏便覺得可以沾沾喜氣,所以才會欣然同意。

薛亦下筆如游龍,很快便寫好一式兩份的婚書。

“看看,還滿意嗎?”

文羽穆接過來,一個字一個字的讀,繁體字有點難認。

不過薛亦的字,寫的真的很好看,他說不上來,就是覺得每個字都那麽神采飛揚又标致漂亮,好看且好認,讓人看着便舒服。

只見婚書內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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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二子亦,文氏長子花印羽穆,今締婚約,書鴛盟,結白首之誓。

謹願歲歲年年,朝朝暮暮,如日之升,如月之恒,如紅葉之缱绻,如琴瑟之諧鳴,莫失莫忘,不離不棄。

此證。

短短幾十個字,讀來竟有種強烈的儀式感,讓他心中驀然感動。

他淺笑了下,道:“我覺得很好。”

薛亦目光灼灼,眼睛亮的幾乎透出光芒。

一旁的小吏咳嗽了一聲,晃了晃手,“您二位要是都沒意見,就把婚書給我吧,我也好簽字用印。”

文羽穆倒吸一口氣,感覺頭腦發熱,窘迫非常,他竟忘了還有個人在這裏。

薛亦笑吟吟的把婚書交給那小吏,頗有幾分沾沾自喜,文羽穆只覺得不用猜他就知道他在得意什麽。

一直到婚書寫成之前,他其實都很從容鎮定,還以為自己早就做好了準備。殊不知看完後,才驚覺婚姻之神聖,盟約之動人,原來早就根植在他腦中,一遇到便生根發芽,一發不可收拾。

他看着那小吏仔仔細細的吹幹墨跡,然後簽下自己的名字以做公證,最後又蓋上衙門的印章。

在他落印之時,他只覺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直到他使勁壓了幾下,确保印泥完整清晰,擡起手後,他才陡然松了口氣,有種塵埃落定的恍惚感。

就……這樣就領證了?

薛亦從袖中取出一個紅包,笑着給那小吏,“散散喜氣。”

那小吏也笑着接了,謝道:“今日便沾沾賢伉俪的喜氣。”

他将一張婚書仔細的收到衙門的檔案箱籠中,又将剩下的一張交給薛亦,“您收好了。”

薛亦接過,仔細的收好。

出了衙門,薛亦還猶自快樂不已,他今日真是感覺魂都要飛起來。

他忍不住取出婚書,愛不釋手的反複觀看,邊看邊說:“我平日裏最讨厭塞錢辦事那一套,今日卻給的格外順意,萬沒有想到我還有這一天的。”

文羽穆見他看得起勁,不禁也多看了幾眼。

薛亦交到他手上,“你收着吧。”

文羽穆接過來,他心中一直有種真實和不真實的感覺來回交錯,摸着這張薄薄的紙,心中又茫然又安定,十分複雜,卻并不讨厭,甚至隐隐歡喜。

“我收着嗎?”他不太明白這時代的規矩,結婚證只有一張,按理來說是不是該男方收着?

薛亦擺擺手,“既是我們的,你收着便同我收着是一樣的。”

文羽穆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收好,回了府,特意找了個帶鎖的小箱子,和銀票一起收好。

晚間,薛亦換了衣服,躺在床上和他閑聊,也不知為何,這就成了每日必備活動了。

“明日我便要去書院接受考核了,考核完了以後便會直接留在書院任教,每十天回來一次,休沐兩天。”

他沒有說考核不通過的情況,在他看來這是不存在的。

“十天回來一次?”文羽穆蹙眉,他每天都會在薛家廚房的水缸裏加一滴靈露,本想潛移默化的改善薛亦的體質,結果他居然十天才回一次家。

薛亦湊近了他,笑着戳了戳他的眉頭,“怎麽,舍不得我嗎?”

燈下,他黑發如墨,唇角含着慵懶的笑容,帶着幾乎明示的暧昧挑逗。

文羽穆板着臉,揮開他的手,“不要鬧。”

薛亦憋氣,明明他還年長一歲,可不知為何總覺得媳婦把他當小孩子一樣。

他不依的盯着他,心中百般思量。

文羽穆看到他直勾勾的眼神,臉上明擺着寫着我想耍無賴,就假裝有些生氣的看着他。

見他愠怒的不說話,一雙沉靜的眼睛清淩淩的望着他,薛亦心裏的小火苗一下就熄滅了。

他只是想跟媳婦親親抱抱一下,怎麽都這麽難!

文羽穆心中見他安分了,暫時松了口氣,但仍舊頭疼不已,總不能一直躲着吧,總有一天要面對薛亦的正常訴求啊。

或許……他該放開胸懷,嘗試一下?

其實他有感覺,薛亦也并不是想對他做什麽,只是想跟他更親密一點,他卻像個受驚的兔子一樣防備不已。

他有些愧疚的捏了捏薛亦的手指,慢慢的握住他的手。

薛亦:“……”

媳婦也太害羞了吧!這是只能接受拉手手嗎?

進度條不一樣也沒辦法,薛亦并不怪他,反握住他的手親熱的依偎了過去,頭靠着他的,長發緊密的貼在一起,勾勾纏纏的分不清是誰的。

文羽穆一手和他牽在一起,一手放在胸口下方,眼睛看着床帳,避免自己餘光看到薛亦近在臉側的臉,這張過于精致華麗的臉殺傷力有點大。

薛亦湊到他耳邊道:“別擔心,書院老師是可以帶家眷的,只是不許帶下人,到時只有我們兩個。”

文羽穆感覺自己已經感覺不到那只耳朵了,怕是已經燒沒了。

他不自在的挪動了一下,其實只挪動了極微小的空間,幾近于無。

“這樣……也挺好的。”雖然會更加不方便一點,但卻更方便他照看薛亦的身體。

“嗯,是挺好的。”

文羽穆知道薛亦的挺好的肯定和他的不一樣,不過他不想說什麽了,就當殊途同歸吧。

“對了,你給我說說書院的事吧。”

薛亦道:“書院在清涼山上,名字就叫清涼書院,院長陸文淵,是我的啓蒙老師,待我如師長,只是他卻沒有收我為徒。”

“為何?”

“我也不知,他從不收任何人為徒。”

文羽穆點點頭,又問:“清涼山,和青拓山離得遠嗎?”

他還惦記着老和尚的事。

薛亦知道他的心思,心裏有些甜蜜,又有些苦澀,他道:“不遠,挨着的。”

文羽穆欣慰的點頭,很好。

薛亦有些心亂,失去了繼續聊下去的欲.望,随口又說了幾句書院的事,便借口困乏了,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文羽穆等了一會兒,聽到他的呼吸逐漸綿長,才悄悄地起身,呼喚出蓮花,自己喝下一滴靈露。

這幾天,他每日往薛家水缸裏滴一滴,自己吃一滴,竟還能存下一滴,到現在已經存了四滴。

他看着花瓣中央造型像蓮子一樣的小盞,心中摹地劃過一個念頭:也不知存滿這一盞會發生什麽。

末日中,時刻都有危機,他的靈露根本存不下來,他也就沒想過這事,此時卻有了些念想,想要試一試。

不過這突然升起的念頭很快就被他擱置了,要存滿還要許久呢,也不必刻意去存它,順其自然吧。

他知道薛亦很糾結,不過他去雲崖寺也是必須要有的幌子,這一帶好醫生幾乎都被薛家請過了,也就只有無果大師是最近雲游回來的。

他只要去求無果大師開一份藥,不管有用沒用,把靈露混進去,也就有用了。

畢竟,他總不能直接就把靈露抹上去,奇怪不說,他也沒辦法解釋來源。

他躺了下來,懷着心事沉沉睡去。

翌日。

薛亦和文羽穆一起坐上馬車,小滿趕着車,到了清涼山下。

山道蜿蜒,一眼望不到頂,卻是只能自己爬上去。

書院規矩,歷來如此。

“少爺,少奶奶,您們先上去,我雇幾個人來幫忙搬行李。”

薛亦點點頭,和文羽穆相攜上了山道。

他每走一步,左腳腳踝就像針紮一般的疼,這股鑽心的疼還會沿着筋脈蔓延開來,讓他半條腿都變得疼痛無力。

山路對他的傷實在是太不友好了。

文羽穆看的揪心,脫口而出道:“我背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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