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去參加舞蹈協會論壇的時候我在會場看到七年未見的媽媽,她看到我後立刻黑了臉,在場很多老藝術家都在,大家跟媽媽坐在一起聊東聊西,在僵持幾分鐘後我走到她身邊開口喊了媽媽,她沒做回應繼續跟身邊的夥伴們攀談。

作為新進代表我首先站起發言,話語落地時我聽到了一聲用鼻子發出的輕哼,我跟媽媽的關系早在我當初決定跟若冰在一起的時候開始惡化,到我脫離她的掌控後分崩離析。七年未歸甚至杳無音訊的我如今在媽媽眼裏,也許還不如她的高徒要跟自己來的親近。

上午的讨論結束大家三五成群的去一樓自助餐廳吃午餐,媽媽在我身邊走過的時候說:“我的學生都比你懂得多”望着她那高傲的背影我無奈的苦笑,我的媽媽永遠都是那麽的高傲那麽的要強,跟着身邊的人一同進到電梯下了樓,在電梯裏若冰和三個女生站在一起,她們低語說笑很是輕松。

草草的吃過午飯轉身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酒店的環境不錯很舒适,拿過一本雜志坐在靠窗的單人沙發上随意的翻看。不知道酒店是不是為了這次的舞蹈家協會論壇專門準備的雜志,一共四十八頁的雜志每一頁上都印着舞者們生涯的傳記。

封皮便是媽媽的絕美的照片,一頁頁的看在三十六頁時若冰放大了的精致面容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手指輕輕的撫摸光滑的紙張,照片下的文字則是蟄到了我的眼睛。

文字裏這樣寫道,請問若冰,你當初為什麽選擇遠離舞蹈圈,又為何在沉寂三年之後強勢回歸。

當初我愛錯了人,傷了自己,後來我遇到了對的人,所以重新活了過來。

那請問,你恨她麽。

我應該感謝她,因為沒有她我不會又在舞蹈這條路上有精進的發展。

若她說恨,我至少還會自我安慰的告訴自己她還是多少在乎我的,可是她說不恨那則代表我已經成為了她生命中的過去。

有一句話說的不錯,錯過的永遠追不回,即便你找回來也不再是過去甜蜜的味道。合上雜志嘴角微微下沉,可笑的是,我的照片以及名字出現在下一頁,上邊的标題這樣寫着,著名舞蹈家吳瑜之女,溫無憂。

不管在哪裏人群的聚集無非都是認識,留聯系,期待合作,幾個事項。下午在自由讨論的時候我給在坐的每一位前輩遞上我剛剛印好的名片,她們倒還算客氣接過我在接過我手上的卡片時說道:“無憂啊,你可是出息了,你媽媽沒白白培養你,以後有空跟你媽媽來我那去坐坐。”

在走到媽媽坐位時我彎下腰将名片放在她的茶杯邊恭恭敬敬的開口道:“媽,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是我的手機號,若有事給我打電話就好。”我說的客氣了些,但想想當時我也想不出什麽更合适的話題來講,只是按照自己原來的計劃發了名片,然後接觸了幾名最近勢頭強勁的舞者和幾位德高望重的舞蹈家。

半晚大家自由活動,站在寬闊的海岸邊,左邊看去一幫年輕的男女瘋玩沙灘排球,右邊看去上了年紀的藝術家們惬意的躺在椅子上閑聊家常。回過神望向寬闊蔚藍的海域,邁開未穿鞋的腳轉過身背向大海走去酒店的方向,細細的沙土留在腳趾縫裏,癢癢的卻不讓人難受以及反感。

兩天的論壇很快結束在飛機場我們一同回去,我提着不大的登機箱坐在等候區看着玻璃外的飛機場愣神,身後傳來不間斷的笑聲。

“這個好,你要不要也買一個。”

“好啊”

“我說,你晚上也不睡覺天天膩歪,你們還讓不讓人活了,就住一天就思念成這樣,這要是三五日的她還不得飛過來陪你啊。”

“怎麽,你羨慕啊,你自己也去找啊,咱若冰多有魅力,不管男女都能給迷得如癡如醉的。”

“哎喲我去,就她,全是假象,外人要是知道她跟個女漢子似的還不得一口老血噴出來啊。”

“呵呵,咋滴,咱就是有人愛。”

“是是,腦子不好的确實有,都被她給碰上了好吧。”

跟若冰在一起的幾個同伴中有一個我也認識,我們以前是同學也是很好的朋友,只是當她再一次看到七年後的我時自動選擇将我屏蔽,裝成不認識的陌生人。

我好想回過頭去看看她跟朋友說笑的樣子,好想看看她笑起來彎彎的雙眸,好想看看她笑意盈盈的模樣,可是我知道如今的我只是路人甲乙丙丁不可能在走進她的生活以及生命。

登機的時候我在最後進去,我的座位離媽媽和她都不近,這樣剛好她們不會發現我的偷看。我想或許我選錯了,如果當初選擇留下是不是會更好些,但若是重新來過我想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離開,必須離開。

“溫無憂,你了離開我你什麽也不是,你想獨立好啊,你給我滾,你一旦滾出這個家門就別在回來。以後你的路你自己走,你要是不聽勸非要跟那個季若冰在一起,你就別怪我不折手段。”

從小到大即便不喜歡我也沒有忤逆過媽媽,唯獨那一次我讓媽媽失望了,她憤怒的聽着我說:“我從來都不喜歡跳舞,從來都不願意去練舞蹈,也根本沒想過要去成為什麽舞蹈家,我不愛舞蹈,不愛。”她憤恨的聽我說:“媽,我愛若冰,成全我們好不好,給我們留一條活路好不好。我求求你別斷了她的路,舞蹈是她的命,她最熱愛的東西,我求你,別為難她好不好。”

飛機落地我拖着行李箱回到舞團,惠雯在我進門的時候走上前接過我手裏的箱子邊往裏走邊跟我說:“羅斌答應來我們團裏了,不過傭金可不低,你怎麽打算的。還有市電視臺要舉辦晚會邀請函寄過來了,你去不去。”

“我手裏占時沒那麽多現金,你問問他可不可以等日後有錢了在支付給他,電視臺的邀約你幫我回複一下,就說我過去。”

“那行,明天下午一點你去電視臺報道,還有我得提前跟你說一聲,這不是獨舞,你也許也不是領舞,我打聽了一下說是這幾年領舞的人一直都是季若冰,今年頭一次改為雙人舞,你心理別有落差就好。”

“不會,我先去休息,你去忙吧。”進了辦公室将門反鎖,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該碰上的早晚都會碰上,既然當初決定回來,我也做好了重新面對的準備,将箱子裏的衣服翻出來,然後将需要清洗的衣物放在塑料盆裏,彎腰将大盆抱起去到水房仔細的清洗起來。

團裏的小孩看到站在水池下洗衣服的我,在打過招呼後各自幹自己的事情去了,洗好了衣物回到房裏拿下衣架,将洗好的衣服褲子一件件挂在系在小陽臺頭頂的細繩上。

躺在床上昏暗裏我将我撕的有些不整齊的紙張展開,月光下,若冰的笑容是那般的讓人向往,将薄薄的紙張緊密的與胸口相貼,心髒猛烈的跳動預示着我還有感知,還沒有被自己徹底催眠,還沒有被時間最終淹沒。

一夜無夢第二天早起練功,按着電視臺通知的時間我準時到達了排練大廳,在我到達現場的時候若冰已經開始和編舞人員開始研讨舞蹈了,我被編導帶過去見過了導演以及其他的工作人員。

“無憂,這是若冰,你們兩個熟悉先一下,然後我們開始工作好吧。”

“唉,好。”

導演随後讓我跟若冰先坐着等一會,說等配舞的演員到齊了讓我們兩個在過去,導演走後我跟若冰一左一右坐下來,起初我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後來還是她首先打破了沉默開口說:“既然都回來了,還是回家跟阿姨好好解釋解釋,緩和緩和感情。”

“等忙過這一陣子吧,我媽她,也不是好說話的主,我得提前準備一下。”

“回來之後各方面都還習慣麽,國內不比你在外面舒心。”

“還好,都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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