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名叫于哲的老師見若冰走進辦公室連忙給我們兩人介紹：“若冰這是新來的老師溫無憂，你們認識一下，她以後跟你一起上課。”

“跟我一起”

“哦，對，剛李教授來說溫老師奪得了多個世界級別的獎項，所以希望可以傳授給學生多元化的知識，你們兩個都是傑出的舞者，相互融合一下，還能夠促進進步不是麽。”

“那下午的課你來看看吧”若冰沉默片刻走到自己辦公位坐下後開口說道，我低低的應了句好便沒在多言，中午的時候于哲和若冰帶着我去食堂吃飯，這裏的裝修比過去明亮許多，我端着餐盤找了位置坐下。

“溫老師，我聽說你也是這裏畢業的。”

“嗯”

“我們通往練舞房走廊裏第一個就是你的照片，你可得好好傳授傳授經驗。”

“沒什麽經驗其實”

“溫老師，你挺內向哈，不願意講話。”

“還好，還好。”

我不是不願意講話是因為在很多場合我不知道我應該說些什麽，似乎在若冰面前說什麽都不太好，所以我自覺性的選擇了沉默。

吃過午飯若冰說要去校園裏走走問我要不要一起，我們兩個一前一後走在開闊美麗的校園裏，在一顆大樹旁她停下腳步然後坐在樹邊的長椅上，我站在她身後看着她的背影沒有靠前。良久後我聽到若冰說：“青春能拿來追憶和緬懷是因為那段時光足夠美好，所以不要親手将其破碎。”

她話裏的意思我明白，她是想說，我不要去想現如今不該我去想的事情，不要去做傷害彼此的事情，即使做了也只是徒勞改變不了現狀。

若冰還是溫和的樣子，只不過她如今懂得了如何保護好自己，我盯着她的後腦不敢靠前，就這樣我們在那棵我們第一次接吻的大樹下，靜靜的度過了一個暖意洋洋的午後。

在下午的課堂上我簡單的介紹了自己後便将發言權交給了若冰，整個四十五分鐘的課堂，我一個人站在牆邊看着學生們練習舞步，看着若冰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幫其改正錯誤的舞姿。我想我應該不是一個稱職的老師，至少要在課堂上多說幾句話刷刷存在感。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老師們集聚在樓頂的大會議室召開全員大會，我真是運氣好第一天上班就趕上全校師生大會，校長也真是怕我話少竟然指名讓我上臺去發言。

“相對于舞者的基本功，我們還要引導舞者的獨立思維，在各大比賽的現場可控因素少之又少，面對突發狀況應該如何應變，以及當場靈光極限是可以打亂原有的編排自由發揮，其實這些都是可以的。我不完全贊同剛剛老師們所說的前期排練決定一切，很多優秀的舞者她們也不見得在私下練習的時候有多高的成功率，所以我建議給學生們更大的自主發展空間。”

我的發言并沒有得到大多數前輩的支持，但還好沒有人當場對我進行反駁，會議過後在路過操場往學校門口走的時候我被一名男學生堵住去路，他支支吾吾的說：“老師，我一直都很崇拜你，你能教教我麽，我很喜歡舞蹈，可是大家都說我天資不夠。”

“我在學校外面有個舞蹈團，你若是有空的話課餘時間可以過來看看，也許對你有幫助。天資不夠可以後天來補，不過你應該知道付出的自然要多一些，如果小夥子你喜歡舞蹈的話我可以幫助你完成你的夢想，若是不喜歡而非要強迫自己去苦練我其實覺得你沒那個必要，因為即便你站到了最高的領獎臺你也不見得要有多快樂。”

“老師，我是喜歡舞蹈的。”

“那好，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舞蹈團的地址，你們平時沒課的時候你就過來吧，若是你同學想一起的話，我随時歡迎。”

“謝謝老師”

“不謝，你回去吧。”

“嗯”男孩子跑遠了，我也收回視線繼續往學校大門口走，只不過剛一個轉身便碰上了前來接若冰下班的靖琳玉，她冷漠的看着我的臉說：“你怎麽在這裏”

“我被聘來當老師，不常來你放心。”

“我很放心，因為她值得我信任。”當最為讓你刺痛的人對你說出我相信你深愛的人時，你會産生一種什麽感覺，說不好，只覺得頭暈目眩。我加快了離去的腳步，因為我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線，她說：“琳玉，你來啦，我晚上回去給你煎牛排吃好不好。”

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所有的僞裝全部退去，身子無力的倒在吱吱作響的單人床上，手心裏是她明媚的笑臉，我也只有這樣才能将她肆無忌憚的捧在手心裏小心的護着，将其按在胸口死命的抵着。

還好一個星期我只需要去一次，所以難熬的日子并不多，在學校我很少能跟媽媽碰上面，首先我不會主動去找她，其次我們的時間撞不上，所以碰不到屬于太正常不過的現象。

星期六白天那名男學生跟着他的好朋友出現在我舞蹈團門口，我将他們八個人帶去舞蹈教室讓他們跟着在場的人一起練習。

“沒有好的基本功，想要做出彩的動作很難，你們幾個的底子還不錯不過先天條件的确不占優勢，這樣我給你們八個人演示一下，你看着我怎麽跳的，回去以後研究一下，記住最重要的不是舞步而是感覺，懂麽。”

男孩們在我跳完之後似乎不是很明白的看着我，我看着他直勾勾的眼睛說：“你去過夜場麽，夜場小姐是怎麽跳舞的你們見過麽，舞蹈本身就是一種肢體語言，你要想着怎麽去運用它讓大家讀明白，這就是舞蹈本身的真谛。你要放得開，但也不能太張牙舞爪，你要內斂但卻不能收的太緊，你的感情要奔放也要含蓄，也許你覺得我說的太籠統，你們若是聽我的就去步行街啊天橋下橋洞子裏跳舞給百姓看，就像那些街頭賣藝的歌手一樣，雖然現代舞和民族舞不如機械舞和街舞酷炫，但卻也有它的味道。”

“老師，你在街頭賣過藝。”

“賣過啊，我出國頭一年被騙得身無分文，去過夜場也流落過街頭，若是沒有那段經歷我也不會賺到我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也不會在舞蹈這條路上走下去。不妨坦誠的告你們，我并不喜愛我的舞蹈，但是我如今熱愛它，因為她能為我賺錢讓我站上最高的舞臺。”

“你不喜歡為什麽學”

“因為有人喜歡，但并不是我本人而已。”

“老師，我們能加入你的舞蹈團麽，我們覺得你教的東西跟我們學校老師的不太一樣，感覺特別的自由。”

“自由，那你們可真是看錯了，不過歡迎加入無憂舞團，歡迎你們。”

喜愛才會有動力，我相信這幫孩子會為了自己喜愛的舞蹈不懈努力，就像媽媽和若冰一樣在她們喜愛的道路上不斷前行。

我還真沒想到回母校當個老師竟然真的會招來這麽多的學生，我看着沒出一個星期人員爆滿的舞蹈教室心裏的擔憂略微的消散些。

惠雯在晚上收工之前跟我打趣說：“我說的吧，現在小孩都精着呢，你看看都是慕名而來的吧，我在努把力給你找一個厲害的領舞咱就正式對外挂牌，我還就不信了以你的能力還帶不出一個像樣的舞蹈團體。”

“你可別胡說，我自己有幾兩肉我知道，你可別因為嘴大在漏了風。”

“你這也太謙虛了，是，謙虛是美德，但是你也應該有個度吧，我知道怎麽幫你宣傳交給我了。”

對于惠雯的張揚我真是不敢恭維，她的瘋也體現在處理工作問題上，很多次我都提醒她在國內說話要小心不要留下口舌讓別人抓住把柄，可惜這家夥沒一次聽我的，倒是她那潑辣的性子也的确鎮跑了些想要說閑言碎語的無聊人等。